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腾江
一到夏天,雷州半岛的太阳就毒得很,一般还没到中午11点,人们就已经受不住暴晒,要回家“躲”太阳了。
这么毒的太阳,只有鸟儿不怕。它们该唱歌时唱歌,该捕食时捕食,在它们的生活中,世界似乎永远是美好的。
两只快乐的红耳鹎,就是在那样一个夏天闯进我的视野的。
我家院子外有一棵荔枝树,几根枝条斜斜地伸过来,在低矮的院墙处探头探脑,想必是要窥探院子里的秘密。哪有什么秘密呢?空落落的院子里,只有我孤單一人坐在木凳上……
枝条上有动静!我定睛一看,上面有两只红耳鹎。一只边唱歌边一个劲儿地往另一只身上靠,但它每挪近一步,另一只就挪开一步。
换作以往,调皮的我早就将石子甩过去了。看着鸟儿惊慌失措地逃窜,我总会有一种成就感。可奇怪的是,那天我安静得出奇,只是默默地看着两只鸟儿在枝头嬉戏。鸟儿的歌声一直没有停,在寂静的上午,陪伴我度过了许多寂寞时光。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了,总是挪开的那只红耳鹎终于不再挪动,另一只红耳鹎则轻轻地将喙伸进它的羽毛里,抖动了几下,又跳到另一边,轻轻地啄着另一边的羽毛……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我时常会见到那两只红耳鹎停在那棵荔枝树上,一起鸣唱,一起晒太阳。它们的快乐,也渐渐感染了我。
我开始走出院子,观察村里的树。我发现许多树上都停着红耳鹎。它们乖巧的模样深深地吸引着我,尤其是头顶那高耸的黑色羽冠,仿佛家乡戏——雷剧中人物的黑礼帽,真是神气十足。
渐渐地,我发现村里的红耳鹎真是多得出奇。它们大多身材苗条,羽毛漂亮,腿短而纤细。这种鸟停在枝上的时候,你在树下可以清晰地看见它们腹部白色的羽毛。一腹一头,一白一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且,它们眼下有一道精致的黑纹,眼睛后下方还有一小块独特的红色耳羽。所以,纵然村里鸟类众多,孩子们也一眼就能辨认出红耳鹎。
不知不觉,我也像其他孩子那样,喜欢上了红耳鹎,并对它们格外留意起来。于是,我总会看见红耳鹎成双结对地栖息在院外荔枝树的矮枝上,又或者停在家门口那棵高高的细叶桉的枝条上。
那一对对快乐的精灵,永远地留在了我的童年时光。如今,我越来越少见到红耳鹎了,只能祝愿它们依然在家乡快乐地歌唱。
远方摘自《东方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