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化社区的建构与外籍居民满意度研究——以深圳蛇口自贸区为例

文/赵燕 冯静 施颖怡（深圳大学外国语学院 广东深圳 518052）

一、国际化社区的理论背景

目前，国内对于国际化社区的研究尚处于起步阶段，主要集中在国际化社区的概念和特点、国际化社区外籍人员的需求与困境以及国际化社区建设研究等方面。有关国际化社区这一概念应当如何理解，学术界尚且没有定论，但基本集中在人口、文化和环境因素三方面进行描述。王名等提出，国际化社区可以解释为特定区域的社区人口结构上，长期定居的外籍人口在常住人口总数中达到一定比例，社区在组织管理、公共服务、环境设施建设上都大量使用国际标准，对不同国家、种族、文化背景的生活方式与文化习惯都可以和谐包容，从而形成的具有国际化色彩的城市社区。对于国际化社区外籍人员的需求与困境方面，大部分学者关注外籍人员在中国的社会融入状况。学术界对于国际化社区的评估标准和方法的研究还比较少，国际化社区满意度的概念也很少被提及，依据我国社会学领域对居民满意度的解释，其主要指的是特定社区的常住居民，对社区环境，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与社区治理的综合性满意程度，而国际化社区的居民满意度可以拓展这一概念解释，将其定义为国际化社区的常住居民对社区环境，公共服务，基础设施建设与社区治理的综合性满意程度。Rojek（1975）认为应构建科学的社区满意度评估措施，从社区环境、公共服务水平、基础设施建设状况、治安、医疗、行政等各个方面综合评价社区居民对社区生活的满意度。Grudy（1977）提出社区的人际关系、社区参与、社区自豪感等社区社会维度。Gerson（1977）则关注居民的情感因素，认为社区满意度不仅包含了硬性的公共基础设施与公共服务方面的指标，还包括了对社区中人际关系，民风状况，社区文化等实施评估的软指标。

二、蛇口国际社区的主要特色

蛇口国际化社区辖区总面积为32.43平方公里，社区常住人口可以达到27.92万，其中户籍人口11.82万，实际管理外籍人士6547人，已办理居住登记外籍人士3600人，涉及国籍多达45个。社区中的常住外籍人口数量在广东省名列第三，在全国排名第八。新设立的蛇口自贸区建设面积达到了13.2平方公里，拥有国际化的建设水平。蛇口国际化社区建设可追溯到20世纪70年代末，至今已有四十年的历史，形成独有国际化特色。

1.社区布局合理化

经过多年发展，蛇口国际化社区建设目前已形成相对完善的治理体系，其特色治理非常集中，体现在“2+2”建设模式和“一站一馆一平台一基地”模式以及“三区三圈”的服务模式。

“2+2”建设模式，即两个中心（南山国际化交流中心、蛇口网谷境外人员管理服务中心），两个国际化社区（沿山社区、水湾社区）。“一站一馆一平台一基地”模式，即建立“一站式”咨询大厅。“一站式”咨询大厅主要负责提供官方政策咨询办事指引、涉外法规政策的咨询与宣传、推广本地资讯、提供生活资讯及办事指引的转介服务和收集涉外信息，为外籍人员搭建了方便快捷的办事平台。为促进我国跟国际社会加强沟通交流，蛇口为此建立了服务共享机制、吸引外籍人士自主运营的社会团体以及举办中外文化交流碰撞系列活动。

2.社区治理一体化

政府引导在蛇口国际化社区建设中发挥了引领作用。2010年招商街道联合区民政局建成全市首个外国人社区服务站，从此蛇口社区治理有了依托；2014年区两办（外事办）牵头创办海上世界国际化样板街区，蛇口国际化社区的建设走上正轨；2018年招商街道联合公安出入境、外事等机构建设了蛇口网谷境外人员管理服务中心，促进了国际化社区的一体化管理。

深圳经济高速发展保障了蛇口国际化社区在教育、医疗、住宿及餐饮交通等方面的高水准。深圳市共有8所国际学校，其中有7所在招商街道辖区。社区有壹栈公寓等高品质公寓、鲸山别墅等高级别墅区以及16家涉外旅馆／酒店。太子湾为我国东南沿海地区为数不多的支持海运、公路、空运、铁路多种交通运输形式集中转换的枢纽型港口，海上世界商业综合体具有历史文化博览、餐饮休闲及娱乐配套等多项功能。

3.社区服务专业化

社区具有专门服务外籍居民的服务机构。蛇口现主要设有四个专门面向外籍居民的服务机构，分别是2012年沿山社区建设的外国人服务站、2017年建设的蛇口境外人员服务管理中心、2018年建设的蛇口网谷境外人员管理服务中心与南山国际化交流中心，配备有外语水平较高的涉外社工，主要提供中国政府部门办事咨询和指引、中外文化交流等服务。作为深圳市第一家专门服务于外籍居民的机构，其职能和服务内容也在不断地完善。蛇口境外人员管理服务中心首次将服务与管理集一体，与政府各职能部门间保持着紧密的互动。网谷境外人员管理服务中心提供了较为完善的涉外事项业务办理和咨询服务，提高了外籍人员工作与生活的便利程度。

