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的变化趋势及统战工作对策

○毕俪文 王文浩 刘海军

（1.武汉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2；2.中共湖北省委统战部 研究室<宣传办>，湖北 武汉 430071）

巩固和壮大最广泛的统一战线是我党不断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也是新发展阶段治国理政之必需。党外知识分子作为知识分子的核心组成部分、统一战线的重要成员，不仅是统一战线党外代表人士的源头，更是我国人才队伍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建设创新型国家的重要力量。党外知识分子的人心向背、力量对比以及作用发挥与否，是关系社会主义事业发展的大事。迈入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纷繁复杂的国内外形势以及艰辛沉重的改革发展稳定任务，对统战工作提出了新的要求。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重要地位在新时期逐渐凸显，做好党外知识分子统战工作已成为新时代统一战线建设的重要内容。因此，在新的时代场域中，要充分调动党外知识分子在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中的作用，努力开创党外知识分子统战工作新境界。

一、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的现状描述

（一）党外知识分子的基本指征与范畴

在2015年的中央统战工作会议上，习近平总书记将党外知识分子工作明确为统一战线的基础性、战略性工作，要求各级各类统战工作者改进对党外知识分子的工作方法，并强调在新时代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工作的重要意义。党外知识分子始终是统一战线的重要成员。纵观我党推行的统一战线工作条例和相关政策意见，党外知识分子一直是统战工作对象之一，亦即联合对象、照顾对象、依靠对象和帮助对象。在现阶段的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实践中，党外知识分子通常被界定为具有大专以上学历，在其领域和所联系的群众中，具有一定代表性的无党无派的知识分子。从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群体的构成来看，党外知识分子的数量占比达到75%，是知识分子中具有示范意义的社会群体。而且，党外知识分子往往是以学科带头人、业务骨干等身份任职于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和国有大中型企业中，在教育、文化、科研、出版、金融等专业领域颇有建树，因此面向这些影响颇大的党外知识分子的统战工作意义重大。

（二）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群体数量的宏观演进

2011年，中央统战部原副部长陈喜庆指出，中国党外知识分子已达到8986万人，占全国知识分子总量的75.1%，党外知识分子工作业已成为统战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进入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数量不断攀升。2016年中共中央组织部发布的《2015年中国共产党党内统计公报》显示，2015年党内共有大专及以上学历党员3932.4万名，另从2016年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15年全国1%人口抽样调查主要数据公报》可知，是年全国具有大学（指大专以上）教育程度人口为17093万人，两数相减可大致推断2015年的党外知识分子群体规模。截至2021年6月15日，中国共产党党员总数已跃升为9514.8万，其中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党员也有4951.3万名，而2020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显示，中国已有约2.18亿人拥有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诚然，仅用全国具有大学（大专及以上）教育程度的人口数量减去党内具有大专及以上学历的党员数量，并未考虑党外知识分子须有“一定代表性”等相关要求，故所得数值与党外知识分子的准确数量定有出入，但仍可从中管窥党外知识分子群体规模的扩张趋势。

（三）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群体构成的微观透视

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构成随着时代发展，也呈现出新的特征。据2019年江苏省委统战部的调查，在其所选取的样本总量中，供职于体制内的党外知识分子占到60.6%，体制外占比为39.4%，而且半数以上的党外知识分子曾更换过工作，更换过3次及以上工作的人数占到12%，大多分布在40至49岁的年龄区间，可见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社会流动日渐频繁。其中有超过60%的党外知识分子具有本科以上学历，而拥有博士学位的人数更是直接占到样本总量的30%。同时，知识青年规模呈现出不断扩大的趋势，在45岁以下的青年群体中，约有64.1%的党外知识分子拥有研究生学历。在组织层面，越来越多的党外知识分子在市场体制下趋于“个体化”，组织性渐弱，大量因兴趣、行业等组建的“小圈子”渐次风靡。此类圈子的形成，在加强内部沟通交流的同时，也筑起不同圈层间交往的壁垒，不利于统战工作的开展和发挥实效。

二、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的变化趋势

（一）政治参与热情浓厚，诉求表达意愿增强

进入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不再是以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状态，而是具有了较高的政治参与热情。他们越来越关注国家的发展、制度的完善，参政议政的热情不断高涨。造成这种变化的原因，一方面是由于我国制度优势和我党治理效能在世界大潮中逐渐显示出坚强屹立的风姿，使党外知识分子对党和政府表现出较强的政治信任度，对我国发展前景充满了信心。另一方面则是党外知识分子群体的内在民主意识觉醒，民主诉求表达意愿逐渐增强。他们积极参与社会热点、焦点问题的讨论，加入到各个组织团体和各级职能机关单位，积极建言献策，参与民主监督。部分党外知识分子还会对社会发展趋势、经济政治政策的“疑难杂症”提出自己独特的见解以及对策，渴望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中找到实现自身价值的渠道和方法。

