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 斓
(陕西省社会科学院 经济研究所,陕西 西安 710065)
中国经济正面临着一个复杂的局面,支撑中国经济高速增长的诸多要素已不可持续,经济下行压力巨大,必须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取得了举世瞩目的高速增长,但其主要依靠大量的资本、能源和劳动力投入支撑。首先,大量的物质投入使得中国资源约束趋紧、环境污染严重和生态系统退化等问题日益严峻,故在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提出了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202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发布,提出“把新发展理念贯穿发展全过程和各领域”。绿色新发展理念旨在通过降低能源消耗、加强环境规制、建立生态补偿机制等方式减少污染排放,实现改善生态环境的发展目标,不再继续牺牲环境去追求增长速度,促使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因而低能源消耗、高环境规制是未来中国经济面临的两种重要情景。同时,现阶段人口老龄化问题正逐步凸显,“人口红利”将逐步消失,中国可能面临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中国经济增长也很难再依靠劳动力拉动;另一方面,人口老龄化问题逐渐严重,也会使人们意识到人力资本的重要性,更加注重教育投入,更加重视技术创新,从而加快中国经济摆脱对资源消耗依赖的步伐,减少环境污染问题,促使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转变,因而高老龄化与高教育投入是未来中国经济可能面临的另外两种重要情景。此外,受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中美贸易摩擦等影响,未来中国很难继续维持高FDI,因而低FDI也是中国经济可能面临的又一种情景。
围绕高质量发展的内涵,国内外学者进行了较为翔实的研究[1]。从狭义上来看,经济增长质量提升即是高质量发展,而经济增长质量可以界定为经济效率,用全要素生产率(Total Factor Productivity,TFP)表征,如贺晓宇、胡绪华等学者均采用DEA方法测算TFP以表征经济质量[2-3]。Mlachila等指出发展中国家的高质量发展应当是增长率更高、更持久的社会友好型增长[4]。中国经济由高速增长向高质量发展的转变,就是由依靠要素投入的外延式数量增长向更多依赖全要素生产率提高的增长模式转变的过程,因而,从经济效率角度而言,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就是高质量发展。从广义上来看,高质量发展包涵多个维度,陈川、何文海等大部分学者认为高质量发展必须能够体现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维度的新发展理念,任保平等在“五大发展理念”基础上增加了“安全”维度,提出了六维度高质量内涵及评价体系[5-7]。安孟等从经济增长条件、过程、结果三个维度阐述经济增长质量的内涵[8]。张军扩等则明确提出高质量发展是质量与数量的统一[9]。国务院参事姚景源指出高质量发展应当是以创新为第一驱动力的增长,应当是绿色增长[10]。陈诗一等以雾霾污染代表环境污染,研究发现雾霾污染显著降低了中国经济发展质量,政府治霾有助于提升大气环境和经济发展质量[11]。综上,中国经济实现高质量发展,不仅要是绿色增长,更要能够弥补以前在生态环境方面的欠账,减少污染排放,即高质量发展应当包含三个维度的目标: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
根据中国经济社会加速发展的新形势,全国分为四大经济区域: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其发展战略不同,分别为:东北振兴、东部率先发展、中部崛起、西部开发。其次,四大区域未来面临的情景也不同,具体来看: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形势严峻,面临老龄化水平最高、污染较重、经济增长速度明显下降的三重困难;东部地区污染处于较高水平,仅次于中部地区,老龄化水平也很高,由此可见,东部高质量发展面临老龄化与污染的双重约束;中部地区是污染水平最高的地区,但老龄化水平不是很高,污染对其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的约束性更高;西部地区污染与老龄化水平均是最低的,但由于其工业化程度很低,早期发展高度依赖能源消耗,因此降低能源消耗对其影响较大,很难同时实现环境改善与经济质量提升。因而,本文在研究全国情况的基础上,主要考察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四个区域在面临低能源消耗、高环境规制、高老龄化、高教育投入与低FDI五种不同情景下,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的路径差异,有一定的理论与现实意义。
