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构建机制
——基于中央纪委国家监委工作报告(2013—2022)的话语分析

2022-09-19 07:40
治理现代化研究 2022年5期
关键词:纪检监察话语监督

于 琴

(中国社会科学院 社会学研究所,北京 100732)

一、引 言

二、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深层内涵

(一)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逻辑要义

纪检监察学是研究纪检监察制度和相关活动的学说。纪检监察学视阈下的“话语体系”高度概括党的纪检监察制度及其发展规律,呈现党的纪律检查和国家监察行动的动态过程,是中国共产党纪检监察叙事的再生产。它不单纯等同于表达纪检监察实践的表层语言符号,它有深层次的思想指向和价值内涵,与纪检监察学科体系、学术体系相互支撑,互为表里。

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是反映中国纪检监察实践、总结纪检监察经验、彰显纪检监察中国智慧和中国特色的系统知识体系。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是纪检监察学区分于其他学科的边界,是纪检监察工作的显在表达,彰显着纪检监察学科的理论价值和社会价值。同时它也是纪检监察学科体系的标识,直接反映着新时代纪检监察学的存在价值和发展状态。一个相对成熟的学科体系背后必然是靠一套完备的话语体系来提供动力支持的,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科学性与系统性直接影响着纪检监察学科体系实践中的解释力与预测力。因此,构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理应成为纪检监察学科体系的核心任务。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对学术体系而言,它是纪检监察学术体系的外化,呈现并型塑学术体系的合法性、科学性和创新性。学术体系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思想、理念、原理、观点、理论、学说、知识、学术等;二是研究方法、材料和工具等。纪检监察学术体系的具体实践是通过学科话语的推演、组织以及创新等再生产实现的。我们应当立足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有效性、学术性和特色性,通过努力推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创新,来实现纪检监察学学术水平的提升和学科的发展。

(二)话语与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

“话语转向”是近些年来发生在我们社会知识中的最重要的方向转换之一。随着语言学的话语转向兴起,20世纪70年代人文社会科学中的诸多学科都开始关注“话语”研究。从80 年代开始,“话语”已经成为社会学、心理学、人类学、语言学、哲学等诸多学科的重要研究对象。“话语”在西方语境中一般用“discourse”来表述,不同学科对其定义各有不同,也因立场不同而各有侧重,它通常指涉我们运用语言和其他相关的语义资源来表达意义的社会活动。结构主义的奠基人索绪尔最早区分了“语言”(language)和“言语”(parole),在现代语言学兴起之初,“话语”作为人们生活中实际使用的“言语”并没有纳入语言科学的研究范畴内。索绪尔认为,语言科学研究的对象是高度结构化和规则化的具有系统性的“语言”,而不是个体运用结构化的语言规则在交际中实时生成的“言语”。在此之后的几十年,句法学等结构语言学派除了一些散见的对语言材料组织和生成的规则描述外,并没有找到自然语言的底层模式和规则。因此越来越多的语言学家开始关注实际使用中的真实“话语”来分析语言。20 世纪60 年代,随着社会语言学的兴起,“话语”研究逐渐纳入语言科学研究的范畴,社会语言学认为个体在具体社会语境中使用的语言虽然具有“异质”性,但是其变异规则是“有序”的,“话语”与社会结构之间的共变关系具有“异质有序”性,因此“言语”或“话语”也是禁得起科学研究的。

在社会科学领域,通常运用的话语分析路径是把社会事实客体化为话语生产过程,即话语通过知识生产来实现权力关系的再生产。话语的建构体系取决于能否在对象、陈述方式、概念和主题选择之间形成某种规律性。前二者侧重“话语的生产”分析视角,后二者侧重“话语的社会实践”分析视角。

(三)话语分析视角下的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

目前,学界围绕纪检监察学科体系和学术体系的发展现状、知识脉络、面临的问题和对策建议的研究相对丰富,而对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研究却相对滞后。本文将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构建的话语要素进一步结构化为“话语生产—话语实践”的分析框架,选取中央纪委国家监委2013—2022 年的工作报告作为研究语料,把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构建操作化为“话语生产”与“话语实践”的动态生成过程。选取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的“工作报告”为分析文本的主要原因是:首先,中央和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是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等相关行动的主体,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的“工作报告”实事求是地反映了中央及各级纪律检查机关推进纪检监察活动的实践探索、重要成效、工作样态,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提供了框架性和权威性的内容;其次,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的“工作报告”其起草过程缜密,整个文本经过反复推敲,字斟句酌,用语考究且极富深意,每一处遣词的变化都反映出纪检监察实践思路的转变与升级。

