文/陈晋
我曾在美国报刊上读到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个叫萨拉·邦焦尔尼的美国记者,在2004年的圣诞节忽然发现家里39件圣诞礼物中,“中国制造”有25件。这让她很困惑。于是,她从2005年1月1日起,带领全家开始尝试一年不买中国产品。谁承想,没有中国产品的这一年是糟糕的一年,全家人都盼着早点结束。到2006年1月1日,萨拉一家终于结束了实验,与“中国制造”“重修旧好”。
这是很有趣的“实验”,但它只说明中国产品在世界上的影响力。中国和世界的关系也确实在发生变化,但这不是人们生出烦恼的根本原因。
其实,当今世界面貌的改变,不比中国面貌的改变小。世界的变化,让一向紧跟时代潮流的中国,也开始感到陌生。“世界怎么了,中国怎么办?”成为中国人经常谈论的话题。
世界怎么了?答案是世界发生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
这是习近平总书记2018年6月作出的一个重要判断。
19世纪70年代,一位叫李鸿章的朝廷大臣几次告诫中国人,说中国遭遇了“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个判断,指当时中国遭受空前冲击,国家地位发生根本改变;也指西方工业文明对东方农业文明,占据了绝对优势和主导地位。
从此,中国人对国际局势的变化,一直都很敏感。21世纪,特别是2008年开始的国际金融危机,导致国际格局出现新的变化。变化到今天,中国作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新判断。
不光是中国作出新判断,一些国际政要也清楚地表达过类似看法。
法国总统马克龙2019年在其外交使节会议上明确提出:“我们已经习惯了一种自18世纪以来,以西方霸权为基础的国际秩序。”但目前世界面临的“是一次国际秩序的转型,一次地缘政治的整合,更是一次战略重组”。“是的,我必须承认,西方霸权或许已近终结。”
百年变局的实质,是国际力量对比出现深刻调整。
一批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参与到第三次工业革命的进程当中,呈现群体性发展势头,促使国际政治经济格局发生变化。“西强东弱”局面还没有根本改变,但近代以来西方发达国家主导世界的绝对优势逐步变为相对优势。西方七国集团虽然继续发挥作用,但二十国集团的分量越来越重。
全球经济增长的重心开始从欧美转移到亚洲,并外溢到其他发展中国家和地区。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克林顿甚至说:“21世纪的大部分历史都将由亚洲书写。”美国前财长萨默斯判断:“亚洲的崛起以及随之而来的一切,将成为此后300年史书中占主导地位的故事。”
百年变局的灵魂,是世界政治多极化和文化价值观多元化,这种趋势越来越明显。
东西方冷战时期,中间确实有道“铁幕”,从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上把两个世界隔开。现在的情况是,原属东方阵营的各个国家,走上了不同的发展道路,而西方世界也未必是一个整体了。基辛格有句名言:我要给欧洲打个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英国退出欧盟,和欧洲大陆渐行渐远;欧洲与美国的关系,似乎也零乱起来。一些西方国家内部,民粹主义兴起,社会分裂和族群对立的旋涡越来越大。
盛行几百年的“西方中心论”,受到挑战。法国总统马克龙感慨,新兴国家“不再迷信西方的政治,而是开始追寻自己的‘国家文化’。这和民主不民主无关”。“当你的价值观无法再对新兴国家输出时,那就是你衰落的开始。我认为目前这些新兴国家的政治想象力,是高于我们的。政治想象力很重要,它具有强大的凝聚力内涵,能够引出更多的政治灵感。”
百年变局的“风向标”,是大国关系的变化。
百年变局的不确定性,像幽灵一样在全球徘徊。如果说块头小一些的国家还能够比较灵活地作出选择,那么,大国却很难做到随波逐流,容易成为各种利益和矛盾叠加的焦点,由此导致世界上大国关系纠结变化,相互博弈之势加剧。
2020年10月22日,俄罗斯总统普京在瓦尔代国际辩论俱乐部会议视频交流中说:“苏联已经不复存在。但俄罗斯还在。就经济体量实力和政治影响力而言,中国正积极朝着超级大国的地位迈进,德国也在朝着同一方向前进,德国已成为国际合作中越来越重要的参与者。同时,英国和法国在世界事务中的作用发生了明显变化。某种程度上绝对主导着国际政治的美国,再也不能声称自己与众不同了。美国真的需要这种例外主义吗?像巴西、南非和其他一些类似强国也已经变得更有影响力了。”
