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关于海外流失文物的讨论一直是博物馆研究领域的热门话题。对于很多因种种原因而难以回流的文物原件来说,文物的“数字化返还(digital repatriation)”与“数字化复原(digital restoration)”经常被用作暂时性替代方案。而对于如何运用数字化手段及线上平台来丰富对海外流失文物故事的叙述,仍待进一步探索。本文将从物质文化研究及符号学视角,对海外流失文物的特殊文化属性做简要分析,并结合相关案例说明数字化平台在构建此类文物叙述过程中发挥的作用。
关键词流失文物博物馆数字化实践数字叙述文化研究符号学
0 引言
近年来,海外流失文物的“数字返还(digital repatriation)”与“数字复原(digital restoration)”项目层出不穷。比如由芝加哥大学东亚艺术中心开展的响堂山、天龙山石窟数字化复原项目,以及智化寺藻井的数字重建研究项目等,都是十分成功的数字化实践案例。当文物原件回流因种种原因而难以实现时,借助数字化手段将海外流失文物的虚拟图像与来源地图像跨时空结合,便成为了一种不得已而为之的备选方案。而在对文物图像进行数字化拼接的同时,怎样才能真正做到将文物来源国(source com- munity)的声音融入文物释义中,同样值得我们斟酌考虑。文物释义(object interpretation)的构建实则是一场不同话语之间的对话,而对于文物来源国来说,获得对流失文物释义的话语权同样重要。本文将从海外流失文物的文化物质性角度入手,试分析数字化平台如何为双方提供一个交流互鉴的场域,并真正做到从文物释义层面为来源国赋能。
1 离散的物—多重的释义
为更好地理解海外流失文物具备的特殊文化属性,本节将通过引入“物质文化(material culture)”的相关概念,阐述此类文物释义的多重性及流动性。不同于从未离开过母国的文物,海外流失文物的流动轨迹是复杂的,因而其所承载的附加文化内涵也往往同时受到其来源国、当前所属国、甚至流转过程中历经的各个国家或地区、以及造成文物流失的社会历史事件等因素共同影响。当层层释义经不同个人、组织附着在文物上时,文物本身也成为了人类社会形态及历史变迁的见证。
20世纪80年代,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就曾将“物”描述为人与人之间信息交流的载体:人们借助物来认识世界、改变世界、并积极参与到世界构建过程中[1]。而关于物与人之间的关联,丹尼奥·米勒(Daniel Miller)从暂时性(temporality)与长久性(longevity)两方面作出了详细阐释。他提出,物的暂时性是指其文化象征含义因人而异—即物的释义与“谁”以及是在怎样的社会文化环境中赋予的密切相关,而正因人与环境这两个变量的不稳定性,物的含义也是流动的。物的长久性则是指物可以超越多代人的生命跨度而存在,并因此成为能够给一个群体带来文化认同感与归属感的物质载体。而同样值得注意的是,如果物的传承因人为原因而产生易主,物还可以引发不同人或群体之间因其所属权之争而产生的矛盾与摩擦[2]。物的長久性这一特点有助于我们了解各大博物馆中现藏的来自他国/其他文化群体的文物缘何引发国家、组织间的激烈讨论与交涉,而物的暂时性却更有助于我们了解同一件文物是如何被赋予多层含义的。保尔·巴苏(Paul Basu)与西蒙·科尔曼(Simon Coleman)指出,正因为物所代表的含义具有流动性,同一件物品可以在不同历史环境、地点、以及社会文化环境中获得不同的释义[3]。这一点尤其有助于我们对海外流失文物的代表含义做解读:正因海外流失文物是流动的且流失轨迹波折,它的文化内涵也是极为丰富的—有些文物的流转可能几经周折,经探险家、收藏家、甚至其他博物馆之手,由其发祥地最终落到当前所属博物馆。文物错综复杂的流转路线使其更难以保持它原本单一的初始含义及功能,而是被来自不同国家与社会环境的个人及文化机构赋予如洋葱般层层叠加的文化内涵。