在指标层面,通常有单一指标和综合指标两种衡量法测算经济增长质量。近些年研究多采用综合指标评价法,如魏敏、李金昌、欧进锋等学者以“五大发展理念”为基本准则,构建评价高质量发展的指标体系[12-14]。经济增长质量综合指标评价体系虽然涵盖较为全面,但是并不能体现高质量发展减排的、可持续的、创新驱动的本质。单一指标衡量通常用TFP,即经济效率来表征经济增长质量,王小鲁、武鹏、冉征等都将TFP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作为判断经济是否创新驱动增长的重要标准[15-17],一部分更注重生态环境保护的学者,如汪侠等,则直接选取绿色TFP表征经济质量[18]。综上,根据高质量发展的内涵,用绿色TFP来表征经济增长质量,更能体现高质量发展减排的、可持续的、创新驱动的本质,从而在资源环境约束下建立测算绿色TFP框架,全面判断经济质量是否提升。
目前,研究绿色TFP,即在资源环境约束下测算TFP的文献并不少,如刘瑞翔、湛泳等均选取绿色TFP来表征经济质量并进行测算[19-20]。但是几乎没有文献在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下测算TFP,目前人口经济学、资源(能源)经济学、环境经济学三大分支学科相对独立,缺乏一个涵盖人口、资源与经济学的统一分析框架[21]。Banister等则预测,到2050年,中国将会有35%的人口年龄超过60岁,也就是说,中国将在2050年前后迎来老龄化的高峰,联合国则预测这一比重在35%~40%之间[22]。多数学者认为人口老龄化影响人力资本积累、威胁企业的创新活动、阻碍技术进步,最终给科技的发展和创新的驱动带来挑战。张秀武等研究表明老龄化通过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使中国经济增长放缓[23],武宵旭等以“一带一路”跨国面板数据为样本研究表明老龄化会显著抑制绿色TFP增长,孙一菡等研究表明人口老龄化对TFP总体呈抑制作用[24-25],陈芳等则以长三角为例研究表明对于不同区域老龄化对绿色TFP的作用不同[26],甚至,老龄化有可能会加重环境污染,穆怀中等研究表明老龄化推迟了EKC的拐点,且同等经济水平下,老龄化越高,环境污染则越严重[27]。因而,人口老龄化制约着中国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想要谋求减排的、可持续的、创新驱动的经济增长,必须要重视老龄化问题,并且将老龄化纳入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下的绿色TFP测算框架,以考察多种情景约束下的经济质量提升。
此外,情景分析可以基于一定假设条件,研究某一系统未来可能出现的情况,如刘慧等使用该方法研究能源需求和碳排放状况[28]。综上,本文提出高质量发展应当包含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维度的目标,并选取绿色TFP作为判断经济质量是否提升的指标,更能体现中国高质量发展要求减排的、可持续的、创新驱动的本质;同时,本文在引入能源消耗的生产函数基础上,构建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的经济增长框架,以测算绿色TFP,拓展了经济增长来源测算框架,提供了新的研究视角,弥补了高质量发展理论研究的不足;最后,基于资源环境、人口结构与经济增长关联系统,进行科学地预测与分析,以全面考察在面临低能源消耗、高环境规制、高老龄化、高教育投入与低FDI五种不同情景下,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四个区域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差异,对中国不同区域实现高质量发展有一定的现实指导意义。
1.建立资源环境约束方程,判断是否实现环境改善
环境污染的处理有两种,将其当作非期望产出或者未支付的投入,这两种处理角度不同,从投入或产出的某一角度出发会忽略另一方面,本文基于高质量发展内涵,将环境污染视作经济增长的重要约束,建立非角度的环境污染约束方程,判断是否实现环境改善。贺俊等学者研究表明环境保护投资有利于污染减排[29];Cai等研究表明环境规制政策有利于减少污染排放[30];严雅雪等研究表明中国存在“污染避难所效应”,FDI会造成环境污染加剧[31];节能是减排的重要方式,减少能源消耗能够减少环境污染排放;侯燕飞等从理论和实证角度均研究表明,人口规模也会影响污染[32]。因而,本文将以环保投资力度衡量的环境规制、FDI比重、能源消耗、人口总量作为解释变量引入非角度的环境污染约束方程,建立资源环境约束方程。综上,本文建立资源环境约束方程如公式(1)所示:
