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继红
流水争先,靠的是绵绵不绝
在不确定的环境中,如何找到内心的支点?大学即将毕业,考研和工作应该怎么选?国家传染病医学中心主任张文宏以一封回信给出他的解答。张文宏说生活总是焦虑与希望并存,流水要争先,靠的是绵绵不绝。
“在每一个看似普通的选择面前保持坚定,永不放弃,我们都能成为这个伟大时代的一部分。”
“回首自己年轻的时候,我也一直挣扎在不安与焦虑中。我大学毕业,那时候学历更重要,为了有更好的发展,放弃了分配的上海户口名额,转而去读硕士。我硕士毕业,突然户口变得重要了,为了能在上海生活得更好,可以养家养孩子,又放弃了读博士的机会,后来去找当时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我此后的导师翁心华教授,希望进入感染科。当时感染科不怎么‘吃香,整个学科进入发展低谷,很多人辞职去外企工作了,使我有机会争取到华山医院这样上海一流医院每年为数不多的临床岗位。一个外地青年,在一个陌生的城市,生存是第一位的,曾经的理想反而暂时被忘记。那时候,几乎每一步都面临选择,从没有两全其美,也不知道什么选择是对的。”
“就在23年前,我还想过放弃。当时因为感染科的工资极低,几乎没法在上海生活,我曾经向翁心华教授提出辞职。老师说尊重我的想法,但让我再犹豫一下。就是那么一犹豫,不忍放弃追求了多年做医生的愿望,我又坚持了下来。”
“生活可能就是这样,看似平淡,但会一点点向前挪。我在2001年去香港大学微生物系进修,这个团队后来在2003年分离出了非典病毒(SARS冠状病毒),前些日子又率先分离出奥密克戎新冠变异株。非典后,为了让临床研究和科研能够更快地与国际对接,我花了一两年去国外学习工作。回来后还是继续做医生,每天在看门诊、查房、做研究的日常中度过,中间还曾下乡治疗贫困地区的耐多药结核患者。直到这次新冠疫情爆发,我开始和团队每日对付新冠病毒。”
“现在回想,这些经历都帮助了我。转眼快30年,似乎什么都没变化,只有在今天这个历史性的时刻看起来,这种坚持被证明都是正确的。当时认为很普通的选择,最后突然都串起来,一个个不确定性组成了确定性的结果。”
●素材解读
时代的潮水总能跨过一个又一个山头,个人命运也是如此。张文宏医生告诉我们:流水要争先,靠的是绵绵不绝。我们即便普通,但只要保持坚定,就会随着时代潮水不断向前。
有坚持在,不怕困难
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那段日子里,数学家华罗庚仍在坚持写作《堆垒素数论》。
当时没有地方住,华罗庚全家就住在牛棚里。华罗庚住在牛棚的上层,下层的牛时不时会在柱子上蹭痒,每当这时,牛棚便摇摇欲坠,大有倾倒之势。即便如此,华罗庚依然将正在写的《堆垒素数论》视为生命。一天,有人给他的妻子送了两枚鸡蛋,妻子煮了一枚,想给华罗庚补身体,华罗庚却对她说:“你把这枚鸡蛋分成5份,全家每人一份。”然后,他只将自己的那一份吃了。妻子望着剩下的4瓣鸡蛋,泪如雨下。华罗庚赶忙安慰妻子:“别伤心了,等《堆垒素数论》出版后,咱们就去割几斤肉,全家人美美地吃一顿。要是还有余钱,就给你和孩子们每人添一件新衣服。”
经过两年的呕心沥血,30万字的《堆垒素数论》终于在1942年年底完成。为尽快实现吃肉和买新衣服的愿望,华罗庚将书稿寄给了当时设在重庆的“中央研究院”。然而,他久久没有收到回复。经过漫长的等待,他没有盼来肉和妻儿的新衣服,而是在半年后等来了手稿遗失的噩耗。那一刻,华罗庚晕倒在了牛棚里。
凭着坚强的意志和对梦想的坚守,华罗庚又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了第二次写作。两年后,他重新完成了《堆垒素数论》,并由苏联科学院出版。自此,一颗“数学新星”冉冉升起。
华罗庚后来回忆道:“当时有句话叫‘教授教授,越教越瘦。记得有这么一个故事,教授在前面走,乞丐在后面跟,跟了一条街,前面的教授回头说:‘我是教授,乞丐听后就跑掉了。因为他也知道,教授没有钱。但是我们有志气,有对科学的坚持和热爱,任何困难都击不垮我们!”
