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张金行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人文社会发展学院
郑永君 西北农林科技大学人文社会发展学院副教授,博士后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冲击和影响下,一些原本在城市社区治理中缓慢发展的问题如同得到了催化剂一般迅速地暴露出来,并对基层社区管理者和社区居民的日常生活造成日益严重的影响,疫情防控是对基层社区治理的一次大考。河南省渑池县地处豫陕晋三地交界处,被誉为黄河金三角地带,也是沟通三省的重要交通要道。在疫情暴发初期,河南省渑池县X社区也面临着外防输入、内防扩散的重大任务,遇到了种种难题:人手不够,居民不配合,技术不通等。但在党中央的号召下,在全民抗疫的努力中,社区通过引进、发动志愿组织等社会团体,大大缓解了社区疫情防控的压力。同时随着疫情的逐步控制和对新冠病毒研究的进步,常态化疫情防控的部署在后疫情时代同样重要。在人类与病毒共存的后疫情时代,如何充分利用志愿者的力量进行社会参与,做好社区治理能力的提升和反思,进而促进基层社区治理体系的建设,是后疫情时代社区治理参与者的重要议题。
志愿服务组织作为基层社区疫情防控的有力助手,在实践中发挥着重要的参与作用。在后疫情时代,志愿组织参与社区治理和常态化疫情防控的相关议题已经引起了学术界的注意。回顾以往的研究,学术界主要从志愿服务参与社区疫情防控的服务理念、运行模式、实践困境三方面进行分析,进而探究社会组织与基层社区治理的关系。一是对志愿服务参与疫情防控的情感动机和驱动机制进行分析。在传统使命担当观念、奉献责任感、[1]利他主义新时代中国精神的驱动和感召下,[2]志愿者和社会志愿服务组织纷纷投身到这场疫情大考中去,发挥了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二是对志愿者和志愿服务组织参与基层社区疫情防控的运行模式进行分析。通过多元主体协同的模式,[3]志愿组织充分融入疫情防控链条的各个环节,发挥防控疫情的重要作用;三是对当前志愿组织参与疫情防控存在的规范性、[4]长效性、[5]专业性[6]三方面不足的实践困境进行分析。
总结以往相关研究,学者多从实务经验总结的角度对相关议题进行讨论,重点关注志愿服务开展实践中的情境与现象,较少运用社区治理经典理论进行深入分析,以探明社会组织参与后疫情时代社区治理的运作逻辑。基于现有研究在理论层面的阙如,本文立足常态化疫情防控背景下,结合河南省渑池县X社区的治理实践进行分析,通过引入社区治理经典理论,对社会组织参与社区治理的运作机制和实践逻辑进行理论层面的提升。
新冠肺炎疫情作为一起突发性公共卫生事件,其公共属性意味着其不可避免地要影响到社会的方方面面,同时也意味着社会公共领域秩序必然会受到此次疫情的冲击。对于基层社区而言,作为疫情防控组织的最小单位,承担着自上而下科层体系的层层压力,尤其是在突发性的公共危机事件面前,更是面临着“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的窘迫局面。在后疫情时代的社区防控治理中,尽管表面上日常防控压力有所减轻,但是“疫情一日不止,防控一刻不休”,社区管理者在常态化防控阶段需要本着更加谨慎的态度,专注做好外防输入的重大任务。
以渑池县X社区为例,该社区在面对繁重的社区防疫任务和众多外出返回人口审查时,也曾出现社区常规管理人员技术不熟练、宣传工作不到位、各种文件报表处理困难等问题,一度给社区秩序的正常运转和防疫工作的开展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对于社区而言,对多方社会力量进行组织和管理是充满难度和复杂性的工作和任务,不仅仅是因为社区内部人数众多、事务庞杂,还包括社区内部成员在一定程度上存在组织意识薄弱、专业素质较低等问题。具体到常态化的疫情防控工作中,社区的外防输入和内防扩散工作的阶段性强、潮汐化、时间上的差异化特点明显。