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 名国际认证哺乳顾问职业发展现状调查

郭彦雪，刘娜

母乳是婴儿的天然食物，母乳喂养对促进母婴健康和社会发展均有重要意义［1］。2019 年国内的调查显示，婴儿6 个月内的纯母乳喂养率仅为29.2%［2］，相比《国民营养计划（2017-2030）》［3］提出的至2030 年0～6 个月的婴儿纯母乳喂养率达到60%的目标还有很大差距。国际认证哺乳顾问（international board certified lactation consultants，IBCLC）又称国际认证泌乳顾问，作为专门处理哺乳问题的专家，在提升纯母乳喂养率、促进母婴健康、推动泌乳知识发展、提高公众母乳喂养兴趣、降低家庭和社会支出等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4-6］。IBCLC认证自1985 年起源于美国，是全球通用的母乳喂养咨询领域最高级别的专业认证，在发达国家发展较成熟。截止至2020 年7 月，IBCLC 分布于全球122 个国家，美国为认证人数最多的国家，达18 005名。IBCLC 在中国大陆作为一种新兴职业，于2014年首次引进并快速发展，目前已有895 名［7］，但关于IBCLC 在中国大陆医院的发展现状少见报道。因此，笔者拟调查国内IBCLC 在医院的发展现状，为构建符合中国国情的IBCLC 工作模式提供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本调查采取便利抽样的方法，于2021 年1 月对国内60 个城市在医院工作的145 名IBCLC 进行问卷调查。纳入标准：（1）取得IBCLC 证书且在有效期内；（2）在医院工作；（3）自愿参加。按照问卷条目的5～10 倍计算样本量，最少为95 例，考虑到可能存在的问卷或样本流失，扩大样本量20%，最终样本量最少应为114 例。

1.2 方法

1.2.1 问卷制定 通过查阅大量资料并对8 名IBCLC 进行访谈，参照《当前军校护理本科生职业生涯规划的调查研究》［8］以及结合IBCLC 特点自行设计问卷。邀请6 名在三甲医院工作的IBCLC 进行3 轮函询，包括2 名医生，4 名护士；2 名中级职称，4 名高级职称；1 名博士生，2 名研究生，3 名本科生；从事IBCLC 工作年限均≥5 年。第1 轮删除了3 个条目并增加了2 个条目的部分选项，第2 轮增加了1 个条目部分选项，最终形成《IBCLC 职业发展现状调查问卷》终稿。问卷包括一般资料和职业发展情况两个部分，分为单项选择题和多项选择题。其中一般资料包括性别、年龄、地区分布、职业、医院等级、科室、职称、学历、从事IBCLC 工作年限、考取IBCLC 的费用来源、继续认证意愿共11 个条目。工作情况包括临床实践、教学科研、需要的支持和对职业发展的满意度4 个维度19 个条目。本研究问卷的重测系数为0.76。

1.2.2 预调查 问卷制定后，分别从东、中、西部3 个地区各随机抽取5 名IBCLC，共计15 人进行调查，以了解IBCLC 对问卷条目的理解程度。结果显示，IBCLC 都能很好地理解并完成问卷。

1.2.3 调查方法 将问卷导入问卷星并生成二维码，借助“中国IBCLC 工作群”微信平台进行调查，研究者说明填表要求，符合要求并同意参加本调查则发送二维码填写。问卷设有统一指导语，采用匿名方式，每个终端仅能填写1 次。本次调查过程中共计发放问卷150 份，有效回收145 份，回收率为96.67%。

1.3 统计学处理

采用SPSS 23.0 软件进行统计学分析。计数资料用频数和百分率（%）表示，组间比较采用卡方检验。P＜0.05 表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调查对象的一般情况

本次参与调查的145 名IBCLC 的一般资料见表1。

表1 调查对象的一般资料（n＝145）

2.2 IBCLC 的职业发展状况

本次调查中，东、中、西部3 个地区所在医院是否重视母乳喂养工作和参加母乳喂养知识继续教育经费来源2 个条目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其他条目差异均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表2 145 名IBCLC 的工作情况［例（%）］

3 讨论

3.1 国内IBCLC 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但整体素质较高

本次调查显示，从性别上看，几乎均为女性，这也符合该职业服务对象特殊性的特点。从年龄段的划分上来看，绝大多数处于31～50 岁的年龄段，几乎占调查对象总体的80%。该年龄段的IBCLC几乎都为人父母，了解母婴的需求，具有从事IBCLC的动机。从职称上看，大部分IBCLC 为中级职称，这可能是因为中级职称的医护人员工作比较稳定，对自己的工作流程已经相对比较熟练，具有更多的时间去做IBCLC 相关工作，而且一般处于中青年阶段，具有旺盛的精力去兼职IBCLC。但几乎80%的IBCLC 工作年限仅为2～6 年，说明国内的IBCLC发展尚处于起步阶段。尽管起步晚，但是整体素质较高，几乎90% 以上均为本科以上学历，而且大部分来自产科、儿科或其他母婴相关科室，具有丰富的医学知识和扎实的临床经验。虽然国际哺乳顾问协会（international lactation consultant association，ILCA）未对IBCLC 的学历做要求，但准入条件明确规定了其必须有医学教育背景、临床实践经验、核心哺乳课程学习经历，这些要求确保了IBCLC 的能力水平。