本文运用语料库语言学、话语分析等研究方法,使用文本挖掘工具(ROST CM6)的相关技术对中央纪委国家监委2013—2022 年的工作报告进行分词处理以及与中文停用词表比对剔除无意义词语,将其建成“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在此基础上,笔者从“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提取前30 位高频出现的主题词,将其编列成组,分析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文本生产路径;再通过文本挖掘工具(ROST CM6)对“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进行高频词提取、过滤无意义词、提取行特征和构建矩阵处理,生成“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语义网络”,通过分析语义网络的关系,探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生成机制,以此剖析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特征,揭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深层内涵。

三、话语对象: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生产

词汇重复和模式化是生产话语模式的一种系统性方式,“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的高频词集中反映了构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言说对象和关注焦点。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生产实践也是纪检监察学科内涵和外延明确界定的过程,其中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言说对象蕴含了纪检监察学科的研究范畴。通过对“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高频词的分析,本文发现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的言说对象主要包含“意识形态话语”“体制机制话语”和“行动话语”。

(一)意识形态话语

在表1 中高频出现的“政治(614 次)”“中央(560次)”“党中央(266次)”“国家(233次)”“中国(225次)”“思想(178 次)”“习近平(163 次)”等极具“国家话语”和“领袖话语”词汇特色,体现了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首先,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展现了我国纪检监察行动必须站在巩固党的执政地位,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战略高度来开展,“政治”性是它的首要属性。坚持正确的政治立场,是纪检监察学话语的生产基石,围绕“中央(560 次)”“党中央(266次)”“国家(233次)”“中国(225次)”等高频词展开的言说,必须坚持党的领导,维护党的先进性和纯洁性,确保国家公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其次,“思想(178 次)”“习近平(163 次)”等领袖话语高频词在纪检监察学话语文本语境中的多次出现,是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构建全过程以全面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根本遵循和行动指南的具体体现。全面贯彻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中向全党提出的一系列重要要求之一,对纪检监察事业发展具有重要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构建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必须站稳意识形态阵地,深入阐释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不断生产新时代社会各界所易于理解和接受的新话语、新论断、新表述。

表1 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高频词统计

(二)体制机制话语

十九届中央纪委六次全会强调,实现新时代纪检监察工作高质量发展,必须持续深化纪检监察体制改革,加强规范化、法治化、正规化建设。表1 中“监督(847 次)”“监察(533 次)”“纪律(474 次)”“纪检(457次)”“反腐败(268次)”“制度(262次)”“腐败(256次)”“改革(203次)”“执纪(194次)”“机制(176次)”等高频词的聚合,体现出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中的体制机制内核。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围绕纪检监察体制机制进行了一系列重要改革,旨在构建高效、权威、有力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改革(203 次)”是新时代纪检监察工作高质量发展的根本动力。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持续深化纪检监察改革,开启了一系列创新实践,纪检监察体制机制的知识体系也随之不断丰富和完善。以党的“纪律(474 次)”“监察(533 次)”体制改革统领牵引、出招破局,以国家监察体制改革创新突破、提升效能,以“纪检(457 次)”监察机构改革配套保障、协同推动,实现“三项改革”一体推进、相互贯通,成为此次改革的重要成果。自此,党统一领导、全面覆盖、权威高效的反腐败工作机构国家监察委员会全面破局,把“反腐败(268 次)”资源集中起来,把“执纪(194 次)”和执法贯通起来,攥指成拳,以雷霆之势,打出强劲反腐组合拳。纪检监察学科的体制机制话语高频词背后的文本语境既包含了构建体制机制的主体,又体现了体制机制运行的规律。

(三)行动话语

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高度凝练了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纪律检查活动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监察活动的一系列创新性探索实践,体现了强烈的现实关怀。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紧扣现实“问题(619次)”这一关键词,展现了纪检监察机关在纪检监察行动中的职能任务、行为态度以及价值取向。全国各级纪检监察机关是党内监督和国家监察的专责机关,是纪检监察的行动主体,其职能主要涉及监督执纪问责和监督调查处置等。表1中“监督(847次)”“纪检(457次)”“建设(489 次)”“巡视(457 次)”“审查(139 次)”“派驻(137 次)”等高频词的高频共现,映射出纪检监察机关行动所指涉的监督检查、审查调查、巡视巡察等重要职能行动内容。“全面(377 次)”“坚持(318 次)”“贯彻(232 次)”“坚决(229 次)”等高频词,则展现出纪检监察机关实践行动中驰而不息、锲而不舍的坚韧情感属性。表1 中“群众(250 次)”等高频词体现了纪检监察机关“以人民为中心”的价值取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党的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失去了人民拥护和支持,党的事业和工作就无从谈起。”纪检监察工作是党的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其话语体系也展现出“人民群众至上”的行动观。纪检监察“行动话语”彰显了纪检监察行动密切关注群众呼声、积极回应群众关切的工作宗旨。新时代纪检监察工作在指导思想上牢牢树立群众观点、站稳群众立场;在行动内容中力求体现群众愿望、满足群众需求,在行动作风上密切联系群众感情、保持与群众的血肉联系,让人民群众的获得感成为纪检监察行动的“风向标”和“助推器”,保证纪检监察工作各个环节获得牢固而广泛的群众基础和力量源泉。