平时工作日的疫情防控工作任务较为轻松,成年人上班,孩童上学,社区居民的行为活动呈现出规律化的特征,社区管理者只需要在上下班高峰时期做好体温监测和相关工作即可。但是到了周末,居民的流动性增强,尤其是孩童的玩耍和流动随意性加大,有时甚至还会出现外来人员聚集性活动。在后疫情时代,居民的外出游玩和娱乐的权利应该得到保障,但是疫情防控工作更是丝毫都不能松懈。社区维持正常运转所需要和培养的工作和管理人员数量有限,在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中,单纯依靠社区常规管理人员对内部复杂性高、专业性低的社区成员进行管理会产生众多困难。所以,如何有效协调社会各方面力量以有效应对此次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是社区管理的一大难题。
面对防疫过程中的种种难题,渑池县X社区积极动员志愿组织,推动应急志愿者参与到此次紧急抗疫工作中,及时弥补了社区防疫工作中面临的困境。尤其是在后疫情时代,面对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呈现出的新特点,相关工作更是丝毫都不能松懈,社区管理人员通过及时转变思路,创新工作方法,进而全力保障疫情防控和居民的日常活动不受限。
志愿组织的防疫补充功能在此次抗疫过程中主要体现在社区来往人员登记、社区居民情绪稳定、居民生活物资短途运输、基础医疗卫生服务等具体项目上。在志愿服务组织的参与和帮助下,社区管理工作强度和工作难度得到明显缓解,及时有效地解决了疫情的突发性、非特定性、复杂性、高危害性给社区带来的诸多难题。在具体防疫实践中,渑池县X社区首先对接爱心服务社、公益服务队、爱心商家协会等社会志愿服务组织。除此之外,在团县委的协调下,县大学生联合会、相关学校校内志愿队等青年力量也参与到这场庞大的调度和防疫过程中。除了帮助输送社区居民必需生活用品、协助社区管理人员进行协查登记工作之外,社会应急志愿者尤其是其中的青年志愿者在经过专门培训和筛选之后,被分批定期定点地安排到社区居民家中进行防疫知识和法制宣传活动。通过知识传递的方式进行教育培训以实现社区整体防疫意识提升的目的。社区疫情防控应急志愿者对社区居民进行新冠疫情的宣传教育,可以有效普及居民的疫情防治的相关知识、提高居民的多方面预防意识。群众对疫情有更加客观、正确的认识和防治知识后,为社会全员防控新冠疫情奠定了一定的社会基础,社区和国家也因此能够更加精确、有效地开展疫情的防治工作。在新的疫情发展阶段,志愿者的防疫参与成为有效应对社区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的有效措施。通过动员社区内志愿者、面向社会招募防控参与员、对接有关组织寻求人力帮助,使用差异化的参与方式,安排相关志愿者进行阶段性参与。通过阶段性参与,不仅能够兼顾志愿者的日常生活和学习需要,不耽误志愿者个人生活节奏,更能有效地应对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中出现的新特点,通过工作日休息、周末上岗、应急预案的模式可以有效地解决常态化疫情防控出现的新困难。
面对社区居民宣传工作的难题,志愿者以其特有的身份属性和专业知识,在解决宣传问题,创新宣传形式,解答专业知识等方面具有独特的优势。社区管理人员可以通过引入青年志愿者和相关专业的学生志愿者,进行后疫情时代的国家防控政策解读、宣传形式创新。尤其是相关专业的青年志愿者,可以通过召开相关知识的社区居民宣讲会,利用互联网技术和视频播放工具,提高居民常态化防控意识,促进居民对疫情防控工作的配合。
