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彩云 徐玉莹 乐知林
景德镇陶瓷职业技术学院 江西景德镇 333000
陶瓷新彩装饰技法丰富,表现形式多种多样,尽显陶瓷艺术的魅力。装饰与陶瓷最原始的结合,是始于“原始人把用来记述事件,或象征性的标记、图腾的图形刻划、描绘在陶器之上”[1]。
新彩独特的工艺特点,在已经成瓷的胎体上作画,发色稳定,烧成前后料色几乎没有太大的差别;绘制时可以用绚丽的色彩层层渲染,也可以像陶瓷文人画那样直接题写于画面之上,以抒情怀,这迎合了“诗、书、画、印”于一体、追求诗情画意的艺术效果的文人画韵致,这为现代陶瓷新彩装饰中绘画装饰技法的丰富性提供了可行性的文化基础。现代陶瓷新彩装饰技法的丰富性大致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新彩中的“泼彩”装饰技法,是由唐代画家王洽始创的“泼墨法”演变而来的,《唐朝名画录》如是描述泼墨法:“以墨泼纸素,脚蹴手抹,随其形状为石,为云,为水,应手随意,图出云霞,染成风雨,宛若神巧,俯观不见其墨污之迹。”唐代张彦远认为:“泼”不能过甚,有“吹云泼墨”之说。明代李日华《竹嫩画媵》:“泼墨者用墨微妙,不见笔迹,如泼出耳。”清代沈宗骞《芥舟学画编》:“墨曰泼墨,山色曰泼翠,草色曰泼绿,泼之为用,最足发画中气韵。”[2]这就衍生出了现代的以彩色为主的纵笔豪放的画法--“泼彩”,此作画方法运用到陶瓷新彩装饰技法中,大大增强了陶瓷新彩作品的艺术效果。泼彩这一装饰技法,利用新彩色料与油料调和后流动性作画,在泼前,应对所要创作的整个画面胸有成竹,根据画面需要,调配出所需要的颜色,一切准备工作就绪后,作画时要一气呵成,这样画面的整体感会比较强,创作也将会事半功倍。
泼彩装饰技法,需要绘制者有深厚的绘画功底,熟谙新彩各种油料的特性,在绘制过程中才会得心应手,最大限度地达到自己想要的画面效果。如图1,程曲流的《山区画屏新》瓷盘,作者运用樟脑油和其他油料的相斥性,经流动产生
图1 程曲流 《山区画屏新》
一种朦胧恍惚的类似“屋漏痕”线条的特殊肌理效果,画面上神秘奇妙的双线效果都是颜料自然流动所形成的,酷似山上层层叠叠的藤蔓,整个画面结构清晰,静动相得益彰,远近层次明了。泼彩装饰技法在新彩绘制中的运用,为新彩作品的艺术效果增添了奇幻魅力,其兼容并蓄的风格特点,提升了陶瓷新彩作品的艺术价值,是为现代陶瓷新彩装饰技法丰富性的体现。
拓印,这一新彩装饰技法借鉴了石碑、木刻、印刷的复印文字的方法。拓印在其他绘画门类中也有使用。此技法主要是利用拓印后所形成的抽象肌理效果来完成绘制,由肌理的变化来决定构图,一般都需进行二次创作。运用这一技法进行创作时,有别于其他装饰技法的工具是透明塑料片,将调配好的新彩颜料根据构思涂在透明塑料片上,然后将涂有新彩料的一面贴合于白胎瓷的表面,稍作固定,根据构思的需要,用手按压塑料片,揭开塑料片后得到所需的基础效果,根据需要对其进行局部的调整,将拓印好的画面晾干待用,在所需位置上绘出配景及其他小细节,最后对整个画面进行修整,完善画面效果,以使其达到最佳。
拓印流畅精巧的风格特点与泼彩技法有异曲同工之处,奇妙的肌理效果带给我们的视觉享受。图2是景德镇陶瓷大学张文兵教授的一幅新彩示范作品,画面中经手指按压后形成的大小各异的斑驳的浅色块面,与大块面的深蓝背景形成对照,使画面有了视觉上的平衡,右下角的暗色调,增加了画面的重量感,导出视觉重心,自由飞翔的鸟儿,不失情调,了了几笔,却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顿然使整个画面多了些许灵气。拓印装饰技法表现出来的流畅精巧的肌理效果,情致倍出,空灵飘逸,再配以闲适的小景,自成格调。“它比较注重画的自身的规律,它所表现的情感‘不是人对客观世界的直接感受’而是通过形和色彩创造出抽象的形象,表现出能触动人们心灵的美感,具有独特的艺术感染力”[3]。
