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彦的诗

阳光山城（组诗）

在山城散步

那么多修辞符号仍然可以沿用至今

譬如打开春天，沿心灵行走

不经意就可穿越醒来的旅途

穿越一片音乐的开阔地，可以洞见一束美丽童话的花蕊

现实不再繁，乱。不再抛弃一条线路的指引

走进山城封面，和离开往事台阶

不需要环绕太多话题

直接就能走进心跳最核心的那一部分

日子被青苔染绿，目光被河水浸泡

远离每一片山水的呼吸都足以让人找不到回家的方向

皱纹丛中的笑意，久久藏在泥泞的誓言深处

没有人会把一串串剥离的生活轻易丢弃在画面之外

哪怕路边的窗户不再为了清晨的路灯开启

云雾的面纱也会在消散的人生剧场里赓延不去

山城的新与旧

不想和每一种回首，都说再见

一层又一层，用乡愁包裹的场景

轻而易举，就突破了天地和人心的界线

往人世尽头，缝补每段残缺的记忆

昨天已经很老，明天还会褪色

剩下的，只有青山还改，绿水长流。地

平线的挖掘声

绕过这座山城的前世和今生，在梦想中

呈现出一排排音符的意象，和名称的

美感

告别了身后的脚印，就彻底离开了田野

和阡陌

正如道路和房子，还在现实中努力前行

抓起泥土亲吻，和放下凌乱的背景，没

有什么不同

内心的纠结不宜过多，对新生画面的描

述，也不必太少

晨跑

露珠的语言

沿着阳光的翅膀来到躲避尘世的心房

清晨仍旧会来

和一阵阵鸟鸣商量春天开花的全部细节

甚至每一朵笑脸

都无法忽视往山顶延伸的破折号

不断省略的各种情感

对一个个背影的描述

不能超过想象的边界

再要进一步深入年龄的辫梢

就会感到每个理由已经理屈词穷

只有铺开凉亭晒干的水泥路面

和乱入花丛的词语倾心交谈

才会把凉爽的脚印全部留给面前的微笑

生命的歌声（组诗）

抬岩号子

回忆的温度

被大雪冻在冰点以下

日子越来越冷。直到看到心血

随着寒风，凝固成望乡的台地

把坚硬的句子噙在嘴边

背对着一堆零碎主题

面向雪地深处

一声声喊回出山的冬季

直到把凛冽的风声

喊出了画面

才有人从老去的场景里走了回来

而大多数人，一辈子

都被年齡的皱纹

关进了无法回头的时间里

路，躺着的姿势

被抬岩的号子烙得生疼

旁边的冬天，从雪线四周

沿着情感的泥泞蜿蜒而下

最后在号子的颤音中凝结成高低不平的

石板

抬头，望不见回家的山尖

低下头去，历史虽然在时光中不停穿梭

但仍然看不透雪地里掩埋的记忆

只有让竹火把举起火焰

才会看到思念断片，燃烧的灰烬

搜寻着明天前行的方向

又被无数悬崖切割在消散的尽头

镜子

词语的面部

对应着相关事物

在一面墙上发着反光

所有缝隙

无法在尘世，被镜片遗忘

空间，全部挂满倾斜的屋檐

我还坐在年轻时候就萦绕过的那声叹

息里

看时间，沿着一个又一个主题

刮出很多擦痕

没多久就和故乡一起在梦里消失不见

假如白发能够走出人生阴影

我认为得从灰尘变成腐殖质开始

然后抵达天气的肺部

最后变成佝偻的身形

低低伏进往事呛痛的地面

明天，真的要变成苍老的表情

就和日子一起

做走来走去的记忆

水面

思想丈量的距离

要有多远

才能翻越早晨和黄昏

成形的色差

阳光翻滚，云朵

运动着霞光和背景

是的，这一刻

我得打开内心的隐秘和城堡

沿着泪光的方位

寻找一条河流的走向

后来，我看见一连串的名词

在时空中结网

石头，和石头堆积的岁月

慢慢住进消散的镜面

面对额角的沧桑

整理着疲惫的乡愁和背影

水声越来越近

浮出悬崖和对岸

很多早晨与黄昏的倒影

住在波光源头

和每一截思想

不断丈量着心痛的距离

回乡的坐标

如果能够找到时空结构

我可以去遥远的图层

寻找梦乡的坐标

明天，看上去十分遥远

青枝绿叶的距离

全部隔着荡漾的涟漪

点，线，面的结合体

撑开时间丛林

很多旅途视而不见

很多河流，带上浪花的翅膀

去追逐方向的结局

纷繁线条，被阳光透视

静静，摇曳的风声

走进回忆的图层

回来的路，过了今天

再也没有尽头

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风景

掠过无可奈何的时间

深深浅浅的脚印

瞬间离开，土地上

黃黄的姓名

窄窄的乡愁

情感的留白

可以说是一片丛林

一滴，相思的泪痕

洇湿流淌的脚印

乡愁的台阶

深一脚浅一脚地

走远空茫的方位

前面是路吗？为什么高高在上的地平线

往所有梦里尽情蜿蜒

还有很久，还有很多，依然没有尽头

要不要给伤心的人世间

留一段空白

守一下搜索的风景

等一会经历过的悲欢离合

好让离去的时空

再往前走，也走不出情感

窄窄的乡愁

故乡

故乡，串起一个永恒的主题

高高悬挂在梦想边缘

说好，你不来

我就不去走动遥远的地平线

和流淌的河流

舞动思念的倒影

我喊了一声你的乳名

那座拱桥，那些吊脚楼群

在涂满回忆的颜色之中

循声望去

看见几块泥巴的缝隙

长着很多乡愁

在认真数完活下来的日子之前

我还在对着故乡的形状

切入你心灵的最佳视角

谁的泪眼，横卧在乡愁中央

和两岸的风景，对视了千年

依然生死相依，依然梦萦魂牵

依然没有关上灵魂的窗口

未来的风景，吹拂当下的情缘

撑动同一条河流

我錾在船舱的脚印

历经三世三劫

终生没开，终生不谢

回到故乡

天空，飞回故乡

透过画面

照耀着黎明

可以看到很多气息

在充满荆棘的人间小路

来来回回，迎面走来

每天的风雨

种下很多名字

族谱，钻进灰尘

寻找散开的故事和遗迹

一些时光，刻出人形

在旁边，等着灵魂

发出亮光

活下来的皱纹

有死有生

有受苦受累的背影

晃动岩屋里孤寡老人的内心

“我的老婆不要我

我的女儿不愿听到我的名字”

但仍然有一颗石头

愿意跟着我

到达无法企及的尽头

作者简介：仲彦，本名向先林，男，土家族诗人。

（责任编辑 葛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