我国政府及时采取措施进行疫情防控干预,使得抗疫工作取得了阶段性胜利,全国大范围的疫情基本得到控制,新增病例人数得到遏制,与大多数西方国家相比,中国大陆的疫情防控工作具有表率和模范作用。我国的疫情防控历程中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坚持党建引领,通过中央对基层的绝对领导,促进疫情防控工作的有效展开。在党的领导下,共青团中央、中国青年志愿者协会、中央文明办等机构接连发文动员指导青年志愿者参与到疫情防控的这场战斗中去,广大共青团员和志愿服务机构、社会组织等积极响应号召,投身到这场关乎全国人民每一个人的疫情防控攻坚战中去,为疫情防控工作增添了一抹亮丽的青春底色。渑池县X社区应急志愿参与到此次紧急抗“疫”工作中,及时弥补了社区防疫工作中面临的防疫人数不足的问题。经过实地调查,笔者发现渑池县X社区通过对接大学生联合会、爱心服务社等社会组织,吸纳众多的青年志愿者参与到社区具体的防疫工作中,取得了良好成效。在居民日常生活必需品的供应上,通过划分特定区域和匹配志愿者来进行物资配送和信息反馈,使每一户居民的日常基本需求得到保障。在社区外来人口协查方面,社区通过吸纳大学生志愿者,有效解决了防控人数压力大、相关技术运用难的问题,在大学生志愿者的帮助下,不仅防疫协查工作取得良好成效,还在帮助社区老年人申领防疫码、进行核酸检测信息登记方面收获了良好效果。在社区居民防控意识提升方面,通过创作相关宣传解读视频进行病毒和防疫知识的宣讲,以此来打破疫情防控工作中出现的“数字鸿沟”,更好地进行后疫情时代的社区宣传工作。
河南省渑池县X社区在疫情防控工作中积极动员社区青年志愿者,面向相关社会组织进行志愿者招募工作,使得疫情防控工作能够顺利展开。在社会志愿服务组织的积极参与下,X社区防疫状况稳定,未发现有感染病例和新增病例。尤其在社区外来人员和外出返回人员的排查和防控工作中,自从有了志愿者的参与,信息录入效率大大提高,志愿者还在社区防疫宣传和在线动员等方面的工作上进行创新,有力地促进了疫情防控工作的有效开展。
2004年,上海市民政部门在“三社互动”概念的基础上正式提出三社联动,[7]并在此基础上形成了“以社区为工作平台、以社工为队伍抓手、以社团为组织载体”三方分工合作的工作思路,这是“三社联动”治理理念的发端。随后,国内众多学者就三社联动这一概念进行了多角度的研究,也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形成了较为成熟的理论。如徐永祥等人开展的研究就从“三社联动”这一概念的发展历史和背景、概念内涵等方面进行了深入的研究。[7]他的研究从历史纵深的角度对“三社联动”这一概念进行了分析和解释,并认为三社联动就是在居委会、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者在社区领域围绕社区居民开展的社区治理活动。对三社联动的主体划分、实施范围、发展历程等问题作了较为详细的回答。除此之外,学者叶南客主要从主体划分的角度对“三社联动”中“三社”的范围和角色进行了定义。[8]他认为,“三社联动”概念中的“三社”应当具体指社区、社会组织和社会工作者。其中,社区这个角色应当是服务平台的提供者和三社联动建设的主要推动力量;社会组织这个角色则由于中国的历史传统和治理体系,需要在新的时代背景下进行重构和建设;社会工作者在加强专业性的同时也要注意在社区内不同群体之间的整合上做出应有的贡献,以此促进新时代“三社联动”的治理成效。而学者顾东辉则主要从三社联动的具体实施路径上进行了概念上的解释和建设构想。[9]他认为,三社联动的具体开展过程要有整体性的思想,三社联动的“三社”之间的关系是互相配合并互相影响的,只有三个主体之间形成良好的协调机制并良性互动,三社联动的建设才能有所作为。除此之外,还特别探讨了社会工作与三社联动的紧密关系:社会工作在三社联动的建设过程中具有重要地位。社会工作的要素、建设理念和目标、都对于三社联动的建设具有很大的启示意义。例如在目标伦理上,社会工作强调以人为中心的服务理念,旨在帮助受助者疏解问题并实现综合性的成长,而三社联动的建设绝不是生硬的管理,而是具有人文价值和意义的社区治理,社会工作的建设伦理正是三社联动所要达成的建设目标。
图1 社区、志愿组织与志愿的关系互动