马克龙也说:“我们必须承认,中国和俄罗斯在不同的领导方式下,这些年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印度也在快速崛起为经济大国,同时它也在成为政治大国。”
百年变局的重要驱动力,是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革命。
新一轮科技革命,催生大量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加速重塑世界。人类生产活动、生活方式和国家间竞争形态开始变化。互联网让世界变得更小,成为“地球村”;“芯片革命”让世界变得更快,人们动动手指就能完成许多复杂的工序;扑面而来的人工智能,让世界变得更智慧,人们觉得这可能是一种“人类学”的变化,由此引发“自己还将是不是自己”的哲学疑问。
当今世界,有四个方面的明显“赤字”,即“信任赤字”“治理赤字”“和平赤字”“发展赤字”。
所谓“赤字”,就是人类共同的正面需求和正常秩序遭遇到挑战,应有水平出现了“亏欠”。比如,国家关系上信任缺失;和平被冲突的阴霾覆盖,全球治理不适应百年变局的需要,亟待调整和完善。
从“发展赤字”看,世界发展成就有目共睹,却遭遇贫富差距拉大的危险。2020年1月,全球发展与救援组织联盟“乐施会”发布最新研究报告称,1%的顶级富豪拥有69亿人财富总和的两倍。即使有人从建造埃及金字塔开始,每天存1万美元,到现在积累的财富,仍比世界上最富的5个人少80%。
消化各种“赤字”的变革进程,充满不确定性。一些国家的选择出现有趣的变化:曾经相对封闭的国家,现在倡导开放融合;曾经主张自由贸易的国家,现在大搞贸易保护主义;曾经热衷全球治理的国家,现在强调自己优先;曾经致力于多边主义的国家,现在大搞单边至上。
就像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埃利亚斯·卡内蒂说的:“旧的答案分崩离析,新的答案还没有着落。”
确实有人至今还保持着美苏两大阵营对峙的冷战思维。百年变局中,最有动力和意愿并且有实力重新演绎老旧棋局的,是美苏两大阵营冷战结束时的赢家。
冷战思维在新兴市场国家和发展中国家没有市场。它们在历史上曾是被西方“发现”进而被动塑造自身的国家,但多数并没有得偿所愿,它们没有实力和意愿去搞任何形式的“冷战”,它们并不迷恋和一味追求自己的“声量”增加,更不想“唱衰西方”。
在二十国集团架构下,中国倡议提高新兴市场国家在国际经济组织中的决策地位;金砖国家主张国际体系多极化,国际关系民主化,追求更包容、均衡、公正与可持续的国际经济秩序。这些是合理的要求,也是百年变局的应有之义。而且,所有国家都明白,这是个长远的历史进程。
不走零和博弈的老路,走互利共赢的新路,这是百年变局往何处“变”的原则和方向。
大变局不是所有的东西都要变、都会变。“西强东弱”的经济政治格局目前没有变,人类和平与发展的时代主题不会变,民族国家的基础性地位不会变。
在变局中尽管出现“逆全球化”现象,但经济全球化趋势也不会变。拿产业分工来说,30年前,全球贸易中,制成品贸易占比超过了70%,而今天制成品贸易只占总贸易的不足30%。现在不是谁生产汽车、谁生产飞机、谁生产电脑、谁生产手机、谁生产鞋帽袜子的问题,而是谁生产轮胎、谁生产发动机、谁生产玻璃、谁生产电子仪表、谁生产电脑芯片、谁生产布料的问题。
世界的现代化潮流,已经进入如果没有产业分工和产业协作,就难以运转的时代。
“变”局不是“定”局。“变”中如何“定”,往何处“定”?还有不确定性。就是说,百年变局,预示着“未来已来”,只不过,人们现在还不完全确定它将来的样子。
这些国家的发展,是在西方主导的既有体系中实现的。它们适应和把握住了有利于和平发展的历史机遇,依靠自身的积累、勤奋与学习,从参与低层阶的国际分工开始追赶。在追赶过程中,这些国家没有依靠战争扩张和殖民掠夺,更不可能依靠对资金、技术与市场的垄断。
当然。中国把握住了经济全球化的历史机遇,将自己融入世界。从产业链的低端做起,甚至不惜以生产8亿双球鞋的出口所得来购买一架美国的波音飞机。2001年加入WTO,中国的发展与经济全球化进程更加紧密相连。中国从国际贸易体系内一个轻量级的成员,快速跃升为全球第一大贸易国、全球最重要的制造业生产基地。
中国走的是一条和平发展的道路,是靠独立自主、改革开放、互利共赢,让自身发展起来的。
中国的发展是世界百年变局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更多的是通过改变自己来改变世界。
在百年变局中,中国的事可能成为世界的事,世界的事也可能成为中国的事。占世界人口1/5的中国,是贫是富、是稳是乱、是分裂还是统一、是封闭还是开放,都会成为“世界问题”。
这种情况下,谁还会把中国的事和世界上的事分开来打量呢?
