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的色彩对于艺术创作的影响

刘轩彤

Liu Xuantong

西安美术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00

Xi 'an Academy of Fine Arts，Xi 'an Shaanxi 710000

一、敦煌壁画的色彩概念界定

（一）敦煌壁画色彩运用

提到敦煌壁画，色彩鲜艳的补色画面便会映入脑海，敦煌壁画的颜料多取材于天然矿物和植物。朱砂之华美、赭石之厚重、石青之清雅、藤黄之明艳……那些看似简单和随意的几种颜色，敷于精致繁复的壁画之上，因深浅、明暗、疏密的细微差别便生出万千变化。而壁画上那些古朴、典雅的色彩变化相互映衬、各自生辉、五彩缤纷，堪称大美。

蓝色表示沉寂，红色表示火热，绿色表示清新和自然……不同的颜色总会给观者带来不同的视觉感受。在敦煌壁画的创作中使用了丰富多彩的颜色，再加上其大胆的补色对比方法，为观者带来了极其震撼的心理体验。在敦煌壁画的创作过程中，画匠们往往会根据自己的创作感受，将两种截然不同的颜色进行补色创作，进而找寻出补色构造。红与绿、蓝与橙、黄与紫等补色对比方法被大量运用于多个壁画创作中。在如今的艺术创作过程中，艺术家们发现通过眼睛的观察后，大脑在碰到颜色纯度极高的颜色时会自动进行颜色填补，所以，这无意识的行为在当今画家们通过对敦煌壁画的补色方式后被发掘了出来，变成了一种可供总结规律的技法，并将其应用到后续的创作之过程中。而在缺少技法、缺少总结的历史时代，一幅幅敦煌壁画的色彩创作方式可谓是叹为观止。不仅如此，那时候的匠人并未将技法固定下来，他们的绘画风格和所用材质也在不断追求创新、力求完美，因此才为我们呈现出了十分精美的敦煌壁画。

敦煌壁画不仅色彩缤纷，而且色调搭配也十分和谐。这是因为每个洞穴的壁画在其色彩缤纷的背后，都会配有整体合理的色调。一幅有了整体色调的画面自然会带给观者舒适的观感。壁画中充分运用的补色对比方式使壁画的整体颜色充满了节奏之美。通过对壁画的深入研究，许多专家学者发现，正是因为在壁画中黑色、白色、灰色的大量运用，才使得画面既有多种色彩的鲜活，又有沉稳颜色的沉淀与分割。

（二）色彩技法的表达

敦煌壁画色彩构成所具有的强烈的装饰性体现出了一种热情、质朴的民族特色。壁画色彩的构成是按色彩的顺序排列的，非常讲究色彩的平衡、韵律、疏密、节奏的关系，将变化的物体归纳为一种平面的大小色块，用巧妙的色彩搭配使整个画面协调一致，让色彩更加丰富。

唐朝敦煌壁画的特性是墨笔与色彩的配搭。它有别于人们所熟知的中华传统绘画风格。中原地区的绘画风格总体上呈现出一种重墨轻色的构造，整体画面中“墨”的和谐与淡雅会给人一种拘束感和委婉感。而敦煌壁画却一反常态，强烈的色彩对比成为敦煌壁画的主要风格。而这种风格的形成离不开唐朝国运昌盛的时代背景。当时颜料品种丰富、色彩应有尽有，这也成为敦煌壁画风格形成的外部因素。绘画环境优越、工具丰富当然有利于敦煌壁画的发展，不过有时色彩过于繁多反而会使画匠们忽略颜色搭配，一不小心就会使画面变得杂乱无序。在这种情况下，尽管色彩丰富，但实际画面效果反而会被这些看似丰富的色彩所吞噬，这便是忽略色彩搭配的结果。但是，就唐代壁画创作来讲，画匠们竟能将多种色彩和谐调用，让色彩的合理搭配展现出融洽的画面。

唐朝敦煌壁画所呈现出的色彩是丰富且和谐的，这让画面中的人物变得不只是一个美丽的图像，在整体观赏下，其更像是画中之人在与观者诉说自己的心境。唐代的敦煌壁画能在确保色彩浓厚的基础上，还能保证画面的和谐感，着实难能可贵。

