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犁民
一场雨后,有点凉
旷野上那棵树,仍然站着
铺天盖地的花瓣,落了一地
我看见的,不是凋零
是一个姑娘,蹲下身时
草地上,铺开了
她带斑点的花裙子
同命相怜
相顾无言,我们,已没有太多话要说
我和她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同命相怜
——她中年丧夫,老年丧子
丈夫走时,四十九岁,儿子走时,四十九岁
——我少年丧父,中年丧兄
父亲走时,四十九岁,兄长走时,四十九岁
这个白发老人,八十多岁了,她
是我母亲
鸽群翻飞
一只只草地上的积雪
里面装着时间,心跳,和体温
就在我凝神一刻,它们扑棱棱飞了起来
噼噼啪啪的声音,拍打著远处的祠堂
并不是天空装着鸽群,而是
鸽群翅膀下面,释放出了整座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