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山五勇士

○文 闵

风萧萧兮易水寒，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抗日战争时期，狼牙山五壮士浴血抗击日寇而舍身跳崖的英勇事迹为燕赵历史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被世人及后代永远铭记与敬仰。

狼牙山坐落在河北省保定市易县西部的太行山东麓，因奇峰林立、峥嵘险峻、状若狼牙而得名。早在战国时期，“狼牙竞秀”就是当时燕国十景之一。

狼牙山，以八路军五勇士浴血抗击日寇舍身跳崖而闻名于世。如今，狼牙山揽红色教育与绿色旅游于一身，不仅是一座国家级森林公园，更是著名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红色旅游经典景区。棋盘陀顶峰巍然矗立着五勇士纪念塔，塔高21 米，正面刻有聂荣臻元帅书写的“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9 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塔底层有五勇士头像浮雕。沿塔内钢梯登上塔顶凉亭，俯瞰群山，千峰竞立，浮云缭绕，狼牙山雄姿尽收眼底。

1941 年，侵华日军加紧对华北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和“蚕食”。9 月，日军调集了7 万余人的兵力和飞机、大炮，向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发动秋季大扫荡。其中，3 500余人分多路向易县狼牙山地区扑来。上级制定了“围魏救赵”的作战方案，八路军晋察冀军区一分区一团二营七连担负了分路掩护党政机关、部队和群众转移的任务。

七连先佯装成主力吸引敌人，再利用夜幕掩护和地形优势，伺机打击消灭敌人。完成任务后，留下六班的马宝玉、葛振林、宋学义、胡德林、胡福才五名战士承担起了阻击迟滞500 多日军的追击，并掩护连主力撤退的任务。

富有战斗经验的六班5 名战士，利用山区的有利地形，采取节节阻击的战术，没有损失一人、一枪，按时出色地完成了掩护任务。

正当大家准备循着大部队的转移路线归队时，刚刚走到岔路口的班长马宝玉，站在那里犹豫了。副班长葛振林看出了班长的心思，主动说：“班长，你就下决心吧！”看到同样是共产党员的副班长也支持自己的想法，马宝玉果断地说：“同志们，转移队伍中，绝大多数是根据地的人民群众，男女老少，肯定走不快，如果让鬼子跟着咱们追下去，人民群众就危险了。”

3 名战士对当地的地形都很熟悉，他们心中也都十分清楚，这个岔路口有两条路，一条通向山区的纵深，走这条路，会让尾随而来的鬼子威胁到转移中的根据地军民的安全。而另一条通向狼牙山的主峰——棋盘陀，这是一个三面绝壁、一面陡坡的孤峰、绝地。面对选择，他们毅然决然地向班长表态：“班长，你说怎么办，咱们就怎么办！”

就这样，在共产党员马宝玉和葛振林的带领下，六班的5 个人，毫不犹豫地掉过头来，向着棋盘陀攀去。

为了吸引敌人，5 个人还边撤边打，给鬼子造成前面不远就是我领导机关和人民群众的感觉。于是，500 多名日本鬼子，在一名大佐的率领下，紧追不舍。

经过5 个多小时的激烈战斗，在毙伤90 多名日本鬼子后，他们打光了子弹，退到了棋盘陀峰顶。他们利用险要的地势，用石头抗击日本鬼子的进攻。最后，连山顶的石头也全扔光了。5 位中华民族的优秀男儿——共产党员马宝玉、葛振林，壮士胡德林、胡福才、宋学义，当着一步一步爬上来的日本鬼子的面，砸碎枪支，高呼着“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的口号，毅然跳下了悬崖……

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光荣牺牲。葛振林、宋学义挂在悬崖上的树上身负重伤，被老百姓救出。

当5 位战士的英雄事迹报到军区后，时任晋察冀军区司令员兼政治委员的聂荣臻写道：“视死如归本革命军人应有精神，宁死不屈乃燕赵英雄光荣传统。”

