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四川仓储的社会保障功能探讨

2022-08-30 08:02符必春李丽杰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2022年4期
关键词:粮价仓库四川

符必春,李丽杰

(1.重庆电子工程职业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331;2.重庆科技学院 马克思主义学院,重庆 401331)

引言

仓储制度是我国备粮救荒的粮食储备制度,主要通过建设专门的仓库及其管理组织,进行粮食储备与调控,开展平衡物价、灾害赈济及满足军民粮食消费等社会活动。历代政府均十分重视仓储制度的建设。到民国初年,由于军阀混战,政府无暇顾及粮仓的兴建与修复,“仓储乃防灾之要政,且收效最巨,故未容一日忽视”[1],南京国民政府成立之后,重视仓储问题,将仓储制度作为基本国策加以实施[2]。为应对灾荒,加强粮食储备制度建设,到抗战爆发前,建立了国家、省级、地方三级粮食储备及储备粮管理制度。1937年,全面抗战爆发后,重庆成为国民政府陪都,以四川为中心的大后方成为支持抗日战争的战略基地,战略地位重要,故抗战时期四川建仓积谷的社会保障意义重大。

国民政府重视四川仓储,积极推进其建设,四川的农仓、田赋征实仓、积谷仓都得到快速发展。抗战全面爆发后,农本局随政府西迁,以四川为中心,发展西南各省农仓事业。从1938年起,农本局对四川仓储设备开始积极整理与扩充[3];至1939 年底,四川农仓有40 所,1939 年比1938 年增加农仓18所,仓房147所,容量1 611 778.35市石[4]。为了稳定物价,把握粮源,适应抗战需要,国民政府于1941年实行田赋征实制度,设置田赋征实仓,截至1945年底,五年间全国共建新仓589.037 8万市石,改修仓2 174.751 6万市石,连同各省原有仓库及租仓容量,合计已有仓库容量6 601.119 7万市石,其中四川省仓库总容量增至1 679.257 2万市石,约占全国仓库总容量的四分之一,居全国之首①资料来源:根据汪元《五年来粮食仓储设施与推进积谷概述》(《粮政季刊》1947年第4期,第63-64页)统计整理所得。。在全面抗战时期,国民政府重视积储备荒,积谷仓进一步发展。1943年,四川省积谷98.288 0万市石,全国积谷总量272.778 0 万市石,占36%;1944 年,四川省积谷140.880 2 万市石,全国积谷总量246.167 4万市石,占57.2%;1945 年,四川省积谷216.771 8 万市石,全国积谷总量270.088 6 万市石,占80.3%①资料来源:根据汪元《五年来粮食仓储设施与推进积谷概述》(《粮政季刊》1947年第4期,第65-71页)统计整理所得。。

抗战时期四川仓储的发展成效是显著的,其社会保障作用是重要的,它如何实现社会保障功能,实现程度如何?这是一个值得探讨的问题。关于仓储社会保障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清代的研究②清代仓储社会保障的研究成果有:李向军《清代荒政研究》,北京:中国农业出版社,1995年版;夏明方《清季“丁戊奇荒”的赈济及善后问题初探》,载《近代史研究》1993年第2期;康沛竹《清代仓储制度的衰败与饥荒》,载《社会科学战线》1996年第3期;吴滔《清代江南社区赈济与地方社会》,载《中国社会科学》2001年4期;池子华等《晚清直隶灾荒及减灾措施的探讨》,载《清史研究》2002年第2期;黄鸿山、王卫平《传统仓储制度社会保障功能的近代发展——以晚清苏州府长元吴丰备义仓为例》,载《中国农史》2005年第2期。,没有民国时期仓储社会保障的专门研究③民国时期仓储的研究成果:杨琪《二三十年代国民政府的仓储与农业仓库建设》,载《中国农史》2003年第2期;姚顺东《试论1920—1930年代江苏省农业仓库建设》,载《南京农业大学学报》2007年第4期;罗玉明等《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粮食仓储制度述论》,载《怀化学院学报》2008年第10期;秦升阳《民国初期吉林仓储概况》,载《通化师范学院学报》2009年第5期;葛志文《民国初期湖南仓储制度探析》,载《东京文学》2011年第8期。。因此,民国时期仓储社会保障功能的研究须加强,本文拟就抗战时期四川仓储社会保障功能进行分析探讨,以期深化其研究。

