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放学了。冬日里好看的深蓝校服
已被孩子们换下。穿起红白红白的运动装
他们走到花溪平桥的这边,到推车前买块
炸洋芋,买根淀粉肠;再抖着书包,呵呵地
穿过人群。绕开他们,绕过摆拍的丝巾嬷嬷
和古装美娇娘,几个黑瘦的女人,正招呼
烧烤摊的买卖,从游客间找准情侣与家庭。
野浴的中年人把尘嚣隔在岸上。他没入的河,
相识的那些花溪土著,曾鬼兮兮地谈起过
说每个夏天它都带走会水的几个、初来的
异乡客几个。河面倒映着的口号、警告
被他无畏而舒展的姿势揉碎。碎散的波光
难以凝视。孩子们没回家也来看水,他们
笑新闻里长江上的猪群。有个小二郎叫得凶:
“这水有二师兄就赞咯,老子想骑猪,飞它个
水库,去那邊镇山村,作业烧?,天,安逸哦!”
一些人从黄金大道的尽头折回,而他已不知
多少次从对岸游来。眼下,再把换来的气
吐向暗流、水草,他吹散溺亡者的踪迹,
令往日里真切的死也恍若传闻——
是的,永远没有人会溺水。
今天还是好日子,又在河边走一遭,没湿鞋。
王辰龙,1988年生于辽宁沈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