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山乡巨变的文学投影

李炳银

在全国消除绝对贫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开始乡村振兴的伟大建设进程之时，湖南女作家余艳积极投身新时代的伟大征程，深入到60年前著名作家周立波创作小说《山乡巨变》时多年生活的益阳清溪村，感受这里的历史变迁，发现这里新的山乡巨变……之后，以真实生动的观察、记录和书写，激情生动地描述了清溪以及周边农村人物命运和乡村面貌的时代表现，创作出长篇报告文学《新山乡巨变》。这部作品，主题现实性强，聚焦独特前沿，内容丰富多彩，结构记述十分新颖，使人在清溪村先后变化比照中有旧貌换新颜、山鸡飞上天的强烈感觉。可以说在国家推进乡村振兴的过程中，提供了一个鲜活的成功范例，使人们看到了农村发展的美好前景。

余艳的报告文学《新山乡巨变》和周立波的小说《山乡巨变》，虽然文学体裁不同，但是因为都是在清溪这个地方生长出的文学根苗，所以，它们相互之间总是有许多的相互联系。而正是因为如此，余艳在自己真实观察记述清溪今天真实生活人物表现时，巧妙地把小说《山乡巨变》的内容作为一种历史背景参照，不断在历史的回望中发现今天的改变和发展进步，如同在一个今昔时间空洞中的穿行，明暗清晰，冷暖自知，很好地表现了发展“巨变”这个核心的主题内容。读余艳的作品，感觉作者的笔墨，不时地在过去和现在的环境、人物和故事中腾挪闪现，似乎有电影的蒙太奇穿插链接和跳动感觉。但仔细想想，作者始终力求呈现和描绘的还是聚焦在“新山乡巨变”这个主题上面。是一种散中有收，泛中有核的表现。这种在跨越中比照和发现的形象描绘，有助于在地方环境和社会人物的动态表现中展示变的情形，我以为是个很好的构思书写方法选择，使作品的历史现实感更加突出，也厚重丰盈了。

周立波的小说《山乡巨变》，书写60年前清溪人们，在结束旧社会的苦难生活，走向新生之后努力设法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人生命运的情景。其中许多动人的渴望和用心争取的情形也很感人。但是，社会和人生的改变，总是与一定的时代和大的社会环境密切联系。在60多年前，新中国刚刚建立，国家还处在一穷二白的时候，经济科技的能力还比较低下，周立波虽然为清溪的改变投入了很多热情，可清溪的改变幅度仍然不是很大。然而，只有保存着改变的强烈心劲和欲望，这种心劲和欲望就会在适当的时候，以合适的机会释放出来。

中国40多年前开始的思想解放，改革开放，是释放人们心劲和唤醒人们欲望的最根本时代和社会背景。自此开始，清溪又一次开始了求变求新的改变。余艳的《新山乡巨变》，追踪这个改革开放时代脚步的节奏，就此展开热情兴奋的书写，是非常现实精彩的中国故事。清溪的这次改变，虽然还有着必要的经济目标追求，但却有更加文明科学的目标，更注意环境保护和群众生活幸福指数的提高。在自觉关闭矿山、积极畅通道路、叫响“山乡巨变第一村”等举措下，努力改变传统农村农业生产观念，积极链接新的科技前沿成果，在不断克服解决各种“痛点难点”问题的过程中，在许多与过去、与传统的痛苦告别中，不断走向跨越发展的道路。清溪的经历，是一个很好的例证，其经验很有示范意义。余艳的作品，对正在进行的乡村振兴，具有重要现实参照意义。

清溪的巨变，有的地方其实与其他乡村有相近的表现，例如都有像邓仁佑、周仰如、贺志昂、谌清平等这样一批热心公务、无私奉献、智慧勤勉的党员干部的辛勤付出，以及道路、水利、治污、土地流转这些在经历了许多困难后的良好推进等。但最有力和新颖的是许多勇于改变传统思想观念的创新者，对于时代前沿的网络技术的积极接受和运用，导致清溪的巨变有了很大跨越和质的飞跃。余艳描绘的清溪农民让人惊奇欣慰：曹政奇“稻+虾”共养丰厚收获，竹笋大王何震感到“现在的产业就像舞魔杖一样，太神奇了”，青年农民俞聪坐在空调房里用手机查看农田情况……以及很多人利用互联网销售茶叶、龙虾等各种农产品。再加上这里优美清新的环境、宽敞舒适的住房、活跃的乡村旅游、丰盈多彩的日常文化生活以及人们在精神生活方面的自豪欢乐等，真让人有种“士别三日，刮目相看”的感覺。一个地处湖南益阳山乡的小村，如今竟是这般智能化的、绚烂多彩的模样，实在令人感叹不已！“新山乡巨变”，被余艳切实动感地传递出来，令人大开眼界，给人一种强烈的文学感染和时代启示。

余艳是一个热情投入的作家，有很强的追求精神，富有进取精神且能很快地付诸行动。你只需看看书后附的她曾经采访的人员名单，即可感到她用力之重之殷。此前，她的《板仓绝唱》《守望初心》等作品，是向先烈英雄致敬的作品。在这些作品中，她尽可能地抵近历史人物的精神和情感层面，感受他们在当时环境下的选择和表现，书写他们对革命信念的坚守和初心不变。这次创作《新山乡巨变》，余艳反其向，直达现实社会生活鲜活的现场，在时代变革的前沿沉浸扎根，用心仔细地观察感受和理解。在清溪这里，她发现了中国农村最新的时代表现，写出了农村“巨变”的内在向往和时代助力，生动形象地展现了清溪的新奇生机和繁荣昌盛，很有现实意义。

《新山乡巨变》，是我看到的最早着重真实书写现代智慧乡村、数字化农村农业的作品。所以，这部作品在视野和文学思考及内容表现等方面，明显与此前许多表现农村生活的作品有明显区别，会给人新的见闻和内容思考。一个用手机，用先进机械、无人机耕作的农民，和面朝黄土背朝天种地的农民，肯定在经历体验和思想精神等方面，会有巨大的区别。所以，这样的写作，在文学面对现实社会生活的时候，无疑也会给人某些启示。我们不少作家，总说自己在反映生活，可他们却时常拘囿于自己狭小的认识范围，其实对广大火热鲜活的农村生活很少了解。因此，文学是否都真的走在了生活的前头，用新的文明和时代精神在引领着读者？余艳给出了答案。她认真地继承了优秀的文学创作传统，以建设的态度和客观的书写描绘现实生活。在《新山乡巨变》面前，我以为，在强烈感受清溪巨变的同时，我们也明显地触摸到，余艳的文学创作，也一起在认真地思考行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