3.2 国内IBCLC 临床工作开展以兼职岗位为主

本次调查显示，虽然68.97% 的医院都开设了母乳喂养门诊，但是IBCLC 大多数为兼职岗位，全职仅占9.66%，且这种现状在东部、中部和西部地区之间并无显著差异，说明在经济发达的中东部地区也同样面临着人员匮乏的问题。IBCLC 从事IBCLC工作的同时还有繁重的临床工作、管理工作等，不利于IBCLC 进行多方面的角色实践。ILCA 详细明确了IBCLC 的9 个角色定位［9］，包括倡导者、临床专家、合作者、教育者、促进者、调查者、政策顾问、专业人员和母乳喂养促进者。但是目前国内IBCLC 的角色实践内容单一，主要以倡导者、教育者、临床实践为主，缺乏在政策顾问、研究者等方面的角色实践。而美国、德国等发达国家的IBCLC 大多为专职岗位，有成熟的转诊制度和完善的运行机制。此外，专职的IBCLC 也有时间有精力进行多方面的角色实践，不仅是临床实践，还会开展乳房解剖学、婴儿吸吮机制等基础研究，会为政策制定者提供专业的建议。因此，医院领导应该高度重视，在综合考虑医院整体发展的前提下，尽可能地设置更多的IBCLC 专职岗位，充分发挥IBCLC 的临床作用。

3.3 国内IBCLC 临床工作主要以门诊和病房形式开展

本次调查结果显示，目前国内IBCLC 的工作主要是在门诊和病房开展，而提供线上服务和社区上门服务的仅占9.7%和13.8%，说明IBCLC 工作模式单一，且不存在地域差异。在加拿大，产妇可以自由选择面对面的母乳喂养咨询或是电话咨询和上门服务［10］。其原因可能为国内参加IBCLC 认证的大多为医院的骨干兼职，他们缺乏充裕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多渠道的实践。因此国内未来应加大人才培养力度，建立完善的转诊制度和多样化的信息获取渠道，创新咨询服务方式，健全服务链条，构建家庭-医院-社区一体化的管理模式［11-12］，以便为更多的母婴提供更有利的母乳喂养支持。

3.4 IBCLC 在国内发展面临诸多困境

3.4.1 公众对IBCLC 知晓率低 本次调查显示，75.2% 的IBCLC 认为公众对IBCLC 知晓率低是影响其开展工作的重要因素，该结果与盛佳的研究结果一致［13］。分析其原因，IBCLC 这一新兴职业引进大陆只有7 年时间，并不被大众所熟知，甚至很多医务工作者尚不了解。IBCLC 认证在欧美一些发达国家已走过近四十年，当产妇在遇到母乳喂养问题时，可以从医院、社区、大众、网站等不同渠道取得IBCLC 的联系方式并寻求其帮助。因此，医院、科室应充分利用三八妇女节、国际母乳喂养周、国际IBCLC 日等特殊节日开展全方位多层次的宣传，逐渐增加大众对IBCLC 的了解。

3.4.2 产妇和家人的母乳喂养知识缺乏 产妇和家人的母乳喂养知识缺乏是影响IBCLC 开展工作的另一重要原因，且这一问题在全球普遍存在［14］。IBCLC 表示在面对缺乏母乳喂养知识的产妇时，总有力不从心的感觉，产妇认识不到人工喂养的危害，不能从主观上坚定母乳喂养的信心［15-16］。目前国内通过开展同伴教育、健康讲座、个性化支持等多种健康教育形式提升产妇和家庭核心成员的母乳喂养知识［17］，已取得了一定效果，但主要集中在城市，农村产妇接触循证母乳喂养知识的途径依然匮乏［18］。因此，仍需针对不同地区不同阶段继续探索多种有效的教育方式，科学精准地传播母乳喂养知识和技能，提高产妇和家庭核心成员的健康素养，从而促进母乳喂养率的不断提升。

3.4.3 收费问题缺乏政策支持 64.8% 的IBCLC表示收费问题也是困扰其工作开展的一大难题。目前全球已有70 多个国家有保险赔付制度用于支付这项费用，且收取费用有明确的标准，而国内目前尚未出台相关政策，90%的医院尚未设立母乳喂养咨询收费标准［19-21］。产妇和IBCLC 在服务费用上的不一致是导致IBCLC 不愿参加“互联网+服务”的主要因素。医院应逐步建立收费标准、完善绩效考核制度，建立激励政策，从而提升IBCLC 的工作积极性。

3.4.4 管理层不重视IBCLC 的发展 医院管理层不重视也是制约IBCLC 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本研究显示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相较西部地区更重视IBCLC 的发展，说明经济发展水平可能是影响IBCLC 发展的潜在因素［22-23］。经济发达地区医院应高度重视，提供学习基金和机会，创新服务模式，建立规范化的工作流程和指标评价体系，帮助经济相对落后的中西部地区健全IBCLC 的发展，共同促进母乳喂养率的提升。

3.5 国内IBCLC 对职业发展的满意度不高

本次调查显示，IBCLC 对职业发展的满意度低。作为母乳喂养领域最高级别的认证，IBCLC 在实践中不断取得进步，帮助产妇解决问题的同时也成就了自己，在工作中获得了充足的获得感、自豪感、满足感，但对取得的收入感到满意的仅占18.62%。IBCLC 认证从核心课程的学习、考试到继续教育学习，需要花费数千美金，91% 的IBCLC 表示需要个人承担这项费用，6.90%的IBCLC 表示不会继续认证，其中费用问题就是一个重要因素。一项在美国弗罗里达州的调查显示［24］，86%的人群对IBCLC 认证培训感兴趣，但费用问题是一大阻碍，如果有经济资助会吸引更多的人参与培训。

4 结论

本研究调查了60 个城市145 所医院的IBCLC工作开展情况，发现其工作开展过程中，角色实践内容单一，工作场所受限制，对工作的满意度低，在发展过程中面临着重重困难。东中西部地区应共同努力，建立完善的政策制度、工作流程，明确其角色定位、收费标准，从而为孕产妇提供更加优质的服务，促进母乳喂养率的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