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科普游戏化的思考与探索——以本草灵兰录的开发设计为例

延菁峪，刘端畅，王晨瑾

（陕西中医药大学，陕西咸阳 712046）

1 研究背景

近年来，国家对中医药事业发展的重视和鼓励，为中医药的宣传和科普提供了强有力的支持和更多的机会、平台。习近平总书记在出席全国卫生与健康大会时指出：“要着力推动中医药振兴发展，坚持中西医并重，推动中医药和西医药相互补充、协调发展，努力实现中医药健康养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近年来广泛的传播性疾病让更多的人从新闻媒体中认识了中医，是进一步宣传与发展中医药的良好契机。

年轻人是推动我国中医药市场发展的重要人群。如何以年轻人爱好为导向，利用科技力量为中医药的发展带来新的催化剂是研究的主要目标。现将中医药文化与手游相结合，提出了“中医药科普手游适配开发”的研究目标。在此背景下，利用手游市场的飞速增长与年轻一代的手游爱好为思想基础，将中国传统医药元素融入手游端，从而设计研发一款新颖的中医药科普与推广手游。

2 中医科普游戏化的意义

在多数年轻群体中，中医给人的印象是枯燥冗杂的，除去通过看病了解到中医，传统的中医科普方式主要面向中老年人，如电视新闻、广播讲座等，很难激发年轻人对中医文化的探索兴趣。而游戏恰好相反，给公众的印象是有趣好玩，从而吸引了大量游戏用户。2021年，中国游戏用户数量保持稳定增长，用户规模达6.61 亿人，同比增长0.22%，其中手机是游戏业务增长最快的平台[1]。

青少年群体文化素养的提升可以尝试通过游戏化的手段、寓教于乐的方式进行文化与知识的渗透[2]。手机游戏作为一种不受时空限制的娱乐项目，在青少年中的普及程度尤为广泛，若能将中医药文化融入游戏，增强科普内容的趣味性，降低科普过程的枯燥性，使青少年在愉快的心情下感受中医药文化，有利于增强年轻人对中医的认同感和认知度，也有助于中医药文化的传播。

对于中等教育学生，在知识启蒙阶段能通过游戏了解中医的基础，产生兴趣从而报考相关专业，培养中医人才[3]。同时让部分已经进入高等中医药教育但对专业前途感到迷茫或未产生兴趣的学生感受到中医之魅力，激发其对文化与知识自豪感，使其更好地投入到未来的学习。此外，对中医有兴趣却了解不足的非医学专业学生，也能通过游戏对中医产生兴趣，从而为其他专业与中医类专业合作提供机会，探索创新出更多融合类产品。

3 游戏化实践案例分析

3.1 线下科普游戏化实践

在2022年北京冬奥会中，中医药体验馆融合现代科技，成为冬奥村展示中医药文化的世界级窗口。该体验馆以“十秒初见面”为核心理念，设计多个体验区，如望而知之屏、天人合一体验屏、八卦多面屏等。

在天人合一体验屏前，参观者可以选择体验“中国功夫”，如五禽戏、太极拳等，在此模仿屏幕上的动作，通过实时动态捕捉技术分析后获得评分，亲身体验中医传统功法养生的魅力。参与活动体验后还能获得与中医药相关的“盲盒”礼物。中医药体验馆将游戏机制与中医药知识相结合，激发了参与者的学习兴趣，也在冬奥会期间成了备受各国运动员欢迎的打卡点。

3.2 线上科普游戏化实践

在前期调研中，将“中医药”和“游戏”作为主题关键词搜索，仅有31 条结果，而与游戏设计相关的结果仅有3 篇。说明当前国内将中医药文化与游戏结合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且未有成熟的游戏投入市场。

但调研结果同时显示，中医药科普娱乐文化正在起步并且随着国家政策的进一步深入，将会展现蓬勃发展的态势。例如：天津中医药大学制作《医道至尊》桌游应用在《中医各家学说》中，激发了学生的学习兴趣[4]；湖南中医药研究院制作的动漫《中医故事》在央视网上架，广受好评。