同时，唐代敦煌壁画中的色彩也离不开线条的衬托（如图1）。唐代对线条的完美运用来自于对魏晋时期画作特点的总结。魏晋时期画作用线手法就如同那个时代的书法一般，充满雄强、挺拔之感。当期的敦煌壁画人物形象也如同他们的书法那样，极具西域特点，表现尤其突出的是绕人身体一周的黑线条。虽然将画面主体衬托得十分显眼，但这也使得形象与画面背景严重割裂，且夸大了其装饰性弱化了染法的绘画性，这种重线而不重色的绘画方式极大的影响了画面之中对于“面”的表达。唐代的敦煌壁画并没有直接将魏晋时期的画法延续下来，其不同之处就在于色彩线和明线的运用。线条依然是唐代敦煌壁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唐代没有运用会使线与面直接融合影响观感的色线，也没有使用会使画面人物形象轮廓突出而略显生硬的墨线。唐代壁画的线在总结经验之后，就以均匀细致且轻盈的兰叶描为主，以图1第57 窟中的画面为例，所有的轮廓线以及服饰的花纹上都运用细线来处理，这种更有弹性且形态纤细的线，将复杂的对象，如手的形态、细致的花纹等表现的淋漓尽致。莲花内女子的柔美尽显笔下。反观魏晋时期壁画的线条多只能表现最简单的几何图形概括的身体外侧轮廓，更不能准确表现五官，因此，人物形象也远不如唐代的生动逼真。

图1 唐代敦煌壁画57窟

（三）敦煌壁画独特的晕染画法

晕染对于画家来说是一种很普遍的技法，直至今日，晕染法依旧会频繁的出现在广大画作之中。不论是写意画或是水墨画，都能看到晕染的身影。而这种晕染技法，也可称之为“凹凸画”。西域壁画上的人物，一般都会涂上朱砂，画中的下凹处往往会采用深色、暗色，凸出的地方用明亮的淡色，在人物的鼻子上涂上白色的颜料。“凹凸法”是一种发源于印度的晕染方法，传播到西域后，通过西域传播到敦煌。自北凉至今，敦煌壁画崇尚“西域晕染”，力求达到“凹凸”和“立体”的效果。这一技法流传于敦煌两百五十余年，至唐朝时更是鼎盛。

与先秦壁画中的叠染法对比，晕染法的呈现使得画面效果更为立体、真实。叠染作为初期的染色方法，在消化吸收叠染的渲染方法上通过长期融合而产生。而到了唐朝，二者合二为一，造就了这类中原地区独特风格的染法。

晕染的用笔工具与我们平时的绘画工具也有所不同，晕染绘画之时必须使用两种笔来完成，一种沾水另一种蘸颜色。染色时则需要先用签字笔填色，再用水笔晕染填色块，由深到浅再到无，使图像更加真实，色调更有质感。这类渐晕法成为了唐朝敦煌壁画的关键上色方法。如今，我们在保持自身特有的审美基础上，消化吸收了这类方法，再加上我国“线”的元素，将美术绘画逐渐向二维画面方向发展的趋势，最后促使了国画民族特色的产生。

三、当代绘画创作可提取壁画元素分析

（一）借鉴敦煌壁画的构图

敦煌壁画的构图不仅具有装饰艺术的性质，同时，细细观察每一幅画作便会发现其内容竟别有洞天，不同的喻意尽在其中，而这些画作大多数体现了当时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敦煌壁画中的色彩构成，更多地体现了人们的主观意愿。敦煌壁画在色彩构成上有很大的突破，一些现代生活中不常见的颜色也被运用到壁画中，这也是比较令人惊讶的。

图4 敦煌画329窟

以图2、图3、图4 为例，敦煌壁画表述的区域是无序与合理的融合。一些画作中，部分区域看起来杂乱无章，物件间的距离和占比也比较混乱，没有一眼看去就被其震撼得夸张透视，也没有令人叹为观止的构图。敦煌壁画所有的物件远近占比沒有显著的透视图的转变，画面实际效果也因此趋向平淡。但将这些看似杂乱无章的图案与符号相连，便会发现每一个部分都和总体画面紧密联系。敦煌壁画的画面并非没有考究，其运用了散点透视的透视方法，使得整体画面中的每一个部分，除了共同为一个整体的画面服务之外，同时还具有其自身的见解。画面中的每一部分都会类似中华传统花鸟画的构图一般，独自成为一幅可让观者回味无穷的画作。

图2 敦煌壁画329窟

图3 敦煌壁画329窟

（二）借鉴敦煌壁画的线

在人类历史的发展趋势中，敦煌壁画的线条有其相对独立性的艺术价值。敦煌壁画中采用的线条并不是简易的线条，其功效也不是“形”的简洁归纳。这种“线”构成的画面实际效果很有节奏性。根据线条的交错组成，画面可以为观者传达不同的信息，画面中的线条所表露出的节奏感会提升角色的形象性，进而使观赏者如同一阵轻风袭脸，畅游在线条的海洋。敦煌壁画中采用的线条具备较强的感染力也影响了当今许多画家的创作。画面故事的表达离不开线条，中国画的造型设计方式，主要是用线条来创造画面，进而表述情感。