●素材解读
华罗庚是当代著名数学家,在生活十分艰苦的日子里,他凭着坚定的信念和对美好生活的期盼,完成了他的第一部数学专著《堆垒素数论》,而这部数学专著也成为了20世纪最经典的数学论著之一。即使身处困境,也要为梦想而坚持奋斗,在当今时代,他的这种精神依然让人钦佩。
冰场上的“劳伦斯先生”
在国贸溜冰场,一位年过七旬的北京大爷正在滑冰。他的速度有些缓慢,滑行时双手会配合做一些舞蹈动作,称不上优美,甚至显得有些笨拙和不协调。偶尔小跳,他的身体会晃荡一下才能站稳。但他沉醉其中,头上那副陈旧的白色耳机帮他屏蔽了周围所有的声音……
有人拍了一段老人滑冰的视频发到微博上,背景音乐是著名的《圣诞快乐,劳伦斯先生》,因此拍摄者也称他为“国贸的劳伦斯先生”。这条只有七秒的视频感动了很多人,有网友在下面留言:“我很小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国贸滑冰了,几乎每次在冰场都能碰到他。”
这位老人名叫姬凯峰。1999年,国贸溜冰场开张,至今已经二十三年,他在这里也滑了整整二十三年。用工作人员的话来说,他每天像打卡上班一样,拎着一个蓝色挎包准时出现,包里是他穿了十来年的黑色冰鞋和一条擦拭冰刃的毛巾。初到冰场时,他想请教练教他花样滑冰,但因为担心出事故,没人敢教他。后来,冰场管理者被他的诚心感动了,安排了最好的教练教他,他学得也格外投入和用心。
如今,随着年岁增大,姬凯峰老人的记忆力也越来越差。参加冰场举行的滑冰比赛,有时跳到一半他会忘记动作,但他冰场追梦的步伐和勇气依然赢得了现场观众的喝彩与掌声。
●素材解读
姬凯峰老人用实际行动证明了熱爱与年龄无关。二十三年,他始终如一,从未放弃。在冰场上,立住的不仅是他的身形,还是他最美好的人生。
中国天眼之父:人生为一大事来
“咱们也建一个吧。”1993年,获悉科学家们在日本东京的国际无线电科学联盟大会上提出,要在全球电波环境继续恶化之前,接收更多来自外太空的信息,建造新一代射电“大望远镜”时,南仁东做出了这个决定,这让“南仁东”三个字从此与FAST这个射电望远镜密不可分。
随意翻开一本世界科技史著作,射电天文学都是20世纪科技发展中颇为重要的章节之一。正因如此,二十四年前,时任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副台长的南仁东敏锐地抓住了契机,提出:“在中国境内建造直径500米、世界最大的单口径射电望远镜。”
从1994年开始主持FAST项目的选址、立项、可行性研究及初步设计,到主编科学目标,指导各项关键技术的研究及其模型试验,南仁东带领团队最终建成了“中国天眼”。“南老师这二十多年只做了这一件事。”他的同事和学生们说。在这八千多个殚精竭虑的日子里,南仁东带领老中青三代科技工作者克服了不可想象的困难,实现了由跟踪模仿到集成创新的跨越。“南老师推动了世界独一无二的项目。”FAST项目副总工程师李菂说:“他的执着和直率最让人佩服。”
●素材解读
在建造“天眼”时,为了找一个天然的圆坑来安置天眼,南仁东坚持每一个洼坑都要实地考察。这件事听起来容易,可是崇山峻岭,荒郊野外,南仁东一跑就是十二年。八千多个日夜,他心无旁骛,把仿佛挥洒不完的精力留给“中国天眼”——世界最大口径的射电望远镜FAST,让中国在世界天文史上刻下了新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