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为什么不能“躺平”？

王嫱

2022年5月26日，上海市黃浦区梦花街片区。上海市中心还存在一些老旧小区，给疫情防控带来挑战。摄影/ 孙中钦

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已经肆虐了两年多，各国的防控策略也有不同，简单分类就是“躺平”或“动态清零”。

但今年3月奥密克戎毒株在上海引发大规模疫情之后，整座城市也在“动态清零”中停摆了两个月，此起彼伏的质疑声也随之而来。

如今，“大上海保卫战”取得了重大阶段性成果。回过头来看，也许我们更能理解上海为什么不能“躺平”而要坚持“动态清零”。

世卫组织网站最新数据显示，截至欧洲中部时间2022年5月30日17时16分（北京时间23时16分），全球确诊病例较前一日增加170751例，达到526182662例;死亡病例增加411例，达到6286057例。这意味着在新冠疫情暴发的两年半内，大约5.26亿人感染新冠，其中628万人因此丧命。

而这些死亡人数，大多发生在选择“躺平”的国家和地区。

今年3月，《柳叶刀》杂志发表的一篇论文称，新冠肺炎疫情大流行期间，全球超额死亡估计达1820万人，超额死亡率为每10万人120.3人;美国超额死亡率每10万人179.3人;中国超额死亡率仅为每10万人0.6人。

科学研究表明，奥密克戎变异株绝不是“大号流感”，其平均病死率是普通流感的7到8倍，老年人群特别是80岁以上的老年人群病死率超过10%，是普通流感的近百倍。从公共卫生角度看，全人群都是奥密克戎变异株的易感人群，在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平均一个感染者可以传染9.5个人。

当地时间5月12日，美国总统拜登通过白宫官网宣布，美国新冠肺炎累计死亡人数突破100万，标志着“一个悲剧性里程碑”。

这100万的新冠死亡人数，是过去40年恐怖活动导致的全球死亡人数的2.2倍，差不多是过去30年美国艾滋病死亡人数的1.9倍，是2014—2019年美国因枪支造成的死亡总人数的4.4倍（包含自杀）。

100万的新冠死亡人数也造成了20万的孤儿——根据美国《大西洋》月刊网站今年4月的一篇报道，美国超过20万名儿童因疫情失去父母或监护人。具体来说，美国每12名18岁以下的孤儿中就有一人是在这场疫情期间失去父母的;美国的每一所公立学校平均有两名儿童在这场疫情中失去了监护人。

值得一提的是，几乎1/4的美国儿童仅同父母中的一人生活，身边没有其他成年人，这意味着只要这个成年人死亡就会带来灾难性的损失。因为这些孩子很多来自低收入和非白人群体，许多家庭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好准备。

与此同时，选择“躺平”的美国经济数据也不及预期。相关数据显示，今年第一季度，美国GDP下降约1.4%。

选择“躺平”的其他发达国家，也在品尝着新冠“苦果”。

根据英国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公布的数据显示，3月中旬后，英国平均每天有超过2万名医护人员因为感染新冠而无法工作。加上其他因素的影响，英国平均每天有约6.5万名医护人员无法工作。英国统计局2022年4月发布数据显示，约有170万人（占英国人口的2.7%）患有新冠长期后遗症。

日本国际医疗研究中心调查结果表明，4名日本新冠感染者中就有1个在半年后仍有新冠后遗症，并且在新冠就诊患者中，因感染奥密克戎被迫停职的比例超过五成。

韩国是疫苗接种率比较高的国家，5200万人口中87%已完成疫苗接种，63%的居民注射加强针。今年2月初放开管控后仅两个月内，韩国死亡的病例数就超过之前封控两年的总和。

2022年5月31日，上海举行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海市副市长宗明介绍，在全市人民共同努力下，疫情得到有效控制，防控形势持续向好。

中国人口众多，如果放任病毒流行，最终势必将形成规模性反弹，造成医疗资源挤兑，也势必严重威胁有基础疾病、未接种疫苗的高龄老人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正是得益于坚持“动态清零”总方针，今年3月以来，中国疫情防控经受住武汉保卫战以来最为严峻的防控考验并取得了阶段性成效。

以上海为例，2022年3月1日至5月30日共确诊62万多人，其中大多数是无症状感染者，而死亡病例只有588例。上海的奥密克戎变异株病死率如此之低，离不开政府部门当机立断实行“全域静态管理”。

生命权是最大的人权，中国坚持把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在4月29日国新办举行的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国家卫生健康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梁万年在回答记者提问时强调，我国“一老一小”疫苗接种率总体上还不够高，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反复冲击，如果采取与病毒共存的所谓“躺平”的策略，医疗卫生资源将会面临严重挤兑风险，大量有基础病的患者、老年人、儿童、孕妇等人群的身体健康将会受到威胁。同时，对经济社会发展也会产生严重冲击。在这种情况下，中国必须要坚持“动态清零”总方针，坚持策略和措施不动摇。

梁万年说，如果中国疫苗接种覆盖率较高，各地都做好了医疗资源、隔离床位、有效药物、物资供应、应急机制等方面的准备，同时有效药物可以广泛使用，病毒不出现更坏的、新的变异，而是更加温和，死亡风险是可以承受的范围，利用“动态清零”留出的时间窗口，做好这些相关的准备，一定能够战胜新冠肺炎疫情。