4 游戏化设计实施

通过上文对线上、线下游戏化案例的分析，总结经验，对中医药科普游戏化的设计进行探索与尝试。

因线下游戏化设计所需科技条件较高，很难进行广泛的普及应用，且制作成本和难度较高，可借鉴程度低，所以集中分析线上游戏化设计。笔者认为中医是扎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之中的，故侧重于传统文化在游戏中的科普意义。

对中国传统文化进行考察，发现近年许多国内手游走向海外市场的同时也促进了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播。以《原神》为例，其角色剧情PV《神女劈观》，在Youtube 上的播放量超过400 万次，将中国戏曲文化推向了国际[5]。

此外，腾讯游戏追梦计划已开发出一系列依托传统文化的科普游戏，如《画境长恨歌》《榫接卯和》等，均表明在游戏创作过程中，创作者们能够很适当地将传统文化与游戏进行融合。

4.1 中医文化在游戏设计中的表现形式

中医药文化历史悠远，包含内容丰富繁杂，在此按照在游戏中的运用方式将其分为两大类：一类，以感官上的感受性为主，如绘画、配乐等；一类，以需要学习、理解的知识性为主，如中药、针灸、古天文、八卦等。针对市场现有游戏中传统文化的表现形式进行分析，为中医科普游戏化提供有益借鉴[6]：

以《江南百景图》为例，该游戏是以明朝江南地区为背景的模拟经营类手游，游戏中的角色主要为历史上的真实人物，形象与设定皆与人物本身的历史形象紧密贴合，游戏中所出现的建筑等场景，皆参考古代画作进行设计。中医科普游戏也可围绕历史名医的成长经历展开，游戏中出现的场景、道具等，可参考古画中的医馆和中医相关的历史文物，如针灸铜人、药臼等。

《匠木》致力于传承榫卯工艺，围绕榫卯的制作拼插等一系列工艺展开，让年轻人通过游戏认识榫卯工艺。《水目》围绕汉字这一核心元素，通过组合不同汉字不断闯关，让玩家在游戏中体会汉字的魅力。中医科普游戏可以选择治疗方法中的一种详细展开，如模拟方剂配伍、针灸选穴、中药种植；也可以将基础知识穿插在游戏中反复利用，如按照五行相生或相克的顺序点击按钮可解开密码锁。

还需注意，部分游戏的设计仅供娱乐，不可作为借鉴，如仙侠主题mmo 类型的游戏中，角色可以通过打通十二经脉来变得更强，但仅通过将石头依次放入镶嵌槽中从而不断升级，未展现穴位作用等其他知识；再如《王者荣耀》中将以荆轲为原型的角色设计为女性，与原历史人物完全不符，易误导低龄玩家对历史产生错误认知[7]。

4.2 适合融入中医药文化元素的游戏类型分析

经过对网络与本地两种游戏模式进行调研，网络游戏与单机游戏的差异点在于：网络游戏偏重玩家与玩家之间的交互，如团队协作或互动竞技；单机游戏偏重玩家与游戏世界的交互，如感悟游戏的剧情或解开游戏中的谜团等。

结合中医本身传递的理念来看，中医是通过调和阴阳而使人体达到和谐的状态来治疗疾病，因此，用游戏传递中医文化，应当避免通过竞技、战斗等方式来推进，而用游戏世界展现自然和谐的美好，给玩家轻松悠闲的体验感。选择单机游戏作为展现方式，也可降低制作难度。

从客户操作角度分析，同样避免竞技战斗类的操作。加之中医的知识丰富琐碎，适合玩家通过自己的探索和收集一点点地了解。根据有关调查（见图1），应当选择将角色扮演与冒险解谜相结合，抓住故事构架这一重点进行游戏设计[8-9]。

图1 选择某款游戏的原因

独立游戏的优势在于开发难度较低，以讲好完整故事为主要目标，不需要计算大量（以武器为例）伤害效果、升级要求等游戏数值。有利于制作者将精力放在传递中国传统文化和中医药知识上。

