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及影响因素探析

郭怡 李宏 李琛 张淼

（云南师范大学 地理学部，昆明 650050）

在“健康中国”战略背景下，康养产业已经成为拉动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动力。据统计，我国70%的人处于亚健康状态，加之新冠疫情的爆发，人们越发重视自己和家人的身心健康，康养旅游业成为旅游市场中新的吸引点。而云南省把握机遇，提出一系列关于康养旅游新政策。自2018年云南“三张牌”战略提出以来，到2021年已经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如何将“健康生活目的地牌”推到更深层次更长远的发展道路上是值得深入探讨的问题。本研究通过探究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结构及影响因素，并对此提出康养旅游业优化路径，以期对“大健康”时代背景下云南省“三张牌”战略深度推进及其他地区康养旅游业发展提供镜鉴。

1 康养旅游相关研究

国外康养旅游的研究主要以医疗、养生、健康旅游等为主，如印度学者[1]主要针对健康旅游目的地客源市场、品牌形象方面进行分析；日本学者们[2]主要侧重于对于医疗旅游的相关概念、动机以及影响研究等方面；西欧国家学者们则主要针对森林、温泉康养旅游对其分类，并针对市场特征以及康养旅游创新发展模式进行探究[3-4]；北美国家学者们则采用建构模型分析旅游需求对国家健康旅游经济发展的影响，并对未来康养旅游发展提出见解[5]。总结来看，国外对于康养旅游的研究以市场分析、模型构建以及发展趋势预测方面为主。

国内针对康养旅游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康养旅游资源、康养旅游目的地、康养旅游产品[6]。2016年《国家康养旅游示范基地》(LB/T 051-2016)行业标准[7]中对康养旅游定义为：通过养颜健体、营养膳食、修身养性、关爱环境等各种手段，使人在身体、心智和精神上都达到自然和谐的优良状态的各种旅游活动的总和。康养旅游资源作为康养旅游发展的基本条件，多数学者是根据国家《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 18972-2003》标准为分类结构，按照资源性质[8]或者产品功能进行划分康养旅游资源；为使本研究更具前沿性，参考最新国家旅游资源分类标准，依据资源性质特征按主亚类将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划分为山地植被、水体、乡村田园、宗教养生四大主类别。对于康养旅游目的地的研究中，赵鹏宇[9]、杨秀成[9]、周伟伟[10]分别以山西省、福建省和秦岭地区为案例地分析康养旅游资源的空间特征，并探究其优化建议；谢文彩[11]、王兆峰[12]采用核密度分析等方法分析武汉和中国康养旅游地空间分布格局特征及影响因素。在康养旅游产品方面，主要关注在产品的分类以及开发方面。当前对于云南省康养旅游研究多集中在产业产品开发探讨、康养市场前景分析，虽然有对云南省康养旅游空间格局分析，但较少且主要以单个地方为主要分析地[13-16]。

综上所述，当前国内有关康养旅游的研究主要基于管理学的分析角度，涉及其地理空间分布，少有将空间分析与未来发展相结合，鉴于此，通过云南省林业厅、温泉旅游网站、云南省自然资源厅、国土资源局网站、云南省旅游局网站、云南省文物局、中国生态文化协会、国家水利厅搜集并筛选数据，运用Arcgis空间分析方法，揭示其空间布局特征及影响因素，并对应探究发展路径，以期对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的未来规划与开发提供指导。

2 研究区概况、数据来源及研究方法

2.1 研究区概况

以云南省为研究范围，区域面积3.94×105km2，包括16个州市。全省年温差较小，且全年冬季平均温度也在6℃以上，气候温和。云南省不仅是全国少数民族数量最多的省份，民族特色多元；还拥有五处世界遗产，位居全国第三，旅游基础坚实，云南白药更是全国中药行业的翘楚，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等丰富多样，加之适宜的气候条件使云南省成为了康养的首选之地。

2.2 数据来源

参照《旅游资源分类、调查与评价GB/T 18972-2017》，并结合康养旅游资源性质及云南省康养资源独特性进行分类（见表1），再依据康养旅游资源特点，通过云南省林业厅、温泉旅游网站、云南省自然资源厅、国土资源局网站、云南省旅游局网站、云南省文物局、中国生态文化协会、国家水利厅等多个网站搜集筛选出367处康养旅游资源。