4.社区成长多元化

蛇口社区作为自然生长型国际社区，外籍人士高度参与社区居民议事会。我国境内目前建设形成的国际化社区，在种类上主要包括产业聚集型、教育辐射型、族群聚居型和自然生长型四种。自然生长型社区产生于当地经济发展或对外贸易而逐步建设形成的国际化运营环境，而深圳招商蛇口片区便是属于区别于其他三种类型的自然生长型国际化社区。

自然生长型国际社区内的外籍人员参与社区形式多样，且参与度非常高。不同国家和地区多样的文化传统和生活习惯，催生了一批自发形成的社团组织，其中影响力较大的有“蛇口国际妇女会”“蛇口运动社交俱乐部”等。这些组织有效促进了国际社区的文化交流和建设。社区委员会积极欢迎外籍人士加入到社区居民议事会、业主委员会当中参与社区治理，并鼓励外籍人士参加社区的志愿服务。2019年3月，沿山社区召开共建共享联席会议，其中就邀请了多名外籍人士出席，就社区共建问题献言献策。这种新型的动员鼓励机制，为外籍居民社区参与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们分担社区建设的责任，为社区治理与建设发展发出呼声。

三、满意度调研实施与分析

1.满意度调研的方法学

对蛇口国际社区外籍人士的满意度调研，主要采取问卷法。本次调研时间为2019年7月至10月，总计发放调查问卷128份，有效回收115份，问卷有效率为89.8%。主要为线下匿名填写，主要发放地点为海上世界、蛇口国际化社区和蛇口党群服务中心等。

问卷围绕外籍人员国际化社区生活情景进行设计，从双语标识翻译准确度、照明满意度、道路及公共场所整洁度、子女教育满意度、公共安全满意度、绿化覆盖程度、购物便捷度、房价/房租合理性、文娱生活丰富性、邻里关系满意度、健身设施满意度等11个指标进行满意度调查。内容均采用英文版本，由市场调查经验的蛇口外籍人员参与问卷修改，确保问卷表述的准确度和清晰度。

本文选择以一致性系数（Cronbachs Alpha）用以表示问卷的信度，这一指标越大，表示问卷信度越高，经测试，本文课题研究设计的问卷在指标值上达到了0.892，超过信度合格指标0.8，这表明本次调查设计的问卷信度较为理想，适合进行调查采集信息使用。

2.满意度调研分析

问卷样本遍布北美洲、欧洲、亚洲、非洲、大洋洲，涉及20多个国家，现均居住在深圳蛇口。从样本基本信息情况可以看出，本调查所获得的样本数据符合实际，具有一定的代表性。收入结构中，月收入超过15000元的外籍人员占比60%。外籍人员在深生活成本相较中国居民更高，为了维持生活质量，大部分外籍人员的收入水平高于深圳平均工资（见表1）。

表1 样本基本信息表

在社区满意度方面，各指标采用Likert五分量表法来衡量，测量外国居民对社区11项设施和服务的满意程度——非常不满意、稍不满意、一般、比较满意、非常满意，相应赋值为1、2、3、4、5（见图1）。

图1 各项指标的满意度得分均值

由于受访外籍人员有子女的较少，故而子女教育满意度数据缺失严重。为了不影响结果，子女教育满意度单独分析。115份有效问卷中，共有40人填写了子女教育满意度，平均值为4.12，满意度较高。

从总体满意度来看，外国居民对蛇口国际化社区满意度均值为3.84，低于4分，即低于“比较满意”。达到满意的人数共占82.61%（其中“非常满意”14.78%，“比较满意”67.83%），一般及以下占17.39%，总体满意度较高。

其中，对社区照明、治安、绿化和购物等满意度较高，平均值分别为4.21、4.49、4.28和4.2，但对于社区双语标识、文化生活和健身设施的满意度较低，平均值分别为3.72、3.61和3.43。从硬件设施和软件服务角度看，包括双语标识、道路及公共场所照明、健身设施在内的硬件设施满意度均值为3.80，略低于软件服务满意度（3.86）。

从居住时长来看，居住时间越长的外籍人员对社区管理和服务的满意度越低。这主要是因为随着居住年限增加，社区管理和服务的问题暴露得越多。从各项指标的总满意率排名来看，房价/房租的合理性（均值2.51，总满意率19.1%）、健身设施满意度（均值3.42，总满意率44.3%）排名靠后。这两项指标对于居住时间长的居民影响程度更大。

而不同性别、不同年龄、不同收入、不同教育程度的外籍居民对于社区管理和服务的满意度没有明显差异（见表2）。

表2 基于不同样本特征的样本满意度分析

四、结论与建议

蛇口工业区是深圳建设的第一个外籍人口聚居区，其通过长期发展，目前已经成为我国东南部地区规模首屈一指的国际化社区。为更好地建设蛇口，提升其作为国际化社区的建设水平与国际影响力，本文综合使用问卷法和访谈法，采用描述性统计分析方法和Colaizzi现象学分析法，对蛇口外籍人员国际化社区满意度进行研究。结果表明：一是居住时长会影响外籍人员对蛇口国际化社区的满意度，性别、收入等其他个人特征因素则影响不明显。二是蛇口外籍人员对蛇口国际化社区建设整体较为满意，但在子女教育等不同方面存在不同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