5 以本草灵兰录为例的设计实践

5.1 学习动机模型

ARCS 模型是由美国佛罗里达州立大学的约翰·M·凯勒教授于20世纪80年代提出的一个教学设计模型。ARCS，是Attention（注意）、Relevance（关联）、Confidence（信心）和Satisfaction（满意）四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的缩写。通过注意、关联、信心、满意四个层次设计教学模型，能够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引导学生主动思考获取知识。将其运用在游戏中，应注意：（1）注意：吸引注意力，引导其主动探索。通过对主要角色的刻画，让操作对象对其产生感情，从而吸引注意力。通过剧情的推进，引导其探求结局。（2）关联：游戏中展现的部分知识与日常生活有相关性，能够引发使用者在日常生活中的应用关注。如按揉某个穴位可以缓解疼痛，中医药食同源的体现。（3）信心：需要维持操作对象的信心，不可过于学术化，设计过于生硬晦涩的模式。加入收集系统，如收集某几味草药后可以合成某一方剂，获得成就，增加玩家信心。（4）满意：能让使用者感受到游戏的价值和快乐，学到中医知识，感受中医思维[10]。

5.2 以《本草灵兰录》手游为例

软件使用对象以第一人称进入游戏世界（人体内部），在寻找《黄帝内经》的过程中遇到柴胡、鹿茸、桔梗等中药拟人化的NPC，经过不同的地图（五脏六腑），解开谜题，揭开故事全貌，获得成长，最终将一个阴阳失调的世界改造成阴阳调和的世界。

游戏大量运用暗喻、拟人、侧面描写手法，如从灵兰秘典论中对五脏六腑的比喻入手，“肝者，将军之官也”。当玩家经过“肝”的部分时，通过环境、NPC的对话等侧面描写传递出该处曾有一位运筹帷幄的将军，表达肝主谋虑的生理特征[11]。又如，游戏初始背景源于太极阴阳图（见图2）。

图2 游戏背景

游戏中的道具罗盘以先天八卦表示方向，配合文字“斗柄指东，天下皆春”，玩家即可推断出游戏中所属季节为春季，则在生活中见北斗七星时可能关注其斗柄指向（见图3）。

图3 游戏道具：罗盘

亦可点击天枢查看详情《素问》：“天枢之上，天气所主；天枢之下，地气主之，气交之分，人气从之，万物由之，此之谓也。”[12]（由此推出天枢有升降气机的作用），同时可根据剧情需要从使用者角度给予相关提示。例如，获得穴位收集，天枢：属足阳明胃经，位于腹部，横平脐中，前正中线旁开2 寸；可治疗腹痛、腹胀、便秘、腹泻、痢疾等胃肠病证，顺时针按揉可促进消化排便。设计模型中如有与NPC 对话，可知其有习惯性便秘，点击天枢应用至NPC 处，可解锁相关后续剧情。

收集系统：游戏右下角有一本记录知识的笔记，玩家可随时翻开回顾学到的知识，并运用所收录的内容解开之后的谜题（见图4）。

图4 游戏中收录知识的笔记

6 中医药科普与游戏结合的优势与局限

在当前手机游戏风靡社会的情形下，科普游戏有着广泛的应用前景。推广中医药文化不可囿于传统的科普方式，与游戏结合或将成为深入年轻群体视野的新途径。同时需要正视游戏科普的局限性：其一，目前科普游戏在国内的发展仍然处于起步阶段。少数投入市场的游戏，仍存在不同方面的缺点，如设计模式过于简单及单一导致持续吸引力不强；科普与游戏的结合性不紧密，使用者的参与度低；元素运用流于表面且生硬局限等。以上情况说明科普与游戏的结合难度高，综合性人才少。其二，对于中医药文化的传播，游戏不能完全代替书籍资料，仅为激发兴趣的一种方式，大量阅读才是深入领悟中医药文化的最佳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