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摄
如果想选出一位大家公认的“悲情诗人”,杜甫估计会被万千人推上榜首宝座。他的诗句中充满辛酸与泪水,“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小档案
姓名:杜甫(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
生卒年:712年- 770年
出生地:河南府洛州巩县(今河南省郑州市巩义市)
主要成就: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被后人称为“诗圣”,他的诗被称为“诗史”。
那么,他究竟度过了怎样的一生?
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
杜甫出身于京兆杜氏。京兆杜氏是以京兆郡为郡望的士族,祖上出过不少历史名人,比如远祖杜周是汉武帝时期有名的酷吏,远祖杜预是灭吴的晋朝将领。杜甫的爷爷杜审言是唐代“近体诗”的奠基人之一,写诗可以算是杜甫家的“祖传手艺”。
杜甫的爸爸杜闲还当过兖州司马和京兆府奉天县令,家庭环境优越,生活安定富足。杜甫自幼好学,他曾说自己“七龄思即壮,开口咏凤凰”(《壮游》)。他也十分勤奋,“自七岁所缀诗笔,向四十载矣,约千有余篇”(《进雕赋表》)。
岐王宅里,崔九堂前
杜甫在少年时期就有机会受到各种文化艺术的熏陶,这对他日后的诗歌创作有很大影响。
杜甫五六岁时看过公孙大娘的剑舞,成就了五十年后的美妙诗句:“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在洛阳尚善坊岐王李范的宅院里,在洛阳遵化里玄宗宠臣崔涤的厅堂前,他也曾听过李龟年的演唱:“岐王宅里寻常见,崔九堂前几度闻。”(《 江南逢李龟年 》)
年少优游
少年时的杜甫也不乏顽皮之举,“庭前八月梨枣熟,一日上树能千回”(《百忧集行》)。
开元十九年(公元731年),19岁的杜甫出游郇瑕(今山西省运城市临猗县),之后又历时数年,漫游至吴越各地。直到开元二十三年(公元735年),杜甫才回到故乡参加“乡贡”考试,也就是唐代时不在正规学校上学的学子参加的科举考试。第二年,杜甫来到洛阳参加进士考试,结果发挥得不理想,遗憾落第。当时,杜甫的父亲正在兖州任职,于是杜甫前往兖州省亲,开始了第二次漫游旅行。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在齐赵一带漫游的四五年里,杜甫过着“裘马轻狂”的快意日子,也正是在这一时期,他创作了其留存至今最早的几篇诗作,其中就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望岳》,从中也流露出杜甫少年时代不平凡的理想与抱负。
天宝三载(公元744年),杜甫32岁了。这一年的四月,他在洛阳遇到了自己的“偶像”——被唐玄宗赐金放还的李白。得知李白打算去梁、宋之地(今河南省开封市、商丘市一带)寻仙访道,杜甫迫不及待地预定了“旅友”的位子。那是一段如梦如幻的日子,两位诗人一同在山林间游山玩水、寻仙求道,更留下了“醉眠秋共被,携手日同行”的佳话。
和被皇帝赐金放还、一心求道的李白不同,此时的杜甫心中仍存有安世经邦的远大理想:他想要进入仕途,更有志于“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 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于是,天宝六载(公元747年),杜甫结束了“放荡齐赵间,裘马颇清狂”的漫游生活,回到长安。
安得广厦千万间
可惜的是,杜甫虽然多次参加科举,或是拜谒权贵以期得到引荐,但在权相李林甫的治下,杜甫客居长安十年,奔走献赋,郁郁不得志,仕途失意,过着贫困的生活。
和当时大多数文人、官员不同,杜甫读万卷书也行万里路。他亲眼见过民间疾苦,反对穷兵黩武和残酷剥削:“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君不见,青海頭,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很快,安史之乱就爆发了,杜甫从洛阳返回华州的途中,看到战乱给百姓带来无穷灾难和人民忍辱负重参军参战,他感慨万千,奋笔创作了不朽的史诗“三吏”(《新安吏》《石壕吏》《潼关吏》)和“三别”(《新婚别》《垂老别》《无家别》)。
惊心动魄,一字千金
杜甫的后半生一直在战乱和追赶朝廷的脚步中度过,晚年更是流落川蜀。经历了国破家亡的痛苦之后,他的作品充满了爱国主义色彩。在这短短的三年里创作的作品中,共有二百四十多首诗流传下来。所谓“惊心动魄,一字千金”,说的正是他的代表作“三吏”和“三别”。清人吴沆评价杜甫的作品,说:“凡人作诗,一句只说得一件物事,多说得两件。杜诗一句能说得三件、四件、五件物事;常人作诗,但说得眼前,远不过数十里内,杜诗一句能说数百里,能说两军州,能说满天下……”
大历五年(公元770年)的冬天,寒风刺骨,在从潭州(今湖南省长沙市)驶往岳阳的一条小船上,杜甫病逝了,享年五十九岁。
杜甫是一个能看到人间悲惨之处、记录人间悲惨之事的人,他的诗也因此被称为“诗史”。杜甫在世时名声并不算显赫,可他的诗作却如真金,历经沧桑却不腐不锈,愈加光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