一、平粜济民

在灾荒发生时,国民政府采用平粜方式,将米谷以低于市价的方式卖给灾民,实现以粜代赈,救济灾民。平粜粮食是国民政府社会救济的重要措施之一。灾荒发生后,灾区粮价不稳,粮食不足,粮价高昂,投机商囤积居奇。为改变这种状况,国民政府注重仓储的平粜。

1940年四川省遭遇旱灾,1941年春又遭天干,米价上涨,造成米荒,各县市政府纷纷呈请拨用积谷办理平粜或贷给贫民。面对灾情,四川省政府于1941年5月核准拨用积谷三分之一办理平粜以济民食[5]。1941年6月,在四川省临时参议会第四次大会上,参议员唐昭明等提出临时动议,认为:近来全川米价畸形高涨,平民生活、社会治安均大受影响,在此青黄不接之际,为安定人心而利于抗战,请大会速函省政府转饬各县长督同各级仓储负责人员,就现有积谷,至少须以三分之二举办平粜或农村贷款,于秋收时依法收购存储,庶民食仓政,皆有裨益[6]。大会通过了临时动议,提升了使用积谷办理平粜的比例。

1942年,四川省政府颁布《各县市使用现存积谷办理平粜或贷与提示事项》,具体规定了使用积谷办理平粜:“贫民购平粜米或借贷积谷需满足条件之一:甲、六十岁以上无力自救者;乙、无生产能力之妇孺;丙、家庭中妇孺众多无力负担者;丁、出征抗敌军人家属;戊、其他应行救济者。”[7]川省各地贯彻落实“使用现存积谷办理平粜”,如1943年,温江县政府向省政府请鉴:“为呈报本县饥民众多、奉准提拨现存备荒部分积谷三分之一不敷应用,议决在现存积谷数内提出十分之四办理平粜,以资救济”,经省府准许,温江县办理平粜,“领粜贫民分极贫次贫两种。无恒产恒业,不能维持一己生活者,为极贫,每人每日购领粜米新双量四合;家境贫寒,人口众多,不能维持全家生活者,为次贫,每人每日购领粜米新双量三合”,而“平粜价格由县平会照当时市价七折核定公布”[8]。

二、平衡粮价

粮价太低,损害粮农利益;粮价太高,于消费者不利。通过仓储增籴或平粜仓谷,调节粮食供需矛盾,丰收之年,粮食供过于求,价格出现暴落,此时,官府出钱买粮填仓,稳住价格;一遇荒年,粮食供不应求,粮食暴涨,此时官府开仓放粮,低价出售,抑制粮价。仓储调节粮价,保护消费者和生产者两方利益,能实现民食调节和社会稳定。

(一)田赋征实仓稳定粮价

抗战爆发后,大后方人员猛增,而产粮区域不断缩小,粮食价格上涨,市场收购粮食困难。粮食缺乏,粮价上涨,危及了军粮供应和人民生活需求。1941 年,粮食部长徐堪提出:“用建筑公仓的办法,完成公仓网,使各地的余粮都要归入公仓,以便控制,余粮控制以后,粮食的价格就不致为少数豪商地主所操纵了。”[9]同年,实施田赋征实政策,国民政府掌握了大量粮源,大力推行仓储建设,其中在成都、泸县、新津、绵阳、合川、万县、广元、南充等15个重要的军粮民食交接处建立聚点仓以存储粮食;在四川民食第一、第二、第三供应处修建仓库,并决定储足两个月,以粮食安定人心,稳定人心[10]。此次田赋征实,川省成绩最佳,根据1942年1月商务日报载,川省征购之稻谷已全部足额,川粮食储运局办理集中事宜,将来提出四百万石作全省四大消费区民食,今后各供应处已无需向市场购买[11]。