（三）借鉴敦煌壁画的菩萨的造型

以图5 敦煌莫高窟第196 窟和图6 第384 窟为例子，菩萨石雕佛像在唐朝泥塑中占据较高的影响力。作为社会变革的产物，它和装饰画中的品牌形象一样，主要表现了女性的深情和思索。坐于莲花台上的菩萨，拥有沉寂凝练的动态，微微仰起的头部，在整个动态的互相映衬下，极致的展示了女性的优美，令人想象到一个娴雅而有思想意识的女性。她是如此的温婉雅致，所有人都会被她的气场所感染，躁动的心灵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就立刻平息下来。

图5 敦煌莫高窟第196窟菩萨石像

在384 窟的菩萨塑像中却难以寻找菩萨的味道。说她是一个端庄的菩萨，不如称她为一个生活宽裕富足的仕女，一只手拂过她娇嫩的面颊，俏皮可爱的笑容，垂下的双眸仿佛在寻找着令人惊喜的事物，安逸舒适的坐姿，画中的菩萨虽没有了往日的令人敬畏的强大气场，但多的是与民同乐的随和之意。敦煌壁画中画的虽然是菩萨，但菩萨的形象不尽相同，画面中活灵活现展现出的是一个个有血有肉，拥有各自个性的人。

图6 敦煌莫高窟第384窟菩萨壁画

四、敦煌壁画在创作实践中的运用分析

（一）当今绘画对敦煌壁画的运用

敦煌壁画是我国宝贵的民族遗产，也是世界文明的一块瑰宝，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地方。自二十世纪初期以来，敦煌地区聚集了大量的专家、学者，致力于保护和研究壁画。

在历史的长河中，大量精美的书法画作都难以完整的被保存下来，能留给后人参考的作品更是少之又少。敦煌壁画算是被保存下来最为完整的作品了。这画在墙壁上的艺术，为我们如今的绘画创作提供了深远的价值。从色面构成、线条运用方式、传统元素的融合及叙事性的表达上，都对如今的油画、国画、工笔画创作提供了参考价值，甚至在如今新兴的插画、动画等行业也同样也从中汲取了灵感。层层叠加的绘画方式可以让插画的画面色彩关系变得更加丰富；没有明显的透视关系反而让二维风格的画面产生了三维效果；画面故事的叙事方式极具连环画的风格也为如今的画面创作提供思路；更不用说丰富多样的服饰纹样，奇异怪诞的动物形象，以及颜色璀璨的华盖和藻井图案等多彩元素在如今的“国潮”品牌中频频出现，形成了我们国家自己的中国色彩和中国流行。

（二）对如今绘画创作的展望

在新世纪，中国与西方国家的艺术创作差异和矛盾自始至终存在，中国的文人和画匠也在勇于探索实践敦煌壁画的窘境。敦煌画派着眼于对敦煌文化的传承，并融进时代特征，根据实践慢慢产生具备敦煌元素和时代特征的设计风格。“敦煌画派”的提起和产生离不了甘肃地区的特色，厚实的积累必须优良的传承历史和自主创新。甘肃画院艺术家一同到达敦煌，每个人的创作都呈现了对敦煌承传的情感，如徐汉正油画《莫高窟写生》、曹吉油画《西域梦幻》、韩军油画《敦煌风景写生》和《静鸟逆飞》系列绘画等。伴随着“敦煌画派”新项目的执行，敦煌艺术将对中国油画家的实践活动产生了重大的创作影响。与此同时，这一举措的执行也是一个地区性的自主创新。

结语

唐朝敦煌壁画是古代中国绘画的宝贵遗产，唐朝敦煌壁画所反映的色彩特点对后人绘画产生了深远影响。其中，“色墨并重”和“线并存”的手法体现了唐朝敦煌壁画色彩的多元性和统一性；“分阶段”和“渐近”的渲染法体现了唐朝敦煌壁画色彩染法的传承和发展，一同组成了唐朝敦煌壁画的色彩特点。自唐朝绘画快速发展以后，色彩运用在随后的绘画创作中起着关键的作用。不论是在古代绘画还是现代艺术创作中，都能直观地体现出唐朝时代背景对敦煌壁画色彩的影响。各代艺术家在承继敦煌色彩特色的基础上，持续创新发展，在色彩和染法上的创作方式都越来越丰富。伴随着对唐朝敦煌壁画的科学和深层的研究，其色彩表达方式被当代艺术家充分发掘和运用。敦煌壁画的色彩运用方式在当前各种造型艺术行业中也被广泛应用。敦煌壁画不仅为中国艺术发展史作出了重大贡献，也对世界艺术界的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虽然我们不能准确说出敦煌壁画的代表人物具体是哪一位，但这丝毫不妨碍敦煌壁画在中国艺术史上形成的一种独特的艺术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