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普涛,辜平阳,李永军
(1.中国地质调查局西安地质调查中心,陕西 西安 710054;2.中国地质调查局造山带地质研究中心,陕西 西安 710054;3.长安大学 地球科学与资源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
古陆块边缘造山带通常具有良好的铀成矿地质条件。首先,古陆块是最早期形成的成熟陆壳,本身富集铀等大离子亲石元素,容易为铀等多金属成矿提供物质来源;其次,古陆块边缘造山带往往是构造薄弱地带,壳幔物质作用强烈、岩浆活动频繁,容易造成成矿物质大规模富集[1-2],为铀成矿创造有利条件。因此,不同时代的古陆板块边缘造山带在一定程度上控制着铀矿床的时空分布[1-4]。
小秦岭-北秦岭地区位于秦岭造山带东部,长期处于华北板块、秦岭微地块以及扬子板块之间[5-7],经历了新太古代-古元古代(吕梁期)华北板块南缘基底形成与演化、古生代(加里东期)北秦岭微地块与华北板块南缘基底的拼接、早中生代三叠纪(印支期)扬子板块与华北板块的俯冲、碰撞、造山以及晚中生代侏罗纪以来(燕山期-喜山期)陆内构造体制转化等多个重要构造演化阶段[5-7],使得本区域成为具有古陆块边缘造山带特征的铀成矿有利区。从全国铀成矿区带划分上来看,小秦岭-北秦岭地区位于秦岭-大别铀成矿省、北秦岭铀成矿带[8]。目前,已在北秦岭-小秦岭地区发现4 期3 种类型的铀矿,如在小秦岭华阳川地区发现古元古代(吕梁期)花岗伟晶岩型铀矿[9-10]、早中生代三叠纪(印支期)碳酸岩型铀矿[11-18]以及晚中生代白垩纪(燕山期)的破碎带蚀变岩型铀矿[9,16-18];在北秦岭蓝田牧户关岩体西北端发现晚中生代晚白垩世以来(燕山期-喜山期)的花岗岩破碎带蚀变岩型铀矿[19-24];在北秦岭“商南-丹凤三角区”发现了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加里东期-海西期)伟晶岩型[25-29]和晚中生代白垩纪(燕山期)破碎带蚀变岩型铀矿[30-31]。可见,小秦岭-北秦岭地区存在的4 期铀成作用均与秦岭造山带的构造演化历史关系密切。本文对小秦岭-北秦岭地区的多期次不同类型铀矿的成矿规律进行了总结,并在秦岭造山带构造演化背景分析的视角下认识区内的铀成矿作用,以期加深对北秦岭铀成矿带内的铀矿成因和分布的理解。
小秦岭-北秦岭地区整体属于华北板块(南缘)一级构造单元,由小秦岭构造带和北秦岭构造带两个二级构造单元组成(图1)[5-7]。
图1 小秦岭-北秦岭构造带大地构造位置(a)和区域地质简图(b)(据文献[34]修改)Fig.1 Geotectonic position(a)and regional geological map of Xiaoqinling-north Qingling area(b)(modified after reference[34])
小秦岭构造带由华北板块南缘基底(Ar-Pt1)、熊崤裂谷(ChX)和克拉通盆地(Jx-O)等3个三级构造单元组成[5-7],总体表现为一个变质核杂岩-拆离构造[32-33]。变质核杂岩属于华北陆块南缘基底,主要由新太古代-古元古代太华岩群(Ar3-Pt1)组成;拆离构造主要是中-新元古代以来的拆离盖层,包括熊崤裂谷(ChX)+克拉通盆地(Jx-O)。小秦岭构造带范围由山前断裂、山后断裂和洛南-栾川断裂(北秦岭和小秦岭构造带分界断裂)等3 个边界断裂限制,其中山前断裂和山后断裂控制了变质核杂岩的出露范围,山后断裂和洛南-栾川断裂是拆离盖层的边界断裂。边界断裂往往是区域性深大断裂,向下延伸可达莫霍界面以下。边界断裂形成的一系列次级断裂具有多期次、叠加性和不同性质的特征,为区内铀等多金属成矿提供了有利构造条件。