(二)农仓的平准功能

农仓经营农产品保管、加工、包装、运销及储押贷款等业务,通过粮食调节、农村金融流通及农业生产改良而繁荣农村、造福农民。其中,运销和储押贷款业务具有平衡粮价之功能。

农仓进行储押贷款业务,该功能不仅具有调剂粮价的功能,还可以救济因谷贱受到伤害的农民。“商人是要以投机为达到营利的手段,战争期中,商人的从‘贱买贵卖’中的营利居奇,更当严重于平时百倍的”[12],举办农业仓库,农民收成时,可储押贷款,解决资金急需的燃眉之急,避免谷跌受损;等到青黄不接、价格高涨的时候,农民提取储押之货“善价而沽”,农民可获利,同时因市场货源充足,价格在合理区间波动,也保护了消费者的利益。1938年和1939年,四川稻谷接连丰收,政府深恐“谷贱伤农”,1939年由各地农业仓库,大量办理储押业务,避免农民在收获时就将谷子脱售,受到价低的亏损,又由政府垫款大量收购;1939年冬季雨量很少,1940年水稻的栽秧很受影响,米粮价格因而上涨,政府要求各银行仓栈停办米粮储押业务,以免商人、囤户籍低利资金周转的便利,辗转购押,囤积居奇,同时又限令已押储户从速催促取赎,迫使押户抛售,以应市场需要,间接调节米粮价格[ 13 ]11。

农仓办理粮谷运销,调整各地粮食的供给与需求,平衡粮价。我国农民不熟悉市场供求形势,靠商人来乡收集而居中操作垄断,不仅剥削农民剩余利益,还使各地粮食供求不平衡,利用农业仓库代为运输,视各地需要程度,以平均出售为原则,借以增进农产品之“地区效用”,则不独有利于农民之收益,且可平衡国内粮食之价格,此农业仓库足以“调整各地粮食之需给”者也[14]。

三、农仓储押贷款

农仓的放款业务可分为以直接调剂农民金融为目的的农产储押放款、农具抵押放款及以发展农仓事业为目的的储押资金放款、运销放款以及建仓放款[15]。农仓调剂金融效力甚大,减少了农民粮价低落损失,“农业仓库是可以通融金钱的机关,农民将其农产品运至仓库储押,仓库可按市价若干折给款项,待农产品涨价时即可自由赎取脱售。储押期间虽出低微利息,但粮价高涨,亦甚合算”[16]。1938年,四川省设立22个农仓,除南充、合川外,其余农仓均办理储押业务。截至1938年年底,储押放款余额共17.6万余元,其间以赵家渡仓放款最多,超出2万元;其次三水关仓,逾2万元;德阳农仓,金额最少,仅360元[17]。到1940年11月底,四川农产储押放款8.4万余元、农具抵押放款1 992元、农业仓库放款55万余元、简易农仓储押放款13.5万余元,四川农仓放款业务占了四川、贵州、广西、湖南、湖北、陕西六省合计的三分之二以上[18],足见四川省农仓储押放款业务发展较快。

农仓储押贷款效果表现在两个收益上:第一,储押期间的农产品,因物价上涨,产品本身亦随之增值,此为待价而沽所获的收益;第二,由于贷款运用后,而产生的经济收益,亦归农民所有。

实际上,农仓储押贷款效果尚不止此。农民能自建新式仓廒者占极少数,农民自家储藏设备简陋,产品在储藏期间,霉烂腐蚀严重,而农行农仓多有完备仓房,可减少农产品储藏损失,此项农仓贷款的无形效果,较经济收益,尤有过之[19]。

四、散放恤贫

散放是积谷救济灾民的方式之一,遇灾荒之年,政府把仓储的积谷发放灾民,“凶年饥馑,可以散放”[20]。散放积谷办法,“散放,应以待赈之赤贫为限,数量不得超过积谷总额三分之二,并应呈报省府核准备案”[21]。

1940年春夏之交,旱涝为灾,据四川省赈济会统计,轻重灾区共计82县:受灾较重秋收平均在二成以上至四成有苍溪等12县,四成以上至五成有南部等19县,受灾较轻秋收在六成以上至七成者有丹棱等46县,七成以上至九成者有珙县等5县;以上各县业由省赈济会召开赈灾会,议决分别轻重酌予急赈、春赈、农贷补助或饬自行设法赈救[22]。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1940年受旱雨灾各县秋粮收获成数暨救灾办法表

五、优待抗战家属

抗战爆发后,为激励抗战官兵士气及维护后方社会稳定,1938年,国民政府制定了优抚条款:“慰伤亡官兵,安置残废,并优待抗战人员之家属,以增高士气而为全国动员之鼓励。”[23]优待出征抗敌军人家属,一则以奖励服务,免其内顾之忧,一则亦因出征抗敌军人家属之有待于救济者,常较一般为切,故许其享受优待[24]1。出征抗敌军人家属有下列情况之一可给予救济,“一、生活不能维持者;二、疾病无力治疗者;三、死亡不能埋葬者;四、子女无力教养者;五、遭遇意外灾害者”[24]27。