（二）知识青年群体比重增大，学历高层次化发展

新形势下党外知识分子呈现出年轻化，高学历的特点。据有关部门统计，早在2011年，我国党外知识分子的总人数就突破了8000万，其中党外青年知识分子占据多数。随着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和社会化，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中的知识青年比重渐增，逐渐成为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的主力军。党外知识分子的学历也呈现高层次化发展。新形势下的知识青年群体普遍具有本科及以上学历或者高级职称，拥有研究生学历的知识青年甚至占比六成。有关研究表明，我国大部分高等院校重要任职人员拥有留学经历的比重达80%以上。近期中国引进的海外人才也基本拥有博士学位，海外华人华侨高层次人才回流现象普遍。

（三）队伍结构趋向多元，知识精英逐渐社会化

新时代下，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结构趋向多元化，职业分布范围广且多重身份叠加。过去，党外知识分子大多分布在教育行业、医疗领域、科研所以及事业单位，普遍为非生产性岗位和公有制企业。据有关部门调查数据显示，分布在各级各类事业单位中的专业技术人员，占到全国专业技术人员总数的60%。随着我国第三产业的崛起，以及相关资金型、技术型、信息型企业的壮大和IT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广大党外知识分子开始将目光投到体制外的非公有制经济单位，甚至有些逐渐趋向个体化存在：如个体工商业者、自由职业者等。其中，不少党外知识分子拥有多种统战对象身份，涵盖着社会化、公众化的行业和领域，在反映民生诉求、为民服务过程中逐渐标记社会化特征。

（四）群体凝聚力不强，政治定力不够

新形势下党外知识分子成分构成复杂、人员数量大、价值取向多元、群体内诉求不一，且多重身份叠加的特征也让一部分党外知识分子公共性较为弱化，群体性逐渐游离。大多数党外知识分子学历层次高，独立意识和个人意识较强，思想观念变化快且多元化，队伍中很难形成和确立具有旗帜性和象征意义的魅力领袖。因此，在新发展阶段形势下，党外知识分子队伍凝聚力不强。当前互联网时代信息获取迅速、便利，少数党外知识分子由于对国情了解不透彻，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定力不够，容易在西方“糖衣炮弹”的攻击下产生消极思想，甚至将某些错误思想传递到社会公众中，造成不良影响，这些现象应该引起统战工作的高度重视。

三、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的新变化给统战工作带来的新挑战

（一）意识形态领域挑战：西方价值观念的侵袭

在经济全球化时代，我国与全球其他国家的经济联系逐渐密切、政治交往日益频繁、文化交流进一步深入。当前，我国对外开放力度进一步扩大，党外知识分子以其思想活跃、接受新事物速度快等特点成为新时代下接受新思想、新变化的生力军。与此同时，在市场经济和新媒体中介的推动下，国外不同的政治制度、思想文化和价值观念等也在影响着其认知水平和观念架构，党外知识分子思想观念日益多元、价值观念日益多样。党外知识分子民主意识较强，对参政议政的热情促使其尤为关注时政热点，经常针砭时弊，是中国共产党的好参谋、好帮手。但在涉及政治问题时，西方敌对势力往往以党外知识分子为靶，极力向他们宣传西方的价值观念，甚至恶意抹黑和丑化我国的制度与文化。由于党外知识分子自身组织化程度较低，对国情社情了解程度不够、政治理论水平参差不齐、政治把握力和鉴别力度还有待提高，容易在意识形态斗争中迷失方向。伴随而起的还有个人主义、功利主义的抬头、对西方普世价值的欣赏和推崇、对马克思主义的偏离与淡化等，这些都给社会增加了不稳定因素。

