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里克·沃尔科特 程一身
棋子在它们的棋盘上坚硬
如那些真人大小的兵马俑,他们
手握缰绳、盾牌和宝剑对皇帝的誓言
被已经喊哑的嗓子齐声呼出;
那惊人的发掘现场没有回声。
每个兵都宣过誓,每个兵都许过诺
愿为他的皇帝、宗族、祖国而死
愿成为一枚棋子,屏息挺立
在阴影或交错的阳光里,不计时日——
一个个泥制陶俑,无气味地严整。
如果誓言看得见它们或许会看见我们的
像不变的棋子摆在户外草坪上
变幻的阳光里,旗帜般的浪花在那里翻涌
棕榈叶随音乐摇晃,那是在棋子的寂静上
时间的韵律。移动带来损失。
一只深褐色的黑鹂在酸橙树里吱吱鸣叫。
你的两只猫蹲着,有纹章的斯芬克斯,流露出那种
沙漠般的淡漠,那种“你以为你是谁啊”的平静,
它们站起身,悠闲地迈开大步,离开你的触摸,
只是等你。为了被一只胳膊轻抱,
肚腹上翻,为了被一把刷子来回轻抚
从它们的软毛里拖出芒刺,双眼眯缝
陷入迷醉。一月的太阳涂抹它的香膏
在大地上翻的腹部上,影子总是塑出
它们的形状,一再塑出它们。浪花扩散迎迓。
接受它。看浪花会如何迸裂
像一只猫爬上一面墙,
抓牢,滑下,放弃;看开始时,它的爪子
如何钩着,然后飞快地滑落
变成花边滚动的泡沫。就是这颗心,在回家,
试图抓牢它远离的一切,
盐腌的事物如何只增加它的干渴。
这是我早期的战争,时值正午,
搬运货物的男人怒吼着争吵,
在尚未动手的纷乱咒骂声里
海鸥尖叫着它们单调的元音;
强壮的汉子转动鳕鱼桶
举起米袋子,他们有蹩脚的绰号,
他们能,单手,举起惊人的线缆盘,
用双臂举起摇晃的镀锌板
把它固定在支架中,这时吊钩和摇柄
在附近摆动。午饭时他们在绳索捆绑的
如山的货车的影子里吃东西,
不理睬海鸥啄食他们卵石般的面包。
随后有人会受重伤,有人失去一条腿
陷入朗姆酒和糖尿病。你会看到他缩
进他的绰号,并非太高傲而不屑于乞求,
喝醉时他会像一辆加速的卡车那样怒吼。
1
细察时间的光,看它经过多久
让清晨的影子拉长在草地上
让潜行的白鹭扭动它们的喙与颈
当你,不是它们,或你和它们,已消失;
因为嘈杂的鹦鹉在日出时发动它们的舰队
因为四月点燃非洲的紫罗兰
在这个鼓声隆隆的世界里它让你疲惫的眼睛突然潮湿
在两个模糊的晶状体后面,日升,日落,
糖尿病在静静地肆虐。
接受这一切,用相称的句子,
用镶嵌每个诗节的雕塑般的结构;
学习明亮的草地如何不设防御
应对白鹭尖利的提问和夜的回答。
2
这些浑身洁白、鸟喙橙黄的白鹭多么优雅,
每只都像一个潜行的水罐,茂密的橄榄林,
雪松抚慰着在雨季里猛烈咆哮的
一条溪流;进入那种平静
超越欲望摆脱悔恨,
或许最终我会到达这里,
棕榈叶在阳光下像轿子一样低垂
伴着下面虎纹般的影子。它们还会
在那里,在我的影子连同它所有的罪孽
逐漸进入遗忘的绿色丛林以后,
连同一百个太阳在圣克鲁斯山谷上空的
升起与降落,那时我爱得多么徒劳。
3
我观看那些巨树在草地边缘摇晃
像没有浪峰的大海起伏着,竹林像被绳子
套住的马突然垂下它们的脖子,黄叶
从振荡的树枝被撕下来,变成一场雪崩;
这一切都发生在骇人的暴雨骤降之前,
天空那湿透的帆布像一次绝望的航行
狂风大作,完全笼罩了山峦
似乎整个山谷成了安然度过风暴的一条船
树林不再是树,而是奔腾的海浪。
当闪电炸裂,雷声吱嘎作响如同诅咒
而你是安全的,躲在圣克鲁斯深处的
一间黑屋里,随着电光熄灭,当前突然消失,
你暗想:“谁会为颤抖的鹰、完美的白鹭
和云色的苍鹭,还有看到黎明虚假的火焰
就恐慌的鹦鹉提供住房呢?”