P=ψ0+ψ1ER+ψ2E+ψ3FDID+ψ4N
(1)
其中,P表示环境污染,ψ0为常数项,无经济含义,ER、E、FDI、N和ψ1、ψ2、ψ3、ψ4分别为解释变量环境规制、能源消耗、FDI比重、人口总量及其回归系数。
2.构建绿色TFP测算框架,判断是否实现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
ln(Y)=c+αln(H)+βln(L)+γln(K)+χln(E)
(2)
其中,Y为经济增长,c为常数项,无经济含义,H、L、K、E和α、β、γ、χ分别为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资本存量、能源消耗四个投入要素及其回归系数。
求解绿色TFP的过程如下:对式(2)求一阶导数可得,gY=gA+αgH+βgL+γgK+χgE,gY、gH、gL、gK、gE表示经济增长、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资本存量、能源消耗的增速,其中,gA、αgH、βgL、γgK、χgE分别表示绿色TFP与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资本存量、能源消耗四个投入要素对经济增长速度的贡献,即绿色TFP与四个投入要素带动的经济增长速度部分。则绿色TFP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速度的贡献率为gA/gY=1-αgH/gY-βgL/gY-γgK/gY-χgE/gY;其中,gA表示绿色TFP的增长率,gA/gY表示绿色TFP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速度的贡献率,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资源存量及能源消耗四个投入要素对经济增速的贡献率分别为αgH/gY、βgL/gY、γgK/gY、χgE/gY。进而比较大小,绿色TFP的增长率对经济增长速度的贡献率较大,表明中国实现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
3.判断老龄化是否加重污染、拖累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
基于EKC假说,穆怀中等研究表明老龄化推迟了EKC的拐点[27]。故将人均收入PY与老龄化作为解释变量引入资源环境约束方程,构建的引入老龄化的资源环境约束方程为:
P=ψ0+ψ1ER+ψ2E+ψ3FDID+ψ4N+ψ5PY+ψ6η
(3)
其中,P、ER、E、FDID、N、ψ0、ψ1、ψ2、ψ3、ψ4含义与上文相同,PY、η和ψ5、ψ6为解释变量人均收入、人口老龄化(以下简称老龄化)水平及其回归系数。
武宵旭等以“一带一路”跨国面板数据为样本研究表明,老龄化会显著抑制绿色TFP增长,但没有研究人口老龄化对绿色TFP增长的影响机制[24];人口老龄化对消费、储蓄、劳动增长率、人力资本及健康等影响经济增长的因素都有影响,张秀武等研究表明老龄化通过人力资本的中介效应使中国经济增长放缓,De La Croix等指出老龄化加剧使劳动生产率下降,最终使经济增长减缓[23,33]。综上,老龄化影响经济增长的两个关键途径:一是老龄化是否会拖累人力资本积累;二是老龄化是否会影响劳动人口增长率。判断老龄化是否会拖累人力资本积累,就要构建其对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方程。此外,钱雪亚等研究表明教育投入促进了人力资本积累,从而间接作用于经济增长,特别是公共教育投入,提高其份额将会提升人力资本积累效率,胡永远指出人力资本与经济增长存在联动效应[34-35]。综上,将公共教育投入、人均收入作为重要的控制变量引入,构建的老龄化对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方程为:
H=π0+π1η+π2EDU+π3PY
(4)
其中,π0为常数项,无经济含义,H为人力资本,η、EDU、PY和π1、π2、π3分别为老龄化水平、教育投入、人均收入及其回归系数。
(5)
由公式(5)可知,人口增长率、老龄化水平及其增长率变动均对劳动人口增长率产生影响,则本文构建老龄化影响劳动人口增长率的方程为:
ln(L)=ξ0+ξ1η+ξ2σ+ξ3ln(N)+ξ4PY
(6)
其中,L为劳动人口,ξ0为常数项,无经济含义,η、σ和ξ1、ξ2分别表示老龄化水平及其增长率和相应的回归系数,N、ξ3分别为总人口及其回归系数,PY、ξ4为控制变量人均收入及其回归系数。
