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丁丁
在一个酷热的下午,我们闯入了一家黑胶唱片店,轻快的音乐让一无所知的我们整个人变得松弛下来。唱片店的二楼,两扇窗户将室外的明媚与绿荫引入室内,房间中央有两把舒服的椅子,像坐在海中央的岛屿上欣赏着唱机里流出的音乐。
当坐在一对上好的音响前听着莫扎特时,我的同事说,好想发财。不听古典乐的人,轻而易举被那音乐声俘虏,周遭和内心变得轻盈起来,人很愉悦。有音乐的份,也有音响的“锅”。
我虽然听不懂纯正的昆曲,但手边有几首常听的昆曲新编,汤显祖、高谦等人的词,叶堂的曲,没什么好挑剔的。窗外参天大树,黑白新中式建筑,夜幕半落时窗内橘灯星星点点,看着人影隔着玻璃或映照在玻璃上,似是这边又那边,一听“生生死死”“不在梅边在柳边”,就顿时古古今今,忘了时间,短暂地清空大脑,将很多东西搁置一边。唱腔一转,再回来已时辰过半。
音乐是一剂迷魂药,与各种音乐的再次重逢,不免叫人有些喜悦和感动,想要复刻美好的时光和心情,这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怀旧,或者叫作重回赤子之心,但对于另外一些人,则是尝鲜、相遇。
不同的视角,体悟果然大不相同。过去采访做折扇、做戏服等非遗项目的人们,大家选择待在古城里,看它日常的一笑一颦,生活里的一点一滴,好将古意气韵记在心里,流于指尖。他们要的就是传统的韵味。
这次请教与音乐创作、潮玩创意相关的人,仍旧与苏州文化相关,但他们选择待在古城外,隔着一点距离,以一种外来的、远方的、朦胧的视角去看。距离产生美,透过空间方能勾勒出轮廓。
他们说,苏州不只是一个有温柔多情慢调的江南古城,它变得非常广阔,创作的作品不要太追求细枝末节,不要有过多标签,更加包容、多元、广谱的东西或许更对现在人的口味。而不断地“造”,创意出各种潮玩的年轻人说,传统文化多酷啊,有待发掘的很多哇。
他们异想天开地采撷着各种各样传统元素,交错着时空,踏着潮流节奏,做着我们看得懂、听不懂的创意产品,园林、桃花坞、苏州乡下、蚊香、苏州的塔……都是他们的素材。但就是有人喜欢,且是年轻人,且是年轻得让人嫉妒的年轻人。
这事本身就让人有点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