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作”还是“寄生”?考虑政府规制的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机制研究

2022-07-15 07:15李洪波
运筹与管理 2022年6期
关键词:众创相关者共生

史 欢. 李洪波

(江苏大学 管理学院,江苏 镇江 212013)

0 引言

2014年李克强总理提出把“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发展战略打造成推动中国经济发展的引擎以来,构建“类硅谷”的创业生态系统得到各地政府及学术界的关注。在中国,形成了以政府和市场为主导,旨在充分为创新创业提供平台的新型创业生态系统,即众创空间[1]。众创空间的发展是国内科技创新的重要推动力量,如中关村创新创业生态系统的日益完备,推动着科技型创业企业的迅速成长,亦使其成为了我国创新孵育的发源地[2]。互利共生是创业生态系统演化的最佳方向也是最高层次,合作是系统走向共生的必然要求。然而,由于众创空间内主体市场目标不完全匹配,部分企业会选择过度从自身利益出发,忽视其他主体利益诉求的寄生行为。这种寄生行为不但会影响创新创业活动效率,甚至有可能导致整个系统的崩溃。因此,研究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主体行为策略选择如何影响系统共生演化,对于优化系统资源配置,强化协同合作,发挥创新驱动效应,最终促进区域经济发展有重要意义。

创业生态系统具有复杂适应系统所具备的特征,系统内各主体之间的互动模式类似于生物学上的“共生”关系。共生理论可以帮助梳理系统内不同主体之间的相互作用及其与环境的动态联系[3]。目前关于创业生态系统共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1)共生形成的影响因素方面,Thomas和Autio指出创业生态系统主体间的共生会受到多种内部因素的影响,如企业网络嵌入性、领导力、并购战略等[4];同样从主体行为出发,Roundy等指出创业生态系统内部任何一个主体行为都将影响和制约共生关系的形成[5];外部影响因素方面,张运生等研究发现共生形成的影响因素包括技术层面、市场层面和认知层面[6];Cai等基于案例分析发现技术的共生和基于市场的共生共同驱动企业选择共生策略[7];(2)共生形成的机制方面,Nikolaou等从资源互补和知识共享两方面对创业生态系统的共生机制进行研究,并提出主体间能够基于共生形成利益共同体[8];Harald指出生态系统是企业和其利益相关者共同创造价值的网络,共同创造价值的过程就是共生形成的机制[9];欧忠辉等通过模拟仿真得到创新生态系统共生演化的均衡状态取决于核心企业与配套组织之间的共生系数[10];此外,Audretsch等提出创业生态系统内各主体互为共生关系,通过共生状态嵌入进系统各层级网络中,并在共生中实现协同发展,共同促进创业生态系统的演化[11]。

演化博弈以有限理性假设为基础[12],分析有限理性博弈方在长期反复博弈中策略调整过程[13],创业生态系统的共生也非一蹴而就,其共生过程需要多方主体经过反复博弈从独立、寄生向互惠共生关系演进。因此,本文以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机制为主题,采用演化博弈的方法,首先构建以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和政府为主体的三方共生演化博弈模型,通过模型求解与参数讨论进行各主体渐进稳定性分析,最后通过数值模拟分析探讨影响主体共生行为选择的因素。

1 基本假定与参数设定

1.1 参与主体界定与信息结构假设

本文假定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参与主体涉及三类: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和政府。在创业生态系统中,主体间为达到共生模式需要经过反复学习与调整、不断修正策略与反复博弈的过程,充分体现了演化博弈的思想[14]。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过程中,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均有两种行为决策,分别是{合作,寄生};政府部门的行为策略集为{规制,放任}。假设博弈三方都是有限理性,且之间信息不对称难以知晓彼此的行为概率大小,即处在不完全信息下的博弈。

1.2 损益变量设定与支付矩阵构建

考虑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的实际情况,为便于分析,假设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均分别具有同质性,即均具有相同的投资偏好和创业能力[15]。同时,对模型相关变量进行如下设定:

假设创业企业享受众创空间所提供的创业资源获得基础收益π1,在参与合作中所需要付出相应的成本C1,包括产值、人才、研发成果等;创业企业与利益相关者均采取合作行为时,促进创业生态系统互惠共生局面形成,双方会获得超额收益Δπ,其中创业企业所获超额收益的分配比例为λ,即利益相关者所获超额收益分配比例为1-λ。此外,创业企业通过“搭便车”行为会获得寄生收益,这种寄生行为会对利益相关者造成损失ε2。