（二）队伍建设领域挑战：成分复杂，队伍分化

当前，我国发展的内外部环境都发生了深刻变化，概括起来说就是：所有制形式更加多样、社会阶层更加多样、社会思想观念更加多样。这3个“多样”的变化给新形势下的队伍建设带来不少挑战。首先，党外知识分子是一个分散的群体，没有统一的组织，其思想观念的多元性必定导致队伍的分散，尤其与国家政治认同相反的观点将会进一步造成队伍的分化。其次，新时代以来，我国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人数不断增加、统战对象范围逐渐扩宽、成员成分较为复杂，且新社会阶层覆盖的范围和群体仍将不断扩大。而社会阶层结构越是具有开放性和流动性，统一战线成员之间形成“交往理性”和达成共识的难度也就越大。再次，我国党外知识分子队伍中很大一部分是体制外知识分子，归属感较弱、流动性较大、缺乏组织性队伍作为依托，在“收民意”“集民智”“发民声”中缺乏应有的渠道，让队伍力量进一步削弱。这些情况决定了党外知识分子队伍管理的难度较大，给统战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

（三）工作管理领域挑战：任务变样，工作走形

新时代，统一战线的工作范围更广、对象更多、任务更重。当前统战工作在与社会发展的融合过程中还没有充分发挥其职能，这一点在党外知识分子工作中表现得尤为明显。一是对统战工作全局性、战略性地位认识不足。党外知识分子的人数和规模虽在新时代有了质的提升，但政治理论专业型人才仍然有限。他们尽管热衷对统战工作的新形势、新任务抒发己见，但有的人尚不能从战略和全局高度认识统战工作的重要性。二是身不在位，工作脱离实际。当前，党外知识分子学历呈高层次化发展，高校党外知识分子更是数量占半。一些党外知识分子一直投身于科研、教学等领域，疲于成果研发、论文撰写，无暇关注基层统战工作，缺少与统战主体的沟通与交流。这些情况都易导致对基层统战工作范围和对象的新变化把握不准，对统战工作任务理解变样、实践走形，难以开展符合实际且创造性的工作。

（四）建言渠道领域挑战：通道淤塞，机制缺失

统一战线是增进政治认同、情感认同、价值认同的重要载体和形式，此渠道是否畅通、有效，关系到统战工作的成败。要充分发挥党外知识分子作用，就要不断改进统战工作。当前，我国大部分党外知识分子政治热情浓厚，负有社会责任感，建言献策意愿较大，但统战工作仍存在着缺乏有效活动载体和沟通机制，以及建言渠道淤塞、基层统战工作机制不健全等问题。例如，为了汇聚智慧、汇集人才，发挥党外知识分子人才库和智囊团的作用，中央统战部在2011年设立了党外知识分子建言献策小组，虽成效较优，但仍存在门槛较高、无法广收民意、各个地区执行力度不一、工作方式方法较为滞后等问题。比如一些党政机关的信息公开没有提供准确的渠道、更新的时间以及反馈的结果，有的地区的联谊会并未深入关切党外知识分子的思想政治工作等。这些都导致，党外知识分子在实际参与政治生活的过程中，遇到了参政的门槛性和渠道不畅的困难，即使表达了诉求，也很难进入政府的决策过程。久而久之，党外知识分子参政议政的热情逐渐消减。此外，党外知识分子在新形势下的变化迫切需要实时有效的工作机制和人才储备机制，而现有的统战工作机制还不能完全跟上步伐，尚未形成动态的管理方式。

四、新时代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工作的对策探讨

（一）以思想政治工作为根本，增强意识形态凝聚力引领力

1.摆正政治方向，提高政治站位。方向决定道路，道路决定命运。正确把握政治方向，是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群策群力的根本和基础。新时代统战工作要从以下方面作好党外知识分子引导：首先，要引导他们毫不动摇地坚持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并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具体实践和时代特征结合起来，推动新形势下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大众化，要坚定主心骨，把稳方向盘，不断夯实共同的思想政治基础；其次，坚持马克思主义关键在于坚持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是推动党和国家事业不断发展前进的科学指南，要积极引导党外知识分子深入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以专题讲座形式讨论交流，不断提高政治判断力和领悟力；最后，引导他们听党话、跟党走、向党看齐。习近平总书记曾指出，“看齐是最要紧的政治”。党外知识分子要始终主动地向党的路线方针政策看齐，并将其根植于思想、践行于行动，经得起各种风险考验，在事关国家发展、民族复兴的大是大非问题上，坚定立场毫不含糊跟党走。

2.提高政治认同，增强政治自觉。提高党外知识分子的政治认同需引导其形成正确的政治认识。一方面要加强理论宣教。以建党百年为契机，鼓励广大党外知识分子有组织地参与到学习党史、统战史、改革开放史等活动中来，增进对中国共产党百年征程的认识，在历史和真理中真正理解“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的道理，努力纠正政治误区，增进对中国共产党的政治认同；另一方面要进一步加强党外知识分子的思想整合。以尊重差异性，保护多样性为前提，利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的丰富内容，积极引导党外知识分子自觉抵制错误思潮，勇担社会责任，增强民族自信与自豪感。