图2 张文兵 示范作品
拓印装饰技法在现代新彩装饰中的运用,有力地加强了陶瓷新彩作品的语言表现力度,使其作品的绘制不再完全依赖于传统的毛笔,更有利于创作者彰显个性,足以说明现代陶瓷新彩装饰技法的丰富性。
陶瓷指画法,是陶瓷釉上彩绘装饰的一种较为特殊的绘画装饰技法,它是由陶瓷艺人根据多年的创作经验积累,大胆创新出来的装饰技法。在指画作品创作过程中,运用手指和手掌作画以完成大面积的画面,细节的部分还需用笔来完善。指画作品创作时,直接利用手指来调色,小面积的画面部分用指尖部位擦画出来,自然形成的手指纹理是一种特殊的肌理效果,应注意保留,大面积的画面部分以手掌部位擦画出来,根据画面需要用笔完成细节部分。别具一格的绘制特点,给人耳目一新的视觉享受。新彩颜料烧成前后变化不大的可视性为现代陶瓷新彩别具一格的指画装饰技法提供了物质前提。新彩的表现力非常强,技法上多种多样,没有特定程式规范,所以这就为现代陶瓷艺术家技法上的不断创新提供了广阔的艺术空间。
指画,将情感诉诸于指尖、掌面,没有了“第三者”,清初画家石涛在论及“画”与“心”的关系时说道:“夫画者,从于心者也。”[4]当在“画”与“心”之间只有艺术的概念存在时,那这画艺术感染力是如此的纯粹。如图3,戚培才的指画瓷瓶《牡丹》,细细辨之,娇艳的花瓣上,颜色深浅变幻之间,有以手指、手掌代笔作画时留下的自然形成的手指纹理,这是指画法的特殊肌理效果,深与浅、浓与淡,皆为手指擦画而出,虚实相间,用“手”自如。翩然飞舞于热情盛开的花卉中的蝴蝶,以毛笔点缀而出,跃然光洁的瓷面上,为画面增添了和谐的自然之美。牡丹花卉和衬叶自效果看,似“没骨”画法,整个画面有一股很柔的力量,柔,却能克刚,这就是“手”的艺术。
图3 戚培才 指画瓷瓶 《牡丹》
在艺术形式多样化发展的今天,传统的毛笔绘画形式已不能满足艺术语言的表达需要,戚培才大师始创的指画法将现代陶瓷新彩的绘画艺术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度,新彩装饰技法呈现出多样性和多元化,别具特色的指画装饰技法进一步印证了新彩装饰技法的丰富性。
艺术是相通的。现代陶瓷新彩装饰艺术以其精美的画面、丰富的色彩、独特的工艺、奇特的创意以及全新的观念形成了自己独特的瓷绘文化,而这其中随处可见的中国传统国画的印记。新彩装饰技法多元化发展,其构思和创作的过程中借鉴多种艺术形式。
中国传统国画在再现、写实方面与西方绘画有很大的区别,其独特的美学特征表现在中国国画的笔墨情趣、人格寄托和独特的时空意识上面,陶瓷新彩装饰在创作时巧妙地借鉴国画的笔墨情趣,将中国传统国画的艺术韵味转移到现代陶瓷新彩装饰中来,不失国画的韵致,又有新彩装饰的工艺特色。
陶瓷新彩装饰艺术融合了中国传统国画的绘画理念,“画竹必先得成竹于胸中”(苏东坡《文与可画筼筜谷偃竹记》)[5]这“必先”两个字强调了“成竹在胸”即营构审美意象的必要性,所谓“成竹”即整体之竹。成竹在胸,意在笔先,画面的组织、审美意象的营构等等这些环节都是重要的绘画要领,传统国画绘画技法相通于新彩绘画装饰技法,“勾,填,涂,抹,彩,点,泼”等技法,新彩也在沿用,所不同的是新彩除了有和国画技法极其相似的水料之外,还有油料,绢和宣纸作为国画的载体,有相当程度的渗透性,而新彩瓷胎表面的绘画,可有泼彩为了画面需要的肆意流淌,可有和其他雕、刻、堆、贴、嵌等装饰技法的综合运用等等,这是现代陶瓷新彩装饰技法取之于国画而高于国画之处。中国国画重题材,重笔墨,重意境,这在新彩装饰中也有所体现。新彩所表现的传统的山水、花鸟、人物题材,同样具有经典的东方气质、东方意蕴和东方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