渑池县X社区的疫情防控过程中,社区管理人员面对严峻的疫情防控形势和繁重的防疫任务,及时对接团县委、爱心服务社、县大学生联合会等组织,引进了一批积极奉献、专业能力强、防控效率高的青年志愿者,参与到具体的社区疫情防控过程中来。在三社联动治理的理论视角下,居委会(社区管理方)、社会组织(调节周转方)、志愿服务工作人员(志愿服务提供方)三方共同形成了互相协同配合的闭环,[10]通过互联网的线上平台进行相互之间的沟通联系,以线上沟通促进线下社区的具体志愿服务工作。自从2004年上海市民政部门首次提出“三社联动”理念以来,各地纷纷进行了实践探索,疫情之下,三社联动的协同治理机制再次被运用到社区的疫情防控治理中来,是对三社联动概念的有益发展。志愿者通过加入专门的志愿组织群聊,在“大学生联合会”“共青团员”等群聊中,群聊负责人通过对接具体社区的志愿者需求,将任务发布到群聊中,成员报名参加,或者通过社区发布在微信公众平台的招聘公告等吸引志愿者报名参加。在具体的实施过程中,志愿者作为拥有服务意愿和服务能力的提供方,通过相关社会组织的介绍或引进,结识居委会这一需求方,并在自愿的前提下进行具体志愿服务活动的提供,而起到调节周转作用的社会组织则主要起到志愿者人身安全和基本权利保障的作用。三方的互动和沟通主要通过互联网这一媒介进行。自此,疫情防控下的三社联动闭环就正式形成了,三方主体之间互相协同配合,各司其职,促进社区疫情治理效率的有效提高。
在后疫情时代,三社联动的协同防控机制仍然大有可为,将保障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的有效开展乃至促进基层社区治理体制的更新。[11]常态化的疫情防控机制之下,继续运用互联网这一媒介,通过相关微信群和沟通协调平台的建设,将三社联动的协同治理机制贯彻到日常的社区治理中。其中,社会组织内的相关人员主要负责及时的信息汇总和更新,通过对接居委会,发布志愿者的招募信息,帮助居委会进行人员募集;居委会则主要进行社区日常事务的管理,及时发现需求,实时反馈给社会组织和招募到志愿者后的技能培训与志愿者权利保障工作;志愿者等社会工作者关注社会组织的招募信息和直接进行服务提供。在此三社联动闭环上还可以叠加应急事件处理机制和日常事务维护机制。以此来构建和完善后疫情时代下的常态化疫情防控机制。
20世纪80年代后,随着改革开放政策在我国的大范围实行,国内延续了30多年的单位制和街居制逐渐分解并不断转化,逐步向社区化的方向发展,发展过程中的一个重要趋势就是网格化的社区治理模式。起源于网络信息技术的社区网格化治理模式以追求快捷高效、服务方便为其目标,也自然具备了网络信息技术特有的资源整合、数据共享、信息融通的特点。在网格化治理理念的分析上,比较有代表性的观点是田毅鹏提出的万米单元网格管理法[12]和王喜等人提出的以“3S”等信息管理技术为基础开展的资源整合及系统利用的过程。[13]田毅鹏认为,在城市层面上讲,网格化治理就是以一万平方米作为区域划分的基础,然后在划分的基础上,城市网格化信息管理平台,进而对城市的相关事务进行管理,并在此基础上实现市、区、专业处置部门和网格监督员四级联动的管理模式和信息化决策处理系统。根据万米单元网格管理法,具体到社区层面的社区网格化治理实践就是以一定的区域面积或单纯的社区楼栋和楼层等天然存在的网格单元进行区域划分,通过信息数据系统的云端同步和设置单独的网格管理员,并在此基础上进行具体的社区网格化治理安排。王喜等人则聚焦于网格化具体实施的途径和方式上。他们认为,网格化管理就是根据一定的标准,将管理对象划分成若干网格单元,并借助现代信息技术和网格技术的协调机制,使各个网格单元能够进行信息交流,透明地共享系统的各种资源。
在渑池县X社区的疫情防控过程中,社区管理人员以社区大门的分布为基础,以楼栋的位置为指标,将社区划分为不同的区块,并沟通相关志愿组织,通过建立线上群聊等沟通平台,针对社区内的不同需求协调各志愿组织承担相应的防疫任务。志愿组织依靠统一的协调调度,在相应的区块上面设置一定数量的志愿者从事体温防控测量、居民信息数据化管理、物资采购输送等工作,极大地提高了疫情防控的效率、方便了居民的日常生活。具体来说,在实施区域方面,社区管理者以天然存在的楼栋和大门为社区网格划分的依据,将社区进行区域网格化的划分。这样的划分,不仅有助于居民信息的统计和收集,同一楼栋中同质化程度较高的居民构成更方便了志愿者的管理,促进了管理效率的提高。在网格化治理的实施路径方面,社区管理者在坚持统一领导、做好防疫物资防疫标准统一化、标准化管理的同时,还通过建设微信群、微信公众号平台等方式,定期进行疫情状况通告和社区内防疫现状通告。