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中的一天

1.外景 幸福小区 夜

炎热的夏季，昏黄的路灯下围坐着几个下棋的老人，他们不时地用扇子驱赶着蚊虫。

远处的小屋，暗黄色的灯光忽明忽暗，时而传来音乐声。

2.外景 老年活动中心 夜

刚排练完大合唱的人群从活动中心陆续向外走，老王看向江河：老江，下周二下午别忘了过来彩排，我们马上就要演出了，没有你指挥可不行！

江河：哈哈，好！

江河跟大家打完招呼离去，看向不远处的幸福小区好像想起了什么，掏出手机拨打了儿子的电话。

3.内景 秦战出租屋 夜

墙上的时钟显示20：10。

江夏眼睛微闭，轻晃着脑袋，手拿吉他弹唱着《生命中的一天》。

放在音响旁的手机发出微弱的光，然而音乐声掩盖了手机铃声，手机响了几次也没人注意到。

秦战放下手中的鼓槌，从裤兜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是江叔打来的电话。

秦战：江夏！快，把音响先关了，江叔电话打到我这儿了。

江夏起身关掉了音响，拿起音响上的手机，发现有三个未接来电。

江夏举起手机：你看，找我呢，声音太大没接到就打给你了。

秦战点点头，忙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江河的声音：小秦，江夏是在你那里吧？给他打电话也没接。

秦战挠挠头：是，江叔，江夏在我这儿呢，我让他接电话。

秦战说完，把手机递给江夏。

江夏接过手机：爸，是我。

江河：夏夏，打不通你电话，我就估摸着你和秦战在一起。

江夏：今天正好得空，来秦战家坐坐。您老有事儿？

江河：也没啥事儿，就是好久没跟你通电话了，看看你最近在忙啥。

江夏答非所问：嗯，没事就好。

江河：对了，你们单位开始发展党员了吗？你务必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江夏：哎呀，爸，入党哪有那么简单呢？行了，我知道了，放在心上了。没什么事儿我挂了啊。

江河：还有！就要周末了，记得回家吃饭啊！

秦战：怎么了，江夏？

江夏无奈地看向秦战：唉，老爷子又催我抓紧入党呢。

秦战：没事就好，你这方面是该多听听江叔的，咱们继续吧。

两人又唱起了《生命中的一天》：这是生命中的一天，平静而神往，这是生命中的一天，美丽而安详……

4.内景 电视台新闻部 傍晚

江夏低头忙着处理当晚要播出的新闻稿，不时地跟下班的同事打着招呼。

江夏做好新闻稿后伸了个懒腰，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

主任拿着文件夹走出办公室：忙完了吗？这么晚了，我捎你一段儿。

江夏：不麻烦主任了，我回一趟北郊，去我爸那儿，不远。

主任：我正好要去北郊办事，顺路。

江夏连忙摆手：这多不好意思，主任，我还是自己……

主任拍了拍江夏：行了，坐我车，我正好有事儿要和你谈。

江夏赶紧跟了上去。

5.内景 汽车 夜

主任一边开车一边看向江夏：江夏，你来台里两年了，表现不错，下周要开办一个纪念建党一百周年的专题栏目，其中的人物专题我想让你来负责。

江夏有些意外：主任，我可以吗？

主任嘴角微抬：怎么？对自己没信心？

江夏：也不是，主任，党建方面我确实还没怎么接触过。

主任拍了拍江夏：别担心，大胆去做，我相信你。

江夏转头看向主任，又看向前方：既然您这么信任我，我一定努力干好！主任，您把我放在前面的路口就行了。

主任转头看向江夏，微微一笑：这就对了。

6.外景 街道 夜

江夏走下车，扶着车门：谢谢主任！路上注意安全。

江夏说完关上车门，主任点点头开车离开。

7.内景 江河家 夜

门外响起门铃声，江河立刻放下手中那套已经洗得发旧的军装，起身去开门。

江河接过江夏手里的文件夹，笑着说：饭都做好了，快进屋陪我喝两杯。

江夏：爸，说了多少次了，以后不用等我，你先吃。

江河笑着拍了拍江夏的头。

8.内景 餐厅 夜

江夏把饭端到桌上：儿子，你王叔下午来咱家了，他儿子刚去部队两年就入党了，当时我就说你也……

江夏打断江河：爸！您能让我安静地吃口饭吗？上学时唠叨着让我当兵，现在又整天催着我入党，这事儿急不得！

江河皱起了眉头：急不得？不急就没有机会了！机会都是自己努力得来的，你就没有在这上面下工夫。儿子，你别嫌爸唠叨，爸……

江河拿起酒杯一饮而尽，看向江夏：儿子，你去我衣柜里把我那件军装拿来，你不是以前就好奇我为什么总是整理这件军装吗，爸给你讲个故事。

江夏看向江河，愣了一会儿，缓慢地走向卧室，拿出那件颜色有些泛黄但被熨得平平整整的军装，回到客厅递给江河。

江河双手接过军装，右手轻柔地在衣服上来回摸着，神情复杂，陷入了回忆。

9.外景 部队大院 晨(闪回)

