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

东方

新时期最鲜明的特点是改革开放。2012年12月7日至11日，习近平总书记赴广东省深圳、珠海、佛山、广州等地考察，这是党的十八大之后习近平总书记第一次到地方考察调研。在深圳莲花山公园，习近平向伫立在山顶的邓小平铜像敬献花篮，并种下一棵高山榕树。习近平强调，改革开放是我们党的历史上一次伟大觉醒，正是这个伟大觉醒孕育了新時期从理论到实践的伟大创造。实践证明，改革开放是当代中国发展进步的活力之源，是我们党和人民大踏步赶上时代前进步伐的重要法宝，是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由之路。习近平指出，改革开放是决定当代中国命运的关键一招，也是决定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一招。

深入学习领会习总书记关于改革开放的重要论述，回顾改革开放的发展历程，对于我们进一步总结历史经验，认识历史规律，掌握历史主动，在更高起点更高水平上推进改革，具有重要意义。

改革重点由农村转向城市

改革首先从农村突破，以包产到户、包干到户为主要形式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决了我国社会主义农村经济体制的重大问题。农村改革的率先突破，为其他领域的改革做出了示范，积累了经验，与此同时，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也在局部领域开始探索。

城市经济体制改革，远比农村改革复杂。“打酱油的钱不能打醋”，是改革开放之初国营企业普遍存在的管理状况。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分配制度、打破“大锅饭”，成为国企改革的内在要求。

1978年10月，四川省就确定成都灌县（今都江堰市）宁江机床厂等6家企业率先进行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试点，得到中央的支持。几乎与此同时，为最大限度地调动职工的生产积极性，把企业的经营效果与每个职工的物质利益直接联系起来，中共广东省清远县委首先在氮肥厂等4家国营工厂试行超计划利润提成奖，生产面貌立即改观。当年11月起，在全县17家国营工厂中推行这一新的奖励制度，效果十分显著。清远县国营工业企业在全省率先试行超计划利润提成奖，从经济管理体制、工业企业的经营管理等方面进行的改革，被誉为“清远经验”，得到中共广东省委的充分肯定，并在全省推广。“清远经验”是中国县级工业管理体制改革迈出的第一步，为冲破旧体制的桎梏，以及国营工业企业的管理体制改革，闯出了一条行之有效的途径，起到了很好的带头示范作用。

1979年5月，国家经委等六部门选择首都钢铁公司、天津自行车厂、上海柴油机厂等8家企业进行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试点。同年7月，国务院印发《关于扩大国营工业企业经营管理自主权的若干规定》等5个文件，用以指导改革，并要求地方和部门再选择一些企业进行试点。1979年底，全国试点企业扩大到4200个，1980年6月发展到6600个，约占全国预算内工业企业的16%左右，产值和利润分别占60%和70%左右。

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初步改变了企业只按照国家指令性计划生产，不了解市场需要，不关心产品销路，不关心盈利亏损的情况，增强了企业的经营和市场意识。

与扩大企业自主权改革一样，实行经济责任制是我国经济体制改革探索中的重要一环。在总结经验的基础上，从中央到地方，逐步把改革试点推向经济责任制和财政体制等方面。

从1981年春季开始，经济责任制改革首先由山东省在企业中试行。主要内容是通过承包划分国家同企业之间、企业同职工之间的责权利关系，贯彻按劳分配的原则，进一步调动企业和职工的积极性。经济责任制改革在增收节支、提高财政收入方面效果明显，对全国工业企业产生很大影响。10月，国务院批转国家经委、国务院体制改革办公室《关于实行工业生产经济责任制若干问题的意见》，要求在各工业企业中研究执行。此后，经济责任制很快推行到全国3.6万家工业企业，到1981年底增加到4.2万家。其中，绝大部分企业选择了“盈亏包干”的办法。发端于1978年、初步形成于1979年的国企改革，至此迈出了艰难的第一步，城市经济体制改革从此激流浩荡、百舸争流。

为进一步推动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围绕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党中央进行了积极的探索和试点，并开始推进财政和银行体制改革，建立“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从1980年开始，国家实行划分收支、分级包干、多收可以多支的新财政体制，扩大了地方的经济自主权。这个政策有利于调动地方增产增收积极性，但“分灶吃饭”的财政体制也存在一些弊端，如造成中央财政困难、预算外资金大幅度增加等问题。针对上述弊端，国家决定改革银行体制，逐步恢复和设立国有专业银行，初步构建起了以中国人民银行为中央银行，以工商银行、农业银行、中国银行、建设银行等为专业银行的金融机构体系，这对我国经济社会各领域的改革产生重要影响。

