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冰雪儿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三月,谢景明和他的剑辞别黄鹤楼的故人,但他没有下扬州而是北上汴。三月,汴京也能看到蒙蒙绿的柳树,不是吗?此刻,号称天下第一剑的谢公子就在汴京河边的柳树下,抬头望着头顶的满月。
“偷月出云照江影,影恨水流似无情。朝、额,朝……”风流倜傥的谢公子站在河边,左手扶剑,右手高举虚握,似乎有一只酒杯在手中,遥遥敬向广寒宫里的仙子。尴尬的是“朝”了半天竟没有想出下文,身边的柳树枝随风摆动映衬着一动不动的谢景明,似乎在嘲笑谢公子的不自量力。
幸好尴尬的气氛并没有太久,谢公子恼火地收回遥遥敬向月宫的手,用力挠了挠头,心想这是谁这么不知趣打扰诗兴,真是可恶得紧!
原因无他,只因为谢公子听到了一句诗:“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顺着声音看去,是一名落寞书生低头望着河水。
又是一个落考的书生,竟有这样的才华,可惜!可悲!可叹!想到此处,谢景明心里一动,有这样的才华不如让他将诗句补完。谢景明的剑跟着主人来到书生面前,书生似乎并未察觉。
“这位兄台,落榜了?你的诗打扰别人,你不该道歉吗?”“我未曾被你所扰,何来我打扰你?”
“你没有被我所扰,可我却因为你而扰,所以你应该赔我。”“你似乎是个剑客。”
“那是自然。”
“让我赔你的诗也不难,只是请你做件事。”
“哦?什么事?”
“我此次科举落榜即将离开汴京,只是放不下恩师。听闻他最近有难,请你护他一二。”
“成交!”
“好,你的诗待我思量几天,再答复。”
“无妨,你要去哪?”
“扬州!”
书生转身看着剑客远去的身影,心想,凤衣姑娘,幸不辱命!不知是否还能重逢。想罢,书生转头离开这座喧闹却又冷漠的城。
徐凤衣端坐在柳云青的中央高台上,面前桌案上安放一架古筝。凤衣姑娘缓缓起身,清亮的眸子环顾一周,微微一福向坐满柳云青的宾客致意。坐定,葱白十指往弦上一按,紧接着捻起食指碰触筝弦。
铮铮的声音轻巧地避开大厅的立柱,灌入每个宾客的耳中。有行走于过道的人立即站定不动,手臂垂于两侧,屏住呼吸。满场的宾客似乎是嵌在畫里的人物,只有高台上的十指在弦间跳跃。
杂乱、无序、令人迷惑的广陵散并没有让人焦躁不安。痴痴望者有之,低头沉思者有之,闭目倾听者有之,满场的宾客都沉浸在筝弦间,融入这画卷之中。
谢景明倚靠在二楼的立柱,双手抱于胸前,瞧着这副有趣的画卷。心想:柳云青不愧是汴京最负盛名的风月之地,果然名不虚传。有柳尊罩着,想必一定生意不错、消息灵通,不妨打听一下消息。正当谢景明神游物外之时,突然心生警觉,那是一种被注视的感觉。顺者投过来的目光望去,谢景明竟一时呆住。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谢景明仿佛在夜晚平静的湖水中央。星辰的光辉自头顶而下,洒在娴静的湖面上,折射的光又再次包裹住谢景明。谢景明敢用破题剑做赌注,没有人能见到这双眼睛后不喜欢它。它仿佛能把人的灵魂都吸走,沉浸在那个世界中,再也不肯回到人世间。
古筝不再发出声响,因为它的主人已经离开。柳云青依旧安静,宾客依旧没有从画卷里走出。谢景明也一动不动,只是与他们不同的是:谢公子沉浸在早已离开的古筝主人的眼睛里。
而眼睛的主人徐凤衣姑娘抛下一众爱慕者来到后院,身旁的老鸨早已紧跟而上,抱怨道:“哎呀,我说凤衣你怎么能弹这首曲子呢?这可是亡国之音呀!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徐凤衣听罢抿唇一笑道:“妈妈,公子来了吗?我这就去见他!”