假设利益相关者享受区域创业生态系统提供的资金、技术、人才等资源所获得的基础收益为π2,在合作中需要扶持创业企业以资金、设备、技术等成本为C2,利益相关者采取机会主义行为滋生道德风险获取的寄生收益为R2,该行为对创业企业造成损失ε1,现实中多表现为创业企业对创业支持机构所提供的相关资源的无偿占用,创业企业受益,而利益相关者单方面受害,故有R1>R2,ε1<ε2。

假设区域政府给予当地众创空间的基础补贴为C3;当政府选择积极规制行为时,所需付出的额外成本为ΔC,如政府对众创空间的额外补贴力度等。在此情况下,区域众创空间内不履职现象会明显减少,政府的积极规制给区域带来超额收益记为ΔG。假设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均选择合作行为,此时政府进行规制给自身带来的收益记为G。政府除给予系统补贴外,会对不履职行为进行惩罚记为F,包括降低或取消减免税收等方式。

假设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选择合作策略的意愿分别为α、β,政府对众创空间进行规制的意愿为γ;政府规制时发现系统内不履职行为的概率为θ1,政府采取放任决策时发现系统内不履职行为的概率为θ2,θ1>θ2。

根据上述分析与假定,构建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与政府三方博弈的支付矩阵。

2 模型求解与稳定性分析

2.1 均衡条件设定

根据采用无差异方程原理,设定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多方博弈的均衡条件,可得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和政府部门复制动态方程如式(1):

(1)

2.2 模型求解与参数分析

根据演化博弈模型理论,令F(α)=F(β)=F(γ)=0,为方便求解方程组,假定政府部门设立了完善的管理体系,在政府积极规制的情况下,发现众创空间内创业主体不履职行为的概率θ1=1;若政府放任自流,不予监管,则发现创业主体不履职行为的概率θ2=0,均衡点求解及命题证明免。

2.2.1 基于创业企业行为策略的分析

如图1,立方体被平面ABCD截成两块,体积V1和V2分别表示创业企业选择合作行为和选择寄生行为的概率,V1和V2的体积分别为

可得如下命题:

命题1V1是F的增函数,V2是F的减函数;V1是C1的减函数,V2是C1的增函数;V1是R1的减函数,V2是R1的增函数;当F>2(ε1+C1+R1),V2是λ的增函数;当F<2(ε1+C1+R1),V2是λ的减函数。

2.2.2 基于利益相关者行为策略的分析

可得如下命题:

2.2.3 基于政府的行为策略分析

命题3V1″是α的增函数,V2″是α的减函数;当G>F时,V1″是ΔC的增函数,V2″是ΔC的减函数;当G

图1 创业企业演化稳定性示意图

图2 利益相关者演化稳定性示意图

图3 政府部门演化稳定性示意图

3 数值模拟分析

设定Δπ=100,C1=20,R1=5,ε1=30;C2=30,R2=3,ε2=40;ΔC=10,G=30,F=18;λ=0.5。运用Matlab软件对三个主体不同初始意愿下其行为策略选择的动态演化过程进行模拟,根据仿真分析结果,对博弈主体的初始参与意愿、政府的补贴政策、惩罚力度和利益分配系数进行讨论。

3.1 初始意愿对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关系演化的影响

图4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创业企业、利益相关者和政府初始意愿变化对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影响的仿真。假设三者的初始意愿相同,即α=β=γ,取0.3,0.5,0.8分别对应初始意愿低、中、高三种情形。由图4可知,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α,β临界值处于0.5~0.8之间,处于一个较高的意愿值,当初始意愿α,β小于该临界值时,γ收敛于1,α,β收敛于0,最终平衡点趋向于(0,0,1);当初始意愿α,β高于该临界值时,α,β,γ均收敛于1,最终平衡点趋向于(1,1,1)。此外,随着初始意愿α,β,γ的增加,γ收敛于1的速度逐渐加快,并且在三者意愿都较高时,α收敛于1的速度快于β,γ。仿真结果表明,政府无论在共生过程的哪一阶段均发挥着引导作用,并且相较于利益相关者,创业企业更渴望共生关系,而前者往往会选择暂时的观望策略,并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选择合作策略。