以2021年7月以来多地爆发的聚集性感染事件协查为例,社区在网格化疫情防控治理机制的基础上,及时进行防疫信息的通告,通知本社区流动人员。既很好地保护了当事人的隐私,也实现了无接触式的防疫信息情况告知,极大地提高了疫情防控的效率。截至本文完稿,本社区已经取得了社区居民零接触、零感染、全排查的疫情防控成果。在坚持疫情防控不松懈的同时,社区管理者还及时建立起疫情防控的应急宣传机制。通过引入志愿者进行宣传方面的创新和专业知识的普及,如进行线上疫情防控知识宣讲会对极易突变的德尔塔、奥密克戎型毒株进行详细讲解,化解社区居民心中的恐慌;社区志愿者还制作防疫系列小视频,在社区范围内发布,以此增进后疫情时代社区居民的常态化防控意识。
通过社区网格化管理机制和常态化疫情防控的耦合,渑池县X社区对接引入志愿服务组织作为疫情防控和社区网格化治理的纽带,建立起常态化疫情宣传机制和突发性疫情应急处理机制,探索出了一条有效进行后疫情时代社区治理的路径。在社区网格化治理的理论发展和具体实践中,社会组织志愿者的参与有效化解了长时间存在于网格化理论中的区域对接和信息化管理难题,有效提升了社区网格化治理的效能。[14]在后疫情时代的特殊背景下,通过网格化的治理模式,广大基层社区可以有效防范化解重大风险。尤其是对于志愿组织和社会志愿者的引入,不仅有效减轻了基层社区管理者的防控压力,还实现了创新宣传、专业知识宣讲、物资采购输送等难题的有效解决。一旦发生紧急重大风险,这套机制便能及时地运行起来,第一时间建立起体温测量、数据化管理和应急保障的一系列配套机制,有效实现常态化的疫情防控。
国内最早对于社会治理共同体的研究来自中山大学陈天祥发表的研究报告。[15]文章系统地探讨了“社会治理”理论的产生与发展,讨论了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到新时代社会治理理论的变化。并着重说明了如何最大效度地利用好理论优势和制度优势。随后,国内学术界陆续出现对于“社会治理共同体”这一理论的解释和研究。但是,郗芙蓉等人经过研究后认为国内学术界对该问题的研究仍然存在不足,[16]他们明确指出公众在社会中承担着外在责任,即作为建言献策者、协商者、监督者承担着利益表达、参与协商、监督反馈的积极责任;指出了公众的内在责任,即有责并不一定尽责、尽责需要保持理性,依靠自身能动性以及道德自律。张志泽针对“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的主体间责任及其界限的模糊性问题进行了研究和探讨,[17]并在此基础上解决了公众在社会治理共同体中如何尽责的难题,提出了公众个体自发产生理性行为、依靠公众自身的能动性、实现道德主体自身的意志约束等观点,为“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研究的进一步深化和发展做出了贡献。另一方面,从民族认同方面的相关研究也有着重大突破。相关研究分别从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出发对“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展开了探讨,明确了传统社会资本面临解构失衡风险、认同的凝聚功能仍然面临被“西化”“分化”的侵蚀风险、偏向型政策制度僵化惯性可能造成新的发展问题、公民身份认同还有进一步强化的空间等相关问题。着重讨论了“社会治理共同体”在“推进多民族国家社会治理共同体建设进程,构建强化中华民族命运共同体认同,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方面的重大作用。[18]在实际的运用方面,张诚认为“社会治理共同体”与社会资本之间存在着重要联系,是推动强固社会信任、参与网络和互惠规范等社会资本核心要素的重要条件。其中关于通过“社会治理共同体”来积累社会资本存量、提升社会资本质量的观点,为应对当下社会资本存在的问题提供了创新思路。[19]“社会治理共同体”观点有着深远的历史渊源和思想基础,它诞生于社会主义发展的新时代,对于决胜全面小康及完成新时代的总任务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这一理念在基层社会治理领域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直到今天还对众多基层治理难题的解题思路产生重要影响,如在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中社区动员社会组织力量进行协同治理等。
