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团农工合作社融资困境及对策分析——基于扎根理论研究方法

鲁向哲，王承武

(新疆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新疆乌鲁木齐 830052)

2017年5月31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关于加快构建政策体系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意见》。意见指出，培育新型农业经营主体是我国实现农业现代化的重大战略，要进一步完善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金融信贷服务，加大对新型农业经营主体、农村产业融合发展的信贷支持。在此背景下，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印发了《关于大力促进和规范农工合作社发展的意见》。该文件指出，兵团将利用5年时间，使得该区域内规范化农工合作社(以下简称合作社)达1 000家以上，兵团80%以上的职工参与合作社生产经营。加大对合作社发展的金融信贷支持，拓展合作社农产品加工业发展的融资渠道。截至2020年，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合作社数量已达2 953家，在其发展过程中，融资瓶颈问题已成为制约多数农工合作社健康发展的主要障碍因素。新疆生产建设兵团作为新疆的重要组成部分，推动兵团合作社的健康发展有利于促进兵团地区产业兴旺，从而进一步实现兵团乃至新疆的整体发展。如何破解兵团合作社的融资困境，找到实现合作社融资的有效途径是当前亟待解决的难题。

在相关研究中，Cook等认为许多发展中国家存在着长期的金融抑制问题，由其产生的不良影响会导致合作社融资、发展困难。部分学者基于微观角度，通过实证研究证明合作社固定资产物权归属、合作社财务状况及运营方式、合作社是否具备足值且符合标准的抵质押物是其获取外源性融资的关键影响因素。段胜以四川省为例，发现股东融资、盈余资金融资、财政资金融资、信贷资金融资是目前合作社内源性融资的主要途径，同时不同种类的融资渠道，其准入标准、融资规模之间也存在较大差异。高敏认为，当前我国合作社融资途径仍以民间借贷和金融机构借贷为主，由于农村信贷资金供求关系失衡，加之地方政府只能提供有限的资金扶持，使得多数合作社面临融资困境。总的来看，现有相关研究主要从合作社融资外部环境、融资影响因素及融资途径等角度出发，探讨合作社发展问题。相对于国内其他地区，针对兵团合作社融资问题的研究总量较小。因此，笔者以兵团合作社为研究对象，根据兵团农工合作社实际发展情况，综合考虑农工合作社的经营模式及其所属行业类型，采用扎根理论研究方法探讨兵团农工合作社所处融资困境，并提出对策建议。对于保证兵团合作社健康发展，促进农户多元增收、助力团场经济发展、推动兵团乃至新疆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1 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扎根理论(grounded theory)是哥伦比亚大学2位学者Glaser和Strauss于1965—1968年通过对医务人员处理病人的实地观察，所提出的一种质性研究方法。扎根理论具体操作过程包括以下几个步骤：首先，研究人员需要从研究问题的实际情况出发，大量收集原始资料；其次，研究者需要对原始资料进行3级编码(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以及选择性编码)；最后，研究者需要通过不断收集原始资料，持续将新出现的范畴融入理论之中，直至形成理论包，得出结论。笔者选择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主要从以下几个方面进行考量。第一，相关理论不完善。国内外学者从经营模式角度出发对合作社融资困境及成因分析的相关研究较为有限。第二，受到合作社所属行业类型及经营模式具有多样性影响，无差别的结构化问卷不适用于该研究正常开展，因此该研究采取扎根理论作为研究方法。

该研究以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七师为例。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综合考虑合作社所属行业类型及其经营模式，探讨兵团合作社目前所面临的融资困境。在前期准备工作中，笔者通过发放调查问卷的方法对兵团第七师合作社经营模式、行业类型以及数量等情况进行预调查。根据调查数据显示，当前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职工+合作社”“职工+合作社+基地”“职工+合作社+企业”3种经营模式；在合作社所属行业类型方面，兵团第七师范围内主要存在种植、养殖、农机、种养结合等5种类型的合作社。基于问卷结果，笔者通过随机抽样的方法从中选取了66家合作社进行访谈调查。围绕“当前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在进行融资时面临哪些困境？”这个核心问题，笔者对兵团第七师范围内66家合作社社长进行深度访谈，每人受访时长20～35 min。在访谈过程中，笔者借助通信设备全程录音并记录。访谈结束后，对全部访谈记录和录音进行核对，最终整理出15万余字的66份访谈记录。