在黄浦区新昌路靠近青岛路附近居民排队进行核酸检测。摄影/萧君玮

香港大学生物医学学院教授、病毒学专家金冬雁也强调，中国坚持“动态清零”的总方针是在为未来赢得宝贵的时间窗口，这个方针不是永恒不变的，而是一个动态调整的过程。

而对于上海而言，由于老龄化程度较高，暴发奥密克戎疫情之后，只能选择“动态清零”。

根据上海市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第192场新闻发布会的数据，截至5月22日，上海60岁及以上人群新冠病毒疫苗完成全程接种的覆盖率是62.11%，其中完成加强免疫接种的覆盖率只有39.26%。

面对新冠肺炎疫情的反复冲击，如果采取与病毒共存的所谓“躺平”的策略，医疗卫生资源将会面临严重挤兑风险，大量有基础病的患者、老年人等人群的身体健康将会受到威胁。上海这波疫情中感染新冠而去世的588例病例，虽然死因是基础疾病，但大多数是没有完全接种新冠疫苗的高龄老人。

4月9日，上海市疫情防控领导小组专家组成员、复旦大学上海医学院副院长、上海市重大传染病和生物安全研究院院长吴凡表示，中国老年人口绝对数量大，这些人群感染新冠病毒后情况往往更为复杂，现阶段只有坚定“动态清理”，才能保护好免疫力弱的人群。吴凡强调，近期香港疫情形势严峻，死亡病例、死亡率令人心忧，如果再说奥密克戎是“大号流感”，显然站不住脚。香港的情势也从侧面提醒内地，面对奥密克戎要更加谨慎小心。

今年5月，复旦大学余宏杰课题组在国际知名学术期刊《自然·医学》（Nature Medicine）上发表的一篇论文模拟了奥密克戎变异株输入我国引起流行后半年内，所导致的疾病负担及其对医疗资源的需求。

根据该项研究所采取的“2022年3月1日境外输入20例奥密克戎株感染者”等基线情境假设，模拟结果显示，如不采取大规模严格的各种非药物干预措施，没有坚持“动态清零”的防控策略，在全国尺度上，2022年5-7月会出現非常陡峭的流行高峰。

在6个月的模拟期间，奥密克戎流行预计导致508万人次住院，267万人次入住ICU（重症监护室）和155万人死亡，对应的住院率、ICU入住率和死亡率分别为3.60‰、1.89‰和1.10‰。值得一提的是，未接种疫苗的60岁及以上老年人将“贡献”74.7%的死亡，这是由于老年人感染奥密克戎株后出现重症结局的风险显著高于其他年龄组。

本轮疫情对上海经济社会发展造成的冲击前所未有，也让不少人质疑“动态清零”的代价是否太高？

事实上，早在4月22日，国家卫健委疫情应对处置工作领导小组专家组组长、清华大学万科公共卫生与健康学院常务副院长梁万年就已表示，“动态清零的精髓，一个是快速，还有一个就是精准。”“快速”就是要求保持高度的警惕，也就是公共卫生系统的监视能力要强化，加强一些症状的监视，加强病源的监视，一旦发现就快速地实行围堵，把疫情控制在最小的范围。而“精准”，除了此前一直强调的精准的流行病学调查等内容，更重要的是要精准地平衡好疫情防控与老百姓正常的生活之间的关系，精准地平衡好疫情防控措施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

国务院新闻办公室4月29日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也对“动态清零”的“经济账”算得明明白白。

“精准”，除了此前一直强调的精准的流行病学调查等内容，更重要的是要精准地平衡好疫情防控与老百姓正常的生活之间的关系，精准地平衡好疫情防控措施与社会经济发展的关系。

我们可能在实行某些具体策略和措施的时候，在短期之内，牺牲了一些局部地区和一部分人的生活便利性，使局部地区的经济在短时间内受到一定影响，但是我们可以换取最广大地区、最广大人民的正常生产生活和经济发展。这个是具有成本效益的，这也是一种平衡。

“动态清零”的成本包括直接成本，如疫苗接种、方舱建设、核酸检测，都会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同时，也会引发一些间接成本，如抗疫会限制局部地区的一部分人的流动性，由于这种流动性限制，可能会造成一些经济上的影响。还有无形成本，如隔离人员，特别是在封控区或者管控区的人员，在家隔离会产生焦虑不安等心理上的一些问题。

相比之下，“动态清零”的收益更加明显——有效避免了疫情大规模流行和暴发，保护了最广大人民群众的身体健康和生命安全;有效避免了人均期望寿命折损，维护了最广大地区人民群众的正常生产生活和经济发展。

具体来看，我国2020年成为全球唯一实现正增长的主要经济体，2021年国内生产总值比上一年增长了8.1%，两年平均增长5.1%，经济增速居全球主要经济体前列。2022年第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同比增长4.8%。这种态势已经证明，“动态清零”符合中国国情，较好地平衡了疫情的防控和社会经济发展之间的关系。

打个比方，中国所采取的“动态清零”总方针和一系列抗疫举措，相当于为中国14亿人民购买了一份应对疫情变化、病毒变异传播等不确定因素的保险，购买保险的成本是牺牲一小部分人的消费，目的是为了整体社会福利的最大化。

“动态清零”还促进了数字经济发展，利用的远程医疗、大数据技术等，促进了中国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力保障了民生，更保护了脆弱人群。同时，通过联防联控，通过社区治理能力提升，也促进了公共服务部门间、政府和社会间、上级政府到基层社区治理部门间的有效衔接和联动。

这样的“算账”方式也适合上海。相信在积极复工复产之后，那个如常的上海就会回来，并且奋起直追把之前的经济损失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