柳云青的大厅中,终于有宾客发现凤衣姑娘身影消失,声音渐渐嘈杂。谢景明也回魂过来,凝神望向楼下舞台上的古筝,自言自语地低声道:“柳尊、柳云青、徐凤衣、广陵散、有意思!有意思!”谢景明左手解下腰间佩剑,置于身前,对着剑道,“破题啊!破题!我们也许遇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江湖声名赫赫的破题剑成名于每十年一次的佛道论会,佛道论会的胜者拥有未来十年传教的权力,十年内败者路遇胜者时必要退让三分。
十五年前的佛道会于九华山举行。山间有一湖名:弱水;湖中有一八角亭名:入世;每角点一盏灯名:业火;有一球状绳结自亭中央悬挂而下,论会的题目便是如何解开亭中绳结。
佛道不沾因果,自然弱水、业火皆不可沾。连到绳结面前都不能,又怎能解开绳结?众道僧围湖而坐敏思苦想两天两夜天夜终不得其所,眼看三天论道期将满。
第三日奄时,一节青竹自岸边处而动,湖水炸起。紧接着一道青衣自岸边一跃,脚踏青竹而后又是一跃,身影投入入世亭中,三盏业火灯随风而灭。待众道僧回神已来不及阻止,只见青衣男子右手持剑,斩向绳结,绳结触着即断、纷纷而落。
佛宗首座望向亭中青衣剑客道:“施主为何搅乱佛道论会?”
青衣剑客轻蔑一笑道:“为破题而来,并非搅乱。”
“何解?”
“此是何地?”
“九华山!”
“哪位尊者道场?”
“地藏菩萨!”
在场众道僧皆默然不语。良久,佛宗道首起身双手合十深施一礼道:“施主慧根,老衲不及。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只是施主可知从此因果业火缠身、不得所脱?”
剑客微微一笑,挥手将剩余五盏灯一一斩灭道:“斩之即可!”
众道僧皆惊,竟一时不知如何对答。不知过了多久道宗首座手中拂尘一扫起身对亭中剑客道:“此剑何名?”
剑客左手负于身后、笔挺而立,右手举剑、剑指东方即白道:“此剑名曰:破题!”
从此破题剑谢景明声名鹊起于江湖。
破题剑和它的主人一样总是爱管闲事。
深夜,汴京城外,独居小院的房顶上,谢景明饶有兴致地看着即将滚在床上的男女,心想能见到京城名妓徐凤衣床上的风姿也是不虚此行了。正想入非非之时,屋内忽然安静下来,谢公子暗道不好,毫不猶豫飞身而起。果不其然,一道纤弱身影手持短剑站在原本谢公子蹲身之处。谢景明心道:好险!好险!
清冷目光从纤弱女子的眼中射出,朱唇轻启、声音冰冷道:“好看吗?”
“假如我说路过,不知姑娘可否相信在下?”谢公子尴尬道。
“如果没有破题剑在此,自然是相信的。没想到鼎鼎大名的破题剑谢景明,竟是敢做不敢当!”
“我也没想到原来风姿绰约的京城名妓徐凤衣竟是一名杀手,只是没能一观第一名妓床上手段有何不同,真是遗憾得紧!”
“哼!这姓许的如果不是有你一路从城内跟出城外,我又何必用这等手段?”
谢景明心中微微一惊,自以为掩藏身形极好,想不到竟被人早早发现。心道,这姑娘武功着实不弱。
“柳尊是你什么人?”
“恩师。”
“你到底是谁?”
“天一阁,凌岩。”
听罢,谢景明心中又是一惊。暗道:天一阁的第一杀手凌岩竟然就藏在这烟花柳巷里!他在屋顶站定,双手抱拳道:“可否卖在下一个面子,我受人所托,要保护房中之人。”
“保护一个无耻之徒?”
“那还不是凤衣姑娘倾国倾城?人世间的男人哪有拒绝你的道理?”
“哦?连天下第一剑也不能吗?”
“自然不行。”
“想不到天下第一剑客竟是如此油嘴滑舌,今日可是见着了!如果我说不呢?”