综上,联立公式(2)、(3)、(4)、(6),构建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的经济增长框架,判断是否实现高质量发展的三个维度目标。联立方程如公式(7)所示:
(7)
本文以中国31个省份(未包含港、澳、台地区)为研究对象,样本区间为1996—2017年,原始数据来源于1997—2018年的《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与各省份统计年鉴以及《新中国60年统计资料汇编》。联立方程的所有变量的处理与整理过程如下所示:
1.测算绿色TFP方程的所有变量
2.资源环境约束方程的所有变量
本文采用班斓等所用的改进拉开档次法与空气污染、水污染、固体污染三分法,运用工业废气排放量(烟粉尘、氮氧化物、SO2)、废水排放量(总量、化学需氧量、氨氮排放量)、生活垃圾清运量、生化肥施用量、一般工业固体废弃物产生量等9个指标,计算得到污染指数表征环境污染[38]。环境规制ER则采用环保投资力度来衡量,环保投资力度越大,表明政府环境规制力度越大,环保投资力度以工业污染治理投资完成额占GDP比重表征。能源消耗与上文同。采用对外直接投资占GDP的比重这一相对指标表征FDI比重,总人口N采用年末常住人口数表征。人均收入PY为经济增长Y与总人口N的比值,用平减人均GDP(2000年)表征。老龄化水平η用国际和国内最常用的指标——65岁以上老年人口比重表征,老龄化水平η=65岁及以上人口/总人口数×100%。
3.人口结构约束方程的所有变量
一是老龄化对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方程的变量,人力资本、人均收入与老龄化水平同上文,教育投入EDU采用教育支出占GDP的比重表征。二是老龄化对劳动人口增长率的影响方程的变量,劳动人口、老龄化水平、人均收入、人口总量同上文。
相较于其他计量模型而言,联立方程可以分析各变量之间的相互作用,其结果更为贴近现实,因而运用联立方程模型求解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下测算绿色TFP的方程更为准确,更有优势。三阶段最小二乘法(Three-Stage Least Squares,3SLS)是联立方程模型的一种完全信息估计方法,比二阶段最小二乘法具有更好的渐进有效性,但计算很复杂,样本容量必须足够大,最适合估计面板数据联立方程模型。综上,本文运用3SLS方法求解全国及东北、东部、中部与西部的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下测算绿色TFP的方程,结果如表1所示。
由表1可知,测算绿色TFP的方程调整可决系数(Adjusted R-squared,简称A-R2)均超过0.9,表明方程回归结果较好,大部分回归系数在5%的水平下显著,总体设定是合理的,可以在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框架下测算绿色TFP。据此,将1996—2017年分为第九个五年计划(1996—2000年,简称“九五”)、第十个五年计划(2000—2005年,简称“十五”)、第十一个五年规划(2005—2010年,简称“十一五”)、第十二个五年规划(2010—2015年,简称“十二五”)及第十三个五年规划部分年份(2016—2017年,简称“十三五”部分年份)五个阶段,计算1996—2017年四大区域及全国绿色TFP与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资本存量、能源消耗四个投入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其结果连同老龄化水平、环境污染及经济增长速度趋势如表2所示。
总体来看,老龄化背景下中国并未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除了“十一五”时期,其余各时期中国经济的绿色TFP均为正,实现了创新驱动的增长,但是在“十五”“十二五”时期污染水平却处于上升阶段,而在“十三五”部分年份,中国污染水平有明显下降,绿色TFP也为正,但是绿色TFP相较于“十二五”时期大幅下降,表明其创新驱动的增长模式不可持续。因而,必须要寻找既能减少污染排放、又是创新驱动的、且是可持续的经济增长路径。而老龄化能够倒逼中国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老龄化加剧,即老龄化水平不断提高,使得全国总体劳动增加与人力资本提升,进而使经济增长速度加快,同时也有利于污染减排。具体来看(1)由于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四大区域回归结果的大部分影响系数方向均与全国回归结果一致,只是系数大小不同,故以全国回归结果为代表进行实证结果分析。:
表1 全国及东北、东部、中部、西部的回归结果
