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和想象， 让作文鲜活灵动起来

闫登学

★在作文训练中，联想和想象是实现写作个性化的必由之路。学生的作文才情，往往通过展开联想和想象的双翼发挥到极致。联想和想象作为写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写作者将现实生活与内心情愫、思想认知与虚构笔法相结合的探索之路，是同学们把观察写作心灵化、真实图景艺术化的复杂过程。联想和想象从现实中来，又回到作文实践中去，使“身体实感”与“心灵探求”合一，从而实现跨时空的巧妙对接。

一、联想和想象，是作文才情表达的左右手

联想和想象拥有不同的定义和范畴，但在写作中能左突右进，相互配合，是作文才情表达的左右手。

1.联想和想象的区别与不同用途

联想，往往是从思维角度去审视现实生活中的诸多事物，从真实的逻辑关联出发，从某一事物适时跳脱到另一事物上。譬如从“秋风”联想到“落叶”，因它们之间有因果关联，或称因果联想；再譬如从“少年儿童”联想到“祖国的花朵”，因它们之间有相似关联，或称相似联想。还有对比联想、相近联想，是甲事物与乙事物具有对比关联或相近关联。所以，事物间各式各样的关联，成为“联想的有效通道”。联想，最能使抒情文在情感上迅速达到高潮，譬如写升国旗时联想烈士为新中国成立献出了生命。

联想常用于本质相同的事物，会产生自然而深刻的情感撞击。尤其从摸得着的事物，联想到形而上的某种人或某种精神，这叫托物言志或托物寓意。如由莲花联想到君子，由青松联想到战士，等等。联想在作文训练中，不仅被屡次使用在抒情文中，还常被用到记叙文插叙、补叙中。

想象，源于现实诸多事物和意識经验，却不在它们之间进行联动、跳脱，而是创造和构建现实中没有的新形象、新画面。柳宗元《小石潭记》中“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是作者头脑里的新形象、新画面，不是真实的事物和通常的思想形态。小鱼们在空中游动，现实中根本没有。相比较而言，联想是事物与思想的闪转腾挪，归属感较强，比较直观、率性和简洁；想象是虚幻世界的构想塑造，虽天马行空，但可以具体到隐秘的故事，比较曲折、隐晦和复杂。

联想和想象，根据不同情境的写作需要具有不同的用途。譬如巴金短文《日》《月》分别是多次联想、联想+想象的抒情散文诗典范：《日》由扑火的飞蛾联想到古代逐日的夸父，进而又联想到追求光和热的激昂行为和阳刚意志；《月》开篇把某某人也在凭栏望月与“我”望皓月的情景进行联想，结尾又将奔月嫦娥想象成为了理想不惜放弃一切的美好形象，并因之演绎出富有内蕴定力的阴柔情感。有位同学把“秋风”想象成为捉落叶、玩辫子的调皮孩子，就比由“秋风”单单联想到“落叶”显得有趣、有味，正是新形象、新画面的创造把读者带入了新境界。再如读了某科幻小说后，某同学把现实中的自己虚化成一个能力无边的人，写出了与外星人斗智斗勇的故事，也让读者产生欲罢不能的阅读效果。

2.联想和想象合用及其需要注意的问题

联想和想象合用，能产生非常奇妙的艺术效果。联想和想象合用，像高明的拳师将一套拳打下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让现实与虚幻间实现互联沟通，产生奇异变幻的效果，会增强作文的艺术感染力。譬如郭沫若诗歌《天上的街市》，作者先由天上的明星联想到街上的明灯，后由街上的明灯想象到天上美丽繁华的街市和街市上闲游的平民，于是又由平民联想到传说中的牛郎织女，然后再启动想象——构建他们骑牛、提灯涉天河一同在街上行走的情境。

想象比联想高级、复杂，但也要警惕想象导致的无意识跑题问题。所以，为防止出现被想象牵着鼻子走的问题，尽量要联想和想象合用，注意时时用联想拽回思绪，不忘记手中的风筝线。以志趣、情感搭建无中生有的空间，甚至生发一系列的故事情节，并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譬如柳宗元被贬永州见到了西山，把西山想象成自己，用情感充实了想象空间，没在情节上下功夫；再如曹操《观沧海》、宗璞《紫藤萝瀑布》分别用鲜明个性拓宽奇丽想象，或在想象世界里勾画并感悟人的命运规律，表现形式上虽各有千秋，但都在思想情怀、认知形态上下了真招。泰戈尔的《金色花》，想象域非常广阔，也是时刻用虚拟的母女间游戏的情致来统领：“假如我变成了一朵金色花，只是为了好玩，长在那棵树的高枝上，笑嘻嘻地在风中摇摆，又在新叶上跳舞，妈妈，你会认识我吗？你要是叫道：‘孩子，你在哪里呀？我暗暗地在那里匿笑，却一声儿不响。我要悄悄地开放花瓣儿，看着你工作。”

