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看雪去

今様

新浪微博：@-必甜-

作为一个南方人，我一直很想看一场大雪。

小学时代，我就总是在盼望冬天，哪怕一不留神就会发烧感冒，只因为听说它会下雪。我想没有一个小孩子可以拒绝白雪皑皑的世界，熟悉的天空、树木、街道、房子……都蒙上一层白色滤镜，变得陌生又梦幻。在这种浪漫的天气里，天空是清凌凌的颜色，片片雪花从空中落下来，飘进走廊。

我記忆里最初的一场雪，是上小学时某一年的十二月。不知是谁上课走神，忽然发现新大陆，嗷一嗓子叫了出来：“哇！下雪了！”然后又自知犯错，偷偷捂住了小嘴。老师压下躁动，继续讲课。我们早已无心读书，一个个昂脑袋仰脖子，纷纷朝教室玻璃外看去，任老师轻敲教鞭，也唤不回我们的注意力。

下课铃响，走廊上早已乌泱泱挤满小孩子。老师不准大家下去玩，怕弄湿鞋袜，大家就伸出手来，接一点雪花，放在手心仔细瞧。

从前只在书里见过雪，就将我的憧憬拉到满分，骤然真的下雪了，我有一种飘飘然的兴奋感。同时，又有一点疑惑：不是说鹅毛大雪吗？这要眯起眼才能瞧见的细雪，说是盐粒子还差不多，落到地上就没了。

我曾在课外书、绘本里见过雪。那好像是另一重世界，路面上积存的雪能淹没膝盖，人们铲雪铲得满头大汗，调皮的小孩随便抓一把往天上扬，顿时雪像沙尘般飞扬，遮住了毫无威力的日光，叫人眩晕。

而南方的雪总是不痛不痒，往往还混着雨，放学回家时踩着一脚泥泞，连袜子都要湿透。想从树叶上摸下一些，却发现积存在上面的一点，早就让雨冲得没了形状，成了冰晶似的模样。

隔天起床，马路两边堆起一点清洁工人扫好的雪，边缘沾着脏污，半融成了一摊泥水。

下雪的世界，又脏又混乱，还冷得不行，真是不像样。

我气愤地想，书上讲的都是骗人的。直到后来才知道，原来地球上不止我们一个市，还有省，有南方，也有北方，有中国的雪，也有外国的雪……

那时候我就想，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去北方，看一场像样的雪。

对一场大雪的向往就这样，扎根在心里。想要在白雪覆盖的世界里好好玩闹一场，累了，就回到暖融融的室内，隔着玻璃看雪景。干燥的，纯白的，剔透的，微小的，却又可以遮住整个世界的雪。

可惜直到现在，我也没有看到一场北方的雪。说来奇怪，这些年我去的地方也不少，可始终没能踏上去看雪的旅途。好像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耽搁：室友喜欢热带，家里要我留在家乡过年，一场重感冒把我击倒……每年每年，好像中了魔咒似的，都有不能成行的理由。离它最近的一次，我连机票都买好，却因为收到面试消息，不得不取消。

我和朋友说：“真的很想看一场大雪。”

朋友说：“确实，我也喜欢雪，但我还是挺好奇为什么你会因为看不成雪躺在家里默默忧伤。这只是很小的一个事。”

我：“……”

也许要拿出一个正儿八经的理由，比如大雪到底有哪些吸引人的地方，我难以解释。只能说，在这么多年的盼望里，它大概已经成为一种执念。还有，那个十几年前的小孩，早就和我偷偷拉过钩了：“等我长大，我们看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