字幕：1983年12月。

边疆的冬天异常寒冷，清早天还没亮，江河和战友们就在部队大院中集合。

三班老班长李建国点齐人数后大声说：今天我们班要前往戈壁执行林垦任务，同时还要执行巡逻、戍边任务，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大家清楚了吗？

九人整齐划一地说：清楚了！

李建国：出发！

10.外景 马路 日

李建国环顾一圈，指着远处的戈壁滩：车就停在这里，然后徒步行进。我们分三组，每组三个人。一组由刘建军负责，你们三个往西去。二组由赵勇负责，你带着他们往东走。江河，你年纪最小，你们组的人跟着我。下午7点我们统一在这里会合，大家注意安全，出发！

众人兵分三路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11.外景 戈壁滩 日

李建国带着三名新兵，在戈壁滩上往前走着，大家又累又渴。

李建国看向走在最后面瘦弱的江河，停下来，递给他两个馒头。

江河愣住：班长，我自己也带了。

李建国掰开了江河的手，把馒头放了上去：给，拿着，你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多吃点！大家也都先垫垫肚子，出来半天大家都饿了。

冬天的边疆，雪厚天寒，戈壁一望无际，远处山脚下盛开着一朵朵色彩鲜艳的格桑花。

李建国眯着眼，用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只见远处有几个牧民在挥手呼喊。

李建国看向三个战士：前面有几个牧民，我先过去打探打探这里的环境情况。

12.外景 山脚下 日

李建国加快步伐走到几个牧民身边，看着他们失落的表情，李建国问道：老乡，怎么了？

其中一个牧民看到穿着军装的李建国，哭着说：解放军同志，我们这里草不多，放的羊都比较散，今天过来发现走丢了好几只。

李建国拍了拍牧民的肩膀：别着急，我们连队过来开发新的垦区，后面还带了几个战士，我们帮你找找。

李建国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手表指针指向4点半。

江河等人赶到李建国身边。

李建国皱着眉说：牧民的羊丢了，我们的任务先放一放，大家赶紧配合牧民一起找羊，动作迅速一点，现在温度低，注意保护好自己！

几个人分头散开，向各个方位寻找走失的羊。

13.外景 戈壁滩 傍晚

李建国站直身体，他看见一个单薄的身影正向西边山脚下走去。

李建国踮起脚，望向远处的山脚下，只见下面有几头羊。

李建国刚一扭头，还没来得及喊人，突然发现北方远处的天空变得灰暗，云层越来越沉，狂风骤起。

李建国攥紧拳头，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常，急忙叫所有人过来集合，严肃地看着大家：你们先回车里集合，羊群在那边山脚下，我一个人去协助江河就够了，你们全部往回走，我们最后在车那里集合！

队员们听到指令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李建国来不及嘱咐大家，转身向山脚下快步跑去。

李建国：江河，你站住，江河！

江河停住了脚步，指向远方：班长，你看，羊就在那边。

李建国盯着江河：你们来的第一天我说过什么？

江河声音很低：一切……服从命令……听指挥。

李建国：那你为什么要擅自行动？

江河：班长，我不想再被当成小孩了，我可以帮到大家的。

李建国：没有人把你当小孩，听我命令，立刻返回和队员集合。

江河执拗地说：我不回，我要和您一起去！

李建国拽着江河，右手不自觉地摸了摸胸前的党徽：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撤离！

江河拗不过眼前的李建国，向营地走去。

李建国看着远去的江河，转身向山脚下跑去。(闪回完)

14.内景 客厅 夜

江河流下了两行泪水：从那天以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老班长，事后才知道，班长提前判断出山那边可能有暴风雪，为了不让我们遇险，他一个人……他的柜子里只有这件他一直舍不得穿的新军装，我就把它放在身边。

这是江夏第一次看到父亲流泪，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向卧室走去。

15.内景 卧室 夜

江夏回到卧室，关灯躺在床上，双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盯着天花板回想江河给他讲的故事，辗转反侧了很久才睡去。

