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晶,黄佳斯
湖南省长沙市第三医院,湖南长沙 410015
支气管哮喘是儿童时期最常见的气道慢性疾病,其治疗目标是实现对哮喘的长期控制,减少急性发作、计划外就医和住院等[1]。但多数患儿成年后哮喘仍存在,该病对其肺功能及身体健康造成严重影响,因此加强儿童支气管哮喘的防治意义重大[2]。支气管哮喘的发病机制较复杂,气道变应性炎症、多种免疫细胞及因子均参与其发生、发展过程[3]。大量研究指出,支气管哮喘患者血清超敏C反应蛋白(hs-CRP)水平明显升高,可加剧呼吸道黏膜炎症性损伤,加重喘憋、咳喘等症状[4-5]。白细胞介素(IL)-37是一种具有抗炎作用的细胞因子,在支气管哮喘患者血清中含量降低[6]。免疫球蛋白E(IgE)是反映体液免疫的主要因子之一,其水平变化与气道炎症和肺损伤密切相关,总IgE(T-IgE)水平可反映气道高反应性[7]。基于此,本研究尝试探讨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发作严重程度的相关性,现报道如下。
1.1一般资料 经本院伦理委员会审批通过,选取2020年2月至2021年5月本院120例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研究组),其中男53例、女67例,年龄6~14岁、平均(9.87±1.86)岁。研究组纳入标准:(1)参照《支气管哮喘基层诊疗指南(2018年)》[8]诊断为支气管哮喘;(2)病情处于急性发作期,突然发生喘息、咳嗽、气促、胸闷等症状;(3)首次确诊,未接受过哮喘的规范化治疗;(4)年龄6~14岁;(5)需进行糖皮质激素治疗,对本研究药物无过敏;(6)无其他呼吸系统疾病。根据发作严重程度分为轻度组(39例)、中度组(46例)、重度组(35例)。另选同期40例健康儿童作为对照组,其中男21例、女19例,年龄6~14岁、平均(10.04±1.97)岁。对照组纳入标准:(1)于本院进行体检的健康儿童;(2)年龄6~14岁;(3)无任何呼吸系统疾病。研究组和对照组排除标准:(1)心、脑、肝、肾等其他脏器功能不全者;(2)近3周内有感染性疾病史者;(3)血液系统疾病者;(4)自身免疫性疾病者;(5)贫血或过度肥胖者;(6)近3个月内有严重创伤史、手术史或骨折史者。研究组和对照组研究对象家属知晓且同意参与本研究,已签署知情同意书。
1.2方法
1.2.1指标检测 研究组于治疗前采集外周静脉血5 mL,对照组于体检时采集外周静脉血5 mL。取血液标本,离心处理(转速3 500 r/min,半径5 cm,时间5 min)后取血清,采用酶联免疫吸附试验测定血清hs-CRP、IL-37、T-IgE及丙二醛(MDA)水平,试剂盒购自北京百奥莱博科技有限公司;采用羟基法测定血清超氧化物歧化酶(SOD)水平,试剂盒购自上海杏宜生物科技有限公司。采用RSFJ1000型肺功能检测仪(成都日升电气有限公司)检测肺功能。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于治疗前检测,对照组儿童于体检时检测,检测指标包括第1秒用力呼气量(FEV1)、用力肺活量(FVC)。于治疗前采用儿童呼吸困难评分(PRAM评分)评估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呼吸困难症状,包括氧饱和度(0~2分)、胸骨上窝收缩(0~2分)、斜角肌收缩(0~2分)、吸气音(0~3分)、喘息(0~3分)。总分0~12分,分值越高症状越严重[9]。
1.2.2急性支气管哮喘发作严重程度评估 参照《支气管哮喘基层诊疗指南(2018年)》[8]对发作严重程度进行评估。正常:最大呼气流量(PEF)占正常预计值比值≥80%;轻度:PEF占正常预计值比值为60%~<80%;中度:PEF占正常预计值比值为40%~<60%;重度:PEF占正常预计值比值<40%。
1.2.3治疗方法 所有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均给予抗感染、吸痰与吸氧等常规治疗,并行雾化吸入布地奈德治疗,0.5~1.0 毫克/次,2次/天,持续治疗2周[10]。
1.3观察指标 (1)收集各组一般资料(性别、年龄、体质量、身高)、肺功能指标(FEV1、FVC)、PRAM评分、氧化应激指标(MDA、SOD),以及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分析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发作严重程度、肺功能指标、PRAM评分、氧化应激指标的相关性。(2)统计激素治疗抵抗发生情况,以首次静脉激素减量成功定义为激素治疗敏感,比较激素治疗抵抗及激素治疗敏感患儿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分析各指标预测支气管哮喘患儿发生激素治疗抵抗的价值。
2.1各组一般资料、肺功能指标、PRAM评分及实验室指标比较 各组性别、年龄、体质量、身高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轻度组、中度组、重度组FEV1、FVC及血清SOD、IL-37水平均较对照组低,血清MDA、hs-CRP、T-IgE水平均较对照组高(P<0.05);重度组FEV1、FVC及血清SOD、IL-37水平均较中度组、轻度组低,中度组均较轻度组低(P<0.05);重度组PRAM评分,血清MDA、hs-CRP、T-IgE水平均较中度组、轻度组高,中度组均较轻度组高(P<0.05)。见表1。
表1 各组一般资料、肺功能指标、PRAM评分及实验室指标比较(n/n或
2.2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发作严重程度的相关性 Spearman相关分析显示,血清hs-CRP、T-IgE水平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发作严重程度呈正相关(r=0.573、0.720,P<0.05),IL-37水平与发作严重程度呈负相关(r=-0.544,P<0.05)。