四、主题选择: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社会实践

话语体系的语义网络是把主题词的属性以及主题词之间的各种语义联系用有向联系的弧关联,并显在地表现出来,它是话语体系社会实践的一种结构化的知识表达法。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社会实践即是对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纪检监察丰富实践的再生产过程,意味着把行动理念凝练为概念,把经验知识上升为范式。本文运用ROST CM6 对“纪检监察学话语语料库”进行高频词提取、过滤无意义词、提取行特征和构建矩阵处理,最终生成“纪检监察学话语语义网络”,通过分析新时代纪检监察社会实践中核心概念的语义网络关系,探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社会实践特征。

(一)“全面从严治党”引领纪检监察学话语实践

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党中央作出的重大战略部署,是“四个全面”战略布局的重要组成部分。纪检监察机关是贯彻落实全面从严治党的关键环节,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建构,始终在全面从严治党的引领下开展其社会实践。从图1 中可以看出,“全面”“从严”“治党”的主题聚合由有向联系的弧与“贯彻”“落实”“建设”“问题”等主题词关联起来,共同构建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社会实践的政治意识形态场域和概念体系。党的十九届六中全会审议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党的百年奋斗重大成就和历史经验的决议》,将“坚持自我革命”概括为中国共产党百年奋斗史的重要经验之一。一百年来,我们党外靠发展人民民主、接受人民监督,党内靠全面从严治党、推进自我革命,探索出破解治乱兴衰,走出历史周期率的有效路径。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国共产党第十九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六次全体会议上指出:“全面从严治党是新时代党的自我革命的伟大实践,开辟了百年大党自我革命的新境界。”纪检监察机关作为党的重要政治机关,在其开展工作的各个环节必须始终坚持以党的政治建设为统领,坚持刀刃向内的自我革命精神,持续增强自我净化、自我完善、自我革新、自我提高能力,使自身在革命性锻造中更加坚强,始终站稳政治立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通过“贯彻”“落实”“建设”等行动话语的联结,把“全面从严治党”这一党的根本建设纳入“监督”、各类“问题”“党风”“廉政”“建设”等社会实践的语义网络中,也将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放置于更加宏观的政治体系和政治发展战略之中,不断阐释纪检监察实践中的新问题和新理念。

图1 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语义网络

(二)权力“监督”是纪检监察学话语实践的关键

权力的监督是党健康发展的关键议题,也是纪检监察的主要职责之一。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党和国家监督体系的不断完善,纪检监察工作也不断创新监督实践方式,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新时代以来的纪检监察实践表明,只有将“监督”实践不断推向纵深,才能保证纪检监察工作始终站在全党全局的高度,确保自我革命走深走实,取得更大的成效。如图1 所示,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语义网络中,“监督”已经成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中的重要社会实践,尤其是强化“政治监督”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语义网络中最为显著。围绕“监督”的有向联系的弧线多且密集,其中“政 治”“纪律”“纪 检”“监 察”“机 关”“纪 委”“执纪”“党员”“领导”“干部”等关键主题词的有向联系弧都与“监督”交织在一起,凸显出政治监督在监督实践中的关键性与重要性。纪检监察机关是党重要的政治机关,以坚守政治方向、提高政治能力、防范政治风险为核心,不断推进党的自我革命是纪检监察机关工作的重要内容。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社会实践紧扣新时代下的政治监督重点,紧紧围绕党中央决策部署,不断勾勒出纪检监察监督实践的新概念和新主题的话语体系边界,实现权力监督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中的“在场”。

(三)“三不一体推进”是纪检监察学话语实践的重点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中央坚持反腐败无禁区、全覆盖、零容忍,持续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向纵深发展,反腐败斗争取得压倒性胜利并全面巩固。在新时代语境中,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取得了显著成效,党中央探索出了“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的有效体制机制,“三不一体推进”的话语实践已经成为贯穿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重要方略和基本方针。如图1 所示,在语义网络中“党风”“廉政”“建设”“反腐败”“斗争”聚合形成的网络成为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另一个重要主题。“三不一体推进”体制机制是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对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经验的深刻总结,也是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社会实践的重要治理机制和治理场域,体现了新时代纪检监察不断法治化、规范化的过程。“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一体推进的体制机制,是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关于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重大理念突破和实践创新。随着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不断深入,“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制度机制,“不想腐”的思想信念机制之间的有机性、系统性、整体性也不断增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也呈现出更多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体制机制性成果和更大的治理成效。

