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程艺术类课程学习者调查研究——以传统山水画绘画课程为例

崔 明,黄慧泽,杨 耀,肖婷婷

(1.3.4.国家开放大学，北京 100039； 2.山东开放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

一、研究背景

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近年来各国积极探索远程开放教育的教学实践，MOOC、移动学习、在线教育等名词早已超越学术范围，成为了社会舆论的热门讨论话题，在教育及技能培训领域发展壮大。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CNNIC)第47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12月，我国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3.42亿，占网民总体的34.6%；手机在线教育用户规模达3.41亿，占手机用户的34.6%。随着2020年疫情发展在迎来一个小高潮后数据有所回落，但相较2019年6月数据仍增长了1.09亿，行业发展态势良好(如图1所示)。

图1 2016—2020年在线教育用户规模及使用率

在线课程的大量推出势必会促进教师教学方式的改革及学生学习方式的转变，为更精确地了解在线课程学习中学习者的学习行为、学习偏好等，针对在线课程中学习者的研究成为热点。彭文辉等人把网络学习行为分成低级、中级和高级三个层次，低级层次的学习行为是指简单的操作行为，包括登录系统、浏览内容、浏览资源等；中级层次的学习行为是指网络交互行为，主要包括：答疑、作业、论坛、测试等交互行为；高级层次学习行为是指学生利用网络学习平台开展协作。[1]李爽等人将学生学习行为投入归为参与、坚持、专注、交互、学术挑战、自我监控六类。有研究显示，远程学习行为容易受到外界因素干扰，呈现非理性选择的情况，针对这一特点，其他研究团队从学习资源呈现、教学内容推送、教学环节设计等层面寻求解决之道。首都师范大学和北京大学联合研究得出，为了促使学习者取得较好的成绩，保障教学效果，要重视课程网站上网页、视频、测验和讲义的设计，引导学习者展开网上论坛的讨论。[2]曹良亮的研究显示，在线教学中依据教学内容知识网络特点设计合理的教学活动，有效应用信息技术实现个性化的教学内容信息推送，会促进在线学习者的学习效果和学习效率。[3]国家开放大学唐应山等人的研究显示，传统山水画在线教学项目面向1286名零起点学生以网络方式开展山水画教学，学习任务整体完成率接近60%，遥遥领先于MOOC不足10%的完成率。[4]综合文献研究表明，目前多数研究主要针对在线课程学习者，远程艺术类课程的研究成果较少，远程艺术类课程学习者的学习需求仍不明确，缺少“解剖麻雀”式的定量案例研究，远程艺术类课程的学习时间分配、学习交互行为特点、学习资源设计等内容均是值得研究和探讨的内容。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目的与内容

近年来，随着文化事业和文化产业的发展，社会大众对过上美好生活有了新的期待，期望教育机构能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国家开放大学积极响应学习者的需求，进行了诸多探索，基于Moodle的在线传统山水画教学项目就是其中之一。项目通过开设山水技法课与鉴赏理论课，提高成年学习者的山水画水平，借助远程教育技术手段达到“学习者大规模”和“技能快速提升”两个目标，探索用现代网络教育手段传播中国优秀传统绘画艺术的新模式，满足大众的艺术教育需求，使学习者习得传统山水画绘画技能。项目课程主讲是于少平老师，他期望用科学的授课方法，满足当下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在山水画教学过程中解开传统山水画密码，使具有魅力的国画艺术能够快速传播推广。项目在线教学内容分9周呈现，共有1,286名学习者参加了在线课程学习。

项目运行初期，经过一到两周的学习之后，学习者向项目团队反映作业完成状况并不理想，在项目团队面前摆出了很多亟待解决的问题，参与项目的学习者的真实需求是什么？每位学习者的当前的学习状况如何？学习者喜欢哪种教学交互方式？基于这些问题，项目团队期望开展针对学习者的调查获得一手数据和答案，旨在了解学习者基本信息、课程学习体验及学习偏好，为远程艺术类课程选择教学资源、安排教学计划、提供教学技术手段、提升教育教学质量等提供必要的借鉴。