1942 年3 月，在极端困难的情况下，边区军民自备干粮和工具（当时根本就没有工钱一说，全是自觉自愿），肩扛、身背、手提，攀山崖，翻陡壁，将一块块石料、一袋袋沙子、一筐筐灰料、一桶桶水送上了海拔一千多米高的狼牙山。在狼牙山上五壮士跳崖之处，修建了一座狼牙山三烈士塔。晋察冀军区政治部代主任朱良才专门题诗一首刻在塔座上：“北岳狼牙耸，边疆血火红。捐躯全大节，断后竞奇功。畴昔农家子，今朝八路雄。五人三烈士，战史壮高风。”

日本鬼子听说后，恼羞成怒，于1943年用山炮将该塔击毁。新中国成立后，该塔又得以重建。聂荣臻元帅特地为塔题名“狼牙山五勇士纪念塔”。

这个震撼人心的故事，教育和鼓舞了好几代人。这是我们人民子弟兵为人民而献身最生动、最真实的写照。马宝玉等5位英雄的壮举，体现了崇高的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精神和坚贞不屈的民族气节，他们被人民群众誉为“狼牙山五壮士”。

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馆长李芳的爷爷正是当年狼牙山镇东西水村的村长。从小她就听爷爷讲当年的故事。“这次扫荡的特点一是规模大，他们出动了7 万多人；二是时间比较长，从8 月一直持续到10 月。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针对晋察冀根据地的党政机关、军区的部队和老百姓。他们的战法非常狠毒。”

日伪军对狼牙山的围剿情势危急。不过，当时这5 名战士也不是没有生的可能。他们是有生的希望的，因为他们对地形很熟悉，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两年时间。但是他们没有这样选择，而是选择了与大部队转移相反的方向，就是为了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让大部队和老百姓更安全地转移出去。所以说，他们在主动请缨作战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自我牺牲的准备。

虽然幸运获救，但身负重伤的两位战士，在此后的人生中不得不与伤痛相伴。葛振林的头顶上留下了一个两厘米见方的深坑。长子葛长生说，因为头痛怕风，父亲不得不长年戴着一顶旧军帽。受伤更重的宋学义，则是落下了严重的腰疾，腰间需要弄个腰卡或者系条绳子勒住，才能坚持站立。四女儿宋小挺至今记得父亲想办法缓解腰疼的样子。“他就是在家里扒着门框，等于把腰椎拉开，非常非常疼，直不起腰来，拉开之后才能行走。”

归队后的葛振林，又历经了天津、张家口、太原战役，参加了江西剿匪战，最后一役是抗美援朝。离休后，他担任了驻地十多所中小学的校外辅导员。做报告时，他很少回忆狼牙山那一幕，反而会讲更多的战斗故事。葛长生说，父亲的奖章就放在角落里。他认为，一个军人，完成任务是很正常的事情。

1944 年，宋学义转业到狼牙山北管头村，1947 年回到家乡河南省沁阳市北孔村。他带领群众搞农业生产，改善生活环境，但是从未和人提过自己当年的壮举，直到1951 年党组织查找宋学义时，子女们才知道父亲原来就是赫赫有名的“狼牙山五壮士”之一。

北孔村，外号“百苦村”。一到汛期，麦地里就泛起白茫茫的盐碱。宋学义担任村支书后，带领大家挖河、排涝、打机井、建公共澡堂、买拖拉机，北孔村慢慢成了十里八乡的“先进村”。昔日的盐碱地泛起了金色的麦浪，宋学义却倒下了。女儿宋玉琴说，父亲的肝脏早有问题，他一直忍着。

1971 年，53 岁的宋学义在家乡病逝。2005 年，葛振林辞世，享年88 岁。

狼牙山脚下的北娄山烈士陵园，绿树成荫。当年跳崖牺牲的马宝玉、胡德林、胡福才，长眠于苍松翠柏间。陪伴在他们身边的，还有抗日战争时期牺牲在狼牙山地区的一千多名无名烈士。

为了更好地宣传、继承革命勇士的精神，2001 年，党和政府修建了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由杨成武将军亲笔题写馆名。狼牙山五勇士陈列馆内的图片、历史资料、抗战文物、战斗场景雕塑等，生动再现了我抗日军民在党的领导下，抗击日寇、保家卫国的英雄业绩和悲壮历史，也进一步揭示了日寇犯下的滔天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