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地域主义的步行街设计探索——以华阴集灵路商业街设计为例

陈 光

华东建筑设计研究院有限公司 上海 200011

根据统计，截至2022年3月已有141座城市被列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国内成一定规模的商业步行街已有2100条以上。随着社会经济发展，中小城市尤其是有较多历史遗产的城市对以旅游业带动产业发展产生大量需求，涌现出建设特色小镇、商业街的热潮。但近年来小镇建设暴露出诸多问题：二元化的的建筑风格（以‘仿古式’或‘仿欧式’为代表），雷同的装饰元素和业态等。无法融入环境的超大体量不仅降低了城市环境空间品质，也无法吸引客流，从而影响其长期生存。本文从设计角度出发，从地域主义思潮带来的启示中寻找解决方案。

1 地域主义思潮回顾

建筑创作中的地域性(Regionalism)是指对当地的自然条件（如气候、材料）和文化特点（如工艺、生活方式与习惯、审美等）的适应、运用与表现。与现代主义不同，地域主义具有以下特点：注重对传统材料创造性的运用，与当地自然环境的融合，对当地气候和文化心理做出积极回应，推崇适应人尺度的建筑，造型手法上讲究化整为零等。早期代表作品有阿尔瓦·阿尔托的珊纳特塞罗镇中心等。

在《现代建筑：一部批判的历史》中弗兰姆普敦提出了批判的地域主义。批判的地域主义强调“场所——形式”，即场所特征在空间形式中的表达，强调地形因素和触觉的重要性。对现代主义持批判态度，同时反对对乡土建筑的简单模仿。典型代表人物有阿尔瓦罗·西扎。

2 项目背景

项目坐落在陕西省华阴市，位于关中平原东部，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华山所在地。市域内历史遗存和民俗文化资源丰富，如华阴老腔、皮影戏、泥塑和脸谱等。基地(见图1)与两条城市道路相邻，交通便利。其中西北侧的310国道是横穿华阴市一条国道，沿路的华山游客中心距基地仅1km，客流充足。基地距南侧华山主峰约7.3km，北侧为自然水体黄埔峪，拥有良好的景观条件。基地用地狭长，东西约315m，南北最宽处125m，最窄处63m。整个地形由西北向东南逐渐升高，最大高差约6m。

分析基地区位及地形特点后得知：西北侧沿国道人流量大且面宽较宽，适宜做为基地主入口。从主入口向基地内看，东南角位于地势最高处。正好可以利用自然地形将建筑群组视觉焦点布置于此。同时北侧和南侧均有良好的自然条件。场所要素：南侧为华山景观，基地沿集灵路中部有一个现存牌楼，北侧为黄埔峪水体景观。能否将以上要素融入设计中，成为设计成败的关键点[1]。

图1 基地位置(自绘)

3 关中建筑风格

华阴位于中国西北部、陕西省中部，受特定自然环境和地貌地形特征影响，形成了以韩城党家村民居建筑（图2）为代表的关中建筑风格。主要特点体现如下：

图2 韩城党家村照片(业主提供)

建筑群体主要以街巷组织村镇空间形态（图2①）。街巷较窄，街道主次关系区分较弱。局部建筑山墙突出街巷，较多的转折、交汇形成丰富的空间趣味。单体建筑以内向的院落组织平面布局。因夏季多雨、冬季防风挡沙等气候因素和防御考虑，东西两厦多为单坡屋顶，高大的山墙朝向街巷。（图2③）与北京四合院相比，平面趋窄长，两厦檐距小，有较好的遮阳效果。

空间处理上有类似于闽粤民居“过白”的方法（图2②）。对视觉重点上的建筑群组采用放大前后栋距离，使前栋建筑屋脊在后进建筑门樘间留白处理，形成框景。沿街立面通过主入口内凹并饰以精美雕砖，形成视觉中心。建筑内木雕、石雕、窗花、照壁、门头等处常有手法多样、造型灵动精美的装饰。材料以土坯土墙和砖木结构为主，屋面铺以小青瓦。

4 设计构思和手法

设计吸取关中建筑对空间、节点和尺度、细部的处理手法。主要从空间营造、界面和地形处理、尺度等方面隐喻传统建筑风貌（见图3）。

4.1 空间营造

4.1.1 入口与轴线

图3 设计构思(自绘)

用地红线退距形成建筑群组基本界面，通过若干建筑后退形成内凹空间，构成步行街入口：西北侧为沿道路主出入口，接纳主要人流，同时也是街巷主轴线起始点。居中建筑作为礼仪性入口做重点处理。基地南侧中部结合原有牌楼做为次要出入口，牌楼具有聚集和停留作用，游客在牌楼周边活动并向商业街扩散。牌楼也是一个双向标志物和广告牌，既是游客上华山的门户，又是下山游客进入商业街的重要节点。

