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人出《全集》不“凑数”，可嘉！——感悟七卷本《杨廷宝全集》

■ 中国建筑学会建筑评论学术委员会副理事长 中国文物学会20世纪建筑遗产委员会副会长、秘书长 金磊

2021年11月20日，“杨廷宝先生诞辰120周年”学术论坛暨《杨廷宝全集》首发式在南京东南大学四牌楼校区大礼堂举行，同时还举办了“杨廷宝——位建筑师与他的世纪”展览开幕式。在国内建筑学界公认的20世纪“五宗师”——吕彦直（1894—1929）、刘敦桢（1897—1968）、童寯（1900—1983）、梁思成（1901—1972）、杨廷宝（1901—1982）中，杨廷宝先生无疑是设计作品最多的建筑大师。笔者无比期待这位大家的“全集”，心中感念的这位20世纪中国近现代建筑巨匠的著述全集一定应该是个“大部头”。可当收到由东南大学建筑学院、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共同策划的《杨廷宝全集》（以下简称《全集》）一书时，有些吃惊，学之大者，何以“全集”只有区区七卷？当笔者用足气力慢慢品读该书，便感慨和赞叹该书的精准策划、编撰功力乃至版式与装帧等均堪称完美，所有这些也都与杨廷宝先生的崇高人格与务实精神相契合。

《全集》最可赞的是它能挖掘出新。《全集》是以杨廷宝先生为代表展示关于中国第一代建筑师成长的全景史料，也是一部关于中国建筑教育史在各关键阶段的实录，对认知中国建筑现代化及建筑教育转型研究，都是非常重要的历史文献。全书创新地按内容类型分成七卷，各卷均按时间顺序编排：第一卷是建筑卷（上），收录1927—1949年杨廷宝先生的89项作品；第二卷建筑卷（下），收录1950—1982年31项作品，另有4项在美国的设计项目及10项北平古建修缮项目；第三卷是水彩画作；第四卷是素描画作；第五卷是文言卷，这在一般大师全集中是罕见的，它按“发表文章”“学术言论”“其它文言”三个篇章展开，这里有杨廷宝先生融合东西方建筑文化审美观，有他探索中国特色风格建筑的不懈追求，也有他四处游说，呼吁国人要有强烈的环境意识、保护自然与人文的遗产观点，特别还强调建筑师要有以人为本的理念，用作品服务社会、服务人民；第六卷是手迹卷，展示更为珍贵的手稿、墨宝、题字、日记、签名等；第七卷是影志卷，是杨廷宝先生一生各时期的历史影像与年谱。通读全集，深入浅出，无玄奥晦涩感，足见编撰者们为“学之大者”杨廷宝先生所编全集倾注的心力。

《全集》从立项到编辑出版历时九年，追求内容品质，而不搞“十全十美”大集成，更不以大篇幅取胜，这或为大学者出全集树立了一个“样板”。恰如主编黎志涛在前言中所说：“杨廷宝先生一生做人行事低调，他勤于思、慎于言、敏于行，从不故弄玄虚，不仅以严谨平实的文字陈述创作思想，还以就事论道的直言揭示真理，令人心悦诚服。”所以，从编者到出版者，都在用行动践行杨廷宝先生的人生价值追求与精神美德。在杨廷宝至少55年的120项作品中，有30多项已列入不同时期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至少有10项入选2016—2020年度的中国20世纪建筑遗产项目。相信每一位捧读《全集》的人，都会升腾起对杨廷宝先生作品、学品、人品及后世“书品”的敬仰之心。

读内涵丰富、建筑艺术水平高超的《杨廷宝全集》，在充满敬畏的同时，笔者更是感慨：大凡学术著作的久久相传，不仅需要妙文美图，更离不开有设计启迪思想宝库“钥匙”之真正功效——在这里，读者便可与设计大师作穿越时空的对话。希望《全集》的问世，能为更多正在制作“大师”全集的智者们来一点启示：《全集》在“质”而不在“量”，入集选文时要仔细遴选，“五卷”“六卷”“七卷”“八卷”……哪怕仅仅“一卷”也都可算作《全集》，何必非要花费心力凑“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