与此同时，以建立多渠道、少环节、产销结合为目标的商业流通体制改革也全面展开。从1979年起，国务院有关部门先后重新限定农副产品的统购和派购范围，1980年又进一步放宽农副产品的购销政策。还规定供销合作社基层社可以出县出省购销，集体所有制商业、个体商贩和农民也可以长途贩运，提倡厂店挂钩、队店挂钩、产销直接见面。对城市商品流通体制主要采取了“一少三多”的改革，即减少工业品计划管理的品种，发展多种经济形式，采用多种购销方式，开辟多条流通渠道，建立城乡互相开放的流通体制。

为了取得城市改革的总体经验，从1981年起，国务院决定选择中小城市进行城市经济体制综合改革试验。这项改革是指对城市经济的生产、流通、交换、分配等各个方面进行配套改革。1981年7月，国务院决定在湖北省沙市市开始工业管理体制等10个方面的综合配套改革。1982年3月，国务院决定在江苏省常州市进行综合改革试点。常州市综合改革的特点是以搞活企业、搞活流通为中心，进行工业管理体制等11项配套改革。为了更好地发挥中心城市的作用，还在一些省进行了撤销专区行署、由市领导县的体制改革试验。这些改革，取得了初步成效。

个体私营经济的出现和发展壮大

所有制结构也开始进行改革，实行在国营经济为主导、公有制经济为主体的前提下，允许多种经济形式、多种经营方式并存，支持和提倡发展城镇集体经济和个体经济。这项改革的最初动因，是为了解决大量城镇青年就业问题。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后，随着下乡知识青年大量返城，劳动就业问题日益突出。1979年，全国2000多萬待业人员中，有回城青年700多万、留城待业青年320多万。1979年6月，20多名知青在北京前门箭楼西侧，搭棚盘灶、烹茶迎宾，大碗茶青年茶社开门营业，“个体户”由此成为人们耳熟能详的词语。

在同一时间的南方地区，浙江温州的章华妹在自家门口支了一张小桌子，摆上针头线脑，成为个体户。1980年，温州成立工商所，章华妹成为温州第一个获得执照的个体户。这张编号为“10101”的个体户营业执照也是改革开放以来全国的第一张。

1980年8月上旬，全国劳动就业会议提出在政府统筹规划和指导下，实行劳动部门介绍就业、自愿组织起来就业和自谋职业相结合的方针。8月17日，中共中央转发全国劳动就业会议文件，肯定了“三结合”就业方针。

1981年10月，中共中央、国务院作出《关于广开门路，搞活经济，解决城镇就业问题的若干决定》，进一步强调“在社会主义公有制经济占优势的根本前提下，实行多种经济形式和多种经营方式长期并存，是我党的一项战略决策，决不是一种权宜之计”。

中央作出的战略决策，给广大个体经营者送上一颗“定心丸”，进一步激发了个体经济内在发展动力。随着个体经济发展到一定规模，为了投入更多人力物力扩大再生产，势必要雇工经营。当时，理论界有个“七下八上”的说法，即个体经营者雇工7人以下是个体户，超过8人就算资本家。

关于个体户雇工经营问题的争议，又以“傻子瓜子”年广久的故事最具代表性。已经做了多年炒瓜子生意的安徽芜湖小商贩年广久，那时雇了不少工人干活，最多达到100多人。一时间，“安徽出了一个叫年广九的资本家”“年广九是剥削分子”的言论在社会上引起轩然大波。“傻子瓜子”并非个例，当时个体户中许多都存在不同程度的雇工现象。

这场“个体户到底雇几个人算是剥削”的争论持续了两三年。1982年4月，一份由安徽省委撰写的关于“傻子瓜子”问题的调查报告送到了邓小平的案头。邓小平表态，先放一放，看一看。1984年10月，邓小平在中央顾问委员会第三次全体会议上讲话，再次提到“傻子瓜子”：“前些时候那个雇工问题，相当震动呀，大家担心得不得了。我的意见是放两年再看。那个能影响到我们的大局吗？如果你一动，群众就说政策变了，人心就不安了。你解决了一个‘傻子瓜子，会牵动人心不安，没有益处。让‘傻子瓜子经营一段，怕什么？伤害了社会主义吗？”

邓小平这个表态以及随后一系列相关政策的出台，打消了社会上对个体经济的顾虑，促进了个体私营经济的发展。到1987年底，全国城乡共有个体工商业1372万户，从业人员2158万人。在坚持公有制经济主体地位的前提下，我国所有制结构改革不断加快，逐步形成了以公有制为主体，个体经济、私营经济、外资经济和其他经济为补充，多种经济成分共同发展的局面。

改革在各领域相继展开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党中央多措并举，综合施策，继续巩固农村改革成果，加大城市经济体制改革力度，其他领域的改革也随之迈出新的步伐。

