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美援朝 保家卫国

[摘要] 1950年6月25日，朝鲜战争爆发。两天后，杜鲁门命令美国第七舰队进入台湾海峡。美军地面部队全面进抵，强行越过三八线，还使用飞机轰炸了中国辽宁丹东地区。对美国的侵略和挑衅行动，中国政府和人民发出了强烈抗议和严厉警告。然而美国当局对中国的警告不屑一顾，一意孤行，中国的安全受到严重威胁。朝鲜劳动党中央和朝鲜民主主义共和国政府请求中国出兵给予援助。面对朝鲜的请求，中共中央多次开会讨论，党内领导人各抒己见，党中央充分考虑，权衡利弊后，一致决定出兵朝鲜。1950年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跨过鸭绿江，揭开了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

[关键词]抗美援朝;出兵决策;争执焦点;保家卫国;中国人民志愿军

[作者简介]杨慧，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研究生院硕士研究生，北京 100089。

[中图分类号] D23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6-8031（2022）04-0021-03

一、中国出兵朝鲜的决策研究

（一）抗美援朝的决策过程

中国在出兵朝鲜的问题上是经过反复考虑和斟酌才决定的。毛泽东曾说：“虽然将五个军放在了鸭绿江边，但中央政治局犹豫不决，这么一翻，那么一翻，这么一翻，那么一翻，嗯！最后还是决定了。”①

1950年8月4日，毛泽东在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上审阅了聂荣臻的报告后，批准聂荣臻派出部分高炮部队进入朝方一侧，以确保鸭绿江大桥的安全。8月5日，高岗在东北地区紧锣密鼓地部署东北边防军，以保证东北边防。在9月的中央人民政府委员会会议上，毛泽东在军事上论及美国的长处短处，提出了“一长三短”的论断，作出了“朝鲜战争持久化”的可能性正在增大的判断，并准备与美帝国主义一较高下。

9月15日，在美国和南朝鲜的精心计划之下，麦克阿瑟挥师登陆仁川作战，占领汉城后，快速切断了朝鲜人民军主力与后方的联系，将朝鲜人民军主力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朝鲜战局发生急速变化。在这个局势紧要的关头，周恩来昭告全世界：“中国人民爱好和平，但是为了保卫和平，从不也永不害怕反抗侵略战争。中国人民决不能容忍外国的侵略，也不能听任帝国主义者对自己的邻人肆行侵略而置之不理。”②

中国出不出兵的标志就是美军过不过三八线。“美国干涉但不过三八线，我们不管，如果过三八线，我们一定打过去。”③面对中国的严正警告，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竟充耳不闻，不以为意。1950年10月，南朝鲜军队和美军先后突破了三八线，朝鲜此刻危机连连，金日成紧急向中国政府提出出兵支援的请求。

面对朝鲜的请求，中共中央多次开会讨论，在出不出兵这件事上产生了意见分歧。多数人都不赞成出兵，从国内的经济、政治、军事装备、厌战心理等方面表达了自己的意见，“理由主要是解放战争刚刚结束，中国一穷二白，经济亟待建设，巨额的战争支出无力承担;土地改革的任务还没有彻底完成;武器装备远落后于美国，缺乏制空权和制海权;战士和人民厌恶战争的心理等”④，可又担忧中国东北地区的利益和新中国的安全。在两难的选择之下，领导人权衡利弊，说服同志后，最终决定由彭德怀挂帅，出兵朝鲜，保家卫国。10月8日，毛泽东下达作战命令，并宣告：“为了援助朝鲜人民的解放战争，反对美帝国主义及其走狗的进攻，籍以保卫朝鲜人民、中国人民及东方各国人民的利益，着中国人民志愿军迅速向朝鲜境内出动，协同朝鲜同志向侵略者作战并争取光荣的胜利。”⑤

（二）抗美援朝的出兵动机

1.决定性因素

“抗美援朝，保家卫国”这一口号道出了中国出兵朝鲜的决定性因素。保衛国家，为了维护国家利益，为保护祖国而战。短短几天之内，南朝鲜军队和美军就突破三八线，这不仅仅是因为美国在战场上赤裸裸的挑衅，而一旦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占领整个朝鲜，那么这将是埋在中国身边的一颗雷，随时都会对新生的中国产生威胁。“如果我们不进行抗美援朝战争，让美国占领全朝鲜，陈兵鸭绿江边，就会对中国主要工业基地东北构成直接威胁，严重威胁了新中国的国家安全和国家利益，中国人民别无选择，只有进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⑥

