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建勋(黑龙江呼玛县白银纳学校)
请放松着身心,随
时光折回来。在吹动你
吹动的水流之后
吹动这刻:茶盏殷切的容貌
下刻:一只杯子
人去楼空。而颤动
仍在持续,在中空的笛孔
如此反复,像一支笔
在虚顶抓了又抓
气与力的对流,改变了
什么?枯萎和新生
像爱情,在轻抚中消磨
并愿意为此而活
在田野,你精心构筑的
楼阁。我指着一面镜子说
塌陷——以证明
我来过,或正在来
它熄灭我普照的光
又寻找我的嘴唇,和
唇边的绒毛。一次盛大的宴席
让我痛饮
这晶莹,这无色无盐的酒酿
一滴雨,要在自己体内
辟出山川与海,有
多么不容易。但它不懈地下落
与所遇之物摩擦
“这纷纷飞花
已坠落,谁能将它
片刻挽留?” 当夏秋之交
一切将要熟透。我是唯一一个
饮尽黄昏却没有醉意的人
白银纳如一个小型杯盏
被我擎在掌中。任由世事
在虚空编织花篮
悬扣于毛发渐疏的头顶
清晨自你的脸颊打开
雾气在谷底,像细密的汗水浮现
眼眸的光运转,羽毛和
石头具有相同的引力
区别于街市,山是有序的堆积
像爱原本就是这样
一层层搭构:白桦和
落叶松的经久凝望
蝴蝶、蜜蜂与花粉,暗含
某种韵律的缠绕。以及
石头上软糯的虫鸣
掀起又平息琐屑而
细小的争吵。老化的台阶
因为我的驻足
因为驻足,眸中
越蓄越多的水,让这缓慢的爱
在湿润中又抬高了几分
旗帜的蓝,在飘。回头
我无法改变那蜿蜒
也抹不去镜中的倒影
色彩变幻的间隙,我打马
而过。回头——
需要多少次磨砺,才能够
完成卵石的盛宴
多少次聚集,才能动摇
酣畅的杯中酒
才能在不断碰撞中
转弯。除了原地,我打马
在上游和下游,因果之间
已经无须再回头
飘动的旗帜的蓝,和背影
随一条河转弯,转弯
穷尽两岸的蜿蜒,替你说出
一切你想说的
我反复吟诵这情诗,以
一粒粒沙。我反复用脚掌为轴
画圆,以血液的黏稠度——
是谁站在村口,老槐
投下的光斑,无法触及
那顾盼的永恒
是谁趟过几十里的泥泞
为爱撑起油纸伞,任由
浑身的衣衫淋透
是谁守在我的病床前哭泣
让生之凸凹,更加凹凸
茂密的尘烟啊,朦胧的深处
茂密的灯火——
大路牵着他的小路
缓慢地走——睁眼看见明天的太阳
因此我反复。我吟
我所梦。我绘梦中人
超过五级风停电,火退出
山林,在血管里奔突
环形跑道,其弯是有厚度的
圆的孤:超越与被超越
孩子们在人工草坪
为一只足球追逐,为球门
挥舞力和抛物线——
于校长用扫帚的尖端触地
操场细密的有色垃圾
在聚集中清除。当对洁净的认知
成为一种习惯,我们保持
饭后慢跑,以缓解体内柴草的铅灰
而年轮让我们弯下身子
停止仰望。血肉里火苗摇曳
一条蜿蜒的河,像超越五级的风
轻易贯穿瘦弱的春天
以其无骨的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