1979年9月，国务院将给予广东、福建两省的外贸经营自主权扩大到北京、天津、上海三市；12月，又将外贸经营自主权扩大到沿海、沿长江各省区，同时扩大地方经营进出口商品的范围。北京、天津、上海、辽宁、四川、山东等省市先后成立了进出口贸易公司，直接对外交易。中央各部委和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先后成立了各种类型的外贸公司、工贸公司、农贸公司、技贸公司。中央对冶金、机械、兵器、航空、船舶等部门，也进行了进出口赋权。通过改革外贸商品分工，将原对外贸易部集中统一的部分进出口商品经营权，赋予一些地方或分散到各部门，调动了各方面的积极性，扩大了中国产品走向世界的通道。

外贸体制改革要求外汇体制进行相应改革。外汇体制改革核心是外贸出口企业收汇实行内部结算价格，提高地方出口外汇留成比例。改革前，外贸公司盈利上缴财政，亏损由财政承担，实行国内外两个市场、两种价格。改革后，实行出口商品外汇分成，进一步鼓励了地方、部门、企业扩大出口。

1979年，在北京、上海、广东3省市及纺织、轻工、旅游等行业先期试点“拨改贷”，即国家把用于经济发展的基本建设投资由行政拨款，改为有借有还的固定资产投资贷款。1985年1月起，“拨改贷”在全国各行业全面推行。这一固定资产投资管理体制的重要改革，不仅增强了国家对固定资产投资项目管理的约束力，还强化了项目盈亏的核算意识。

从1980年至1981年底，在湖北、广西、上海等18个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的456家企业先行试点“利改税”，即企业从原来的上缴利润改为统一依法分别向中央和地方上缴税收。1983年，国务院决定全面实行“利改税”，停止以利润分成为主的经济责任制。这一改革把企业从原来隶属于各部门各地区的条条块块的行政中解放出来，企业经营自主权更加清晰。

1980年5月，营业执照为001号的北京航空食品有限公司成立，成为中国政府批准的第一家中外合资企业。

1982年，新修改的宪法作出改变农村人民公社政社合一体制，设立乡政府作为基层政权，普遍成立村民委员会作为群众性自治组织等规定。1983年10月，党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实行政社分开、建立乡政府的通知》，要求根据宪法规定，在农村设立乡政府。乡（镇）政府的建立，是农村体制的重大改革，有利于促进农村经济发展，为稳定和完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提供了制度保障。

1984年春，一封由55位厂长、经理联合署名，名为《请给我们“松绑”》的呼吁信从福建发出，在全国掀起国企改革浪潮。以呼吁信为源头，国有企业逐渐挣脱“束缚”，走上了以放权搞活、自主经营为开端的改革发展之路。

经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分行批准，1984年11月，上海飞乐音响股份有限公司成立，并面向社会公众及职工成功募集1万股，每股股票面值50元。飞乐股票因此成为“中国改革开放第一股”。

1985年，我国取消农副产品统购派购制度，除个别品种外，国家不再向农民下达农副产品统购派购任务，按照不同情况，分别实行合同定购和市场收购。改革农副产品统购派购制度，给农村经济注入新的活力。

20世纪80年代中期，我国科技、教育、文化、卫生等领域的改革提上日程。1983年，国务院成立科技领导小组，领导科技改革试点。1985年3月，中共中央作出《关于科学技术体制改革的决定》，从运行机制、组织结构、人事制度等方面部署科技体制改革。此后，我国科技体制改革逐步展开。4月，国务院批转卫生部《关于卫生工作改革若干政策问题的报告》，指出卫生工作改革要调动各方面积极性，放宽政策，简政放权，把卫生工作搞活。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转发文化部《关于艺术表演团体的改革意见》，各地按照意见精神，普遍进行了承包经营责任制等形式的艺术表演团体体制改革。5月，中共中央作出《关于教育体制改革的决定》。此后，教育体制改革全面展开，并取得显著成绩，适应现代化建设需要的各类人才不断涌现。

在各方面改革陆续推进过程中，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逐步被打破，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出现了农业和工业、农村和城市、经济体制和社会体制、对内改革和对外开放共同推进、相互促进的生动局面，党引领人民绘就了一幅波澜壮阔、气势恢宏的历史画卷，谱写了一曲感天动地、气壮山河的奋斗赞歌。

2018年12月18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改革开放40周年大会上，系统地回顾了改革开放的伟大历程和取得的辉煌成就，他指出：40年来，我们解放思想、实事求是，大胆地试、勇敢地改，干出了一片新天地。

党的十八大以来，新一轮改革大潮激荡神州大地，破解了不少难题，实实在在增强了人民的获得感，开创了以改革开放推动党和国家各项事业取得历史性成就、发生历史性变革的新局面。不断铺展的时代长卷告诉我们，改革开放既是强国之路，也是通往美好生活的幸福之路。

实践发展永无止境，解放思想永无止境，改革开放也永无止境，改革只有进行时、没有完成时，停顿和倒退没有出路。在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上，我们要继续用足用好改革開放这个关键一招，保持勇往直前、风雨无阻的战略定力，围绕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推动更深层次改革，实行更高水平开放，为构建新发展格局、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提供强大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