二、联想和想象，是作文意蕴提升的催化剂

联想和想象不会凭空产生。有些同学因某些机缘，拥有这方面的天赋，但运用不一定恰当。大多数同学联想和想象力尚未得到开发，要经常结合课文和时文选读学习借鉴，分析作家是怎样从思维和表达上使用联想和想象的。先对照有关的联想和想象片段范本，然后对自己的作文进行改写提升，并使之成为训练方法。这样坚持下来会少走弯路，让联想和想象“行走”在合理而恰当的情境中。既能自然生发，又可使之成为作文意蕴提升的催化剂。

1.万事万物得畅想者生，百人百象得道法者荣

联想和想象，体现着“这一篇”作文独特的价值。联想和想象倡导的是“想”，也是伸展的“道”和变幻的“象”。万事万物得畅想者生，百人百象得道法者荣。同学们面对同一个事物，为什么有人写得深入，有人写得浅薄？就是前者自觉或不自觉地借助了联想和想象，形成“事中有想法，我中有想象”的作文圆舞曲，现实、思想与形象彼此依存并深度融合。

“孤零零的气球，独自爬下树梢。也许，它想去寻找它的小主人。于是，尖锐的树枝撕破了它的衣服。它泄气地趴在地上哭泣，慢慢地睡着了。圆圆的明月，是它的影子呢，还是它的梦？”这是雷抒雁散文《落日》里的文字，作者眼前的万事万物融入了许多想象，把太阳落山想象成气球被树枝撕破了衣服，把明月想象成太阳的影子和梦，于是新意迭出。

有位同学写了作文《秋天里最美的风景》，记述一位老人摔倒了，自己想扶又不敢扶，最后一位腿脚不便的先生把老人扶起来。老师要求这位同学在结尾添加合理的联想和想象，使作文意蕴得到提升。该同学这样写道：“那个时刻，我心灵一颤，过路人腿脚不便，而我手脚健全，可蹩脚的却是我。腿脚不便的人的行动，让我心里暖暖的，秋天里最美的风景，就在眼前——质朴善良，没有一点点张扬。那个时刻，我仿佛成为一只蜜蜂，被春风牵引着，被花香陶醉着，意外地邂逅了一场善良的舞蹈，我被迷住了。”这样的联想+想象，让一个平凡的故事，在结尾处陡然变得富有意蕴了。

2.由扁平化转向立体化，由大众化转向灵动化

联想和想象，体现着“补充现实生活的不足”的独特作文理念。补充现实生活的不足，就要敢于用在平常事物之外的虚构来延续精彩，“由扁平化转向立体化，由大众化转向灵动化”。而联想和想象，总是把作文的独立创见作为追求，以联想+想象达到个体身心、语言、动作和五感等方面齐齐参与，构建优雅的虚拟图景艺术化的剪影。

一位女同学写了作文《秋天的落叶》，原来写风吹叶落的景象，也记述了同学们采红叶的秋游活动，但没有融入自己的个性化动作及想象，行文干瘪，导致扁平化和大众化倾向。后来，她用想象和联想把自己的身心放入文中，虚拟精彩呈现，个性才情毕现。最终，写出这样的段落：“突然，一阵风越过我的发梢，让秋天的韵律铺展而去。这风，把山间的枫树叶吹得哗哗响，红得极其悦目。这时，一片红色的枫叶从我眼前划过：是的，不是飘，是划，像小船一样划过。我张开双臂、放出脚步追逐这只小船，终于追上了。请不要怪我，让小船偏离了秋的漫游之旅。因为这只小船红得像火，像小朋友拍红了的巴掌，实在太美了！我要把这只小船，放到我的书海里去遨游。”

一个人的联想和想象力，在文学创作中具有突出的价值。而写作训练与提升，对同学们的联想和想象力锻炼能打下良好的基础。鲜活、灵动的联想和想象，为什么成为作文中文采飞扬的一面旗帜？就是联想和想象赋予了作文一定的文学色彩，让作文走出了千人一面的学生腔，从里到外散发着一种透亮感。联想借助现实事理互相迁徙，想象凭借情感趋向无中生有。在写作中，只有不断将两者有机结合起来，才能向联想与想象理念倡导下的开放、融通、内蕴三大作文趋向良性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