利用仓谷对抗战人员家属进行优抚,在抗战爆发后比较典型并成为四川省政府一项重要的优抚政策。自1938年起,四川省政府将各县市积谷,制定作为优待谷,“凡出征抗敌军人家属,依法应予以物品救济者,即每季发优待谷二市石,以发足四季为限”[25]8。据统计,截至1940年12月底,四川省118个县市区,总计拨用优待谷为151万余石,占积谷总数的三分之一以上,因此积谷的大宗消耗为优待谷拨用[25]23。

为优待出征抗敌军人家属,政府还对其免派积谷,“出征抗敌军人自起役之日起,其家属即得免派积谷,但已缴纳者不予退还;出征抗敌军人退伍除役或复员后,其家属仍得继续免派积谷一年;阵亡病故或受重伤致成残废者得于战事终止后,继续免派谷三年”[7]。如彰明县政府1940年1月23日(民字第134号)呈函称:“查征募积谷,关系抗建至大,自应遵照功令奉办,贫苦之户,当不能派收仓谷,至出征军人家属,其贫苦者不但未派收积谷,且遵照优待条例切实救济,如临时募捐及于宣传时演剧募捐所得捐款,悉数拨充救济贫苦出征军人家属之用,事实俱在,并非虚饰。”[26]

六、存在的不足

(一)仓储建设跟不上形势发展

自抗战以来,四川省仓储发展较快,到1940 年,四川仓储总数有6 423 个,居全国各省前列,其中:县仓1 071个、区仓1 071个、乡镇仓1 071个、义仓1 070个、社仓1 070个、其他1 070个,容量150万石[27]。然自1941年起田赋改征实物,粮食由政府掌握后,须备仓库以备之,而后方各省仓储毫无基础,仓卒准备,困难极大,大量建设仓库,既非战时财力所许,且地区广,征用急,经拨款发交各省以利用公仓及公共祠庙改修简易仓库或租用民仓为主,而在粮食集运地点,酌建新式仓库为辅[28]。四川在1941年度田赋改征实物后修建仓储,“除国仓、省仓设备较好者不计外,其余发给各县建仓费,多系临时急建竹篾屯之简易仓,仅利用祠庙,因陋就简,以应急需,设备上是谈不到的,所储的粮谷,兹届春令,潮湿较重,霉烂堪虞”[29]。仓储建设不能适应形势发展需求。

(二)仓储管理不善

1940年,农本局调查四川各县仓库,四川省筹建农仓,为时未久,急于求量上的扩充,不免因陋就简,管理上亦不无困难,各仓管理情形,“谷物入仓后,不复检视,尘秽满积,不加清洁,包堆零乱,不事整理,稻谷发热,不勤车晒,虫霉繁殖,听其为害者,比比皆是。至各县之积谷仓,均由积谷委员会负责保管,各保管员大都系义务职,因责任关系,故对于有形之窃盗,尚知注意,而于虫鼠无形之侵蚀,则毫不过问,偶有少数保管员尚知将积谷翻晒、推陈易新外,余均抱不闻不问主义”[30]41。1940年4至7月,四川省各县积谷虫害损失调查显示:总平均受损达10%以上,其中涪陵县县仓平均受害为35.22%、忠县县仓受害为3.46%、云阳县县仓受害为61.50%、宜宾县县仓受害为8.77%、南溪县外西乡仓受害为3.77%、南溪县外北乡仓受害为6.12%和纳溪太平乡仓受害为19.35%[30]45-46,管理不善,因虫害受损严重。

(三)仓储积谷数量不足,平衡粮价和优抚保障功能下降

按照内政部1936年11月18日公布的积谷数量规定:各地方积谷数量应比照县市区域内人口总数,积足三个月食粮为最高额数;按照人口计,全川三月食粮当为3 906万余石[31]。而根据四川省民政厅统计,1938 年12 月四川省各县市积谷数量总计84 万余石[32];根据内政部统计,1939 年底四川省仓储积谷数有405万余斗[33]。1938年积谷量约占三月食粮定额的2.16%,1939年有40.5万余石(1石=10斗),约占三月定额的1%。1938年、1939年本是川谷丰收之年,但因购谷资金不能及时到位,各县为维护自身利益与省府抗衡及粮价上涨,“省府分配给各县的购粮指标大多遭到抵制。县政府借地方士绅的名义呼吁省府减轻地方负担,屡次借口资金不足或粮价又涨,要求省府改变计划”[34],以致积谷数量未能达到省政府要求的储额数量,

