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葛勇智
“离婚!”我再也无法忍受,火山终于爆发。
“儿子怎么办?房子呢?”刘芳紧咬嘴唇,脸色铁青。
“都给你!”我摔门而出。
我和刘芳经媒人介绍认识,相处后感觉还可以,结婚一年,有了儿子贝贝。
婚姻莫非真是爱情的坟墓?婚后第八年,我和刘芳再无半点激情,冷战、争吵成了家常便饭。
我爱上了网聊。桃花能诗会画,多才多艺。我总感觉她是《红楼梦》中人。莫非我们也有“木石前盟”?
“你老婆真是个奇葩。”桃花说。原来,刘芳偷用我的号和她聊天,桃花感觉不对劲儿,借口有事下线了。
我聊天时,刘芳一往前凑,我就关机。一天晚上,我发现刘芳和一个男人视频,我凑过去,对方看见我,说声“坏了”,仓皇逃跑。刘芳匆忙下线。
我肺气炸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
“一个顾客,爱开玩笑。”
“狗屁顾客,蒙谁呢。”
“你混蛋!”
酒劲儿上来,我扇了她一巴掌,“离婚”二字冲口而出。
重获自由了,我去找桃花。她家在农村,村外桃林环绕,花开如梦境。桃花一心想嫁个琼瑶小说主人公式的男人,快30了,还单着。
听说我为她净身出户,桃花叭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她说,父母想让她嫁个高富帅,如今却找了个矮矬穷的“二婚头”。要想过他们这一关,除非我倒插门。
我们结婚了。
“你俩岁数不小了,抓紧要个孩子,给老李家续香火。”岳母一脸严肃。
两年过去,桃花的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你是不是有毛病啊?”老太太狐疑地盯着我。
“我儿子都上小学了!”我气呼呼地回敬她。
“现在这年头儿,嘛事儿能说得准啊。”
“你——”我攥了攥拳头,咽了口唾沫。
“村北的地该浇了!”老太太转移话题。
“咱俩去吧。”桃花看着我。
“你不能去!”老太太喝住她,“你表弟要结婚,咱俩去帮忙,再买件衣裳。”
桃花见我不吱声,眉一皱,手一伸,我忙从微信里转给她2000元。
“谁家不是老娘们儿当家啊,瞧你这没出息样儿!”老太太一脸鄙夷。
“我去浇地。”我抓起铁锨,气呼呼地走了。
我踏着夜色一身泥水回到家,她们娘儿俩正嗑着瓜子看电视。
“中午有点撑,晚上没做饭。”桃花打了个饱嗝,“你身上怎么弄成这样?”
“挡埝挡的。”
一群小孩做着鬼脸冲我嚷嚷:“小子无能,改名换姓。打幡摔瓦,送到坟茔。”领头的竟是贝贝。我又气又急,醒了,枕巾湿了一大片。
“娘病危,想见你。”刘芳来了条微信。
我急忙穿衣起床。桃花问我,我说娘病重,得赶紧回去。
“你跟我一起去吧。”
“算了。她不待见我,看见我,若气得一下子过去了,我可担不起。”
“你……”
我气喘吁吁赶到医院。娘在输液,见了我,别过脸去。
“娘,你这不没事嘛。”
“你还知道有个娘啊,你个败家子儿!这么好的媳妇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吭哧半天,说不上话来。
“你知道你媳妇怎么伺候你娘的?”邻床的老太太插嘴,“我寻思亲闺女哩。”
脸发烫,泪在流。一张纸巾递过来,是刘芳。
“你出来一下,”我把她叫出病房,“你怎么说娘病危?”
“娘让我这么说的。”
“你俩也算修成正果了。”她嘴角挤出一丝苦笑,“可能我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你。”
“把你的工资连本带息给我要回来,不能便宜了黄脸婆!”桃花发来微信。
“我错了,老婆。”我哽咽着对刘芳说。
娘哭着劝我再争取一下刘芳。我想怎么过不是过啊,就这样吧。
前些天,老师布置了一篇作文《我的爸爸》,贝贝交了白卷,他哭着告诉老师他没有爸爸。我们都太自私了。我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妈——”贝贝跑过来,看到我,突然放慢脚步,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一丝犹疑,怯怯地躲到刘芳身后。
“贝贝,我是爸爸啊!”我一把抱起他,泪如雨下。
小说写了前后两次婚姻的故事,对轻易离婚、盲目再婚的人,不啻是一针清醒剂。两任妻子,一个真心付出,一个贪婪索取,小说用对比的手法,令人物形象鲜活,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