整个场地沿长向形成纵轴，同时与北侧中部景观桥形成隐含轴线。东南角结合景观塔和片墙形成序列结束前的空间高潮，同时作为基地第二个次要出入口。

4.1.2 界面与借景

基地北侧呈带状布局，成为沿河景观的镶边，南侧沿城市道路错落布置形成连续界面。为避免体量过长引起的封闭感和单调感，两个界面每隔一段距离将若干建筑后退形成小型广场，并布置露台、亲水平台等开放空间，将周围山水引入内部。两重镶边的界面处理策略使自然景观、城市环境与建筑群组交织融为一体。

4.1.3 地形处理

设计尊重自然地形，将场地建筑分为385m~389m五种标高。建筑一层设置台阶坡道，二层设置连廊平台相连，在单栋建筑高度相差不大的情况下利用自然高差，将远处建筑呈现在视线中，吸引人进一步拾级而上。

4.1.4 节点设计

口气恶毒毒的，像有仇似的。我看不到女孩的脸，想象她的脸此时一定很可怕。女孩开车很专注，和我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公路。公路上空荡荡的，车灯在前面开道，把厚重的黑暗分开，让车子顺利通过。

步行街主要有以下几个重要空间节点：入口、地下下沉庭院、景观桥及观景塔节点(见图4)。

入口处空间：中部建筑向内凹进，为对称建筑，强化入口感觉。两侧建筑则灵活布置，与中部建筑形成不对称构图，体现商业建筑的活泼性。地下下沉庭院利用玻璃、钢结构等构成轻盈体量，与上部较敦实的形象形成对比，由地下车库出来的人流可经扶梯直达地面。景观桥位于基地北侧中部，与南侧中部牌楼形成对景和隐藏轴线。其坡屋顶、栏杆、立柱等暴露结构构件，以材质、色彩形成反差。建筑语汇力图简洁不加额外修饰。观景塔位于基地东南角，是整个建筑群组的制高点，其前方广场是最后一个院落。作为空间序列高潮，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段：空间经连廊下低矮处后豁然开朗，以框景处理表现关中传统建筑风韵[2]。

4.2 功能与尺度

4.2.1 院落及尺度

总平面采用一主街多副街的规划格局，并有多个垂直方向的“巷”与“街”相连。主街宽度随基地形状向东南逐渐收窄。以与纵轴方向垂直的连桥划分，形成视觉上四进院落。

主入口及舞台前广场尺度适当放大，以集聚人流保证观演距离。后三进院落以多层建筑围合，建筑高度与间距D/H约为1，用窄街小巷的尺度营造商业氛围，再现传统市井生活场所。

建筑尺度上化整为零、通过界面凹进凸出、层数和屋顶形式变化，摒除常规开发模式下单调乏味的立面。突出单体建筑辨识度，每栋建筑既是群体组成部分，又有独特个性。

图4 空间节点(自绘)

传统的生产生活方式形成了一系列与之依附的公共空间，这些空间是城市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它承载记忆，反映真实直观的公共生活场景。设计中重点设计了第一个以观演为主题的院落。围绕此院落设置戏台、露天观影场、休闲茶座等设施。人流可在此驻足观看，也可参与体验。华阴老腔、皮影戏、露天老电影等传统艺术表演在此得以汇聚传承，茶余饭后的生活方式在此重现。

4.2.3 业态布局

步行街多数为三层建筑，为提升二层以上部分商业价值，在若干人流汇集节点处设直达二层的自动扶梯，并规划平台连接所有二层商铺，达到“双首层”效果。因不设三层连廊，通过一层带二层、带三层或二层带三层的商铺划分形式提升三层商业价值。

将业态分布主题化、集中化。围绕观演庭院及北侧河道设置休闲、快餐饮品、酒吧等业态，三层局部设置民宿。零售业态除常规商品外，考虑引入当地特色手工艺品纪念品商店[3]。

4.3 造型处理

地域主义思潮要求以更节制的现代手法回应传统，既不是对传统建筑简单机械的模仿，也不是纯粹的现代抽象构图。立面采用统一的模数，通过对立面分段、立面窗等的比例处理等体现传统。用形体本身体块相互穿插形成丰富的空间层次，代替繁冗的平面化装饰。

单体多为一至三层，底部二层共同构成为一个基座，以黄色石材及灰色水平压顶和上部区分。三层形体略有收分，上承坡屋顶。屋顶材料采用灰色直立锁边加装饰扣板，部分单体采用当地常见的单坡屋顶形式。用片墙、有韵律感的金属格构、窗棂划分等隐喻传统木格栅窗和立面装饰。用现代材料如用仿木纹铝板代替传统木材，同时满足美观和耐久性要求。

5 总结

步行街的设计要跳出程式化的建筑语汇，体现在尊重每个具体项目所处地区的的场所精神和文化传统。在规划层面吸取传统街巷和空间节点组织方式，尺度上要宜人，将场地要素融入设计而不是自说自话。单体设计上充分发掘当地传统建筑要素和细部，加以提炼再现。在本步行街创作过程中，地域主义建筑思潮的观点带来了有益思考。

图5 步行街立面(自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