消除绝对贫困,保持国内稳定,不仅是中国自身的成就,对世界也是重大利好。如果中国不采取非常措施减贫扶贫,恰好又遭遇内部动荡,会跑出大量难民,肯定会给西方发达国家添乱,西方国家的人民是不会愿意的。
发展起来的中国,对世界作出的贡献越来越多。中国对全球经济增长的贡献率连续10多年保持在30%以上,成为世界经济增长主要动力源。中国已超额完成加入WTO时的各项承诺,平均关税大幅下降,接近发达国家水平。中国2018年的碳排放强度比2005年下降45.8%,提前实现对国际社会的承诺,成为全球因应气候变迁的骨干力量。
中国人经历过受穷挨饿的滋味,在自己的日子相对好过起来后,从2006年起,成为仅次于美国和欧盟的第三大粮食援助捐赠方,先后派出几万人次的农业专家,在全球近100个国家建立了农业技术示范中心、农业技术实验站和推广站。中国非但没有对世界粮食供应造成威胁,还为全球粮食生产贡献出“中国方案”。
中国更多的是通过各种各样的国际条约,主动把自己的事和世界的事连在一起。从新中国成立到2018年,对外缔结了25000多项双边条约协定,参加了500多项多边条约协定。这些条约规范的对象不断扩展,从南极到北极,上至外空下达洋底,大到维护和平小到保护稀有物种,涉及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各个方面。中国在国际体系中扮演的角色,已经从“旁观者”变为“参与者”,进而成为全球治理的“推动者”和“贡献者”。
签订条约协定是一回事,能不能遵守是另一回事。一个负责任大国的形象,根本上是靠能不能遵守条约协定塑造起来的。中国的形象是“说话算数”,条约一旦签订,便老老实实地去履行。这和美国在自己优先的考量下,只履行对自己有利的约定,甚至动不动就要退约、“退群”的做法,是不同的。
在一些重要的国际舞台,诸如二十国集团领导人峰会、亚太经合组织领导人非正式会议、金砖国家峰会、上海合作组织峰会、达沃斯论坛、“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亚洲博鳌论坛等等,中国不断提出一些倡议、作出一些承诺,为适应百年变局提供方案,为遭遇困难的经济全球化注入动力,为滞后的全球治理机制增添活力。
当然,也需要量力而为。国际上有人开始用发达国家的标准来审视中国,进而提出要事事“对等”。要求一个刚发展几十年仍然属于发展中的国家,同发展了几百年的发达国家“对等”,就像一场百米赛,一方已跑出50米,却要求与刚刚起跑的选手“对等”,确实不是一个合理的建议。当然,假以时日,中国是会跑上来的,对世界的贡献也会更大。
通过改变自己来改变世界,是一个慢慢积累的过程,不是说中国改变了,世界就马上会改变。
百年变局让更多的国家发出自己明确的声音。世界越来越像一个乐队,有的国家一直在领唱,有的国家参与高音部的唱法,有的国家参与低音部的唱法,复杂的音乐主题,还会出现多元的有时候看起来不那么和谐的唱法。只不过,参与合唱的中国,因为体量太大,它一出场,展示的身影和唱出的声音,给人的印象鲜明一些罢了。
现在发达国家的人口有多少?欧盟28国共5.12亿,北美(美国和加拿大)3.64亿,日本1.27亿,澳大利亚和新西兰0.3亿,还有已经发展起来、曾被称为“亚洲四小龙”的国家和地区,有0.9亿。这就是全世界发达社会的总盘子,一共大约11.2亿人口。
一看就明白,发达国家和地区的总人口,比中国大陆14亿人口还少。14亿人口参与百年变局的“合唱”,不管在高、中、低哪个“音部”,世界都不难听到他们的声音。
说出现“战狼式”外交倾向,是一种误解。中国的和平外交方针从来没有改变。在国际舆论格局中,中国始终处于弱势和守势。对某些国际舆论,确实表达过不满,基本上都是在遭遇攻击和诬蔑的时候被迫作出的反击。没有说软话,不等于就是“战狼式”外交。只不过,中国人的自信,使他们可以“平视”这个世界了。
还可以再说透一些。过去美国和西方对中国相对“克制”,最根本的原因也不是中国人“韬光养晦”和“委曲求全”,而是中国的实力还很孱弱,不足以引起美国的担忧。如今,随着百年变局的到来,美国已经实现对中国战略态度的根本性逆转,中国靠“韬光养晦”和“委曲求全”以换取良好外部发展环境,已经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面对来自外部的步步进逼,一会儿是中国南海的事,一会儿是中国香港的事,一会儿是中国新疆的事,接下来,还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成为打压和“制裁”中国的借口。中国纵然是一味谋求妥协,也缓解不了强势进逼,不得不暂且来一个“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这样做,西方世界感到不太习惯,不难理解。在中国人眼里,倒也是正常的事情,奉行和平外交,并不排斥“据理力争”。