江夏嘴里嘟囔着：是他救了我父亲……

16.内景 客厅 日

江河收拾完餐桌走到客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拿起电话拨通江夏的手机：儿子，你今晚回来吗？今儿下午活动中心要彩排演出，估计排练完就不早了，晚饭你自己吃，不用等我了。

电话里传来江夏的声音：行，爸，我知道了，我在单位对付一口就行。

江河：那你记着吃饭啊，对了，你们单位入党……

江夏：爸，我这边忙着呢，先挂了啊。

江河摇摇头：唉，这孩子。

江河说完，换了鞋走出门。

17.内景 消防总队 傍晚

李卫民把刚整理好的文件递给队长。

队长接过文件直接放在桌上，抬头看向李卫民：小李，你这当上副队长以后是不是就没有休过假？

李卫民迟疑片刻：好像是。

队长：行了，把你手里剩下的活跟他们交接一下，先把你去年的年假休了，带弟妹和小小回去陪陪家里人。

李卫民：队长，我这假什么时候休都行，不着急。

队长：我是队长还是你是队长？最近队里的事情不算太多，你趁现在赶紧回家休假，等你回来有你忙的！现在就去交接工作。

李卫民看向队长，呆呆地笑了：谢谢队长。

18.外景 火车站 日

李卫民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抱着女儿小小从出站口走出。

电话响起，李卫民把小小放在行李箱上，接起手机：妈，我们已经从火车站出来了，您别急，我跟小小一会儿就到家了。

李卫民母亲：雪霏呢？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吗？

李卫民：她单位临时安排她去外地出差，就没一起回来，雪霏特地让我给您带了糕点和衣服。

李卫民母亲：都和你说了，什么都不用带，我这里什么都不缺，上次她给我买的衣服还没穿呢。

李卫民：好了，好了，妈，等我回家咱再说。

李卫民母亲：好，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李卫民挂断电话，看向怀里的女儿：小小，奶奶都想你了，咱们回家。