图4 初始意愿α,β,γ同时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图5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创业企业初始意愿α变化对利益相关者合作策略和政府规制策略影响的仿真。可以看出,利益相关者和政府的初始意愿β,γ始终处于一个中等状态,创业企业初始意愿α的临界值位于0.5~0.7之间,当α小于该临界值时,α,β均收敛于0,的收敛速度快于α,并且随着α的增加,β的收敛速度逐渐减慢,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1,1,1);当α大于该临界值时,α,β,γ均收敛于1,此时γ的收敛速度快于β,并且随着α的增加,γ的收敛速度加快。

图5 初始意愿α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仿真结果表明,当创业企业合作意愿较低时,尽管政府采取了一定的引导策略,系统仍无法形成共生局面,利益相关者的合作意愿更多受创业企业态度的影响,随着创业企业合作意愿的逐渐强烈,利益相关者更倾向于选择合作,并且政府也更乐意给予共生程度高的创业生态系统以制度和资金的支持。

图6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β变化对创业企业合作策略和政府规制策略影响的仿真。此时,创业企业和政府的初始意愿α,γ始终处于一个中等状态,即α=γ=0.5,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β的临界值处于0.5~0.8之间,当β小于该临界值时,α,β均收敛于0,β的收敛速度快于α,在此区间内随着β的增加,α的收敛速度减慢,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0,0,1);当β大于该临界值时,α,β,γ均收敛于1,此时α的收敛速度快于γ,并且随着β的增加,γ的收敛速度加快,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1,1,1)。值得注意的是,在创业企业和政府的初始意愿水平较低时,利益相关者选择合作的意愿会下降。

图6 初始意愿β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图7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政府选择规制行为的初始意愿γ变化对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合作策略影响的仿真。此时,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α,β始终处于一个中等水平,即α=β=0.5。在该情形下,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0,0,1)。随着政府部门选择规制行为初始意愿γ的上升,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收敛速度减慢,并且利益相关者的收敛速度在同区间内始终快于创业企业的收敛速度。

图7 初始意愿γ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仿真结果表明,政府规制意愿的上升对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寄生行为具有一定的改善作用,但单靠政府的力量无法改变整个系统演化的走向,系统最终无法形成共生局面。这也侧面印证了创业生态系统是一个复杂系统,其演变过程不受单一的组织所控制,具有自组织性。

图8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当政府规制的初始意愿分别处于高水平(γ=0.8)和低水平(γ=0.2)的情况下,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α,β同时变化对三方策略影响的仿真。当α,β均处于一个较高水平时,即使政府的规制意愿很低,系统平衡点最终仍会趋向于(1,1,1),达到共生状态,并且创业企业合作意愿的收敛速度快于利益相关者合作意愿β;而当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合作意愿α,β均很低时,即便政府的规制意愿γ很高,α和β仍收敛于0,并且β趋于0的速度快于α,系统平衡点最终趋于(0,0,1)。

图8 初始意愿α,β同时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仿真结果表明,创业企业与利益相关者受彼此合作意愿的影响明显大于政府规制对双方合作行为选择的影响。当创业企业合作意愿低时,利益相关者会比创业企业更快的选择寄生行为,这是因为政府的补贴政策更多的直接给予创业企业,因此一些利益相关者会更关心创业企业的态度。

3.2 政府补贴政策和惩罚力度对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关系演化的影响

图9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政府补贴力度ΔC的改变对三方策略选择影响的仿真。为不失一般性,设立三者的初始意愿相同并均处于中等水平,政府补贴ΔC的临界值在10~12之间,当ΔC小于该临界值时,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的初始意愿α,β收敛于0,γ收敛于1,β的收敛速度快于α,系统平衡点最终倾向于(0,0,1);当ΔC大于该临界值时,α,β,γ均收敛于1,α的收敛速度快于β,同时ΔC在略高于该临界值时,另一方会暂时选择寄生策略,但最终系统平衡点会趋向于(1,1,1);随着ΔC的增加,α的收敛速度始终快于β。

图9 政府补贴政策ΔC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仿真结果表明,政府补贴力度的大小能够影响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合作策略的选择,并最终影响系统演化方向;当主体合作的初始意愿不高时,尽管政府给予了足够的政策支持,由于政府补贴的影响效果具有时间维度上的滞后性特征,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仍会有一定的观望期,但双方最终会选择合作,这也体现了创业生态系统作为一个复杂系统演化过程中的涨落、自组织和协调规律;创业企业对于政府政策较利益相关者更为敏感,当有足够的补贴力度,创业企业比利益相关者更渴望合作关系。