表1 访谈对象特征统计

在完成数据资料整理工作的基础上，笔者按照3/4的比例分别从“职工+合作社”“职工+合作社+企业”“职工+合作社+基地”3种经营模式访谈记录中随机抽取了49份访谈记录(26份“职工+合作社”模式访谈记录、15份“职工+合作社+企业”模式访谈记录、8份“职工+合作社+基地”模式访谈记录)作为扎根理论编码的原始资料，剩余1/4访谈记录，即16份访谈记录用于检验理论饱和，见表2。

2 数据编码与成因分析

开放式编码。在开放式编码的具体操作中，笔者通过将调查收集到的49份合作社访谈记录作为开放式编码的原始资料，通过反复推敲、总结归纳，最终提取出26个初始概念(a～a)，在此基础上，将表述相近的初始概念进行提炼，归纳出14个范畴(A～A)，列举了部分访谈资料，如表3所示。

表2 访谈记录抽样

主轴编码。该研究通过主轴编码对上述14个范畴之间在概念层次上的相互关系进行探索分析，最终整理归纳出4个主范畴，如表4所示。

选择性编码。围绕“兵团第七师合作社融资困境”这一核心范畴，通过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总结归纳出融资申请难、融资成本高、融资金额少、长期性融资途径有限4个主范畴。围绕核心范畴，合作社融资困境可以概括为：①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申请难的困境，即银行融资门槛高、银行融资手续烦琐、银行融资途径封闭、政策性资金获取难、社员融资意愿低；②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成本高的困境，即民间融资成本高、银行融资成本高；③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金额少的困境，具体表现为社员融资金额少、政策性资金金额少、银行融资金少；④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长期性融资途径有限的困境，即政策性资金扶持力度有限、银行金融支持力度有限、缺乏稳定的融资来源、融资方式有限(图1)。

饱和度检验。笔者通过上述步骤对剩余17份兵团第七师合作社的访谈资料进行开放式编码、主轴编码、选择性编码，结果并未发现新的范畴，已发现主范畴内部也并未发现新的构成因子，即剩余17份原始资料不再对理论构建有新的贡献。由此可知，该研究中兵团第七师合作社融资困境相关理论已经饱和。

合作社自身因素。传统农业是一个弱质性产业，在生产过程中面临来自市场因素与自然因素的双重威胁，随着近年来合作社数量不断增多，农业生产力不断提升，合作社表现出数量多、分散广、产值高、供给弹性大的特点。而在农产品价值方面，农产品整体需求弹性较小，大宗农产品之间价值差异性偏小，导致部分种植行业合作社丰产不丰收、部分农机合作社“出力不讨好”的现象。另一方面，资金使用的多样性是多数合作社的共性特征，然而这一特点却会增加风险，导致其在银行等金融机构获得融资的难度增加。

金融机构因素。现在阶段，兵团第七师范围金融机构针对合作社的信贷业务主要为信用贷款、抵押贷款、担保贷款3种方式。而在实际情况中，多数合作社所能采取的融资方式多局限于抵押贷款方式。其次，银行对于合作社缺乏有效的评估机制。由于多数合作社所属行业类型具有生产周期长、资金周转缓慢等特点，使得银行等金融机构难以通过查“流水”的形式了解合作社的实际经营情况。同时，相关产权证明缺失也使得部分合作社难以通过抵押贷款的方式实现融资。最后，信贷资源分配不均衡在不同地域之间较为明显，其具体表现为：同种行业类型、不同地域的合作社在信贷获取可得性方面差异较大；不同行业类型的合作社信贷资源可得性差异较为明显。由于信贷资源分配不均衡，造成了部分地区、行业合作社眼中银行金融支持力度小、银行融资途径封闭的现象。

表3 开放式编码

表4 主轴编码

图1 兵团第七师合作社融资困境示意Fig.1 Schematic illustration of the financing dilemma of the seventh division of the XPCC