北秦岭构造带由宽坪弧后盆地(Pt2-3)、斜峪关岛弧及弧后盆地(Pz1-3)和秦岭地块(Pt1)等3 个三级构造单元组成[5-7],属于华北陆块南缘活动陆缘。北秦岭构造带是一个具有基底和盖层的微地块构造,与华北陆块基底具有不同的岩石地球化学特征,很可能是一个独立发展的古微地块[5-7]。北秦岭的基底主要由秦岭岩群(Pt1)组成,物质起源最早可追溯到古元古代(约2.2~2.0 Ga),盖层主要由斜峪关岛弧及弧后盆地(Pz1-3)和宽坪弧后盆地(Pt2-3)沉积体系组成。北秦岭构造带的南、北边界分别为商丹断裂带和洛南-栾川断裂。根据全球超大陆重建,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北秦岭微地块向华北板块俯冲、碰撞、拼接,成为华北板块南缘的一部分[35-37],共同接受早奥陶世陶湾群的沉积[5]。北秦岭“商南-丹凤三角区”的古生代伟晶岩型铀矿与北秦岭微地块和华北板块的拼接关系密切。中生代侏罗纪以来,东秦岭构造岩浆活动发育,又形成了受花岗岩浆热液叠加改造形成的蓝田牧户关花岗岩破碎带型铀矿。
小秦岭-北秦岭地区的典型铀矿床(矿点)的成矿地质特征及成矿作用见表1。
华阳川地区位于小秦岭构造带西部,目前共发现3 期3 种类型铀矿,分别是:伟晶岩型铀矿、碳酸岩型铀矿和构造-岩浆热液叠加改造型铀矿。伟晶岩型铀矿在华阳川矿区及外围均有发现,含铀伟晶岩呈较大的单脉状侵入到太华岩群中,岩石成分相当于花岗质,含铀矿物为铌钛铀矿和少量晶质铀矿。显微镜下可见到铌钛铀矿、晶质铀矿与锆石等定年矿物共生在钾长石、石英、黑云母等造岩矿物的晶间裂隙,显示出成岩期成矿的特征。锆石U-Pb 年代学数据将含铀伟晶岩的成岩成矿年代约束在古元古代(2.0~1.8 Ga)[9-10]。伟晶岩型铀矿为华阳川地区第一期铀成矿,起到了铀元素的预富集成矿作用。碳酸岩型铀矿是华阳川铀矿的主要成矿类型[11-18],含铀碳酸岩呈细网脉状产出在太华岩群裂隙中,已有的一些年代学数据[16-18],将成矿时代约束在印支期(235~201 Ma)。碳酸岩型铀矿为华阳川地区第二期铀成矿,是华阳川铀矿的主成矿期。构造-岩浆热液叠加改造型铀矿类型主要为富铀破碎带蚀变岩,大量产出在靠近华山、老牛山花岗岩体外围的太华岩群中。根据破碎带中穿插的、与燕山期华山岩体相连通的花岗细晶岩脉,以及已有年代学数据(141.9~93.72 Ma)[9,16-18,38],推测为燕山期花岗岩浆作用产生的热液活动对已有富铀地质体叠加改造形成,代表了华阳川地区第三期铀成矿。
蓝田铀矿田位于北秦岭构造带牧户关岩体西北端,主要包括魏家沟、小南沟、韩家堡、吊庄等4 个矿床,其成矿规律基本一致,是典型的花岗岩破碎带型铀矿[19-20]。矿床所在的牧户关岩体是一个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98~120 Ma)多次侵入形成的复式花岗岩体[21-24]。岩石类型主要为黑云母二长花岗岩,岩石内的晶质铀矿为铀矿形成提供了矿源层。矿田北侧紧邻东西向铁炉子-三要深大断裂,深大断裂派生出的近南北向次级断裂带则严格控制了矿体的分布范围和产出状态。由于矿体赋存在断裂破碎带内,矿石建造主要为沥青铀矿+黏土(+赤铁矿)组合。目前,在破碎带内的铀矿体中已发现3 期成矿年龄(98 Ma、11.8 Ma、7~5.2 Ma),与牧护关花岗岩体存在较大的矿岩时差,体现了后期构造-流体的叠加改造成矿作用[22]。“商南-丹凤三角区”铀矿田位于北秦岭构造带,目前已发现两期两种铀矿类型。大体以分水岭断裂为界,断裂带以北主要为伟晶岩型铀矿,以南为构造-岩浆热液叠加改造型铀矿。