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纵向队列研究的系统回顾与Meta分析

王燚,谌晓安，张福兰，周县委，徐涛，胡建平，王帅波

(1.吉首大学 体育科学学院，湖南 吉首 416000；2.河南理工大学 体育学院，河南 焦作 454000；3.北京体育大学 运动人体科学学院，北京 100084)

目前，如何更有效地促进健康老龄化是当前我国公共卫生事业的重点和难点问题[1]。成功老龄化是老年人增龄过程中在生理、心理和社会等方面都相对适应的生存状态[2]。实现成功老龄化不仅能降低社会医疗成本，减少社会养老负担，还可以提高老年期的生活质量和家庭幸福感[3]。体力活动是指骨骼肌收缩导致能量消耗高于基础代谢率的任何活动[4]。体力活动可以延长寿命和生存率，改善老年人的认知和身体功能[5]。然而，以往关于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关系研究[6-7]结果并不一致。本研究旨在通过系统综述和Meta分析的方法，汇总国内外已发表的纵向队列研究，探讨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的关系，同时，探究体力活动水平、随访时间等因素对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关系的影响作用，以期为有效进行护理干预提供理论依据。

1 研究方法

1.1 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EMBASE、PubMed、Web of Science、知网、中国生物医学文献数据库、万方、维普数据库。搜索时间为建库至2021年10月。采用主题词与自由词相结合的检索策略，英文检索词包括：(exercise OR physical activity OR sport OR lifestyle＊OR healthy behaviours)AND(healthy aging OR successful aging OR aging well OR positive aging)。中文检索词包括：(体力活动OR锻炼OR运动OR体育OR训练OR生活方式OR健康行为)AND(成功老龄化OR成功衰老OR健康衰老OR健康老龄化)。

1.2 纳入和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前瞻性队列研究；(2)暴露因素包括体力活动或身体锻炼的客观测量或主观报告；(3)结局指标包括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关系的效应值及95%置信区间(confidence interval，CI)。排除标准：(1)中、英文以外的文献；(2)重复性发表的研究；(3)只提供了摘要或综述类文章；(4)研究数据报告不明确，且无法联系到作者；(5)动物实验。

1.3 文献筛选和数据提取 每篇文章的信息由两位研究人员使用标准化收集表独立提取，当产生分歧时，交由第3位研究者来判断。提取信息包括：(1)基本资料，即作者、发表年限、国家、基线样本量、基线年龄、性别比例；(2)研究特征，即随访年限、随访率、成功老龄化比率、体力活动水平、体力活动评定方式、成功老龄化定义。

1.4 文献质量评估 使用队列研究的纽卡斯尔-渥太华质量评估表(Newcastle-Ottawa scale，NOS)[6]评估纳入研究质量。此量表包含8个项目：(1)暴露组代表性；(2)非暴露组选择方法；(3)暴露因素确定方法；(4)确定研究起始时尚无要观察的结局指标；(5)设计和统计分析时考虑暴露组与未暴露组的可比性；(6)研究对结果的评价是否充分；(7)结果发生后随访是否足够长；(8)暴露组和非暴露组的随访是否充分。满分为9分，得分≥8分为高质量，5～7分为中等质量，≤5分为低质量。质量评估由两名研究人员进行，意见不同时通过讨论达成一致。

1.5 GRADE 证据评价 采用GRADE证据质量分级系统[7]对结局指标进行评价。分别从研究局限性、不一致性、间接性、精确性和发表偏倚5个降级因素考量，分为无(不降级)、严重(降1级)、非常严重(降2级)、极严重(降3级)。若干预措施疗效显著或存在可能导致疗效显著性降低的偏倚时，根据情况升1～2级，存在剂量-效应关系升1级。

1.6 统计学处理 使用Stata 16.0统计软件，选择文献中调整混杂因素后的OR及95%CI为效应尺度合并效应量。统计学异质性分析使用χ2检验及I2统计量来判断。当P≥0.1，I2≤50%，使用固定效应模型分析；当P<0.1，I2>5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分析。采用逐个剔除单项研究后观察效应量变化的方式进行敏感性分析。通过亚组分析评估不同变量对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关系的影响，通过回归分析和敏感性分析来探究异质性的来源。绘制漏斗图并采用 Egger’s 检验检测有无发表偏倚。

2 结果

2.1 文献检索结果 本研究共检索到1980篇文献，剔除重复文献，阅读题目和摘要后保留131篇。阅读全文进行复筛，最终纳入16篇[8-23]。检索流程具体见图1。

图1 文献筛选与纳入流程

2.2 纳入研究基本特征与质量评价 本研究纳入的16篇文献中有31项研究，总样本量为193 504例。5篇文献[8-9,12,17,22]探究不同体力活动水平与成功老龄化的关系，1篇文献[20]探究不同国家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的关系。