在渑池县X社区的疫情防控工作过程中,X社区虽未明确标明社区以“社会治理共同体”为理论指导进行志愿组织的对接和社会志愿者号召对接管理工作,但社区管理中处处渗透着此管理理念,并且着重强调管理中的多方协同和公众参与。渑池县X社区公开地向社会广泛对接志愿组织、招收志愿者的行为模式体现了“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中的主体参与思想。社区作为防疫需求方,在疫情防控的重压之下通过对接沟通社会志愿组织,主动将志愿组织吸纳到社区疫情管理过程中来,志愿组织通过号召、发动一批有能力有担当的社会志愿者参与到社区的具体防疫实践中,实现了社区防疫参与的有效动员。在这一防疫任务落实和传递过程中,社区及时改变治理理念,主动沟通吸纳志愿组织,志愿组织也通过一定的措施进行志愿者动员,最终实现社区防疫的有效参与。作为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的主体——公众,需要在社会活动中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和义务。渑池县X社区中主动报名参加社区疫情管理工作的志愿者们,都积极地承担着其作为公民的内外在责任。志愿者在依靠自身技能和精力的条件下,对自己所处的社区公众群体进行服务。这一行为从表面上看是志愿者们参与到为大家服务的社会工作中,但更深层次还是因为参与应急志愿者的这一群人逐渐突破传统“治于人”观念的约束,实现了从受治者到社会治理主动参与者的角色转变。参与到社区疫情防控的志愿者有着强烈的责任意识和社会参与感。志愿者们大多是个人自主寻求相关信息或得知社区需要志愿者后主动报名参加的,有着较强的自我参与主动性和社会责任感,这一结果也正与“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中主体自我意识增强有关。[20]渑池县X社区的疫情防控工作还有利于培育社会资本。[21]张诚认为,社会资本是一个用来分析社会现象和社会问题的理论视角,它是内嵌于社会关系网络中的特殊资源,具有促进社会融合、提升社会凝聚力、建构社会秩序等多重功能,是维系社会正常运转并推动社会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结合实际,渑池县X社区应急志愿者在进行志愿工作时无形中表现出社会信任、推动社会参与网络并且进行着良好的互惠规范。社会信任方面体现在,志愿者参与到日常防疫工作中来,意味着他们将自身的信任置于他人失信、失误或失败的风险之中。这些风险可以理解为由于各种主客观因素感染或传播疾病的风险,这种社会信任的支撑,有利于社区内部合作,提升社会凝聚力;[22]有助于社区内部形成公共意见并且达成一致,帮助建立和维系社区公共秩序。推动公民参与关系网络体现在社区志愿者和普通群众作为不同的群体以及二者之间内部不同群体基于共同目标而分别开展和配合防疫的基础工作。志愿者在社区工作时与居民之间形成的互动、沟通与交流,是解决疫情状况下社区内部社会事务的关键。志愿者在日常管理社区时与社区居民通过互动、协商等途径共同制定相关规则,对社区内的居民产生着规范和制约的作用,并维护了社区公共卫生安全。志愿者和社区居民所达成的这样一个共识是社会关系中互惠规范的一个体现。