表1 云南省代表性康养旅游资源分类表

2.3 研究方法

2.3.1 最邻近指数

最邻近指数是分析大量地理空间样本点分布规律的最常用方法之一，可以用该指数较为直观地反映点状样本的集聚和分散状态[12]。

式中，R为最邻近点指数；s为每个点与其最近点之间距离的平均值，为理论平均距离距离，n为康养旅游资源的总数，m为云南省总体面积。

当R＞1时，表明康养旅游资源均匀分布；当R=1时，表明康养旅游资源为随机分布；当R＜1时，表明康养旅游资源为聚集分布；R值越接近1，则康养旅游资源聚集程度越低。本文采用该方法主要目的是更直观得到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整体布局的集聚或分散状态。

2.3.2 核密度分析

核密度分析法是利用一个移动的单元格对点、线格局密度进行量化估计[17]。

通过对点数据进行内插，用一个滤波窗口搜索邻近对象，越邻近网格搜寻区域中心的要数点权重值越大，反之越小，实现距离衰减效果，从而更清晰的显现各类型资源空间集聚区域布局。本文利用ArcGIS生成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核密度图，进行可视化处理[18]。本文参照杨秀成[9]的方法：

其中，xi为落在以x为圆心的康养旅游资源，h为半径范围内的第i项康养旅游资源的位置。

3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

3.1 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整体分布

本研究以云南省为研究区域，运用ArcGIS 10.2软件对367个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进行测算，得出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平均观测距离为8.86 km，预期平均距离为16.10 km，Z得分：-16.577877，最邻近比率R为0.550105（p＜0.01），说明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整体在空间格局中具有明显的集聚型。

运用核密度分析方法结果显示：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在空间上分布差异显著，且呈现出多核心、片状集聚特征。云南省总体康养旅游资源主要集聚在滇中、滇西、滇西北地区。从市域角度来看，康养旅游资源核心集聚区主要分布在昆明南部、红河中部及东北部、保山西部和丽江西部地区；中度集聚区主要分布在文山、玉溪市、保山市、普洱市和大理市；一般集聚区则主要分布在西双版纳州、大理州、楚雄市、德宏州和曲靖市，且多呈带状分布。

3.2 康养旅游资源分类型空间分布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中根据其数量排名为人文类（199个）＞自然类（168个），乡村田园类＞水体类＞宗教养生类＞山地植被类。山地植被类由于在统计数据的时候以点为单位进行分析，但多数云南省森林类康养资源面积较大，所以该类占据康养旅游资源的数量较少。

自然类康养旅游资源中，山地植被类和水体类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特征呈现总体分散、局部小区域集中；其中，山地植被类康养旅游资源核心集聚区主要分布在昆明市，大理市，红河州，文山州，临沧市，以散点形式分布；水体类康养旅游资源分布与总体康养旅游资源分布具有一致性，昆明市、曲靖市、红河州、保山市、丽江市为水体类康养旅游资源核心集聚区，其中昆明市、曲靖市和红河州呈现出块状分布，其他地区呈现出带状分布特征。

对比来看，人文类康养旅游资源比自然类康养旅游资源更为分散。主要原因在于数据爬取时，人文类康养旅游资源以小尺度区域为主。乡村田园类康养旅游资源核心集聚区主要分布在丽江市、保山与德宏的交界地带，中等密集区主要集中在昆明、玉溪和红河；宗教养生类康养旅游资源核心集聚区在大理、昆明和红河，并自中心向外围逐渐分散。

4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影响因素分析

云南省因其丰富的旅游资源和环境条件，在全国已经打下了旅游市场的坚实基础，其全年四季如春的气候特点也为康养旅游的发展起到了先决条件。借鉴前人对各地区的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影响因素的因子选取[8-10，12]，在考虑数据的可获取性及云南的独特优势后，将影响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特征的因素分为六类：环境质量、旅游发展、医疗水平、民族特色、经济发展、交通通达度（见表2）。研究中以废水排放总量代表环境质量，各州市旅游业收入和A级景区数量代表旅游发展，以各州市医疗机构数量代表医疗条件，以各州市少数民族自治县数量和文化馆数量代表民族特色，以各州市经济总值和人均GDP代表经济水平，以各州市公路通车里程和载客汽车拥有量代表交通通达度。首先对以上指标进行SPSS定量分析，结果见表3。