4
这些鸟一直为奥杜邦(1)充当模特,
我年轻时,一本书里的雪鹭
或大白鹭会像翠绿的圣克鲁斯草地
一样显现,深知它们看上去多么美好,
昂首阔步的完美。它们点缀着岛屿
在河畔,在红树林沼泽或牧牛场,
在池塘上滑翔,然后在小母牛光洁的
脊背上保持平衡,或在飓风天气里
逃离灾难,并用它们紧张的戳击
啄出记号,似乎研究它们是完全的荣耀
在神话般的幻想中
它们扑扇着翅膀从埃及飞越大海
伴随着法老的朱鹭,它橙色的喙和爪
呈现的轮廓安静地装饰着墓穴,
随后它们展翅起飞,扑扇得越来越快,
它们扑扇翅膀时就像六翼天使。
5
那永恒的理想是惊奇。
凉爽的绿草地,安静的树,那边山丘上的
丛林,接着,一只白鹭的白色喘息
飞入这个画面,然后用它笨拙的步子
摇摇晃晃地停下,站直,一枚白鹭徽章!
另一种思想令人惊奇:一只鹰站在
树枝的弯处,悄无声息,像一只猎鹰,
突然冲上天空,在赞美或责备之上盘旋,
带着那种和你相同的极度冷漠,
此刻它落下来用爪子撕扯一只田鼠。
草地的页面和这公开的页面是相同的,
一只白鹭使这页面惊奇,那只兴奋的鹰
对着死物尖叫,一种纯粹是虐待的爱。
6
圣诞周过了一半,我还不曾看见它们,
那些白鹭,没有人告诉我它们为什么消失了,
但此刻它们随这场雨返回,橙黄的喙,
粉红的腿,尖尖的头,回到草地上
过去它们常常在这里沐浴圣克鲁斯山谷
清澈无尽的雨丝,下雨时,雨珠匀速落在
雪松上,直到它使旷野一片模糊。
这些白鹭拥有瀑布的颜色,云的
颜色。有些朋友,我已所剩不多,
即将辞世,而这些白鹭在雨中漫步
似乎死亡对它们毫无影响,或者它们像
突然降临的天使升起,飞行,然后又落下。
有时那些山峦就像朋友一样
自行缓缓消失了,而我高兴的是
此刻他们又回来了,像怀念,像祈祷。
7
伴随一片正落入林中的叶子的悠闲
浅黄对着碧绿旋转——我的结局。
不久将是旱季,群山会呈现锈色,
白鹭上下扭动它们的脖子,弯曲起伏,
在雨后捕食虫子和蛴螬;
有时直立如保龄球瓶,它们站着
像从高山剥落的棉絮条;
随后当它们缓缓移动时,它们移动这只手
用双脚张开的趾,用前倾的脖子。
我们共有一种本能:贪婪喂养
我钢笔的鸟嘴,叼起扭动的昆虫
像叼起名词并把它们咽下去,钢笔尖在阅读
当它书写时,愤怒地甩掉它的鸟嘴拒绝的。
选择是白鹭教导的要义
在开阔的草地上,当它们专心安静阅读时
头不断点着,一种难以言传的语言。
8
我们在圣克洛伊岛一个朋友家的游泳池边
约瑟夫(2)和我正在交谈;他忽然停下谈话,
我本希望他会享受这次访问,
喘了口气,指出使他震动的一幕
并非静止或潜行而是固定在那棵大果树里
“就像博斯(3)的某件画作。”他说。那只大鸟
突然出现在那里,或许是同一只鸟把他带走,
一只忧郁的白鹭或苍鹭;说不出的话总是
伴随着我们,像欧迈俄斯,第三个同伴
而捕获他的,他爱雪,把它带来的
是那只鸟,泛着那样一种幽灵似的白。
如今每当正午或傍晚,在草地上
白鹭们结伴静静地向高处飞翔,
或者像赛船那样航向海绿色的草地,
它们是天使般美丽的灵魂,像约瑟夫一样。
