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剪纸传统纹样视觉特征分析

□薛 洁 李梦宇

胶东剪纸的历史传承悠久，是山东地区民间剪纸艺术的重要代表之一。胶东剪纸风格以纤长见长，其传统纹样包罗万象，人们通过这些特定的纹样、颜色和谐音寓意来表达美好祝愿，呈现出浓厚的胶东地域特色。本文从研究胶东剪纸传统纹样的种类和风格特点出发，分析胶东剪纸传统纹样的视觉特征。

胶东剪纸具有浓厚的胶东文化内涵和悠久的传承历史。胶东剪纸发展于唐代，普遍存在于明、清时期。至今，胶东剪纸在保留胶东特色的同时融合了新时代元素，从而丰富了中国剪纸的形式。胶东半岛特殊的地理环境和物质生产方式的差异，使胶东文化在传统农耕文化的基础上，产生了商旅文化和渔捕文化。频繁的外汇和商业活动使剪纸具有了“商品”的属性，更加追求精致。另外，特殊的自然社会环境吸引了许多文人驻足，文人士大夫参与的剪纸样式，将民俗与思想观念结合在一起，将剪纸技艺与绘画手法结合在一起，形成了雅俗共赏的胶东文人剪纸作品。与商旅地区的精致风格相比，农渔区的剪纸艺术具有朴拙、简约和粗犷感，以及独特的胶东海洋文化特色。胶东地区登州即现在的蓬莱，是世界上“海市蜃楼”现象最多的地方，由于无法对奇幻景观做出合理解释，便慢慢演变出仙境传说，仙道文化逐渐形成。第二次鸦片战争后，西方文化随之入侵胶东，随之产生了基督教风格的剪纸，这种中西方文化的融合，丰富了胶东剪纸的内容。

胶东剪纸的纹样可谓包罗万象，如植物花草、动物纹饰、宗教道义等，这些特定的纹样和谐音寓意都是胶东劳动人民表达美好祝愿的方式，呈现出浓厚的胶东地域特色。胶东民间剪纸不单是图形语言的表现、日常的装饰品，更是展示地域传统文化的舞台，通过剪纸的艺术形式表达人们的美好祝愿和祈福。

胶东剪纸植物花卉纹样常见的有牡丹、寿桃、石榴和松树纹样，也有荷花纹样、紫藤纹样、菊花纹样、兰花纹样，以及日常生活中常见的菜蔬纹样和瓜果纹样等。剪纸纹样中的植物花草纹样往往都具有祈福迎祥的寓意，当地人们常用做喜庆装饰，如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张贴剪纸。在胶东地区剪纸经常会出现在婚礼上，如室内外窗花、门笺等，门笺的样式，由五种不同样式的花卉组成，内容丰富、有层次感，颜色也十分喜庆吉祥；再到新娘盖头、笸箩云子和嫁妆都会用红色植物花卉的剪纸图案来装饰。例如，梅兰竹菊、花开富贵及凤凰、喜鹊等结合到一起的纹样，作为墙面的装饰十分喜庆。

胶东剪纸的创作者大多是家庭妇女，所以，许多剪纸纹样来源于劳动人民的生活环境。其内容生活氛围淳厚，表达着胶东人们质朴的文化观和审美观。常见的有仙鹤、龙凤、蝙蝠等；同时，受海洋文化的影响，胶东剪纸出现了许多以蟹、鱼、虾以及渔家劳作和生活等为主题的剪纸纹样；另外，还有以家禽、家畜和十二生肖为主题的纹样，这些作品都反映了剪纸艺人对生命精神世界的深刻思考。

伴随着明清文人画的兴起，胶东剪纸加入了文人士大夫的文雅脱俗审美，把剪纸作为装饰品摆放到书房。如“梅兰竹菊”“琴棋书画”等，在思想上，具有剪纸喜庆的意境，又有文人士大夫的独到理解；在技法上，使胶东剪纸的精致纤细和绘画的刚柔隐现相结合。人文类的纹样丰富，有些取材于文学经典《红楼梦》《白蛇传》等民间传说故事纹样，有些取材于“后羿射日”“八仙过海”“嫦娥奔月”等神话传说故事的剪纸纹样。在人物造型上，人文类纹样更加注重刻画与意蕴；在颜色上，色调和谐，丰富而不俗；在场景布局上，剪纸更加注重烘托营造整体的氛围，使其富有独特的胶东人文气息。

