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LU
A.S.拜厄特,英国著名女作家、文学评论家
“那天她走进吕西安发廊是因为她透过玻璃窗看见了那幅画,《粉红色裸体》。”英国作家A.S.拜厄特在短篇小说《美杜莎的脚踝》中,用一个发生在发廊里的故事,将中年知识女性的焦虑和压抑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七天》(余華)
余华,中国当代作家
在苏珊娜儿时的记忆里,从发廊走出来的母亲,头上“如同顶着一大堆蜡制的水果”,而当她做完发型从镜子里打量自己时,看到的是母亲当年“既局促又虚假”的样子,青春已逝的绝望终让苏珊娜感到崩溃。谁不惧怕“美杜莎”的蛇发呢?我一直留长发的原因,就是为了尽量减少去发廊的次数。但那天走进“尚夏美业”,是因为透过玻璃窗我看见了那本书——《第七天》。不是时尚类杂志而是余华的书出现在等候椅上,让我对这家不起眼的美发店充满了期待,于是推门而入。
等候时,我一边翻看《第七天》,一边和店主“尚夏”聊起来。她说自己喜欢看书,没有顾客上门时,都在看书。之前读的书是《浮生六记》,“我觉得沈复写出了经历,没写出感触”。虽然“尚夏”对《第七天》依然是“理解不进去”,但她仍坚持每天读一段,希望在第N天能读完它。
我记得《第七天》里有一段纯真且悲哀的爱情故事:鼠妹生前和男友在一家发廊打工,做着“钱少活累的工作”。因为男友送了山寨手机,鼠妹自杀了,为了让她有个安息之地,男友用卖肾的钱给她买了一块墓地。可就在他也来到九泉之下那天,鼠妹永久地安息了,他们连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
《第七天》自出版以来便受到热议,学者们对它“到底是扛鼎之作还是平庸之作”争论不休。我想,能出现在一家不起眼的发廊里,被一双沾满碎发的手轻轻翻阅,《第七天》就是成功之作。
A.S.拜厄特在阿姆斯特丹演讲
市图书馆距离这家店只有两站地,我建议她去那里借书读,但她说还是自己买书读更安心。
“尚夏”问我在看什么书?我向她讲起《美杜莎的脚踝》,并说作者认为发型师已成为新一代灵魂治疗师。“尚夏”拿起手机,要把书名记下来,这让我想起小说中,发型师吕西安放下剪刀,将苏珊娜告诉他的作家的名字“记在了一本浅灰色的皮面本子上”。
通过书去看清身处世界的倒影,去了解自己平凡且渺小的人生,当两个爱书的人在发廊相遇,书会成为她们共同的灵魂治疗师。
蛇发女妖美杜莎
“尚夏”将我的中年长发剪成蓬松自然的短发,回家见到我先生时,他说:“这发型至少让你年轻了二十岁!”《美杜莎的脚踝》的结尾,当苏珊娜的丈夫看见她时,也说了同样的话——“尚夏”将美杜莎剪掉“杜莎”,仅留下适合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