2.重要影响因素

第一，从中苏关系上讲。中国和苏联两党的亲密互信关系在中国共产党成立后建立并长期保持。新中国成立后，中国作为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世界上第二大的社会主义国家，美国一直将中国视为仇敌，中国坚持“一边倒”的外交方针。中苏关系的发展中虽然存在波折，但保持中苏的睦邻友好是十分重要的。1950年2月14日，毛泽东和斯大林签订了《中苏友好同盟互助条约》。“中国共产党在夺取政权和巩固政权的斗争中需要苏联的支持和帮助，以遏制美国干涉中国内战和颠覆新中国的企图，而苏联与美国在亚洲的冷战中也需要借助中国在亚洲来牵制和打击美国。”⑦在双方各自的需要和基础上签订条约，中共领导人当然能明白这一点，苏联在远东利益受损，自然急于在东亚地区找补回来。中国即使不想参与这场战争，为了维护祖国安全出战，在一定程度上也顺应了苏联领导人的想法。

第二，从中朝关系上讲。北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向中国请求支援是直接原因。中国与朝鲜地域相邻，由于地域和历史的原因，中国和朝鲜的关系不可分割。特别是到了近代以后，朝鲜常常被当作美日等帝国主义侵略的跳板，不仅朝鲜要面对危亡时刻，就连中国的安全也要受到威胁。所以说，面对金日成的请求，毛泽东也清楚地认识到，倘若“袖手旁观，我们不仅会受到朝鲜人民的谴责，落得不义的境地，同样会影响到我们同苏联的友好关系和苏联对我国的援助计划，迟滞中国经济的发展和解放台湾的进程”。⑧

第三，从中国的战斗条件来讲。充足的军事准备使得中国顺利出兵，1950年7月7日，联合国安理会成立了“联合国军司令部”，与此同时，中共中央则决定抽调几个军在鸭绿江边，以此加强东北边防。“我们先后抽调五个军摆在中朝的界河鸭绿江处，在帝国主义越过三八线后，我们才有出兵的机会。”⑨这样一来，“朝鲜战争一爆发，美国就立即武装干涉，虽然战前朝鲜没有向中国提出任何请求，且战事开始后朝鲜人民军势如破竹，发展顺利”。⑩因为战前充足的局势准备，中国出兵的决定就增加一分可能。

第四，越不越过三八线是中国出不出兵的重要标志。10月7日，毛泽东在美军突破三八线后，立即发布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和任命彭德怀为司令的命令，并将这一决定电告金日成，详细商讨志愿军入朝的有关问题。

中国出兵需要斯大林答应提供空中掩护，可斯大林惧怕同美国在朝鲜境内交战，以苏联空军未准备好，需要两个月或两个半月才能出动空军的借口推脱。10月13日，毛泽东再次开会和政治局委员深入探讨这一问题，“大家一致认为，倘若美军有大举北进的倾向，即使没有苏联空军掩护，我们仍保持出兵援朝的计划不变”。⑪10月19日，中国人民志愿军在彭德怀的带领下跨过鸭绿江，赴朝作战。

二、出兵决策问题的争执焦点

（一）决策欠考虑说和“考虑周全”之争

在决策过程中出现两种观点。学术界流行着一种观点：抗美援朝是“信息极不充分的情况下作出判断”。这种观点引来其他学者的反驳，中国出兵朝鲜的决策是综合考虑所有信息后作出的判断，“中美之间的较量已经不可避免，只有双方交战的时间和地点尚待考虑”。⑫实际上，党中央是充分考虑才出兵朝鲜的，一是考虑中国东北地区和新中国的安全问题;二是警告美国，美国置若罔闻后才作出出兵朝鲜的决定。

（二）苏联压力说和苏联影响说之争

学术研究中存在着苏联压力说的说法，如说是苏联压力说，倒不如说是苏联影响说，大部分学者还是同意中国出兵作战是受到苏联的影响的，但这种影响绝不是苏联施加压力而中国作出的迫不得已的选择。虽然新中国在成立后实行“一边倒”的外交方针，但新中国作出的决策都是独立自主的，都是为了新中国的利益，绝不会对莫斯科唯命是从，如果说是为了维护全新的互助条约，倒不如说是新中国为维护本国利益恰好顺应了苏联的需求。

（三）一言堂之说和集体决策之争

毛泽东在出兵这一决策上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但一言堂绝对是子虚乌有的事情。学术界中某些所谓的专家学者认为，中国出兵“是毛泽东不考虑党内其他同志想法的一己之见，是在苏联领导人的一再鼓励和提供无偿援助的许诺下的一场冒险”。⑬毛泽东是中共的最高领导人，中国出兵朝鲜的拍板人，不免会使人误解，留下一言堂的消极印象。《毛泽东传》中指出：“毛泽东本人虽然已有主张，但他仍然发扬民主的优良作风，让大家各抒己见，将心中的疑虑说出来，一一进行说服工作，帮助其克服困难。”⑭因此说，确实有不少同志反对出兵，是在说服其他同志后才出兵的，并不是毛泽东的一意孤行。“一旦作出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进行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斗争的决定，全党上下立即拧成一股绳，兢兢业业，全力以赴完成这一历史使命，党内不再存在任何分歧。”⑮这是集体决策的伟大决定，毛泽东对促成这一决定积极贡献，但绝没有一言堂的现象存在。