此次社区应急志愿者的社区工作发挥着“社会治理共同体”理论在构建民族认同要素方面的作用。在社区志愿者的工作感受方面,“骄傲”“庆幸祖国的强大”“都是应该的”等正面词汇高频出现。这是因为,在此次社区疫情的防治工作中,社区的疫情防控工作实现了多元主体参与,同时社区在处理志愿者与社区、志愿者与居民以及社区与居民这三方主体的关系进行了有效的调适整合。在此次社区工作中,社区通过发动志愿组织进行志愿者吸纳,社区志愿者通过日常开展基础防疫工作无形中带动社区居民自觉融入国民身份意识及公民身份认同,自觉归属于“中国人”这一公民身份。群众的国家认同为民族价值观的发展奠定了广泛的社会基础,协同在社会认同功能被西化、分化的严峻形势下,全国疫情应急志愿者的行为都在不断加强社会对于国家意识形态及社会体制的认同感,即公民的身份认同在空间上取得了突破。
后疫情时代常态化疫情防控进程中,渑池县X社区进行了有益的探索。社区通过对接吸纳社会志愿组织,在防疫过程中充分借助志愿者的力量,构建起日常防疫和突发疫情应急防控机制,有效促进后疫情时代常态化防控体系的建立。与此同时,也要看到常态化疫情防控机制与社会参与的耦合还存在许多制度和实践方面的痛点。为促进常态化疫情防控机制的有效建立,为社区治理现代化提质增效,社区还应当做好党团引领,强化保障,发展健全志愿组织参与常态化疫情防控有效机制。
第一,加强党建引领,坚持正确方向。党政军民学,东西南北中,党是领导一切的。党的领导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根本的特征,坚持党的领导是做好后疫情时代常态化疫情防控的最根本保障。在疫情暴发时,党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根本立场,动员全国上下上千万名党员积极投身到疫情防控中去,及时采取一系列措施,有效防范化解了疫情重大风险。[23]在后疫情时代,要继续牢牢坚持党的领导,将党的领导与社会组织的社会参与有效衔接。通过设立志愿者服务组织党支部、发展志愿者党员等方式加强党对志愿者服务组织的领导工作,实现党对推进后疫情时代城市基层社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通过党员的积极联络和调动作用,实现志愿者来源的多元化,加强社区治理的系统性、有效性,充分调动多方面社会资源,增强社区常态化疫情防控的整体性。
第二,强化基本保障,完善服务体系。在我们的调研和走访过程中还了解到,一些参与社区疫情防控的志愿者,他们的权益并没有得到很好的保障。许多志愿者都是自带防疫物资,如口罩、消毒液等,还有的志愿者因为没有志愿服而遭到社区居民的误解。“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要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在后疫情时代持续推进城市基层社区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高效推进志愿服务等社会组织充分融入基层社区的社会参与,就要加强对志愿服务工作人员的基本保障工作。[24]一方面,要加强对志愿者日常志愿服务工作的基本物资保障,拨付专门预算用以基本防疫物资的购置,为志愿服务人员购买人身保险等保障措施。另一方面,及时进行沟通和交流,设立特定标志或发放通知,防止社区居民因误解而不配合防疫工作、伤害志愿服务人员等现象的出现。
第三,重视宣传动员,吸纳专业人员。在常态化的疫情防控过程中,出现了一系列诸如居民防控意识下降的难点和亟待解决的专业性问题。如何有效实现专业问题的解决,在后疫情时代做好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是推进常态化疫情防控的重要任务。为了有效实现宣传效果的提升和专业性问题的解答,应当加强对青年志愿者和相关专业志愿者的引入,促进宣传工作和专业性问题解答同步提升。年轻的志愿者有想法、有技术、有执行力,通过对社区常态化疫情防控工作的创新宣传,利用网络技术、新媒体等多种方式、合理有效地进行宣传工作的创新。除此之外,专业志愿者可以利用专业所学,定期及时进行生物防护相关知识的解答和宣传,提高社区居民防护意识,实现常态化防控工作和后疫情时代社区治理的有效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