伟晶岩型铀矿主要产出在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485~359 Ma)的大岩体、岩株的外围的伟晶岩脉密集带中,如光石沟铀矿分布在灰池子岩体和大毛沟岩株外围约0~200 m 范围内,矿体产出规律显示了花岗岩浆演化序列中特定阶段(黑云母伟晶岩阶段)的成岩成矿现象。含铀伟晶岩的成岩成矿时代集中在约400 Ma 左右[25-29],代表了“商南-丹凤三角区”的第一期成矿(主成矿期)。叠加改造型铀矿与东秦岭早白垩世(135~97 Ma)的构造-花岗岩浆热液作用有关[30-31],主要分布在富铀的秦岭岩群分布区,矿体呈脉状、细脉浸染状产于硅化、红化和碳酸盐化破碎带蚀变岩中,铀矿物以沥青铀矿为主,显示出典型的叠加改造成因铀矿特征,代表了“商南-丹凤三角区”第二期铀成矿作用。
秦岭造山带是华北板块与扬子板块长期互相作用形成的复合型造山带[6-7],形成现今的由两个主缝合带(商丹和勉略缝合带)和3 个块体(华北板块南缘及北秦岭微地块、南秦岭微地块和扬子板块北缘)组成的“三块两带”的构造格局[6-7]。秦岭造山带的形成与演化主要经历了太古宙至中-新元古代古陆块体物质起源和形成、新元古代晚期至中生代初期古陆块体构造格局及相对位置形成和中生代以来的古陆块体完成俯冲、碰撞和陆内造山、抬升等三大构造演化阶段。从铀成矿作用发生的视角来看,小秦岭-北秦岭地区的4 个期次铀成矿作用与秦岭造山带古陆块体的构造演化密切相关,可以说,几乎每期铀成矿作用都发生在秦岭造山带内部古陆块体之间相互作用引发的构造、岩浆和热液活动时期。
古元古代(2.0~1.8 Ga)伟晶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小秦岭构造带的华阳川地区,形成于华北克拉通的终极克拉通化过程[39-40]。第五春荣等[41]认为在华北克拉通南缘基底存在一个“太古宙地块”,其物质起源可追溯到中太古代-新太古代(2.91~2.50 Ga),于古元古代末期(1.97~1.80 Ga)与其他古陆块拼接形成华北克拉通统一结晶基底。华北克拉通南缘小秦岭构造带基底太华岩群的形成年代集中在~2.8 Ga、~2.5 Ga、~2.3 Ga 和2.0~1.8 Ga等几个时间阶段[41-46],表明太华岩群是华北克拉通南缘基底陆块演化的重要产物。古元古代(2.0~1.8 Ga)的哥伦比亚超大陆重建图给出了华北克拉通的位置(图2)[47-49],可以看出华北克拉通南缘总体上属于板块边缘地带,伴随着板块俯冲、碰撞和造山过程,构造、岩浆、热液事件广泛发育,为铀元素富集成矿提供了有利条件。
图2 古-中元古代哥伦比亚超大陆复原图Fig.2 The proposed Paleo-Mesoproterozoic Supercontinent Columbia
华北克拉通统一结晶基底形成后,进入持续的伸展构造环境。根据小秦岭地区垣头A 型花岗岩体出现的时代以及岩石地球化学特征指示,推测大约~1.85 Ga 是由碰撞向伸展构造体制转换的时期[50]。这一时期也与华阳川地区含铀伟晶岩中获得的锆石U-Pb 年代(2.0~1.8 Ga)[9-10]基本一致。垣头A型花岗岩锆石Hf同位素二阶段模式年龄为3.22~2.78 Ga[50],与其成岩年龄(~1.85 Ga)存在较大的时差,显示其为古陆壳物质(如中太古代太华岩群)循环演化的重要体现。因此,早期(中太古代)古陆壳物质,在后期(古元古代)构造体制转换过程中发生部分熔融,形成富铀花岗伟晶岩脉乃至成矿,是古元古代含铀伟晶岩的一般成矿模式。
