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贞子(外三首)

顾伟红

初夏，一朵朵纯白的心事

被蜜蜂的嘴巴散播，结出

一树树重重累累的子孙

黑黑的眼珠，浅浅的眼白

嘴角弯弯，恰如肾形

传说为一女子栽种

就随了她的性子吧

为母则刚，从秋的风口

经转了冬的霜雪欺凌

看守着生命的延续

如同看守一句亘古的承诺

当花籽攀上春天的腰肢

女贞子嘴角弯弯

终于，安心的落下

山药

山中的云，掐一朵

喂养怀庆府里的月亮

月光丰盈，喂的志得意满

崩开了铁锈红的纽扣

泻下，浓得化不开的白

山中的云，悄悄地

用怀庆府的月光冲了个凉

居然伤了风寒，羸弱的身子

披挂着一层层霜降

魂魄，失落满地

石菖蒲

踩著诗的韵脚

依水而生，根根挺秀

一如神清窍明的书生

夜晚有幽月和凉露

泉流石上，流转而剔透

季节里瘦削的影子

喜欢与菖蒲相对

夜色温柔，心事和眼泪

都凝结在菖蒲的叶尖

欲破的饱满，一碰即碎

清晨，洇湿的书稿早已风干

唯有菖蒲在记忆里静立

檀香

不知道该如何去记录

生命里的一段香？

谁也无法触及她肌肤的边缘？

入殿者触到的呼吸

只是关乎她的传说

时间，已把她刻入廊柱

香飘何处？无从知晓的风

拍打绿锈的老门栓

碰痛的那一缕香魂

如一阙旧时光落下

斜照的光影中

唯有一粒粒的话语？

化作了世间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