(二)研究方法

在综合考虑项目背景和研究方法后，此次调查研究采取非实验性定量研究方法开展，主要通过问卷调查的方法调查远程艺术类课程中学习者的学习困境、学习需求及偏好等。

1.问卷设计

项目团队编制了《中国传统山水画欣赏与创作》学习体验调查、学科辅导教师调查、班主任教师调查三套问卷，学习体验调查问卷调查对象为学习者，调查内容涉及学习者信息、学习进度、学习困难、学习资源体验、资源满意度等在线学习行为的多个维度(如表1所示)。调查题目分为封闭式和开放式两类，封闭式调查题目由选择题和李克特量表题构成，主要了解学习者的基本信息及在线学习情况，旨在挖掘其学习特点及影响因素；开放式调查题目用于调查学习者学习倾向及意见建议，全面了解学习行为情况。

表1 学生学习体验调查问卷结构表

2.信度检验

信度是指问卷问题测量的内部一致性程度，多用克隆巴赫 Alpha 表示，一般来说高于0.7的克隆巴赫 Alpha 值代表问卷问题具有良好的内部一致性。为检验该问卷的信度，本研究使用 SPSS 软件计算了有效问卷数据的克隆巴赫 Alpha 值。结果显示，本次调查问卷的克隆巴赫 Alpha 值在0.9以上，说明数据的信度质量水平较高，研究数据真实可靠。

三、数据统计与分析

数据显示，本次调查共有546名学习者参与，占到全部学习者的42.5%。接下来根据问卷收集数据，从被调查者基本情况、学习者课程学习体验、学习者学习倾向三方面分别展开阐述。

(一)被调查者基本情况

对样本基本信息数据进行分析，可以充分了解样本的性别、年龄、地域等基本特征，有效样本基本信息如表2所示。

表2 样本基本信息统计表

从表中数据可以看出，在性别比例上，男女学习者比例接近2∶8，女性学习者明显多于男性学习者。在社会身份来源上，学习者身份来源多样，其中事业单位与退休身份学习者数量最多，分别为222人与120人，总和占比超过六成；其次为企业单位工作人员，占比为14.3%；学生身份与公务员身份的学习者，占比分别为4.6%与3.8%。在年龄情况上，结果显示传统山水画远程课程最受30岁到60岁学习者的青睐，此年龄段学习者占总体的70.9%；18到30岁80人，占总体的14.7%；18岁以下学习者仅4人，可见随着年龄的增长，学习者占比逐渐变大。在地域情况上，本项目在8个开放大学地方分部开展，参加调查学习者数量由高到低排序分别是哈尔滨、西安、浙江、宁波、成都、福建、内蒙古、北京。在受教育程度上，多数学习者接受过高等教育,其中博士学习者占比为2.4%；硕士占比18.7%；本科学历水平学习者244人，占总体的44.7%；其余为专科学历水平或高中及以下学历水平。

为有效了解学习者的基础情况，本研究还对学习者的艺术基础与在线学习基础进行了摸底调查。结果显示多数学习者为零基础起点，65.6%的学习者没有美术基础，76.0%的学习者没有传统山水画基础，60.8%的学习者没有在线学习经历。超过六成的学习者既没有美术基础、山水画基础也没有远程在线学习经验(如图2所示)。因此在传统山水画在线教学中，教师需关注到学习者的零基础美术起点，同时也要在信息技术使用方面进行教学设计，在学习方式和教学内容两方面进行综合辅导。

图2 学习者的艺术基础与在线学习基础情况

(二)学习者课程学习体验分析

通过对学习者的课程学习体验进行调查，可以充分了解样本的学习状态，对参与远程艺术类课程的学习者进行学习数据分析，了解其学习行为，建立学习模型，指导有效学习开展。在课程学习体验上，主要调查了学习者的学习设备倾向、学习困难及学习满意度等，通过该对调查结果进行数据分析，发现远程艺术类课程的学习者体现出如下特征：

1.移动端设备更受学习者青睐

在传统山水画绘画课程的远程教育中，学习者一般采用PC端和移动端两种方式进行学习。为调查学习者在学习设备上的倾向，本项目在同时提供了PC端和移动端供学习者进行自由选择，调查数据显示在同时保证学习的状况下，有96%的学习者选择移动端为主要的学习设备，说明当前学习者的学习设备更偏好于移动端。这就需要教学设计人员和辅导教师在教学设计、资源呈现、教学过程落实、教学效果检验等方面，针对移动端进行专门设计和研究。