1
像一只黑鹂,从阳光中跃出
飞入光线微暗的画室,撞到玻璃,
拍着翅膀向前飞又撞上玻璃砰然落地,
似乎它在寻找一个笼子安静下来
就像我的心在可怜地寻找一个出口
逃离它自己,想起帕韦泽(4)的那些日子,
想起离开你的一次飞行(谁会想到你的影子
竟变得如此坚固?),我肯定会
像那只受困的鸟不断撞向你前额的墙壁,
直到你让我从你的双手张开的括号中起飞
飞过你的凝视这扇窗户
经过鸽子岛飞往伊索拉(5)(飞往神圣的西西里)。
2
我心头萦绕着粉红色夹竹桃的护篱
沿着西西里的道路,它们砾石铺成的辅音字母
被压在轮胎下面,萦绕着石桩,萦绕着围墙
它们觉得没必要旅行
这么远,去认识我已熟悉的事物,
如今它增长了,除了那个古怪而残破的城堡
透过它的门凝视一种加勒比海的蓝,
还有奥提伽(6)这个名字在它脆弱的平衡里
鸣响如水晶。在松树、
银桤木和橄榄树的沙沙声里,差异开始呈现,
声音需要翻译。大海是相同的
除了它的历史。这个岛是我们守护神的
出生地。它們共享同一个名字:
卢西亚。炎热具有岛屿下午
那种相同的清白气息,但有差异,
就像夹竹桃的表情和橄榄树的绿色火焰。
4
被封闭的围墙担起的道路连着作为
街道的狭窄石子路,这些山城拥有
邮票大小的广场和被颤动的地平线的
箭头钉住的大海,拥有数世纪从不
衰弱的名字和作为时间刻度盘的影子。光
老于酒,一朵云像一块桌布
在树叶下铺开迎接午餐。我来意大利
太晚了,不过也许现在比年轻时更好,
那时从不满足,欢乐徒有其表,
此刻我的头发与那些遥远的山顶押韵
山顶塔楼的钟声历数我的过失,
因为我们从不在我们所在的地方,而是在别处,
即使在意大利。这是晚年可以承受的
真理;但是默念你受到的恩赐:那些开满
向日葵的田野,山坡上熹微的光,闻所未闻的
亚得里亚海(8)的薄雾,而余生仍然期待
新的可能,云影追逐着一道道斜坡。
6
蓝色的窗户,柠檬色的床罩,
深知大海在大街后面
街上满是阳台和自行车,深知冷漠的车流
将它的尾气暂时混入咖啡内部,
暂时混入床单,暂时混入
对有尖棕榈叶的海盐味酒店的一瞥
尽管如此,夏天是严肃的,
因为必然有一次对武器的永远告别:
告别那个终将消失的暴风发型美人。
你交替失去重心,爱
在你身体的枢轴上颤抖,由于马车的
震动,当它掠过利古里亚(9)海岸的
屋顶和海滩。万物失去平衡
在记忆的微创下踉踉跄跄。
你等待启示,等待跳跃的海豚,
等待夜莺放松它们郁结的喉咙,
等待塔楼的钟声宽恕你的罪行
就像回家的船上卷起的帆。
7
当你的红头发穿过莱奥帕尔迪(10)的故居,
它燃烧着庄重的无焰之火,玛丽亚。
我们怀着对这痛苦的敬畏游览了所有房间,它的
一道道楼梯收缩四壁,它上升的咏叹调
是西尔维娅和孤独;在漆黑的横梁下面,
经过葬礼文件中捆好的书卷,
从我们的导游卡拉瓦乔和她苍白的微笑
我们领悟了这位大诗人的残梦。
你对众生像个错误:独立,卓异,
你属于雷卡纳蒂外面春天点染的
群山。你得体的、晒黑的身体
在碎花布下皱缩,你的表情显示:
“为什么他们一定认为爱是一种大悲痛?