表2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影响因素指标

表3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影响因素相关性分析

4.1 民族特色

云南省作为全国民族种类最多的省份，多样性成为了该区域民族文化的显著特征。根据数据分析的结果，民族特色虽然对康养旅游资源分布有影响，但其影响较小。主要原因在于云南省的少数民族分布特点呈现出大杂居的特点，且一些主要分布在高山地带，而海拔和气候对康养旅游资源本身具有限制性，因而民族特色对于康养旅游资源分布的相关性并不显著。与此同时，民族特色也是云南旅游发展的一大法宝，在康养旅游发展阶段也可作为一项重要的辅助因素。

4.2 经济水平

经济水平对于该区域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相关性十分显著，所选取的两个代表性指标皆呈现出相关性在0.01级别显著。这一结果主要受经济发展特征影响。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开发在短期内的市场主要针对省内游客，而潜在康养人口大多分布在经济较为发达地区，对于康养旅游资源丰富区多是以短期旅行的形式来吸引市场。因而在调查以及爬取康养旅游资源数据时，明显特征在于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地区则康养旅游资源较多且开发较好。如昆明、玉溪和红河这些地区，资本能够快速获取市场信息并做出反应，同时旅游发展奠定基础，因而影响康养旅游资源分布。

4.3 旅游发展

旅游发展所选取的两个指标中，A级景区数量与康养旅游资源分布相关性最为显著（相关性在0.01级别显著）。康养旅游资源开发尚未形成完整体系，一定程度上还要依赖于原有的旅游景区资源进行，不仅在于景区资源，同时在于地区旅游业人才体系。对于A级景区数量较多的地方，其旅游业服务体系及配套设施也就更为完善，对于之后康养旅游资源开发也会更具有推动作用，因而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特征，也影响着康养旅游产业未来的运行及发展。

4.4 环境质量

康养旅游资源不仅与地形气候有关，地区环境质量也是其分布基础。本研究选取各州市废水排放总量作为指标，根据斯皮尔曼相关分析，显现出康养旅游资源分布与其相关性并不显著。云南省本身在气候环境方面相对于其他地区具有优势，加之国家当前注重生态文明建设，加快推进生态环境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云南省对此作出多项政策来降低环境污染和生态破环，加上废水排放量多的地区人口多，经济发达，环境治理能力较强，整体环境并不影响康养旅游发展，因而数据分析结果环境质量对其影响不大。

4.5 医疗水平

医疗水平是康养旅游产业发展的一个重要评价指标，也是影响康养旅游资源分布的一个重要因素。但是经过分析显示康养旅游资源分布于医疗水平相关性并不是最为显著。医疗设施和医疗服务水平等虽然是康养旅游者在选择康养旅游地时优先考虑的因素，但当前康养旅游发展尚未进入到成熟阶段，因而医疗配套设施还没有全面建立，加上云南省处于西南边境地区，相对于东南沿海地区经济基础较弱，医疗技术也相对落后，康养医疗配套技术薄弱，由此影响康养旅游资源开发及产品优化。随着康养旅游需求的增长，旅游者们也会对康养旅游地有更高的要求，卫生医疗必然是考虑在内的重要因素。

4.6 交通通达度

交通通达度对于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影响显著。康养旅游当前出行方式多以陆路交通、短期为主。公路通车里程可以一定程度上反应运输能力，载客汽车拥有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地区客运量，与康养旅游资源分布数量的相关度分别为0.455和0.734，且载客汽车拥有量显著性为0.01，与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相关性十分显著。交通作为旅游业发展的基础支撑和先决条件，是旅游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交通是否通达很大程度影响地区旅游发展能力，也极大影响康养旅游资源空间特征，因此，作为康养旅游资源分布和发展的必要因素，交通通达度必然是康养旅游发展的考虑之一。