胶东地区作为中国道教重要的发源地，此类剪纸纹样以宣传神仙思想和道教教义为主，人们信奉驱毒辟邪，这种观念恰恰与胶东地区渔民的祈祷心理相连接，因此可以在胶东剪纸中看到一些图腾纹样、法器符咒等元素。同时胶东地区在历史上又是日本和德国的殖民地区，保留的基督教风格成为胶东剪纸的一大亮点，其纹样主要有三类：第一类是英文祝福语；第二类是陈说西方文化故事的，如圣经、圣诞故事和文学童话等；第三类爱道女校剪纸，是陈说20 世纪胶东风土人情的，同时又具有欧洲风格的剪纸纹样，在一这时期胶东剪纸第一次作为教会学校劳作课程的教材出现。

胶东剪纸是一种平面性的艺术刻画方式，通过用不同的剪刻方式对图形进行概括，构成了不同的剪纸纹样。阳剪法、阴剪法是剪纸的两种不同表现方法。保留有用的线条，剪掉或刻掉无用的块面图形，称为阳剪法，如图1.1 单个动物纹样通过阳剪法呈现的剪纸纹样会显得清秀雅致；刻上线条，形成块面图形纹案，称为阴剪法，如图1.2 这种方式呈现出来就会显得比较质朴和厚重；在剪纸创作中也常用到阴阳混剪法，如图1.3阴阳混剪使剪纸作品层次分明，更显精致。通过对造型视觉元素的提炼，将简单的线条和平面造型进行粗细分明的刻画和夸张变形，形成了丰富的层次感，因此，剪纸艺术有较强的平面性特征和强烈的艺术感染力。

图1.1 阳剪法

图1.2 阴剪法

图1.3 胶东剪纸

在中国民间，装饰剪纸被广泛应用于各种习俗中，胶东剪纸较多的还是作为一种日常的窗户装饰品出现。像窗花、窗旁、窗裙、窗顶、门花、门笺、顶棚花、笸箩云子（图2）、墙花和剪纸对联等都是胶东地区常见的装饰剪纸。胶东农村的窗户是室内设计的一大亮点，是展示剪纸技术的最佳舞台，所以，农家人特别喜欢装饰窗户。当窗裙挂好后，能遮盖半个甚至三分之二的窗户，透过窗裙再看窗花，呈现出一种舞台剧的效果，给人以美好愿景的遐想。出彩的剪纸作品其装饰性需要更多的关注，构图和画面感要更加注重技法和情感的表达，使剪纸纹样美观大方；线条和色彩的运用注重使用叠映、对比、变形、夸张等装饰手法，使剪纸纹样的层次更加丰富。剪纸的装饰风格和刻画手法对从事具有民族文化特色的平面设计者有重要的意义。

图2 笸箩云子

在中华传统文化中，民族文化潜藏深处的心理活动，大多时候都通过具有想象力的图形纹样表达出来。民间剪纸往往都寄情于物，把物、意、情、趣融合到一起，“图必有意”且“意必吉样”，将美好、吉祥、祝福和祈祷的情境寄托到剪纸纹样中，形成了一种物化的精神寄托。在胶东剪纸中有两种常见的表现技法：一种是以意象形。如把“多子”的寓意寄托在石榴上，把“长寿”的寓意寄托在桃子上，把“喜事临门”的寓意寄托在喜鹊上等。另一种是以音象形。如柿子与如意象征“事事如意”，喜鹊与梅花象征“喜上眉梢”，梅兰竹菊象征“四季平安”（图3）等。

图3 四季平安

胶东地区依靠渤海，因此，剪纸艺术也受到海洋文化的影响，把胶东地域文化融入剪纸创作中。在胶东地区有许多直接刻画的虾、蟹和鱼的剪纸纹样，也有渔家劳作生活等主题剪纸。胶东地区的人们还常用谐音的方法来表达对生活的期望，如蟹，通“谐”，寓意“白头合谐”；蝠，通“福”等。由于胶东地区独特的地理位置，发展出现了与之相关的海神图腾信仰。把祈祷寄托在鱼、海、船等主题剪纸纹样中，可以贴在床围、窗户和当地海神娘娘庙里。以谐音、象征等手法，表现出独特的海洋文化风格剪纸花样，具有鲜明的胶东地域特色。

胶东剪纸纹样作为一种传统元素被广泛应用在设计的各个方面，在对胶东剪纸传统纹样进行设计和运用的同时，要从当今审美的角度对胶东剪纸的传统纹样进行提取和重构，进行形态再设计，使传统与现代有机结合，赋予胶东剪纸传统纹样更加鲜明的时代气息，使胶东剪纸的传统纹样更加符合现代审美观念，从而更加广泛地应用于现代设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