2.3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肺功能指标、PRAM评分、氧化应激指标的相关性 Pearson相关分析显示,血清hs-CRP、T-IgE水平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FEV1、FVC及血清SOD水平呈负相关(P<0.05),与PRAM评分、血清MDA水平呈正相关(P<0.05),血清IL-37水平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FEV1、FVC及血清SOD水平呈正相关(P<0.05),与PRAM评分、血清MDA水平呈负相关(P<0.05)。见表2。
表2 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肺功能指标、PRAM评分、氧化应激指标的相关性
2.4不同激素治疗敏感性患儿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比较 治疗过程中共有22例患儿出现激素治疗抵抗,其中中度组3例,重度组19例(占重度组总例数的54.28%)。激素治疗抵抗患儿血清hs-CRP、T-IgE水平较激素治疗敏感患儿高,IL-37水平较激素治疗敏感患儿低(P<0.05)。见表3。
表3 不同激素治疗敏感性患儿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比较
2.5血清hs-CRP、IL-37、T-IgE预测激素治疗抵抗的价值 以激素治疗抵抗患儿为阳性样本,敏感患儿为阴性样本,绘制血清hs-CRP、IL-37、T-IgE预测支气管哮喘患儿发生激素治疗抵抗的ROC曲线,结果显示,各指标单独预测的曲线下面积(AUC)分别为0.806、0.779、0.701,3项指标联合预测的AUC最大,为0.832。见图1、表4。
图1 血清hs-CRP、IL-37、T-IgE预测激素治疗抵抗的ROC曲线
表4 血清hs-CRP、IL-37、T-IgE预测激素治疗抵抗的价值
hs-CRP是反映机体炎性反应程度的最常用生物学指标[11],本研究结果显示,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hs-CRP水平明显升高,与陈垣等[12]研究结果一致,且本研究通过相关性分析发现其水平与患儿发作严重程度呈正相关,说明hs-CRP在急性支气管哮喘的发生、发展中发挥正向调节作用。研究显示,hs-CRP水平升高能诱导下游细胞的炎症因子富集或活化,从而加剧局部炎性反应,增强气道炎性反应,加重哮喘病情[13]。
IL-37是近年新发现的抗炎因子,在人体多种细胞、组织中广泛存在。IL-37可通过巨噬细胞抑制促炎症因子的产生及树突状细胞活性[14]。已有大量研究发现,内源性IL-37水平下调可导致促炎症因子大量产生[15-16]。本研究还发现,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IL-37水平明显低于健康儿童,且与发作严重程度呈负相关,说明IL-37在哮喘发生、发展中发挥负向调节作用,可作为评价哮喘严重程度的参考指标。此外,IgE是一种免疫球蛋白,被证实能够介导炎性反应,在哮喘-慢性阻塞性肺疾病重叠综合征诊断中有一定应用价值[17]。本研究还发现,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T-IgE水平明显升高,且与发作严重程度呈正相关。分析其原因:T-IgE水平升高激活炎性反应,促进更多炎症因子释放,进而促进哮喘进展[18]。相关研究指出,氧化应激反应是支气管哮喘发病过程的关键因素之一,氧化应激状态与患儿炎症因子水平失衡存在一定的联系[19]。本研究结果显示,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不仅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肺功能、临床症状评分密切相关,还与患儿氧化应激指标存在良好的线性关系。这说明检测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可反映患儿肺功能、临床症状及氧化应激状态等多方面的情况。
目前,布地奈德是治疗哮喘的一线药物,但在临床中,部分患儿对糖皮质激素治疗的敏感性较差,导致治疗效果不佳。有报道指出,5%~10%的患者在高剂量吸入糖皮质激素或长期口服糖皮质激素情况下仍有哮喘的持续症状,57.2%的重度哮喘患者病情未能得到有效控制,此部分患者表现为激素治疗抵抗[20]。本研究重度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中激素治疗抵抗发生率为54.28%,与上述报道结果相近,说明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治疗过程中容易发生糖皮质激素治疗抵抗,从而影响治疗效果。且本研究结果显示,激素治疗抵抗患儿血清hs-CRP、T-IgE水平高于激素治疗敏感患儿,IL-37水平低于激素治疗敏感患儿,说明hs-CRP、IL-37、T-IgE水平与支气管哮喘患儿激素治疗敏感性有关,但其具体作用机制尚未明确,还需要进一步深入研究。吴迎爽等[21]研究分析了炎症因子表达水平与支气管哮喘患儿糖皮质激素治疗敏感性的关系,结果显示激素治疗抵抗患儿的血清炎症因子水平明显高于激素治疗敏感的患儿,支持本研究结果,且该研究指出早期检测炎症因子水平有助于预测糖皮质激素抵抗发生风险。本研究也通过ROC曲线评价了hs-CRP、IL-37、T-IgE水平预测支气管哮喘患儿发生激素治疗抵抗的价值,结果显示各指标单独预测的AUC均在0.7以上,具有一定的预测价值,特别是3项指标联合预测的AUC达到0.832,可为临床预测支气管哮喘患儿激素治疗敏感性提供新的方法。
综上所述,急性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hs-CRP、IL-37、T-IgE水平与发作严重程度、肺功能、临床症状及氧化应激指标密切相关,且能辅助临床预测糖皮质激素治疗敏感性,有助于指导糖皮质激素治疗方案的制订。但本研究缺少长期随访数据,未明确各指标水平在缓解期支气管哮喘患儿血清中的变化趋势,未来工作中仍需要进一步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