三、出兵决策的价值讨论

在战前，党内的领导人各抒己见，对于出不出兵进行了激烈的讨论。彭德怀在政治局扩大会议中表明了观点：“出兵援朝是必要的，打烂了，等于解放战争晚胜利几年。如果美军摆在鸭绿江岸和台湾，它要发动侵略战争，随时都可以找到借口。”⑯1950年10月2日，毛泽东在拟给斯大林的电报中表明：“朝鲜如果被美国占领，其内部革命力量受到根本打击，那么美国的气焰将更加嚣张，届时会对整个东方不利。”“对朝鲜问题，如果置之不理，美帝必然得寸进尺，走日本侵略中国的老路，甚至比日本搞得更凶。它要把三把尖刀插在我们的身上，从朝鲜一把刀插在我们的头上，以台湾一把刀插在我们的腰上，把越南一把刀插在我们的脚上。”⑰而出兵对于国内的经济、政治、军事装备、人民心理方面均有不利，党中央充分考虑，权衡利弊后，一致得出“应当参战，必须参战，参战利益极大，不参战损害极大”⑱的认识。1950年10月8日，毛泽东签署了关于组成中国人民志愿军的命令，志愿军将士奉命入朝，协同朝鲜人民军同侵略者作战，并争取胜利。

实践证明，出兵援朝的决策是正确而又伟大的。从国内来看，抗美援朝的胜利为国内的经济建设赢得了和平稳定的环境，巩固了新生的人民政权，创造了伟大的抗美援朝精神。从国际来看，抗美援朝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第一次大规模的局部热战，是中国人民抗击美帝国主义，保家卫国的正义之战。战争的胜利，使得中国人民在世界上扬眉吐气，使美国再也不敢轻视中国，肆意侵略中国，并对国际局势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时至今日，社会上也存在着当时不应当出兵的反对声音。对抗美援朝的争执主要集中在中国的台湾解放问题上。个别学者认为在抗美援朝战争中，中国“付出的代价极大、伤亡极重，不仅与美国关系进一步恶化，解放台湾的努力付诸东流，经济建设的大好时机也因这场战争一并错过”。⑲以上是中国参战必须承担的后果，可是抗美援朝战争成功挽救了濒临垂危的北朝鲜政权，美国统治整个朝鲜半岛的阴谋没有得逞。与此同时，抗美援朝战争也为中国东北地区的发展，国内的稳定提供了良好的环境。战争一定会付出代价，如果不抗美援朝，就会丧失中国无数革命先烈换来的新中国。中国共产党和中国政府站在战略高度审时度势、权衡利弊，以非凡的气魄和胆略作出了抗美援朝、保家卫国的历史性决策。历史证明，抗美援朝决策使中国获得了巨大的战略利益，新中国得到了一个长期的和平建设环境。正如习近平在纪念中国人民志愿军抗美援朝7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经此一战，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亚洲乃至世界的战略格局得到深刻塑造，全世界被压迫民族和人民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的正义事业受到极大鼓舞，有力推动了世界和平与人类进步事业。”

[注释]

①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82.

②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73.

③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72.

④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80.

⑤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建国以来毛泽东文稿（第一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1987：543-544.

⑥⑫齐德学.抗美援朝战争研究述评[J].当代中国史研究，2007（06）：26.

⑦孟涛.朝鲜战争若干问题再研究——以美国档案文献资料为基础[D].郑州：郑州大学，2014：35.

⑧孟涛.朝鲜战争若干问题再研究——以美国档案文献资料为基础[D].郑州：郑州大学，2014：32.

⑨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71.

⑩齐德学.抗美援朝的出兵决策及其历史意义[N].光明日报，2020-9-16.

⑪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86.

⑬陈林.抗美援朝与20世纪后半叶的中国和世界——专家学者对一些反常动向和错误言论的剖析[J].当代世界与社会主义，2001（01）：41.

⑭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传（第三册）[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1：1081.

⑮刘国新.如何认识抗美援朝战争[J].前线，2019（05）：22.

⑯彭德怀.彭德怀自述[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258.

?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年谱（1949—1976）（第一卷）[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13：230.

⑱中共中央文献研究室.毛泽东文集（第六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9：103-104.

⑲彭明.第四座丰碑[M].香港：明报出版社，1998：6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