古生代伟晶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北秦岭构造带的“商南-丹凤三角区”,形成于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485~359 Ma)一次熔融事件中一个完整花岗岩成岩序列的特定阶段(黑云母伟晶岩阶段)[25-29],反映了北秦岭古生代的构造花岗岩浆活动的成矿作用。古生代发生的北秦岭微地块和华北板块南缘俯冲、碰撞作用,标志着秦岭造山带开始形成(图3)[51]。北秦岭微地块中的二郎坪岩群蛇绿岩和丹凤岩群基性火山岩(消亡洋盆)的形成年代分别为488~466 Ma、500~442 Ma[52],代表了北秦岭微地块开始和华北板块南缘拼接的开始年代。作为北秦岭和华北板块南缘共同盖层的早奥陶世陶湾群(485~470 Ma)的形成,标志者北秦岭微地块和华北板块已经联接为一体[5-7]。
图3 东亚早古生代~410 Ma 古中华陆块群的重建[51]Fig.3 The reconstruction of Early Paleozoic~410 Ma Chinese Blocks in East Asia[51]
志留纪(约419 Ma)以后,北秦岭微地块和华北板块南缘进入后碰撞演化时期[35-37],北秦岭构造带的古生代构造花岗岩浆活动也伴随着构造体制转换大量发育。以含铀伟晶岩为代表的铀成矿作用也大量集中在约400 Ma 左右[25-29]。“商南-丹凤三角区”的含铀伟晶岩脉,到岩株到岩基,显示出同源岩浆演化的物质特征,如灰池子岩体及外围的岩株、岩脉地球化学特征均显示其源区为下地壳物质。秦岭岩群作为富铀古老基底[53],物质起源可追溯到古元古代(2.2~2.0 Ga),是区内各类花岗岩浆岩的源区物质,也为本区含铀伟晶岩的形成提供了成矿物质条件。因此,北秦岭伟晶岩型铀矿可能形成于早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485~359 Ma)以来的北秦岭微地块同华北板块南缘基底发生拼接过程中的构造体制转换阶段[53]。
三叠纪碳酸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小秦岭华阳川地区。已有的含铀碳酸岩的年代学数据将成矿时代约束在中晚三叠世(235~201 Ma)[16-18]。碳酸岩按构造环境可划分为两种类型,分别是裂谷型和造山带型[54]。裂谷型碳酸岩形成于板内裂谷环境,和地幔柱活动有关;造山带型碳酸岩多形成于板块边缘造山带,和板块俯冲、碰撞有关。区域上,华北板块南缘的北秦岭构造带存在一个碳酸岩带,形成于三叠纪扬子板块向华北板块俯冲、碰撞过程[55-56],成因类型属于造山带型。三叠纪,在扬子板块向华北板块的俯冲、碰撞过程中,深部仍然残存的洋壳(勉略洋壳和商丹洋壳)板片,发生低程度部分熔融形成碳酸岩浆,沿深大断裂上升到裂隙发育的浅部地层中形成网脉状的含矿碳酸岩脉(图4)。这些含矿碳酸岩浆在上升过程中,首先在较下部的新太古界太华岩群中形成如华阳川碳酸岩型铀矿床[11-18],随后在较上部的中元古界熊耳群火山岩中形成如大石沟等碳酸岩型钼铅多金属矿床[57-60]。
图4 秦岭三叠纪花岗岩类成因类型及构造背景示意图(据文献[2]修改)Fig.4 Genetic types and tectonic settings of the Triassic granitoids in Qingling orogeny(modified after reference[2])