五、结论与讨论

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纪检监察体制改革的启动和不断深化,中国特色纪检监察学科实践也不断更新。可以说,新时代纪检监察学科建设、学术发展的过程也即中国特色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创新过程,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解释力、判断力、影响力正在逐步显现。十年磨一剑,中国纪检监察实践在新时代不断向纵深发展,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构建发展和创新特色主要体现在话语生产环节宏大叙事语境下的国家话语更新和话语实践环节日常行动语境下的体制机制话语创新两个方面。

(一)国家话语的更新

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是国家话语的重要组成部分,集中体现党和国家权威,在价值取向、建构功能方面具有内在一致性。国家这一概念在马克思主义传统理论中被定位为阶级统治的工具。新中国成立后,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的国家地位已经随着综合国力的增强和国际地位的提升发生了明显变化。“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命题的提出和深化,丰富了国家话语的内涵,它不仅蕴含了国家作为参与治理的多元主体之一的地位,同时又强调了国家整合和调控等自身能力,使国家和其他治理主体之间更具亲和性和合作性。纪检监察作为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重要抓手,其话语体系也凸显出更强的亲和性和合作性。“群众(250 次)”在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中的高频出现,不仅体现出纪检监察行动的人民立场,更是人民群众参与反腐实践的治理多元主体观的呈现。在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语境下,纪检监察实践需要处理好“权力内部制约的角度下进行的权力反腐”与“相应的民众权利中展开的反腐”的关系。也就是说纪检监察的行动逻辑要充分吸纳和依靠群众支持和参与,让纪检监察行动成为贯穿全过程人民民主的生动实践,让人民民主成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根基和发展底蕴。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不再仅作为单向度的向人民群众传递反腐倡廉等信息的输出体系,而是积极回应群众关切,把群众当作话语建构主体的“输出—吸纳”双向互动的有机话语体系。

(二)体制机制话语的创新

新时代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高频词中的“改革(203 次)”“制度(262 次)”“机制(176 次)”等高频词凸显出体制机制话语的重要性,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以“问题”为导向,对党的纪检监察创新实践进行了深入总结。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纪检监察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化,纪检监察研究也与时俱进积极回应和阐释纪检监察工作的创新实践,在体制机制话语方面不断开拓创新,主要体现在其能动性和有机性的高效释放。很长一段时间,我国的纪检监察实践存在“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软,下级监督太难”的困境,没有获得充分授权、纪法重叠等问题使得纪检监察工作运行处于“克制”的状态。新时代下,随着纪检监察“两个责任”(党委负主体责任,纪委负监督责任),“两个为主”(查办腐败案件以上级纪委领导为主,各级纪委书记、副书记的提名和考察以上级纪委会同组织部门为主),“两个全覆盖”(巡视机构全覆盖,派驻机构全覆盖)的推进,纪检监察组织和制度机制不断创新,捋顺了监督的定位以及监督主体和各部门之间的权责关系,充分释放出纪检监察的能动性,创造性地激发出监督的活力和动力。另外,如图1 所示,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以“问题”为导向,“全面从严治党”话语以及“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话语在新时代蓬勃生发,一体推进“不敢腐”“不能腐”“不想腐”等体制机制的深入推进是我们党全面从严治党、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的重大理论创新与生动实践。“不敢腐”的高压震慑,“不能腐”的制度机制,“不想腐”的思想信念三者环环相扣,构成辩证统一的有机体,偏废任何一方面,都会影响反腐败斗争的整体进度和综合效果,必须坚持一体推进,充分发挥标本兼治的综合效应。

毋庸置疑,我国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建构已初具规模,但依然存在着突出的问题和极大的提升空间,具体来说,首先,纪检监察学学术话语碎片化的状态持续存在,仍然没有形成涵盖标识性概念、学科原理的系统性话语体系;其次,纪检监察学话语与纪检监察实践话语之间时常存在转化不畅的问题,在学术研究中经常出现将纪检监察具体实践的经验话语与学术研究话语混为一谈的情况,对纪检监察实践加以简单的阐释和平移而没有形成学术化、科学性的研究;最后,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的国际影响力和传播力仍有较大提升空间,远没有占据国际话语制高点,亟待将其转化为具有国际影响力、传播力的强势话语体系。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在解读中国实践、构建中国理论上,我们应该最有发言权。我国哲学社会科学在国际上的声音还比较小,还处于有理说不出、说了传不开的境地。党的十八大以来,纪检监察创新实践已经走进第十年,纪检监察学人应该谨记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的“功力不足”“总体水平不高”的现实,积极继续提炼标识性概念,打造与纪检监察实践接轨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让纪检监察学话语体系进入“中国话语、世界表达”的新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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