对于流失文物这一特殊群体,“侨民/流民/流散群体(Diaspora)”(以下简称“侨民”)这一概念更有助于我们理解其多层文化含义的形成过程及成因。“侨民”最早用于描述因被迫迁徙而远离故土的文化群体,但现在这个名词被广泛用于指代那些虽长期身在他乡,其身份却仍被认为与其母国有一定关联的一群人。侨民的文化身份是错杂的,他们因同时受其母国和现居地文化价值观的共同影响,具备混合文化特质[4-8]。霍米·巴巴(HomiBhabha)将这类文化称“第三空间”(Third space)。在殖民及后殖民时代,“第三空间”,或中间文化(culture in between)亦被看作一种部分/非完整文化(partial culture)。移民(immigrants)会将部分原文化带到新的文化环境中,但同时为更好地适应新环境、并被迁入地文化所接纳,他们也会受当地文化影响,从而在保留母国文化元素的同时吸取部分当地文化元素做融合[9]。在这一过程中,迁入地(往往是以欧洲为中心的西方国家)的社会、信仰、经济、以及政治环境也因此对移民文化身份转变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流失文物的文化属性与侨民类似。作为被迫由自己的母国迁移到其他国家及文化环境的物,他们所承载的文化含义与其来源地、途经地、以及当前被收藏地所处的社会文化大环境都有着密不可分的连结,他们也因而被称为“流散的物(objectdiaspora)”[10-11]。而与侨民不同的是,物本身无法为自己选择文化身份,它们的文化身份往往是由人赋予的。克里斯托弗·施泰纳(Christopher Steiner)强调,物的身份与人的能动性(human agency)密不可分,个人或组织所处的社会环境整体文化价值体系塑造了物的价值,并将特定意义灌输给物[12]。因此,物被动承载了层层来自不同文化群体的人赋予它的不同解读/释义,这些释义也从某种角度反映了释义者对于物所代表的原属国文化的主观理解[13]。在博物馆中,文物的释义也难以避免地被混入了强烈的主观性色彩,这使得博物馆中展示的文物故事很难真实反映物的全观,只能算作是博物馆根据其片面理解对文物内涵及来源国文化的片面再塑[14]。
2 拼贴与修补—物的再造
正如之前所提到的,人类日常生活中的任何“物”都可以被理解为信息的载体。它们可以被看作是一种符号(signs),由“能指(signifier)”—物的客观实体,与“所指(signified)”—物的出现所引发的对存在于我们脑海中的特定抽象概念的联想两部分组成[15-16]。关于“能指(signifier)”这一概念,温迪·利兹-赫尔维茨(Wendy Leeds-Hurwitz)强调,物只有在处于某一特定环境(context)中、发挥特定功能时才可被称为“能指”,并与“所指”相关联:用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来说明,生长在花园里的玫瑰本身不足以称为一个符号,只有当它被摘下来,由持有者在特定场合送给自己的伴侣时,才成为“能指”,并具备“浪漫”这一特定“所指”含义[16]。符号并非单独存在于社会中,它们需要与其他符号组合,以“符码(codes)”的形式产生社会作用[17-18]。存在于社会中,并被特定社会成员所采纳的符码,也可被理解为一种社会准则(social codes),人们借助社会准则来理解、归类、整理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的一切事物(包括我们所吃的食物、所穿的衣服、以及我们所制造并使用的各种物品),而人们对于事物的独特认知方式也会反作用于其所处的整体社会环境,从而塑造、改变客观现实[19]。但由于我们所处的社会是多元的,当一件物品出现在不同组合与环境中时,其所对应的抽象概念和象征含义也会发生相应改变。当旧物被从其初始用途及含义中抽离,并与其他物品形成全新的组合时,这一行为被称为“拼贴(bricolage)”[20]。