在三叠纪北秦岭地区的碳酸岩形成过程中,勉略缝合带和商丹缝合带在地壳深部的残余洋壳板片是形成碳酸岩浆的源区物质。商丹缝合带中的洋壳物质起源于寒武纪(约540~480 Ma)商丹洋(原特提斯洋分支)[35-37],代表了商丹缝合带最早的物质起源时代。商丹缝合带形成于晚泥盆世-早石炭世(约370~320 Ma)南秦岭微地块和华北板块南缘(+北秦岭微地块)碰撞造山过程。勉略缝合带中的洋壳物质起源于早泥盆世(约~400 Ma)的勉略洋(古特提斯洋分支),代表了勉略缝合带最早的物质起源时代。勉略缝合带形成于印支期扬子板块北缘和华北板块南缘(+北秦岭微地块+南秦岭微地块)的俯冲、碰撞造山过程。大约从晚二叠世(260~252 Ma)开始,扬子板块北缘和华北板块南缘(+北秦岭微地块+南秦岭微地块)之间的南北相对的构造格局已经形成[2,56];中晚三叠世(约240~220 Ma)开始,扬子板块北缘与华北板块南缘(+北秦岭微地块+南秦岭微地块)开始“自东向西”接触,发生“拉链式”的俯冲、碰撞。因此,在深部残存的勉略洋壳和商丹洋壳板片发生局部熔融、分异,为北秦岭地区的幔源碳酸岩型铀钼等提供了物质条件[54-60]。
在小秦岭-北秦岭地区已知铀矿床(矿点)分布区均发现了赋存在构造破碎带蚀变岩中叠加改造型铀矿体,体现了侏罗纪以来东秦岭构造、岩浆、热液活动对已有富铀地质体的叠加改造成矿效应。东秦岭地区侏罗纪-白垩纪构造岩浆活动强烈,根据锆石U-Pb 年龄可划分为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60~130 Ma)和早白垩世晚期(120~100 Ma)两个阶段[61-62]。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60~130 Ma)是秦岭造山带由东西向古特提斯构造体系转换为北东向滨西太平洋主动陆缘构造体系转化阶段[5-7];早白垩世晚期(120~100 Ma)东秦岭造山带开始进入到岩石圈快速减薄、挤压与伸展共存的演化阶段。在这个过程中,以挤压环境下由古老地壳物质部分熔融形成的花岗岩浆,在随后伸展的环境下沿深大断裂上升就位,形成了的花岗岩浆热液对区内已有的富铀地质体进行叠加改造成矿。可见,两次构造体制转换是东秦岭地区侏罗纪-白垩纪构造岩浆活动强烈的根本原因。
蓝田铀矿是典型的花岗岩-破碎带型铀矿[19-20],存在较大的成岩(151 Ma[21])成矿(98 Ma、11.8 Ma、7~5.2 Ma[19])时差,体现了成岩后多期次构造、流体的叠加改造成矿效应[22]。牧护关含铀花岗岩体形成于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60~130 Ma)秦岭造山带构造体制转化阶段[21];早白垩世晚期(120~100 Ma)东秦岭造山带快速伸展-减薄,为深部流体上升参与铀元素的活化、迁移提供了有利构造条件。同时,新生代以来随着秦岭山脉快速隆升,形成以地表水为主的淋滤作用也对铀元素起到了再富集的作用[19]。
华阳川地区的叠加改造型铀矿主要分布在靠近华山、老牛山花岗岩体的外侧的太华岩群的破碎带蚀变岩中。破碎带蚀变岩中存在与华山花岗岩体贯通的花岗伟(细)晶岩脉[9]。在华阳川地区的古元古代含铀伟晶岩和三叠纪含铀碳酸岩中也得到晚侏罗世-晚白垩世(141.9~93.72 Ma[9,38])的铀成矿年代数据,略晚于华山和老牛山花岗岩体的主体形成时代(152~131.9 Ma[61-66])。因此,根据含铀破碎带蚀变岩的分布特征、产出状态和年代学数据,表明华阳川地区存在晚侏罗世以来花岗岩浆热液作用对已有富铀地质体叠加改造成矿现象。“商南-丹凤三角区”目前已发现高山寺和张湾等两个构造热液成因的铀矿点,含铀矿物主要为沥青铀矿,呈细脉浸染状、脉状分布在蚀变岩中,成矿年龄为135~97 Ma[30-31]。高山寺和张湾等两个矿点主要分布于商丹缝合带北界分水岭断裂以南的商丹结合带内,周边断裂体系发育,花岗岩体和围岩(如秦岭岩群)铀元素含量较高,具备良好的构造、岩浆、热液成矿条件,体现了“商南-丹凤三角区”早白垩世以来(135~97 Ma)的叠加改造成矿作用。
根据小秦岭-北秦岭构造带铀矿的成矿规律和构造演化背景分析,可以看出区内铀矿具有“古老地层+深大断裂+岩浆作用”耦合成矿的成因机制。