2.学习时间紧张是学习者当前的最大困难

从此次调查来看，传统山水画远程课程的学习者中成人占到99.3%，而成人学习者的特殊性之一在于他们作为社会的主要成员，工作和生活已经占用他们的主要时间和精力，因而投入学习的时间往往是工作、生活之外的剩余时间，学习时间十分有限。调查结果显示，48.8%的学习者选择周末练习，68.7%的学习者将学习时间都放在周末晚上进行。正因为他们难以保证足够的时间在学习上，超过六成的学习者认为其学习时间保证是最大的困难，其次是作业难度与课程难度(如图3所示)。91%的学习者表示经过认真学习和教师辅导后，每周都能按时完成作业并准时提交，但仍然有少部分学习者不能按时完成作业，最大原因同样是练习时间紧张(如图4所示)。毋庸置疑，对远程艺术类课程学习者来说，学习时间紧张是其最大困境。

图3 学习者学习中的主要困难

图4 学习者不能完成学习任务的原因

3.视频/直播课程等学术性学习支持服务作用较大

英国开放大学奥蒙德·辛普森教授将远程学习中的学习支持服务系统划分学术性方面和非学术性方面。[5]其中，学术性方面主要涉及对在具体课程中对学习者认知、知识等方面的支持，侧重于认知、知识等与课程学习直接相关的支持服务。基于文献研究，本项目将开放教育为学习者提供的学术性学习支持服务细分为课程网站视频、直播视频、微信小视频、辅导教师指导鼓励、学习者间指导鼓励、微信内讨论、BBS讨论七项，学习者在调查中按照其对学习帮助的程度从1到5进行打分。从调查数据可以看出，学习者认为作用最大的三项学术性学习支持分别是APP的视频课程、辅导教师的指导与鼓励、周末直播课程，而小组讨论与网站BBS讨论则被认为作用较小(如图5所示)。

图5 学习者对各项学术性学习支持服务的评价情况

可与其相互印证的是，调查中学习者花在作业练习和观看教学资源的时间较多，在作业练习环节每周大概花费3到4个小时，观看教学资源大概花费2小时；而BBS和微信学习小组中讨论环节的时间耗费最少，大部分学习者的时间为0到15分钟的区间(如图6所示)。可见对远程艺术类课程学习者来说，练习、观看学习资源及教师提供的学术性学习支持作用更大，他们也会花费更多的时间在这些方面；而学习者之间的互动等作用相对较小，因此花费在互动、讨论上的时间也较少。

图6 学习者在学习各阶段所花费的时间

4.学习者对课程整体满意度较高

学习者满意度是衡量教育教学质量的一项重要指标。[6]为了解学习者对远程艺术课程的满意度情况，分别对学习者的知识技能掌握情况和课程满意度做了调查，学习者可从1到5进行打分，分数越高则代表知识掌握越好，满意度越高。结果显示，学习者在知识与技能掌握程度上平均得分为3.62，转化为百分比为72.3%；在课程整体满意度上平均得分为4.48，转化为百分比为89.5%。可见学习者通过远程学习，对传统山水画绘画课程的知识和技能掌握程度较好，他们对课程的整体满意度较高。

(三)学习者的学习倾向分析

对学习倾向进行调查分析，可以充分了解样本未来的学习计划，指导教学设计和学习辅导工作的开展。在调查中分别对学习者进行了短期学习预期、长期学习预期及意见建议调查，样本统计特征如下：

1.学习者期望下一阶段学习中增加教师演示及互动等

调查中设计了短期学习预期调查题目，以了解学习者希望增加的学习内容。从数据统计来看，几乎所有的学习者都希望能够观看老师演示，70%的样本希望增加老师的互动，半数的学习者希望共建学习小组，与同学们互助交流(如图7所示)。教育心理学认为知识学习主要是学生对知识的内在加工过程。这一过程包括知识获得、知识保持和知识提取三个阶段。本组数据显示，学习者倾向于在知识获得阶段更多地与学习内容和学习内容提供者进行更多的互动。

图7 学习者希望增加的学习内容/形式

2.学习者有愿望继续学习其他艺术类课程

在学习结束后，项目组对学习者进行了长期学习预期的调查，数据显示96.1%的学习者仍有兴趣继续学习其他艺术类课程，排名前三位的课程类型分别是书法类(85.1%)、绘画类(75.6%)、音乐类(47.2%)，说明学习者对艺术类的课程的需求愿望较高。

3.学习者对远程艺术类课程的主观评价良好

为进一步考察学习者对远程艺术类课程的评价及意见，调查最后设置了开放性题目，学习者的感想和体会在这里可以用文字的形式畅所欲言。通过词频分析得到学习者建议的词云图，可以发现学习者的主观评价较好，反馈均为正向态度词汇，饱含谢意的同时，对课程视频和中国传统山水画知识表达了积极的反馈(如图8所示)。

