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一听

☉任万杰

凯尔泰斯·伊姆雷生于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犹太人家庭。1944年夏，他被关进德国纳粹设在波兰的奥斯威辛集中营，在那里，他遭受了非人的待遇，绝望地以为自己会死在那里。后来德军节节败退，他被转移到德国境内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德军战败后，凯尔泰斯·伊姆雷被盟军解救并返回了布达佩斯。他在布达佩斯《火花》报社担任记者，后来成为自由撰稿人。

凯尔泰斯·伊姆雷以自己在集中营的生活为背景，写出首部小说《无命运的人生》。因为内容太过真实，这部小说历经10年的周折，到1975年才得以出版，但凯尔泰斯·伊姆雷从来没有抱怨过什么，一直过得非常平静。他住在布达佩斯一间只有24平方米的小屋里，心无旁骛地写着自己的东西，默默无闻地生活了40多年。

后来那里拆迁，凯尔泰斯·伊姆雷就租住在一家小旅馆里。2002年，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此时的他已经72岁。凯尔泰斯·伊姆雷毅然决然地把自己获得的奖金全部贡献出来，设立了文学基金会，自己却依然住在简陋的小房子中。

当记者采访时，他全程都没有说自己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事。记者不断提醒他，想把话题引到诺贝尔文学奖上，问他：“凯尔泰斯·伊姆雷先生，您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吗？”凯尔泰斯·伊姆雷平静地说：“我能炫耀的只有我在奥斯威辛劫后余生的经历，但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一听呢？”

战争的伤尚未痊愈，历史又怎能遗忘？它是前车之鉴，是警醒后人不能重蹈覆辙的警钟。在凯尔泰斯·伊姆雷心中，金钱与荣誉并不值得炫耀，真正值得炫耀的是人生的经历，是从必死无疑的境地中生还的欣喜，是历经千难万险后还能顽强地活着的幸运！可那些伤痛的记忆，还有多少人愿意听一听呢？

（铜 鱼摘自《演讲与口才》2022年第1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