话音未落,谢景明只觉迎面一点寒芒袭来。竟是不宣而战,好不卑鄙!一时之间天下第一剑客左闪右避,竟是找不到拔剑的机会!眼看谢景明渐渐落于下风,即将败北,就在这时徐凤衣短剑一收,远远遁开。
只听徐凤衣道:“我输了!”
谢景明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刺客不是剑客,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才是刺客所为。刚才她招式渐老,待谢景明拔剑,她必是非死即伤。想到此处,谢景明不由暗暗佩服。
“解药在此!拿去!”
谢景明伸手接过飞来锦囊,朝对面女子抱拳道“多谢!”
“不知道,谢公子的话还算不算数?”徐凤衣朝谢景明俏皮一笑,眨了眨眼睛。
谢景明又是一怔,转瞬明白过来道:“自然算数!待姑娘日后开口,只要力所能及,自然全力以赴!”
“破题剑的承诺可珍贵得紧。对了,送你一个消息,杀许侍郎的悬赏是萧轻河发布的。院子里有上好的雨前龙井,送你了。”徐凤衣嘻嘻一笑,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可怜的谢公子今晚已经受够惊吓了,想不到真正的惊吓到最后才来。谢景明扶额低语道:“萧轻河!这可真是个大麻烦!许侍郎你到底怎么惹到他?竟是连罪名也来不及捏造,要刺杀你!如果没有好诗作,我可是赔大了!”语罢,谢景明飞身而下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伸手摸向茶壶,喝一盏雨前龙井压压惊。只是一抬茶壶竟发现茶壶内空空如也,哪有什么雨前龙井!
谢景明微微苦笑,这女子莫非是我天生克星?
萧轻河是个麻烦,因为萧氏是皇族,萧轻河是三皇子,可是这位三皇子却长在公主府。隆德五年,贤妃因难产而薨。长公主因为与贤妃曾是闺中密友,害怕宫中对三皇子成长不利,所以偷偷换掉婴儿,养在长公主府内长大成人。最近几年这个秘密才被揭开,皇帝也认可这个皇子的存在。
自古民不与官斗,所以说萧轻河是解决不了的麻烦。
长公主在朝中的势力越来越大了,萧轻河竟派刺客暗杀朝廷官员。庙堂波云诡谲,恐怕对江湖并非好事。谢景明如此想着,走进一间名为杏花村的酒馆。
酒馆嘈杂声音不绝于耳,酒客满至。一眼扫过,只有大堂中间位置有一张四角桌边只坐着一人,其余皆有人坐。谢景明想也不想径直走向大堂中间,对坐着的人道:“可否赏光,让在下请杯酒?”
坐在桌旁的男子约摸四十岁上下,双眼炯炯有神,一节蓝色绳结将长发简单系于脑后,身着一身黑色劲装,脚穿一双轻薄快靴。左手放于桌上置剑处不近不远,右手持杯正欲饮酒,清晰可见虎口处老茧,一看就是位老江湖。
对面男子上下打量谢景明一番,微微点头,右手举杯示意谢景明坐下。
谢景明见状安然坐在对面,呼唤店小二道:“小二哥,有什么好酒尽管上来,我请这位大侠喝一杯。”
小二哥听闻赶紧上前赔笑道:“公子怕是第一次来小店。”
“哦?有何讲究?”
“小店酒只卖一种酒:杏花村,酒瓮只有一只。公子若是不嫌弃小店简陋,来一杯尝尝?”
“听小二哥的意思,对自己的酒颇为自信呀!也好!谢某自认酒中知己,也来尝尝你这杏花村有何不同。若是你这酒不合我意,不要怪我戳烂你家酒瓮。”
“公子说笑了,定不叫公子失望。”言罢,店小二匆匆取酒而去。
谢景明正欲和对面侠士攀谈几句,正在这时,一只雪白鸽子飞至酒馆窗前,脑袋左右摇晃,两只小眼左顾右盼似是在寻找什么,双翅一展径直朝谢景明飞来。
谢景明瞧着落在桌上的信鸽微微一怔,旋即将白鸽抱在怀中,从鸽子脚下取出一颗蜡丸,捏碎后,一张纸条展开,上面写有两字:危!逃!