尽管更多阴郁的朝圣者明天到来,
麻雀不是在快乐地围着这个住所飞?”
随后我从他故居的窗口观看
看见聚集在小广场上的骑士们
列队侍奉那面红头发的旗帜,
他们的战戟高举,骑在五十匹马上。
10
我震惊于那些向日葵旋转
在靛蓝海洋上的辽阔绿色牧场里,
惊讶于它们金色的安静,纵然它们用
雷卡纳蒂上空的钟表那听不见的嗡嗡声歌唱。
它们可会把脸转向黄昏,就像一支军队
可能服从一个即将沦亡的帝国的最后命令,
它们的车轮陷入车辙,在星星的微小
装饰与萤火虫的曲折流火之前,
随后就像燃尽的流星柔软地
砰然落地?在我们别处的生活里,向日葵
单独出现,但是在这个临海的省份
整个田野都洋溢着它们现世的力量
像文艺复兴时期某位巨人的披风一样展开,
它们的旗帜会凋谢,它们金色的舵充满太空;
它们是我们向自己朗诵的诗篇,是我们
短暂荣耀的隐喻,是我们不能回避的一轮光芒
在布莱克(11)时代它被叫作天堂,但并非从那以来。
11
如果所有这些词语是不同颜色的卵石,
点缀着那只忧郁的苍鹭可能从中饮水的小池塘,
一幅镶嵌画被浅滩碎裂的水泡,
和涌向大海的鼓的整齐波浪覆盖并上光,
如果它们不只是白纸上的黑点,
和我们的眼睛与它们相遇的声音,
那么它们都会成为你的,因为你是瞬间奇想的
赋形者,你的词语是对树丛中斑鸠的
持续问候,是被投掷在
水湾颤动的石床上的网,
而且你的词语是贝壳,其中蜷缩着一只耳朵
或一个祈祷的胎儿,预言和遗憾。
这里正值下午酷热的时刻,疲惫的
心是快乐的,滚烫的大海泛起锡似的波纹,
在潮水过后留下的水洼里,黑岩石常常激起
鲻鱼在清澈河湾中成群出动;
这是隐秘之地的安静与热烈,在此地
一个岩石潭里,为它自身赋形的是一张少女的脸。
1
我从地铁走上来,有人站在
台阶上,似乎他们发现了
某种我未察觉的东西。这是在冷战时期,
与核能放射尘里。我观望,整个大街
是空的,我的意思是徹底的空,我想,
鸟群已经放弃了我们的城市,寂静的
瘟疫繁殖在它们的动脉里,它们打了
这场战争却失败了,再也没有什么微妙或
模糊的东西
在纽约这令人恐惧的真空里。我听到
一个喇叭嘟嘟叫,反复警告
最后那几个人,可能是轧马路的情人,
这个世界即将在第六或第七大街的
某个早晨终结,没有人准备上班
在那未被否认的,令人恐惧的观念里。
寻死无门,但是求生也无路。
好吧,即使我们被烧焦,至少是在纽约。
2
纽约的每个人都生活在情景喜剧里。
我生活在一部拉美小说里,其中
一个长着白鹭头发的别霍(12)因某种
看不见的悲伤,某种惊人的折磨而发抖,
并把它秘密写入编年史,直到显现在他脸上,
附加说明的皱纹证实了他的虚构
使他深感难堪。看,它只是
心灵的老故事,这颗心不愿放弃
无论是什么,怪人,堂吉诃德,这只是一个人
他决不会伤害别人的心,即使那个头发斑白的陆军上校
在骑兵冲锋中,在一场不会使他成为一尊雕像的
战斗中突然栽下马来。这是寻常的,
单恋的地狱。看那些白鹭
在散乱的队列中吃力地走向草地,白旗帜
凄凉地拖在后面;它们是一位老人的回忆录中
褪色的遗憾,印好的诗节
显露出它们铰链式的翅膀,像完全敞开的秘密。
随着第一阵雨滴来临,灼熱的水泥溅上斑点,