1.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拖累作用还未显现
老龄化不是人力资本积累的主要动机。由老龄化对人力资本积累的影响方程可知,老龄化水平、教育投入、人均收入影响人力资本的系数分别为0.090 5、-0.103 3与0.520 9,因而人力资本积累主要动机是人均收入,即随着经济、社会的进步与家庭收入水平的提高自然增长,老龄化水平对其作用很小,说明老龄化并不是其重要积累动机。
老龄化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劳动人口增长率,对经济增长产生积极影响。由老龄化对劳动人口增长率的影响方程可知,老龄化影响劳动人口的系数为0.002 8,劳动人口对经济增长影响的回归系数为0.470 6,即老龄化水平加重1%,劳动人口增速加快0.28%,间接使经济加速0.13%。近20年老龄化并未使劳动力增速放缓,相反地,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劳动人口增速,促进了经济增长,这是由于近20年来中国老龄化水平还不是很严重,同时正处于劳动人口由农村向城市转移和由第一产业向第二、三产业转移的阶段:1996年第一产业就业人口比重超过50.5%,到2015年这一比重仅为28.3%,农村就业人口占总就业人数的比重从1996年的71.5%下降到2015年的47.8%。在这一阶段,伴随老龄化的是生育率下降,这使得多数女性生育时间缩短,投入更多时间工作,并有利于人口转移,因而老龄化在一定程度上加快了劳动人口增速,老龄化水平速度越快,生育率越小,对经济增长产生积极影响,然而当老龄化逐渐严重时,生育率下降带来的劳动人口减少效果可能大于其对劳动的正向影响,老龄化便对劳动产生负向影响,这与理论模型结论一致。
2.老龄化有利于改善环境污染,但其环境污染减排效应较小
由资源环境约束方程结果显示,老龄化水平对环境污染的影响系数为-0.990 9,这表明老龄化会减少环境污染排放,但其环境污染减排效应较小,这是由于目前老龄化对经济增长的拖累作用还未显现,对于经济增长有一定的促进作用,老龄化并不能通过挤出环境保护投资的方式增加环境污染。
3.老龄化使经济增长更多地依赖于人力资本、技术进步
根据测算绿色TFP方程可知,人口老龄化使人力资本、劳动人口贡献系数变大,尤其是人力资本系数从1.420 1增长到2.118 4,使人力资本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几乎翻一番,劳动人口贡献系数增长较小,从0.347 8增长到0.470 6,这是由于老龄化使人们逐渐意识到人力资本、劳动的重要性,老龄化使得人力资本贡献系数变大的同时,也使绿色TFP贡献率变大(2)1.420 1与0.347 8来源于不含老龄化的资源环境约束下核算绿色TFP的方程回归结果,限于篇幅省略,同时,基于该方程测算的各要素绿色TFP贡献率限于篇幅也省略。。在老龄化使劳动力市场竞争日益严峻的情况下,企业、政府、家庭均开始重视人力资本积累,且企业增加更多高附加值的就业机会,使人力资本优势逐渐转化为技术优势,进而使中国经济增长向创新驱动型转变。由于人力资本、劳动贡献系数变大,绿色TFP贡献率变大,使得能源消耗贡献系数变小,尽管能源消耗要素的贡献率几乎没变,但老龄化使经济增长更多地依赖于人力资本、劳动,从而逐步摆脱对能源消耗的依赖。
表2 1996—2017年四大区域及全国老龄化水平、环境污染、经济增长及绿色TFP与四个投入要素对经济增长的贡献
4.经济增长已经摆脱了对能源消耗的依赖,减少能源消耗不会影响经济增长
由测算绿色TFP方程表明,人力资本、劳动人口及资本存量均对经济增长有促进作用,其回归系数依次为2.118 4、0.470 6与0.324 3,而资本存量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最高,部分阶段甚至超过50%,各时期中国经济的绿色TFP增长率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则在-4.6%~22.1%之间,而分阶段来看,在“十三五”部分年份绿色TFP相较于“十二五”时期大幅下降,表明其创新驱动的增长模式不可持续,这些都说明中国经济增长仍旧以高投入、高消耗、高排放的粗放型发展方式为主,并未转变为减排的、可持续的、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其原因有二:一是由于增加环保投资的环境污染减排效应较小,巨额的环保投资投入未被有效利用,虽然目前处于经济增长减少污染排放的阶段,且经济增长已经摆脱了对环境的依赖,减少能源消耗不会影响经济增长,但相关企业通过购买清洁设备、使用清洁能源等方式转变为清洁生产,需要较长时间和较大资金量的投入,因而能源消耗有一定的惯性,经济增长仍是高能源消耗的,能源消耗较高导致环境污染排放较高,进而经济增长仍以高消耗、高排放的粗放型发展方式为主;二是人力资本优势未能转化为技术优势,从而使中国经济增长向创新驱动型转变,这是由于人们对研发和创新的重视不够,研发部门的生产效率和投入人力资本都较低,最终导致技术创新不足,经济不能转向创新驱动、持续发展型。