“日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后面还有一句话,“不断为人类作出更大贡献”。两句话连在一起,完整的意思是,中国的国际地位在不断上升,越来越深度地参与国际体系,也越来越能够为人类作出与自己的国际地位相适应的贡献。
这是一种充满道德感的国际胸怀。早在新中国成立后不久,毛泽东就说过,中国发展起来后,才能对人类作出更大贡献。所谓贡献,就是前面说的,为完善全球治理体系尽自己的力量,为世界提供更多的公共产品,而不是主宰世界秩序,更不是像某些大国那样去扮演道德仲裁者的角色。
大国的发展,会吸引世界舞台的灯光,比从前更多地投映到自己身上。“走近世界舞台中央”,指的就是这种必然趋势。中国人是谨慎的,说的是“走近”,也就是靠近的意思,而不是听起来容易误解的那个“走进”,那是“进入”的意思。在中国语言里,“走近”和“进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也就是说,中国并没宣称自己要进入世界舞台中央扮演主导角色。
全球治理的话语权,根本上还是西方在主导。作为最大发展中国家,中国只是希望自己的关切能够让世界明白和理解。某些做法虽然也带来国际影响,但中国的目的,不是也不可能是把现有的国际体系推倒重来,重新撰写完全不一样的“剧本”,而是和各国一道努力去完善既有的“剧本”,让百年变局往好的方向发展,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
百年变局的实质,不是权力转移。
多元并存是中国传统的处世哲学。历史上,中国曾经历几百年的“战国七雄”并存时期,每个诸侯国都试图崛起。当时有两种崛起途径,一种是“王道”,靠仁义和公平竞争;一种是“霸道”,靠武力压制别国。虽然七国中的秦国,靠“霸道”崛起后征服了六国,但短短不到20年时间,原先被征服的6个诸侯国就叛乱了,秦朝迅速灭亡。
从那以后,在2000多年的时间里,历史学家都在研究秦朝崛起后迅速灭亡的原因,得出来的结论是:靠“霸道”,根本上不可能让一个民族、一个国家实现长治久安的稳定和复兴;只有靠“王道”的崛起,才会被别人接受。这个历史结论,影响至今。
西方喜欢用中国“崛起”这个概念,这样说也没有什么不对。中国人用得更多的概念是“复兴”。中国的复兴之道,与世界的和平发展之道“并行而不相悖”,是可能的。中国在自己的内政上,尚且会创造“一国两制”的构想和实践,肯定要比希望按自己的模式塑造世界的国家,更有雅量地看待事实上存在的“一球多制”。
西方有人担心,“未来会生活在一个由中国主宰的世界”。对这种担心,中国人感到很吃惊。百年变局中,世界权力在分散化、扁平化,而不是从一个国家转移到另一个国家。“权力转移”的观点是零和博弈的旧思维。中国主张世界多极化、国际关系民主化,维护多边主义,对权力游戏不感兴趣。
我注意到,西方一些朋友,事实上担心的是中国将来会变成另一个美国。这里,我想引述中国外交官傅莹女士曾谈到的一次经历:
在阿斯彭部长论坛上又谈到中国与美国的关系时,我说中国许多人对取代美国没有那么大的兴趣,结果会上的人都笑了,说谁能相信呢?我只好反问:“难道国际社会真的希望中国成为美国吗?世界需要再出现一个美国吗?”这回大家又笑了。
美国代表有点不快,说:“美国怎么啦,美国是维护世界和平的。”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的确,世界有一个扮演主导角色的美国,就已经够麻烦了。人们真的不需要更不希望,跑出来另一个像美国那样在“地球村”里说话办事的国家。
对中国的崛起,有国家感到忧虑,是可以理解的。任何国家的崛起都会引发别人的忧虑,因为总会有利益上的交集和纠结。
比如,从2017年起,中国不再进口任何国家的垃圾废品。过去进口,是因为进口经过处理还能利用的垃圾,经济上比较划算,对自身环境的影响考虑得少一些。现在,中国产生的类似垃圾越来越多,而我们生存的环境再也经受不住损害,进口垃圾,在经济上也不划算了。
对中国来说,这是一种发展和进步。而一些利益相关国家却不得不另想办法处理自己的垃圾。它们有想法、有忧虑,很自然。如果在忧虑中,把中国的进步看成威胁,进而生出埋怨和敌视,甚至引申到国家生存和发展之争,那就离谱了。
没有一个国家天生欢迎别的大国崛起。特别是那些在发展水平上长期占绝对优势、长期拥有话语权、长期获得世界发展红利的国家,更不可能放松对任何一个崛起大国的警惕和焦虑。中国对此有心理准备,而且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