谢景明看后轻轻一笑,不疾不徐地抱着鸽子来到窗前,将鸽子轻轻一抛,鸽子飞向空中转眼间消失不见。轻声低语道:“鸽子啊鸽子,若不把你送出窗外,一会怕是小店要上一道鸽子汤。”
不知何时,小酒馆原本嘈杂的声音变得安静,落针可闻。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谢景明身上,谢景明却毫无所觉,又是不疾不徐地回到桌前,静静等待杏花村。
“传闻破题剑谢景明嗜酒如命,今日一见,果然更甚传闻。”对面侠士开口道。“敢问名号?”
“雷家庄,雷被!”
“哦?可是江湖人称迅如雷,急如风中的雷掣剑雷被?久仰大名!如雷贯耳!”
“哪里,比不得天下第一剑破题剑谢公子威风。”雷被嘲讽道。
恰在此时店小二取酒而来,见到原本人声鼎沸的酒馆突然寂静无声,心中惴惴不安,又见众人目光都聚在谢景明和雷被身上,不敢上前。
谢景明见状笑道:“莫非小二哥怕谢某敲破自己酒瓮,不敢上酒?”
店小二听闻,赶紧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一壶杏花村放在桌上,转身便走。谢景明提起酒壶也不倒入酒杯,径直就着壶嘴喝了一口。眼中一亮,连声道:“好酒!好酒!小二哥帮我再准备一坛杏花村,一会带走!”
店小二本就神不思数,听闻身后谢景明突然喝彩,身体一僵、几欲当场失禁。深吸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回道:“好的,公子稍等。”言罢快速转过后堂,消失不见。
雷被看着眼前的天下第一剑如此镇定,心中着实佩服,只是任务却不能不做,否则雷家庄怕是不能幸免。想到此处,雷被拱手道:“谢大侠!有人瞧上了你的破题剑,不知可否割爱?”
“哦?是谁?破题剑在别人手中怕是未必好用!”
这时一处角落一声洪亮暴喝响彻酒馆,竟震得梁上浮土纷纷而下:“谢景明!何必如此惺惺作态,你管的事太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自食恶果。今日你若折剑从此不出江湖也罢,否则这壶杏花村怕是你的断头酒!”
谢景明听罢神情肃然,直面雷被、眼神灼灼问道:“雷兄也是这个意思?”
雷被并未开口,左手抚上雷掣剑,神情肃然地看着谢景明不发一言。
“可惜!可惜!让众位兄弟失望了。小弟的破题剑还没有去过蓬莱岛上。不瞧一瞧那蓬莱仙子究竟是何等仙姿,怕是不能割爱!”
语罢,破题剑出鞘。酒馆内顿时寒光一片。
傍晚,城外,野林中,柳树下。谢景明面色潮红,右手提剑,左手提一坛未开封的杏花村,有血顺坛滴下。谢景明感受到左臂传来的疼痛,心中暗骂,这次差点玩大了!
不多时谢景明又再次被人围住。
雷被从众人中走出钦佩道:“天下第一剑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事到如今。谢公子还不肯妥协吗?我雷被还是那句话,若是谢公子肯折剑,此刻定有金疮药奉上,我等再回杏花村喝个够,岂不痛快?我雷被说话算话,若是有人不同意,看我手中雷掣剑答不答应!”
谢景明讥讽一笑,随即面色一红气愤地大声朝树上吼道:“老猴子!笨猩猩!你们若是还不出来,我谢景明可就变成一条死鱼啦!我手中的杏花村你们可喝不到啦!”
众人听闻皆是一凛,全身戒备,按兵不动。
就在这时一片柳叶自树上落下,柳叶未曾落地就看到谢景明身旁蹲着一个人,正抱着杏花村细细抚摸,全然不将众人放在眼中。
谢景明见状甚是气愤道:“老猴子,我为了这坛酒都伤了左臂,这酒坛还能破?”
远处有一瓮声瓮气的声音接道:“那可不一定,谁能想到天下第一剑一坛酒都护不住,搞得如此狼狈!可真叫天下人耻笑!”
谢景明听闻更是气得再不顾左臂伤势,唾沫横飞道:“来来来,与我大战三百回合,这次定让你回龙湖捉够五百条鱼再上来,叫爷爷也不管用!”