图案在池塘里萌生,地平线
宽广而清爽如雨水笼罩的《农事诗》(13),
鸽子突然向上飞翔,苍鹭
加快了迟钝的步幅;看一只帆船
将她的脸隐藏在薄雾里,被遮蔽的太阳皱缩
进聚集的积云,那些巨大的云朵
拖曳着雨的薄纱裙,当闪电如照相机的
闪光灯拍下咔嚓响的雷声
毛毛雨的执矛战士开始行军。
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
另一种存在的汹涌,这对被隔开的恋人
接受雨的统治,他们的天气是芳香的黑暗
来自客厅,厨房里,闪电的餐具。但是哦
当疯狂的暴风雨震响天空的天花板
她的身体靠得更近,像一条船驶
向你,她的港口,她的通道,她轻轻地摇晃,
她的肋骨轻触你的肋骨,哦,在你的婚礼日
祝愿卷云这焦虑的旗帜随着暴风雨的转移而消失。
黄昏时分,白色游艇的船身穿越小船坞的
橙色水面,而在它们的船首斜桅下面,锁链
在被污染的大海里低声轻笑;尽力达到那里
在一道绿光从桅杆闪烁之前,前甲板
强光闪耀,此时黄昏和船的桅顶横桁、
绳索以及丁香般的铅色天空悬浮在一起,
和它的被阳光触摸的泡沫云的陶质啤酒杯悬浮在一起,
当星星显现目睹夜晚消亡。
在这个橙色的时刻,光读起来像但丁,
三行一节,它们对称的张力,
从《天堂篇》(14)漾出的安静节拍
像一条无篷小船用它的桨划出
韵律稀疏的诗行,我们,如此
着迷,几乎不能说话。此刻
比任何人都幸福的是那个饮酒的人
他和他终生的同伴坐在眨眼的星星
和码头的尽头那盏稳定的弧光灯下面。
注释:
(1)奥杜邦(Audubon,1785-1851),美国鸟类学家、画家及博物学家。著有《美洲鸟类》等。
(2)约瑟夫·布罗茨基(J o s e p hBrodsky,1940-1996),俄罗斯犹太裔美籍诗人,198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3)博斯(Bosch,1450-1516),荷兰画家。
(4)帕韦泽(Pavese,1908-1950),意大利诗人、小说家、批评家、翻译家。
(5)伊索拉(I s ol a),意大利的一个市镇。
(6)奥提伽(Ortigia),西西里岛东南部城市锡拉库萨的一个岛屿。
(7)保拉(Paola),诗人的一个朋友,也是意大利地名。
(8)亚得里亚海(Adriatic Sea),地中海的一部分,位于亚平宁半岛和巴尔干半岛之间,其西岸属于意大利。
(9)利古里亚(Ligurian),意大利西北部的一个区,位于利古里亚海沿岸。
(10)莱奥帕尔迪(Leopardi,1798-1837),意大利著名浪漫主义诗人。
(11)布莱克(Blake,1757-1827),英国诗人、画家,浪漫主义文学代表人物之一。
(12)别霍(viejo),西班牙语音译,意思是“老人”。
(13)《农事诗》(The Georgics),古罗马诗人维吉尔的作品。
(14)《天堂篇》(Paradiso),意大利语,但丁《神曲》中的一篇。《神曲》以三行一节的形式写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