5 结论与建议

5.1 结论

以云南省367处康养旅游资源为研究对象，运用最近邻指数、核密度分析和spss分析等方法对其空间布局和影响因素进行分析，得出以下结论：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在空间上呈现出“多核心片状分布”的特征。整体来看，资源核心集聚区主要在滇中、滇西和滇西北地区，滇南、滇东地区则分布不集聚。以昆明、保山和丽江为中心向外围逐渐分散。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数量和类型分布不均衡。资源数量人文类多于自然类，人文类资源比自然类资源布局更为分散。乡村田园类数量最多，其次是水体类，再者是宗教养生类，山地植被类最少。

民族特色、经济水平、旅游发展、环境质量、医疗水平和交通通达度是影响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分布的因素。交通、经济和旅游发展是影响资源分布的重要因素，环境质量和医疗水平是影响资源分布的主要因素，民族特色是影响资源分布的次要因素。

5.2 建议

针对上述结论，对于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结构优化提出以下建议。

在推进云南“三张牌”战略中，多个康养旅游地建立起来，但对于市场吸引力还远远不够，且数量较多，同质化严重，质量还需进一步提升。基于此，本文在“健康生活目的地牌”更深层次发展的道路上，通过分析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及影响因素，云南省发展康养旅游业要格外重视资源集聚区，将重要影响因素要考虑在内对其优化升级；而要将资源分散区则采用两种方式，一种是利用小区域代表性康养旅游资源集中发展康养旅游业，而另一种则尝试寻求新路径来带动当地经济发展。要重点开发几个不同类型、不同特色的地区代表性康养旅游基地；强化资源密集区与经济发达区优势互补；构建环资源核心区康养旅游发展带。

5.2.1 建立地区特色康养旅游基地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种类众多，目前主要建立几个国家级试点森林康养旅游基地，吸引度不够。作为全国少数民族最多的省份，应减少建立与其他地区同质性的康养基地，要突出重围，创新思维，凸显特色。根据康养旅游资源空间格局分析，结合云南省要建立国际康养旅游示范区的目标，重点建立多类型特色康养旅游基地，发挥小地区辐射带动作用。如滇东可发展森林类康养基地，滇西地区则可发展温泉类康养旅游基地，滇东南可发展乡村田园类康养旅游基地等；其次，在分析康养旅游资源的多个影响因素后，云南也可发展具有地区特色的康养旅游基地，发挥民族多样的特色，减少同质化。例如，可以将一些民族的中药知识理论融合在康养旅游发展中，傣族、彝族、佤族等有着自己独特的理疗方式，融入到康养旅游基地的建设中进行新的尝试。

5.2.2 强化资源集聚区与经济发达区优势互补

根据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影响因素探究发现云南省经济发展水平有很大差异，交通也是重要影响因素。限制康养资源密集区发展不起来的很大原因在于其经济发展水平较低，交通条件限制，因而带来的连锁效应——医疗、人才不发达，后备力量不足。仅靠资源吸引扩大客源市场十分困难，而单方面加快经济发展不现实，因此可以康养旅游发展区可以将资源优势作为地区着力点，引进来经济发达地区资金、人才、医疗等优势资源，加强基础设施建设，提升康养服务团队建设，实现合作共赢。不同于长三角、珠三角的康养旅游基地经济人才优势，云南省多数康养旅游资源分布在乡村地区。因此云南省地区还可通过释放政策红利，吸引人才回流，促进地区第三产业发展。

5.2.3 形成环资源核心区康养旅游带

云南省康养旅游资源空间分布格局显示多个类型康养旅游资源分布在两个或两个以上行政区之间，因此要加强邻近地区之间互通合作，延伸旅游产业链，打造环资源核心区（昆明、红河和腾冲）康养旅游带。康养旅游资源是构成康养旅游产业的主要吸引点，不同类型的康养旅游资源可满足不同需求的游客。以“养老”为主的单核心旅游产品已不再是市场主流，复合型产品成为旅游市场新的活力激发点，加强各地区协同发展显得尤为重要，从而共同打造出多条集资源多样化、特色化和综合性强的康养旅游产业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