众人见三人全然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不觉都是义愤填膺。纷纷持剑而上。霎时间刀光剑影在林中飞舞,只是可怜那刚刚长出嫩叶的柳树不知还能剩几片叶子。
不多时,谢景明和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人在小河边饮起酒来。只听那矮小老者说道:“不是我说,丑杂鱼,就你还引蛇出同,以身为饵?差点搞砸了吧?你这小鱼饵差点被吞了。”
“哼!要不是为了这坛杏花村,就凭他们几个臭鱼烂虾能如何?”
“嘿!你可得了吧。迅如雷疾如风岂非浪得虚名?人家不过是为了雷家庄走个过场,真当自己天下第一啦!”
“是啊,若非雷被手下留情,怕是我这只左臂已经不在了。无论如何这次的情是欠下了。”
“得了吧,你破题剑的人情还得完吗?怕是下辈子也不够吧!别说别的,先把我俩这次的情还上!”
“去做什么?”
“杀人。”
“谁?”
“云玦郡主。”
城外,官道上,两列红甲骑兵缓缓朝汴京方向而行。一驾三丈大小的红色华盖马车,把骑兵队伍截成两半。拉动华盖马车的白马摇晃着脑袋打了声响鼻,车夫手中马鞭“啪”的一声不重不轻地打在马屁股上,白马赶紧加紧几步。队伍的最前面有一个身穿黑甲头戴红缨盔的将军,漫不经心地领队前行,心想这云玦郡主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远远望去前方有一个岔路,过了这个岔路口就可以直达汴京了。然而在岔路上有三个人影挡住去路,黑甲将军精神一振暗暗警惕起来。走近一看不禁有些好笑,一个像只矮小的猴子,一个像只大猩猩,就那个带剑的还算正常。但有了猩猩和猴子的存在,活脱脱把劍客变成一个耍猴人。
只听那剑客说道:“我只杀一人,无关人等速速离去。”
黑甲将军听罢嘿然笑道:“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黑甲将军只觉胸前一痛,一头栽下马来不省人事,众人见状纷纷四散而逃。却道这剑客是谁?破题剑谢景明是也。
谢景明缓步走向华盖马车正欲一剑刺出,就听到马车内传来咯咯笑声。
“谢公子,我的龙井茶可好喝?”
谢景明听后一惊,快速后退惊疑不定道:“莫非,萧轻河派你杀了云玦郡主?”
马车内又是咯咯一笑,一只精致绣鞋从车内探出,珠帘轻启。只见从中走出一个头戴九冠金步摇,身披大红罗纱衣,纤纤细腰盈盈一握,最令人心动的是白玉琼鼻上方的一双星辰眼眸。
正在谢景明愣神之际,女子朱唇轻启道:“我就是云玦郡主,云玦郡主就是我,莫非谢公子酒喝多了不认识我了?要不要来一壶雨前龙井?”未及说完女子又捂腹笑了起来,一时间头顶金步摇叮当作响,花枝乱颤,好不惊艳!
谢景明转头看向老猴子和大猩猩,却见他俩一副平静模样。自觉又是陷入陷阱,胸中满是气愤,眨眼间飞身而上,一把将老猴子提至胸前狠狠道:“你不说清楚,休想让我放过你!”
却听身后转来悦耳声音道:“谢公子莫生气,三师父、四师父不是有意要骗你的,这都是我的主意!”
谢景明放下老猴子一步跳开,手中破题剑一抖发出一阵轻吟,寒声道:“徐姑娘,如此戏耍谢某,莫非谢某宝剑不利吗?”
徐凤衣闻言,脸色一肃正容道:“谢公子听我慢慢到来。”
原来,这徐凤衣出身柳云青,被柳云青的背后主人萧轻河控制,去做一些暗杀之事。她再也不愿替萧轻河做丧尽天良之事,于是说服书生引谢景明入瓮,解救许侍郎,再肃清萧轻河江湖爪牙,最后助徐凤衣假死脱身。
谢景明听后心头一片冰凉,心想这女子好生手段!
徐凤衣知道谢景明所想,于是道:“不如请公子喝一杯压压惊?”谢景明道:“这不是徐姑娘欠我的吗?”
说罢相视一笑,四人转瞬间消失在道路尽头,消失在茫茫江湖。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