小小搂紧李卫民：爸爸，我也想奶奶了，咱们快点回去吧。

李卫民笑着摸摸小小的小脑袋：小小乖，回家喽！

李卫民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带着小小上了车。

19.外景 幸福小区 日

李卫民带着小小在幸福小区门口下了车：小小，我们到家啦。

小小：到家啦，到家啦！

李卫民宠溺地看着小小，拎着行李向小区里走去。

对面小区嘈杂的吵闹声吸引了李卫民的注意，李卫民警觉地看向马路对面，发现四楼的一个房间冒出滚滚浓烟。

李卫民一把抱起女儿冲过马路，扔掉行李，拉住一个围观的群众喊道：赶紧打119，帮忙看一下我女儿，我上去救火。

李卫民蹲下：小小，爸爸去救火，你跟着这个叔叔，哪儿也不要去。

小小惊慌地看着李卫民点了点头，李卫民转身冲进人群。

江河走在去往老年活动中心的路上，快到活动中心时，他发现旁边小区围满了人，在嘈杂的声音中隐约听到有人喊“快救火”。

江河抬头望去，四楼的一个房间火光冲破了窗台的玻璃，不断向外蔓延。

江河跑到人群中，听到有人说房间里还住着一个老人时，立刻决定冲进楼。

突然，一个男人从后面推开江河冲了进去，江河随即跟了进去。

20.内景 楼道 日

李卫民用力地敲着门，屋内没有一点反应。

李卫民看向后面跟上来的江河：叔，你快离开这里，太危险了。

江河：小伙子，没事，我当了20年兵，身子骨好着呢，先救火。

李卫民看向江河：好。叔，快把消防栓箱打开！

二人合力砸开消防栓箱，李卫民拿出消防斧递给江河：叔，你去砸门，我接好水带就过去帮你。

铁门被大火烧得变了形，江河砸开门，大火伴随着浓烟瞬间充斥了整个楼道，把两人堵在门口。

21.内景 火灾现场 日

李卫民把自己衣服的两个短袖扯下来递给江河，两人捂住鼻子，弯着腰，顶着浓烟进屋寻找火源。

李卫民看到厨房火势迅猛，立即前去查看，只见厨房里火光冲天，李卫民正准备叫江河打开水阀，客厅就传来了江河的喊声。

江河高喊：快来，这里还有个老人！

李卫民捂着鼻子迅速关掉煤气冲向客厅。

屋子里浓烟滚滚，老人蜷缩在角落。

江河用李卫民给他的短袖捂住老人的鼻子。

浓烟熏得李卫民睁不开眼，跨过地上的火苗冲了进来，眯眼看向江河：走！救人要紧，先把老人送下去。

两人一前一后不断地躲着地上的火苗艰难地把老人抬下楼。

22.外景 花苑小区 日

江河和李卫民把老人抬出楼门，一大群人涌上来帮忙接住老人。

众人看向江河和李卫民，连连称谢。

江河和李卫民头也不回地又冲进了楼道。

23.内景 火灾现场 日

江河和李卫民打开水阀，拿着水带，冲进厨房开始灭火。

江河有些站立不稳，咬着牙硬撑着和李卫民一直走到卧室，还没等卧室的火被全部扑灭，江河眼前一黑倒在地上。

24.内景 医院 日

阳光洒在江河的脸上，江河动了动手指，慢慢睁开了眼睛，不由得皱了皱眉，忍着头痛努力抬起头。

江夏和秦战坐在江河身边，江河突然坐了起来看向江夏：我怎么在医院？救火的那个小伙子呢？

江夏扶住江河：爸，你先躺下，你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这真是太危险了。

江河脸色有点难堪：唉，真是年纪大了，拖累了别人，要是我当年……

江夏连忙打断江河：爸，你别多想，你救火缺氧昏过去了，多亏秦战在回家路上看到了那个救火的好心人把你送上了救护车，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江河躺下：我还没感谢人家呢。

江夏：放心吧，您先好好养病，护士跟我说急救室留了他的联系方式，等您好了我们再一起登门拜谢。

江河：那就好，那就好。

25.内景 李卫民家 日

江夏和江河拎着果篮和鲜花敲开李卫民家的门。

李卫民赶忙邀请江河和江夏进屋：快进屋，你看你们，我电话里都说了，不用专程跑这一趟。

江河：这怎么能行，怎么说您也是我的恩人。

小小从屋里跑出来，李卫民把小小搂在怀里。

江河摸了摸小小的头，看向李卫民：那天多亏你了，要不我这……

李卫民将水杯递到江河面前：没事儿，我是一名现役消防员，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倒是您，以后可千万得注意安全，我知道您是老兵，我也由衷佩服您，但再遇到这种情况，一定要先保证自身安全。

江夏看向李卫民，忙接过话茬：您是消防战士？

李卫民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江河盯着李卫民，眼神中充满敬佩：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这次多亏了你，给你添麻烦了。

李卫民：叔，您别这么说，快喝点水。

啪的一声，小小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坐在沙发最边上的江夏立刻起身过去扶起了小小，李卫民也立刻站起身来。

江夏蹲下身：摔疼了吗？没事儿吧？

小小看着江夏，又回头看了眼李卫民：叔叔，我不疼，我想拿柜子上面的小熊。

江夏起身，将柜子上的小熊递给了小小，并顺手摆正了小熊旁边的黑白照片。

坐在沙发上的江河顿时神情严肃，难以置信地盯着江夏扶正的照片，又看向照片旁那件洗得泛白的军装。

半晌，江河声音颤抖着说：江……夏，你把照片拿来我看看。

话音刚落，江夏和李卫民同时看向江河。

江夏压低声音：爸！

江河站起身，眼神没有离开照片：快，把照片拿来。

李卫民看向江河，又转头看向江夏，冲江夏点点头。

江夏尴尬地笑了，拿起了照片。

江河从江夏手中接过照片，眼神中有一丝异样，他双手紧紧握着照片，过了好久才看向李卫民：您跟照片里的人是什么关系？

李卫民一脸茫然地看向江河：这是我父亲，以前在边疆当兵，已经去世很久了，您认识他？

江河用衣服袖口小心翼翼地擦着照片，起身走过去拿起摆在照片一侧的军装，军装的胸前赫然写着“边疆兵工团”。

江河仔细端详着军装，过了好久，将军装叠好，小心翼翼地摆到桌子上，并把照片轻轻放到了军装前。

江河声音颤抖：怪不得，怪不得啊！你也姓李，原来你就是班长的儿子啊！

李卫民看向江河：您和我父亲是战友？

江河用力点点头，突然走过来抱住李卫民，嘴里嘟囔着：你父亲是我的恩人哪，是恩人，现在你也是我的恩人……

江河说着，眼眶里的泪水滴了下来。

江夏看着江河与李卫民，眼神中多了一丝坚定。他默默起身过去摸了摸军装，拿起了那张照片。

照片中的李建国穿着军装，站在边防营地的五星红旗旁，敬着标准的军礼，正咧嘴笑着。

26.内景 电视台新闻部办公室 日

江夏轻轻关上台长办公室的门，手里拿着“建党一百周年最佳节目奖”的证书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画外音)李卫民：世上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普通人，党和国家的未来需要我们。

江夏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在稿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敬爱的党组织，我怀着激动与感恩的心情向党组织提出申请，我志愿加入中国共产党……

(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