政府相关部门因素。近年来，兵团第七师农业农村局等相关部门每年投入100万元用于推动七师范围合作社的健康发展。然而从当前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发展情况来看，政策性资金投入总量与合作社发展速度不匹配现象较为严重。目前，兵团第七师范围内享受过政策性资金帮扶的合作社多为“职工+合作社+企业”模式。由于其企业主体在资产、社会资本方面存在差异性，各企业、团场职工、合作社所形成的利益联结体在盈利能力方面表现也各不相同，最终使得享受政策性资金帮扶的合作社数量较少，政策性资金帮扶的公平性体现不足。其次，担保体系不健全是造成合作社面临融资困境的重要原因。目前相关机构未能建立类似于企业信用担保体系的相关服务平台，使得多数合作社难以发挥出带动能力强的优势，从而陷入融资难的困境。

3 结论与建议

该研究以兵团第七师为例，在综合考虑合作社所属行业类型及其经营模式的基础上，采用扎根理论探讨兵团合作社目前所面临的融资困境。结果表明：①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难的困境，其具体表现为银行融资门槛高、银行融资手续烦琐、银行融资途径封闭、政策性资金获取难、社员融资意愿低；②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成本高的困境，具体表现为民间融资成本高、银行融资成本高；③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融资金额少的困境，具体表现为社员融资金额少、政策性资金金额少、银行融资金少；④兵团第七师合作社存在长期性融资途径有限的困境，即政策性资金扶持力度有限、银行金融支持力度有限、缺乏稳定的融资来源、融资方式有限。

合作社层面。

提高自身竞争力，保证社员利益最大化。首先，借助市场化“五统一”、规范种植、农产品溯源等方式，提高合作社产品质量。其次，带动社员增收，满足合作社成员利益需求。合作社可以通过垫资、鼓励社员入股投资的方式，充分调动合作社成员投资的积极性。在保证合作社存在稳定融资来源的同时，对投资项目中产生的盈余按照一定比例进行分配，对产品销售产生的增值利润进行二次分配，促使社员最大程度收益。

规范资金用途，不断提升社员素养。合作社应建立健全资金管理制度，严格控制资金流向与用途。合作社应聘请专业财务人员，依据《农民专业合作社财务会计制度(试行)》对合作社财务工作进行规范化管理。同时领导者还应根据合作社实际发展情况、市场走向、政策导向制定发展规划，合理使用资金，保证资金回笼速度以及资金使用的高效性。最后，定期组织社员学习《合作社法》、合作社规章制度，不断提升社员素养，增强社员诚信意识、集体意识，减少社员为追求个人利益而出现单方违约的现象。

金融机构层面。丰富信贷方式，建立健全有效考核机制。银行等金融机构应在相关法律允许的条件下，积极探索有利于满足合作社融资需要的新方式。首先，适当降低合作社贷款的门槛。银行等金融机构应在《担保法》《物权法》等相关法律允许的前提下，积极探索农产品抵押、订单抵押等抵押形式，拓宽合作社抵押物范围。其次，根据合作社的盈利能力、负债规模、合作社固定资产规模以及社员信用水平等情况制定适用合作社的信用评价体系，对信用情况良好的合作社适当简化信贷手续，为其提供信用贷款、担保贷款等相关业务。针对金融机构与合作社之间存在着信息不对称，以及部分合作社反映的信贷资源分配不均衡的现象，金融机构可以通过建立有效评估机制的方式，搭建资金供需桥梁，实现资金需求方与供给方的共赢局面。

政府政策层面。完善担保体系建设，加大政策性资金帮扶宣传力度。政府方面应积极创造良好的金融环境，鼓励民间担保机构发展。一方面，相关部门应积极与金融机构、担保机构、合作社进行对接，加快构建并完善合作社信用担保体系，逐层分散金融机构、担保机构可能面临的信用风险，充分发挥纽带作用。政府相关部门应根据合作社实际发展情况进行帮扶和奖励，对于成立初期资金周转缓慢的合作社以及暂时面临资金缺口的合作社应组织金融机构适当为其提供贴息贷款，帮助合作社发展。另一方面，相关部门应定期组织合作社管理人员进行培训学习，加大政策性资金帮扶的宣传力度，改变相关部门与合作社之间因信息不对称而导致多数合作社难以获取政策性资金帮扶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