古老地层往往是结晶基底,富含铀等大离子亲石元素,可以直接作为矿源层或作为富铀花岗岩的源区间接提供成矿物质元素。如小秦岭构造带的基底太华岩群,晚期(古元古代)含铀伟晶岩为早期(中太古代)陆壳物质的局部熔融形成[9];北秦岭构造带的基底秦岭岩群,物质起源可追溯到古元古代(2.2~2.0 Ga),其中的富铀变质沉积岩体系为后期叠加改造型铀矿直接提供矿源,或为古生代富铀伟晶岩间接提供源区物质[53]。
由于秦岭造山带为不同时代的板块之间拼合形成,故板块边界往往作为薄弱地带,发育巨大的可沟通地壳深部乃至上地幔的深大断裂[5-7]。如控制小秦岭构造带变质核杂岩出露的山前、山后断裂,作为北秦岭构造带和华北板块南缘基底边界的洛南-栾川断裂,以及商丹断裂带和勉略断裂带等,都是划分区域性构造单元的深大边界断裂。这些深大断裂控制了富铀花岗岩体的空间分布,为深部流体提供了上升通道,一系列次级断裂带为铀元素就位成矿提供必要空间。
岩浆作用成矿一般表现为两种方式。一是岩浆熔体直接成矿,如以华阳川地区的古元古代伟晶岩型铀矿和“商南-丹凤三角区”的古生代伟晶岩型铀矿,都是富铀古老地层(太华岩群、秦岭岩群)为源区,形成的富铀花岗岩、伟晶岩的预富集乃至成矿;如华阳川地区的三叠纪碳酸岩型铀矿是深部的碳酸岩浆熔体直接成矿[11-18]。二是花岗岩浆活动的叠加改造成矿作用,如花岗岩浆活动提供热源,或直接提供岩浆晚期热液,在构造有利地带对已有富铀地质体中的铀元素进行活化、迁移,形成叠加改造型铀矿。
小秦岭-北秦岭地区目前已在小秦岭华阳川地区和北秦岭蓝田牧护关岩体、“商南-丹凤三角区”等地发现多期次不同类型铀矿,其成矿特征、构造演化背景及成矿模式如下:
1)古元古代伟晶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小秦岭华阳川地区太华岩群分布区,成岩成矿时代约束在古元古代(2.0~1.8 Ga),华北克拉通基底陆块拼接完成后由碰撞转向伸展的构造体制转换背景。早期(中太古代)太华岩群物质,在后期(古元古代)构造体制转换过程中发生部分熔融,形成富铀花岗伟晶岩脉乃至成矿;
2)古生代伟晶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北秦岭“商南-丹凤三角区”,形成于古生代奥陶纪—泥盆纪(485~359 Ma)北秦岭地区的构造花岗岩浆活动,成矿年代大量集中在约400 Ma作用,形成于北秦岭微地块同华北板块南缘基底拼接过程中的构造体制转换阶段,基底秦岭岩群中的富铀变质沉积岩发生局部熔融,形成本区含铀黑云母伟晶岩;
3)三叠纪碳酸岩型铀矿主要分布在小秦岭华阳川地区,成矿时代在中晚三叠世(235~201 Ma),形成于三叠纪扬子板块向华北板块南缘(+北秦岭微地块+南秦岭微地块)发生俯冲、碰撞的造山过程。深部残存洋壳(勉略洋壳和商丹洋壳)板片,发生低程度部分熔融形成碳酸岩熔浆,沿深大断裂上升就位到浅部形成网脉状含铀碳酸岩脉;
4)叠加改造型铀矿与侏罗纪以来东秦岭的构造花岗岩浆活动关系密切,在小秦岭-北秦岭地区已发现铀矿床(矿点)或铀元素背景较高的地区均有发现,成矿时代主要集中在晚侏罗世—早白垩世(151~93.72 Ma),并持续至新生代(11.8 Ma、7~5.2 Ma),体现了侏罗纪以来东秦岭地区构造体制转换背景下花岗岩浆活动的铀成矿效应;
5)小秦岭-北秦岭地区铀矿具有“古老地层+深大断裂+岩浆作用”耦合成矿的成因机制。古老地层往往是富铀基底,作为矿源层或富铀花岗岩的源区提供成矿物质来源。深大断裂为深部流体提供了上升通道以及必要的矿体就位空间,同时也控制了富铀花岗岩的空间分布。岩浆作用成矿体现为岩浆熔体成矿或岩浆活动提供热液叠加改造成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