分区域考察,东北是老龄化最严重的地区,污染较重,经济增长缓慢,同时“十三五”部分年份东北地区的环境污染水平大幅下降,且绿色TFP迅速下降至负,东北高质量发展形势严峻;东部地区污染处于较高水平,仅次于中部地区,老龄化水平也很高,仅次于东北地区,东部发展面临老龄化与污染的双重困境,因而东部沿海地区积累的人才与技术优势正不断减弱,其经济增长质量水平也在不断下降;中部地区是污染水平最高的地区,但在“十三五”部分年份,中部地区初步实现了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且无论是增长速度还是增长质量都是最高的;西部地区污染与老龄化水平均是最低的,由于其工业化程度很低,早期高度依赖资源发展,但近些年经济发展逐步摆脱对能源消耗的依赖,因此在实现污染减排的同时,经济增长质量有所上升,但人才、技术的缺乏,使得经济增速仍落后于东部和中部。
本文在资源环境、人口结构约束的经济增长框架基础上,进行情景分析,基于资源环境、人口结构与经济增长关联系统,进行科学地预测与分析,从而考察实现高质量发展三个目标的路径,以达成“建设美丽中国,实现中华民族永续发展”宏伟目标。
针对本文选取的十一个指标:首先,经济增长、环境污染、人力资本、劳动人口指标是内生变量,也是本文关注的对象,因而不用于情景分析;其次,人口数量的自然增长率存在巨大惯性,因而其数值很难在短时间内产生变化,考虑现实意义,本文不对其进行情景分析;再次,受制于地区经济发展水平和投资结构,资本存量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发生较大变化,本文也不对其进行情景分析。综上,本文关注老龄化、环境规制、能源消耗、FDI、教育投入五个方面因素变动对环境污染、经济增长与经济质量的“十三五”部分年份(2016、2017两年)的长期冲击,具体情景设定如表3所示。
表3 设定的五种情景
设定的高老龄化情景1与基准情景相比,2016、2017年老龄化水平分别提高1个百分点,即情景1下老龄化水平在当年实际值基础上加1,在此假设下研究其他内生变量的反应(1个两期的持续冲击政策模拟)。类似地,高环境规制情景2与基准情景相比,2016、2017年环保投资分别提高10%;低能源消耗情景3与基准情景相比,2016、2017年能源消耗分别减少10%;低FDI情景4与基准情景相比,2016、2017年FDI比重分别降低10%;高教育投入情景5与基准情景相比,2016、2017年教育投入力度分别提高10%。
根据表1的四大区域联立方程回归结果及绿色TFP测算公式,进行情景分析计算得到环境污染、经济增长与经济质量的预测结果见表4。表4中的结果数据表示政策变量变化引起的其他变量的变化,即高老龄化情景1的结果=100×(高老龄化情景1模拟结果基准情景拟合结果)/基准情景拟合结果,其余情景计算方法类似。
由表4可以看出,全国总体来看,2016、2017年经济增长、绿色TFP对老龄化加剧冲击的反应均为正值,环境污染对老龄化加剧冲击的反应为负值,也就是说,老龄化加剧使得劳动人口增加与人力资本提升,进而使经济持续增长,但同时也有利于污染减排。因而中国现在正处于并在一定时期内都将处于老龄化初期,在这一阶段,伴随老龄化的是生育率下降,这使得多数女性生育时间缩短,投入更多时间工作,并有利于人口转移,且随着老年人口比重的增加,会使得消费与能源需求进一步减少,并使得污染排放减少。综上,老龄化能够倒逼中国经济转型,有利于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分区域考察,四大区域与全国总体趋势一致,但效应大小不同,具体来看:东北地区老龄化加剧1%带来的经济增长效应最大,在2.6%左右;中部地区由于重视对经济增长贡献高的劳动和人力资本,其老龄化加剧1%带来的经济增长与质量提升效应较大,分别在1.9%与0.2%左右,老龄化带来的污染减排效应最大,在4%左右;西部地区老龄化加剧的污染减排效应较大,仅次于中部3.2%左右,经济增长与质量提升效应略低;而东部地区老龄化带来的污染减排、经济增长与质量提升效应均最低。
表4 四大区域及全国总体情景分析结果与路径选择
加强环境规制目前均不能改善环境污染,反而使环境污染加重约为0.06%。分区域看,东北、东部、中部地区加强环境规制使环境污染加重,分别在0.15%、0.06%、0.14%左右,只有西部地区加强环境规制带来0.02%左右的减排效应。
减少能源消耗能够有效减少污染排放,且能带来经济质量提升效应,但同时会造成经济增长减缓。因而运用降低能源消耗政策能够有效地降低环境污染,但是会一定程度阻碍经济增长,必须要衡量经济是否能够承受增长速度放缓,要逐步、适度减缓资源消耗,并通过调整产业结构、进行技术升级等方法使经济增长逐步摆脱对能源消耗的依赖,减轻环境保护对经济增长的抑制程度。特别是对于经济增速极低的东北地区,必须慎之又慎,其经济增长负效应高达5.3%。