图8 词频分析—学习者对远程艺术类课程评价

四、讨论与建议

1.在研究中多方法、多角度开展综合性调查

本次研究项目的教师角色除了课程主讲教师以外，在每个教学班同时配备了学科辅导教师和班主任教师，学科辅导教师指在山水画方面进行辅导的教师角色，班主任老师则在情感支持、学习秩序维护、讨论组织、作业练习管理等方面发挥作用。在研究中同时设计了针对学科辅导教师和班主任的问卷调查，并辅助个案访谈用于与部分教师和学生交流，希望对问卷调查结果进行补充和修正，结合实际的教学及辅导经验对量化数据进行解释。在调查过程中，学科辅导教师调查收到22份有效数据，班主任教师调查收到25份有效数据，问卷内容包含了教师基本信息、教学策略应用、教学时间花费等内容，但限于篇幅未能有效展开讨论，从另一个角度对学习者数据进行回应；个案访谈工作由于项目实践限定没有有效实施，这是本次调查的缺憾之一。“教学是一门遗憾的艺术”这句名言广为流传，调查研究同样是遗憾的艺术，因此在调查设计与实施阶段，应综合考虑多种教学研究方法，对多层次的研究对象开展调查，从定性角度、定量角度对研究项目进行综合分析阐述，避免以偏概全，盲人摸象。

2.远程艺术类课程应遵循与在线教育融合的原则

在两次学习者调查中，学生对各单元教学的满意度均值在89.5%，表示愿意参加其他类似在线学习的学生达到96.1%。经过项目学习，多数学生都从对山水画一无所知达到了初步完成作品的水平，学习者自我评价的知识技能习得水平达72.3%。调查结果的启示在于，艺术类课程与在线教育的融合是一个综合课题，在其教学过程中首先需要对传统艺术课程进行改造，增加适合移动端操作的远程教学模式，针对移动端进行专门设计和研究；其次要对目前现有的远程教育支持模式进行重构设计，避免在讨论环节和小组学习环节耗费过多的学习时间，多增加演示及技巧辅导，侧重于实践性知识呈现，便于学习者习得传统山水画绘画艺术技能和知识；三是远程艺术类绘画课程由于其特殊知识属性，学习案例的设计，需更加注意学习内容和学习者发展水平之间的匹配，设定合理的作业难度和作业时间，善用教学设计搭建符合学习者水平的知识脚手架，让学习者能跳一跳摘到知识的桃子，避免作业练习的数量和难度太大，成为远程学习的阻碍。

3.根据学习者需求加强学术性学习支持服务

从本次调查数据来看，传统山水画绘画课程的学习者同时也有学习书法、音乐等其他艺术课程的愿望，说明远程艺术类课程深受学习者喜欢。在这样的背景下，为更好地提高学习者的满意度，应当根据学习者的需求，结合远程艺术类课程的特点为其加强学术性学习支持服务。一方面，加强导学支持服务。对远程学习者来说，他们可能需要花费更多的精力在熟悉远程教学手段、分辨不同课程资源、管理学习时间等上面，这就需要班主任、辅导教师等及时为他们提供导学支持服务，以便其尽快熟悉远程学习方式，灵活操作学习平台，从而能将更多时间用在学习知识和技能上。另一方面，加强学习资源支持服务。艺术类课程更侧重于实践性操作，教师的指导及学生自我练习都特别重要，因此需精心打造课程视频资源，在课程中呈现更多的实践性知识，加强教师指导，给学习者提供更多与教师交流的机会，让学习者在线上也能感受到现场教学的情境感。

综上，针对学习者的调查数据为同类型研究提供了研究数据和案例支撑，广大在线教育从业人员、艺术课程从业人员可从本次项目实施及数据调查中汲取研究经验指导在线艺术课程的开展。通过学习者调查取得的数据，显示远程艺术类课程深受当下学习者的喜爱，以传统山水画为代表的绘画实践类课程在有效的信息技术支持和教学辅导支撑下，能够达到传播知识技能，陶冶艺术情操的教学目标，后期教学者可根据学习者的学习需求、学习倾向优化教学资源、丰富教学内容，改进教学方法，使学习者在远程艺术类课程的学习中获得更好的体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