纳入研究对成功老龄化的定义存在差异。其中，8篇文献[8-9,12,14,17,19,21-22](17项研究)遵循生物医学模型定义成功老龄化，即对老年人的疾病情况、肢体功能、认知功能、心理健康、社会适应5方面综合评价。8篇文献[10-11,13,15-16,18,20,23](14项研究)采用自定义成功老龄化。其中，1篇文献[20](5项研究)从慢性疾病、肢体功能、认知功能等3个方面定义；3篇文献[13,18,23](4项研究)从认知功能、肢体功能、心理健康3个方面定义；4篇文献[10-11,15-16](5项研究)从慢性疾病、肢体功能两方面定义。根据NOS进行评估发现，16篇文献中，有7篇文献[9,12,14,18-20,22]质量较高，而其余9篇文献[8,10-11,13,15-17,21,23]质量中等，见表1。

表1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及文献质量

2.3 Meta分析结果 本研究共纳入31项研究[8-15,17-23]，异质性明显(I2=83.80%，P<0.01)，选用随机效应模型。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间呈正相关[OR=1.69，95%CI(1.49～1.91)，P<0.01]，见图2。敏感性分析发现研究结果稳定、可靠。漏斗图存在一定的不对称，但Begg’s检验表明不存在发表偏倚(z=0.41，P=0.685)。

图2 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相关性的Meta分析

2.4 亚组分析

2.4.1 按不同定义的成功老龄化的亚组分析 按照是否遵循生物医学模型的定义分组，研究间异质性较高(P<0.1，I2>5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体力活动与生物医学模型定义的成功老龄化[OR=1.64，95%CI(1.41～1.90)，P<0.01]、非生物医学模型定义的成功老龄化[OR=1.76，95%CI(1.43～2.17)，P<0.01]均具有显著相关性，见图3。

2.4.2 按照不同体力活动水平进行亚组分析 共纳入5篇文献[8-9,12,17,22](16项研究)，研究间异质性较高(P<0.1，I2>50%)，采用随机效应模型。高水平体力活动[OR=2.01，95%CI(1.49～2.71)，P<0.01]及中等水平体力活动[OR=1.54，95%CI(1.11～2.12)，P<0.01]均与成功老龄化显著相关，且高水平体力活动的效应值高于中等体力活动水平，见图4。

2.5 Meta回归分析 以平均年龄、论文发表年限、随访年限、研究对象性别作为调节变量，选用限制性最大似然法进行单因素Meta回归分析。平均年龄、文章发表年限、性别均不是异质性来源，随访年限是主要异质性来源[β=-0.03，95%CI(-0.05～0.00)，P=0.04],见表2。建立拟合回归线发现， 体力活动对成功老龄化影响的趋势随着随访时间推移而下降,见图5。

图3 体力活动与不同定义的成功老龄化相关性Meta分析

图4 不同体力活动水平与成功老龄化相关性Meta分析

表2 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相关性的单因素Meta回归分析

2.6 GRADE证据质量评价 队列研究的起始评价为中等质量证据，根据GRADE证据质量评价结果发现，无降级与升级因素，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相关性为中等证据质量。

图5 随访年限对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相关性影响的Meta回归

3 讨论

3.1 体力活动对于成功老龄化具有保护作用 本研究显示，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间呈显著正相关，说明体力活动对于成功老龄化具有保护作用。Dogra等[25]研究发现，经常锻炼的老年人成功老龄化可能性是正常人的2.26倍。关于体力活动促进成功老龄化影响的潜在机制尚不清楚。一种推测机制[22]表明，其与炎症因子的变化有关。轻度炎症可能导致抑郁症、认知能力下降、肌肉减少等慢性疾病，然而体力活动能够影响血液细胞中的端粒长度，减缓衰老的过程。

目前，医学界没有统一的标准来定义成功老龄化，纳入研究使用了不同的生物领域和领域权重来定义，这可能导致Meta分析的结果存在争议。本研究显示体力活动对两种定义方式的成功老龄化均有统计学意义(均P<0.05)；且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可能存在剂量-反应关系。相比于中等水平，进行高水平体力活动人群更能促进成功老龄化，这与Gopinath等[22]的研究结果是一致的。在排除混杂因素后，体力活动水平在5000 MET-min/week的人群健康衰老的可能性比3000 MET-min/week的人群高2倍。在安全可行的情况下，提升体力活动水平可以更好地促进老年人健康。

单因素回归分析发现，随访年限是主要异质性来源，如何减少时间因素的影响，维持体力活动对成功老龄化的作用，将是护理研究需要关注的问题。建议护理人员在积极引导老年人参与体力活动的同时，加强老年人群的健康教育，提升其健康素养；其次，鼓励老年人在安全前提下，开展多样化的体力活动，提升运动强度和总运动量，以期全面促进成功老龄化。

3.2 本研究的局限性 (1)仅纳入了公开发表的中、英文文献，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数据的全面性。(2)原始研究中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的情况大多是基于自我报告数据，可能会受到回忆偏差或社会可取性偏见的影响。(3)原始研究中体力活动评定均采用分类变量表示，因此Meta分析无法从定量角度探究体力活动的强度、时间、频率对成功老龄化的影响，未来研究可采用加速度计对体力活动进行客观测量，以进一步明确体力活动与成功老龄化剂量-反应关系。

4 小结

本研究结果丰富了身体活动与成功老龄化间联系的理论机制，有利于护理人员在护理实践中帮助老年人提升参与身体活动的意识。此外，为相关部门制定有关健康老龄化的公共政策也提供了启示。期待未来出现更多大样本、多中心研究，进一步验证身体活动对成功老龄化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