降低FDI目前存在污染减排效应,总的来说,“污染避难所效应”基本上存在,受疫情全球蔓延、中美贸易摩擦等影响,未来中国经济很难继续维持高FDI,在此情景下,更有利于加强对外资的绿色监管和甄别,减少承接污染性的产业,发挥FDI的污染减排作用。
最后,教育投入增加使得全国总体人力资本提升,进而使经济增长加快,但并未带来经济质量提升效应,这是由于西部地区教育水平较低、人力资本积累不足,受国家政策支持,其教育投入力度已经很大,经济很难承受更高水平的投入,因而其教育投入提高,会拖累经济增长,进而造成0.05%的经济质量下降,而东北、东部、中部地区与全国总体趋势一致,其教育投入增加带来的经济质量提升效应,但效应水平不高。
基于东北、东部、中部、西部四个区域在面临低能源消耗、高环境规制、高老龄化、高教育投入与低FDI五种不同情景下分析结果,比较四大区域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路径差异,本文得到以下主要结论:
(1)从全国整体来看:低能源消耗能够有效减少污染排放,且能带来经济质量提升效应,但同时会导致较大程度的经济增长减缓;若环境规制进一步加强,只有西部地区环境得到改善,其余地区加强环境规制目前均不能减少环境污染;若老龄化进一步加重,能够倒逼中国经济转型,倒逼人力资本提升,有利于中国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若教育投入增加,将使得全国总体人力资本提升,进而使经济增长速度加快,但并不能带来经济质量提升效应;若受到新冠肺炎疫情等因素的影响,导致FDI降低,则有利于甄别和筛选外资,逐步消减FDI的“污染避难所效应”,改善环境。
(2)东北地区应慎用“节能”政策,东北是老工业基地,环境污染比较严重,其经济增长对环境资源消耗仍有依赖,减少能源消耗虽然会带来6.6%左右的减排效应,但会造成经济增长减缓约5.3%,这无疑会使严重下滑的东北经济雪上加霜,应谨慎运用该政策。此外,老龄化与加大教育投入力度有利于东北地区高质量发展。
(3)东部发展面临老龄化与污染的双重困境,因而东部沿海地区积累的人才与技术优势正不断减弱,其经济增长质量水平也在不断下降,同时其回归结果部分系数不显著,表明东部地区各省份发展差异较大,应根据各省份具体情况提出高质量发展路径。
(4)中部地区污染最为严重,实现污染减排是当务之急。虽然老龄化能够倒逼中部地区经济转型,实现经济质量提升与环境改善两个高质量发展目标,但力度较小,必须出台相应减排政策。
(5)西部地区经济发展水平亟待提高,必须以经济发展为首要任务。西部是唯一一个加强环境规制能够减少污染排放的地区,因而最大力度争取国家环保投资倾斜,既有利于经济发展,也能减少污染排放。
本文针对四大区域的具体情况,提出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的不同路径。具体如下:
(1)东北地区:深化体制改革,寻找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2016—2018年期间东北经济增速仍处于低位运行。同时,由于经济寒冬,东北地区外资引进也困难重重。《人民论坛》杂志社于2015年8月以来,前后约请国内外一百余位著名专家学者,为振兴东北、破解“新东北困局”献计献策,专家比较一致地认为计划经济思维重、国企改革迟缓以及产业结构不合理是主要原因[39-40]。而老龄化能够倒逼东北实现环境改善、经济持续增长与经济质量提升三个高质量发展目标,因而东北应着力应对老龄化带来的医疗、养老等诸多问题,顺应老龄化加剧的变化趋势,大力发展老龄产业,如依托社区服务的社会化养老服务事业,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此外,加大教育投入力度,有利于东北地区人力资本积累,以弥补老龄化及劳动人口流失带来的劳动力短缺,实现经济质量提升。根据本文与相关文献研究结论,东北地区实现高质量发展的路径为深化体制改革,寻找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具体做法如下:
一是加快推进国有企业改革和战略性重组。要以效率为准绳,引导僵尸型国有企业彻底、平稳退出市场,从而淘汰大而弱的企业,同时引入外资与民营资本,参与国有企业重组,以优化国有资本布局结构,并提升其配置效率与效益,从而提升企业市场竞争力,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二是充分利用有利条件对传统优势产业进行转型升级与更新换代。东北地区应主动参与融入“互联网+”、大数据、数字经济,为传统产业的升级与转型提供机会,并加快其与新一轮信息技术深度融合的进程,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