（二）以队伍建设为前提，努力打造忠诚干净有担当的人才队伍

1.智能摸底，建立人才库。将党外知识分子队伍化零为整迫切需要建立人才库。首先，应在统战部门的牵头下，通知各部门和机关，利用现代信息技术面向党外知识分子进行采集摸底以及信息录入工作，就目前在职岗位、从事领域、工作身份等社会信息进行统计，以此开展成员跟踪。基于此，一方面能为党外知识分子提供“有形”的队伍，另一方面为新时代统战工作的开展储备代表性人士，提供“智囊团”力量；其次，通过“组织”引导党外知识分子进行自我教育，尤其对代表性人士进行重点培养。应对其畅通参与国家公共事务管理的渠道，对照国家层面的人才培养制度进行考核与奖励；最后，对具备“突出工作表现”“敢于担当作为”“政治定力足”等优秀特质的党外知识分子采取激励政策，进一步引导其自觉地团结在党外知识分子大队伍之中。

2.求同存异，构建联系网。对任职于高校、科研院所的党外知识分子，要积极引导其价值观，培养政治定力，使他们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上不被西方反华的花言巧语所蒙蔽，做拥有家国情怀的观念输出者；对任职于国有企业和相关事业单位的党外知识分子，要对其及时传达中央精神，春风化雨般融入工作、行于实践，牢牢守住意识形态领域的主动权；对从事“两新”组织工作的党外知识分子，要紧密联系和充分发掘其代表性人士，发挥好建言献策小组和联席会议制度的作用，掌握与其交朋友的本领；对新媒体从业人员和网络意见人士中的党外知识分子，要加强对其网络足迹跟踪，针对热点问题定向答疑解惑并定期举办意见收集会议，确保网络空间的前沿阵地始终处在正确轨道，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对留学归国的党外知识分子，要及时引导他们深入了解国情社情以及有关政策方针，通过不同形式的联谊会、座谈会等增进彼此了解。在生活中要关心呵护，在工作中要主动帮助，推动其在新时代统战工作中做出本土化的创新实践。

（三）以机制完善为保障，搭建规范化制度化渠道支撑

1.推动落实政治参与机制。我国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赋予了党外知识分子参政议政、民主监督和政治协商的权利。首先，应鼓励党外知识分子“大胆”建言。要积极消解党外知识分子对我国相关制度、政策的误解与错误认识，卸下过重的思想负担，并畅通建言渠道，为党外知识分子的政治参与提供相应的帮助；其次，对政治资源进行灵活调配，增加党外知识分子政治参与的机会。比如，党外知识分子所占人大代表或政协委员以及相关领导小组的比例可以适当提高，相关代表人士亦可依据自身政治需要加入各民主党派或地方级建言献策小组，扩宽其政治参与的渠道。

2.创新立体化工作机制。首先，应建立向党外知识分子问询制度。中央及各地区领导班子应在教育、金融、医疗、卫生、文化等社会性政策出台之前，畅通交流渠道，提前问询党外知识分子，必要时可通过举行座谈会、答疑会等形式进行商讨，听取各方意见；其次，应组织党外知识分子定期参与会议汇报和决策，学习并讨论有关文件的精神和相应指示，引导党外知识分子自觉承担工作责任；再次，应建立一系列激励制度。对参政热情较高且工作能力较突出的党外知识分子应着重培养，并将其作为人大代表储备人士，以此来激励广大富有政治抱负的党外知识分子。最后，对社会作出重大贡献和奋斗于基层工作的党外知识分子应给予其社会性荣誉或表彰，并为其搭建晋升平台。

五、结语

当今世界竞争的实质是人才的竞争，更加需要以知识分子为主力军的科技事业取得突破性进展。做好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发挥好党外知识分子作用，在加强人才队伍建设过程中尤为迫切、尤为重要。党外知识分子大部分文化水平较高，知识储备较为丰富，其中不乏学有所长、术有专攻的专家学者，是充实壮大新发展阶段人才队伍的重要力量，同时也是提升人才队伍整体水平的重要保障。做好新时代党外知识分子工作，凝心聚智，充分发挥党外知识分子的专业才能，引领其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是延展国家人才梯队和丰富人才储备的必然要求，也是开辟中国式现代化新境界的应时之举和关键一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