图10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政府惩罚力度F的改变对三方策略选择影响的仿真。惩罚力度F的临界值位于16~18之间,当F小于该临界值时,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的初始意愿α,β收敛于0,γ收敛于1,β的收敛速度快于α,系统平衡点最终倾向于(0,0,1);当F大于该临界值时,α,β,γ均收敛于1,α的收敛速度始终快于β,系统平衡点会趋向于(1,1,1)。

图10 政府惩罚力度F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仿真结果表明,政府惩罚力度F的增加会影响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的策略选择,且对创业企业的影响程度大于利益相关者。在惩罚力度很低的情况下,无论是创业企业还是扶持机构均毫不犹豫的选择寄生行为,攫取政府补贴,系统内存在严重的机会主义现象。随着惩罚力度的增强,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向寄生方向演化的速度减缓。当惩罚力度强有力的时候,尽管仍有企业在初期选择投机取巧,不劳而获,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政府规制下创新创业环境的改善,越来越多的企业最终选择合作策略。

3.3 收益分配比例对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关系演化的影响

图11是在其他参数不变的情况下,创业企业所获超额收益分配比例的改变对三方策略选择影响的仿真。三者初始意愿均处于中等水平,收益分配系数λ存在两个临界值0.42~0.43和0.50~0.51。此时存在三种情形:(1)当收益分配比例λ小于0.42~0.43之间的临界值时,α,β收敛于0,γ收敛于1,即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均选择寄生行为,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0,0,1);(2)当收益分配比例λ处于0.43~0.50之间时,α,β,γ均收敛于1,并且在该区间α的收敛速度始终快于β,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1,1,1);(3)当收益分配比例λ大于0.50~0.51之间的临界值时,α,β收敛于0,γ收敛于1,即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均选择寄生行为,并且λ愈偏离0.5,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向寄生行为偏离的速度愈快,系统平衡点最终趋向于(0,0,1)。仿真结果表明,收益分配比例λ变化会影响主体的策略选择,并最终改变系统演化方向,并且利益相关者对收益的分配更加敏感。在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过程中,收益分配比例越公平,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也越倾向于选择合作,否则,系统终究无法形成互利共生的局面。这充分体现了利益相关者的核心思想:只有较好地满足不同需求层次的利益相关者,企业才能更好地获得利益相关者的持续支持,进而获得资源最优配置,创业生态系统中亦然。

图11 收益分配比例λ变化下三方博弈演化轨迹

4 结论

本文从演化博弈的视角,构建了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多主体共生的演化模型,并采用Matlab2014a对该模型进行了数值仿真,揭示了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共生演化的微观机制,以及政府规制下创业企业与利益相关者合作中不同因素对演化结果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首先,众创空间创业生态系统具有自组织特性,需要每个主体各尽其责,单一主体的积极行为无法改变系统的演化方向;政府在系统共生演化的任一阶段均发挥积极作用,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初始意愿显著的影响系统演化方向,但只有两者合作的初始意愿均处于中等以上水平时,系统才有可能趋向于共生;与利益相关者相比,创业企业对政府的补贴政策和惩罚力度更为敏感,低补贴和低惩罚下创业企业和利益相关者最终均会选择寄生行为,系统无法走向共生;合作收益的公平分配能够促进众创空间中合作行为的产生,利益相关者对收益分配比例更为敏感。

对于创业企业,应努力从过去片面追求规模化增长向深化与产业结合靠拢,寻找差异化、打造特色化,快速形成自我迭代,提升合作意愿,主动寻求合作机会和创新合作模式,承担起创业生态系统向共生共创方向发展的责任;对于利益相关者,应充分认识到创业活动所兼具的非对称性,以及创业生态系统作为复杂系统所呈现的非线性动态,激活自身服务意愿和内生动力,明确扶持创业活动是一项长期的系统工程,不能仅着眼于短时间的收益反馈;对于政府部门,应切实发挥政府规制行为的有效性,政策的实施应奖惩并举,并制定奖励政策配套的监管处罚办法,对众创空间内渎职行为进行整治;完善制定合理的收益分配机制,通过正向激励作用提升企业共生共创的积极性,充分扮演好政府双创事业“领路人”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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