三是促进人才、资本和技术的市场化流动,加快发展方式由投资、能源消费拉动的粗放、污染型向创新驱动的集约、绿色型转变。由于东北人才、劳动人口流失严重,不得不过早地应对老龄化挑战,也使得环境污染严重、经济增长大幅下滑,加速了人才、劳动人口流失,如果不改变这一现状,东北经济将陷入恶性循环,因而东北政府、企业必须要出台相应的政策,重视、挽留人才与劳动人口,同时加快人才、劳动人口的市场化流动,以建立市场决定工资的机制,在人才与劳动人口缺口巨大的情形下,可以通过市场机制调节工资,以留住相应的人才与劳动人口。
四是推动金融机构主体股权结构的多元化和民营化。金融行业垄断行为也是造成东北体制僵化的重要原因,政府应放宽市场准入,推动金融机构主体股权结构的多元化和民营化,抑制少数特大型国有和国有控制的金融行业垄断行为,从而促进资本的市场化流动。
(2)东部地区:降能促新,并发展基本公共服务,实现经济集约化转型。东部地区总体应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发展基本公共服务,实现经济集约化转型。分省份具体来看:
山东、河北、天津等省份资源环境压力较大,污染排放较高,是由于其以重工业为主的发展模式,再加上北京一些高污染产业被迁移到河北、天津等邻近省份。有选择地承接产业转移,以优化产业发展并保护环境:根据自身产业发展阶段与特点,完善整体的产业发展规划,编制承接产业转移指导目录,有选择地承接产业转移;规划污染密集型产业进入生态工业园,完善工业园生态基础设施,提升工业园环境监管与执法力度,杜绝产业转移带来的污染转移,从而优化产业发展并保护环境;适当提高环境准入标准,提升产业准入门槛,制定重污染密集型企业退出机制,以引导重污染、低效率企业合理退出,从而促进企业绿色技术创新,实现高质量发展。
上海、江苏、浙江等省份自改革开放以来,经济发展取得巨大成就,城镇化水平显著提高,老龄化日益严重,但住房、养老、就业、医疗、教育等基本公共服务体系不完善,分异现象严重,无法应对老龄化带来的诸多问题,故这些省份应该加快发展基本公共服务,应对老龄化带来的诸多挑战:要扎实地推进社会养老保障体系的完善,研究和制定出相应的政策,积极推动老年社区服务网络体系、老年医疗保障体系、老年经济供养体系等社会养老保障体系的建设,提供完善的基本公共服务体系;要不断深化社会养老、医疗保险制度改革,扩大社会保险的覆盖面,解决养老、医疗等基本公共服务体分异现象,应对老龄化带来的医疗、养老等诸多问题;顺应老龄化加剧的变化趋势,大力发展老龄产业,如依托社区服务的社会化养老服务事业,加快老年人口生活、出行、消费等的便利公共设施建设,从而提高老年人的消费能力,促进老龄产业的发展,应对老龄化带来的诸多问题。
福建、广东、海南等省份,市场化和对外开放程度高,应依托其国外资本、技术、人才等优势,并充分发挥其区位优势,大力引进和开发核电、燃气发电、风力发电等清洁能源技术,重点发展新能源汽车、电子信息、先进装备、高端化学品等领域的产业,从而加强自主创新能力,使经济发展立足于科技创新,实现高质量发展。
(3)中部地区:多管齐排下,实现污染减排。改革环境监管方式,实行省以下环保机构监测监察执法垂直管理制度,提升监测监管执法能力。地方政府存在有法不依、执法不严、违法不究的现象,究其根源是其思想上重发展、轻环保,要扭转这一局面,必须建立完善的体制机制。
强化地方的环境标准,完善环境标准体系。依托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发展战略,推动建立黄河流域生态保护和高质量协同发展机制,加强中部与东部的合作,建立有利的强度控制标准以及生态补偿机制,以河南、山东两省签订的《黄河流域(豫鲁段)横向生态保护补偿协议》为样本,引导更多省份参与合作,通过生态补偿机制,推动企业技术创新、转型升级,以减轻污染排放,全面节约和高效利用能源资源。
要加强实时在线环境监控系统的建设,不仅要全覆盖各个领域,如重点污染源、生态状况、环境质量的监测,更要及时互联共享各级各类监测数据,提升环保部门监测监察执法的时效性与针对性,从而减轻污染排放。
健全环境信息公开制度,让每个人成为保护环境的监督者、参与者、建设者,通过建立健全环境保护网络举报平台和制度,促进公众监督企业的环境污染行为,引导公众积极参与、建设环境保护工作。
(4)西部地区:以经济发展为首要任务,走绿色集约的经济发展之路。在“十三五”期间,中国的环保投资约17万亿元,西部地区应把握契机,争取成为“十四五”期间生态建设、投资的重点区域,充分利用可能的环保投资与优惠政策支持,学习东部、中部地区的发展经验,引进东部、中部地区的先进技术、设备、人才,走绿色、集约的经济发展之路,实现高质量发展。该路径具有成本低、阻力小的后发优势,原因如下:
经济发达省份向绿色、集约型转型的过程,需要淘汰前期大规模工业化的“多余产品”——高耗能、高污染产业及落后产能,这很容易引起各种矛盾,引发巨大的阻力,产生转型的“阵痛”。
西部地区工业化与经济发展水平较低,经济模式和工业体系还没有定型和成熟,转型的矛盾、阻力、成本较小。以新疆、青海为例,新疆风能、太阳能资源丰富,开发条件优越,青海有丰富的石油、天然气和水电及风能资源,是资源型省份之一,在发展过程中,依托自身区位优势,发展新能源,打造绿色产业,促进其经济增长,从而实现高质量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