仓储平衡粮价作用下降。全面抗战初期,粮食丰收,政府利用农仓储押,垫款收购农民稻谷,稳住了粮价。可是到1940年,四川大旱,稻谷产量下降,政府的储谷数量不足,而军粮供应又占较大比重,因此靠政府开仓放谷平抑粮价的作用就有限。1940 年,重庆的大米价格指数从5 月的213 上升到12月的1 004[35];粮价上涨,伴随的是整个物价迅速上扬,从1940到1941年,重庆的食品价格几乎攀升了1 400%[36]。该年成都粮价猛涨,几乎一日一价,1940 年7 月8 日,成都每石米的售价为100 元,9日涨到108元,10日涨到115元,到10月1日,竟然涨到200元[37]。1941年,政府实行田赋征实政策,控制粮源,平抑粮价,大力建设田赋征实仓积谷。1942 年,四川粮食市场出现平稳。然从1937 年开始,国民政府开始滥发法币,物价暴涨,引发恶性通货膨胀,1937—1945 年的物价总指数:1937 年103、1938年131、1939年220、1940年513、1941年1 296、1942年3 900、1943年1.293 6万、1944年4.319 7万、1945年16.316万[38],1937年初法币103元与1945年16.316万的购买力等同,因此仓储平衡粮价的功能难以为继。

仓储积谷不足,优抚工作难以完全实现。抗战时期,四川先后有302.5万余人参与抗日,数量为全国各省之冠[39],阵亡官兵26.399 1 万人,负伤35.626 7 万人,失踪2.602 5 万人,伤亡人数约占全国的20%[40]。四川所需优待谷数量巨大,现有积谷无法满足需求。广汉县督导员叶敬对该县1936年至1940年12月20日征募积谷调查,其存量除侵蚀与损失者外,拨作1940年优待谷之用固称不足[41]。由于积谷数量不足,有的县市将全部积谷用于优待支出,如1944 年的自贡、西充、北川,1945 年的成都市、荣县、蒲江、大邑、丹棱、乐山、珙县、万县、北川、绵阳和阆中[42],其他救济也就成了无米之炊。1945年,全川优待谷共74.576万石,征属约150万家,相差极为悬殊,通令依照优待标准,然来源枯竭,募集无从,大多数地方的抗属优待谷物,多未照发[42]。

(四)农仓储押弊病使一般小农难以受益

储押的最大弊病,就是有时为农产商贩、富豪、囤户所利用。他们不仅以低价收买农产品押与仓库,待善价而后沽之,还借低利资金的周转,与抵押所得的款项,作为重复低价收买农产品的资金。1938年,放款额在100元以下的有481户,占总押户数的30.5%,大约有70%的户数放款额在100元以上,按1938年秋收时谷价每石2元来计算,要想获得储押贷款百元,就需储押谷子143石[13]18;而四川农家耕地太少,耕地在10亩以下的佃农占70%,多数佃农欲维持其水平线下的困苦生活,不得不“二月卖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待至秋收之时,田中谷物,偿债纳租,犹患不足,何有余量,以为贮藏[44]。因此,农仓业务并未裨利于一般小农。农仓的任务是调剂农产供需、调节农业金融、平衡农产价格,然由于商人操纵、地主囤积,使供需不调、价格不一,出现1939年谷价太贱,农民吃亏,1940年米价高涨,市民忧惧[45]。

七、结语

抗战时期,是四川仓储发展的兴盛时期。抗战爆发后,国民政府西迁,四川成为抗战的政治与经济中心,四川仓储成为大后方仓储发展的重心。抗战时期建立的仓储主要有农仓、田赋征实仓和积谷仓三类,它们都获得了较快发展。

在政府主导下,抗战时期四川仓储承担了平粜济民、平粜或增籴仓谷来平衡粮价、储押贷款维护粮价和发展农村经济、仓谷散放恤贫及优待谷优抚抗战军属等社会保障功能,但由于抗战的特殊环境,仓储建设不能满足形势发展之需,仓储管理不善,省县之间在积谷上的利益博弈造成积谷不足,商人、地主利用储押政策的漏洞囤积居奇,政府滥发纸币,最终导致政府设计的仓储灾荒救济、平衡粮价、农民储押贷款、社会优抚等社会保障目标难以完全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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