在阿兰·菲舍尔(Allan Fisher)看来,由于物经拼貼后产生的新含义与其最初被创造时的原始含义不同,“拼贴”实际上也可被理解为是一种“对碎片的错配(a mismatch of debris)”[21]。当博物馆在展陈来自其他国家的文物时,“拼贴”屡见不鲜。其中,美国的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中的中国庙宇展厅(Chinese Temple Gallery/Room)就是运用拼贴方法展示来自中国的海外流失文物的一个典型案例。中国庙宇展厅修建于1933年,由古董商卢芹斋与纳尔逊-阿特金斯艺术博物馆时任董事杰西·克莱德·尼科尔斯共同策划,试图通过仿照中国传统寺庙布局的构建形式,制造出一种适宜欣赏中国佛教艺术品的沉浸式氛围[22]。展厅中,来自中国不同地区、朝代寺庙中的佛教艺术品,如辽金时期的南海观音像、元代的山西洪洞广胜寺壁画、明代的智化寺藻井等,被重新组合在一起,在一个仿制的中国寺庙环境中形成了一个跨越时空的新单元。在这种展陈布局中诞生的新组合形式,虽然看似是对文物及其来源环境的再现,实则是为展现一种不同于当地西方文化的东方异国文化情调而刻意制作出的仿造环境。正如蔺魏程(Wei-Cheng Lin)所说:“中国寺庙展厅中的每一件展品都是来自中国的佛教艺术真品,但在现实中,这样的‘寺庙’在中国并不存在。换言之,将这些来源于不同地区、不同时期的文物组合在一起,实际上是制造了一个关于中国寺庙的幻象(illusion)。[23]”由此可见,这种在幻象环境中对来自不同历史时期文物的错配,将文物脱离于原本所属的环境,不仅无法真实地再现每件文物在原环境中是怎样与其他元素之间相互呼应并关联的,更弱化了其作为流失文物的特殊含义—即当新的展示单元以构建一个完整的形态呈现,单元中每件流失文物所源自的母体便淡出了人们的视线。由此可见,虽然拼贴行为可以通过将旧物重新组合的方式,给物赋予全新的、更易被观者所理解的文化内涵,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一行为很难传递关于文物流失前状态的完整信息,从而更容易导致人们对于文物来源环境及文化的曲解,并造成观者对文物流失历史的忽略。
更为重要的是,“拼贴”行为一般需要基于拼贴者(bricoleur)可使用的混杂的资源库,而这个资源库中的可用信息往往是有限的[24]。康基与菲舍尔在对这个有限资源库作进一步阐释的时候指出,资源库的大小取决于两点,一是拼贴者所具备的技能(skill),二是可使用的资料(material)[25]。借用这个概念来分析和理解博物馆中收藏及展出的他国文物,我们不难发现,文物被赋予的新功能往往取决于策展人对文物有限、片面的理解,以及博物馆中现存的文物及展陈资源。虽然文物的历史背景及原始功能会在介绍标牌上被简单提及,其实际功能与含义却因新的展示方式及环境而有所转变。近年来,数字化技术的日益完善,使得创建一个能够实现博物馆间文物信息共享与互补的合作平台成为可能,从而有助于博物馆对文物尤其是流失文物所代表的丰富文化内涵形成一个更为全面的认知和相对客观的释义。
3 连接与共享—借数字化平台重释文物信息
接纳并融合来自不同信息渠道及文化视角对文物含义的多元认知,一直是运用数字化技术做博物馆知识管理的工作重点[26-27]。尤其是对于那些所属权尚存争议的流失文物来说,为来自不同群体、代表不同文化立场的参与者提供一个可以平等发声、且信息互鉴的平台,将有助于从根本上丰富对文物的释义。因此,关联来自不同时期、地域的文物信息渠道(如文物来源地的社群成员及文物当前所属博物馆策展人员)是此类博物馆数字化实践的重中之重。在这样的数字化信息共享平台上,文物来源国文化机构或社会成员可以通过向文物信息共享平台提供文物相关知识,积极参与到为文物释义的过程中[28-30],从而找回对文物释义的话语权,强调自己与文物之间不可替代的文化关联。
麦克·琼斯(Mike Jones)提出,使用网络模型(network model)来构建文物知识库对于在殖民文化语境中流失的文物尤其适用,有助于让文物来源方与收藏方之间建立合作关系。运用此模型可以有助于汇聚并整合散落在各个博物馆与文化机构中的文物相关信息[31]。“互惠研究网(Reciprocal Research Network)”正是基于原住民艺术品现藏博物馆与原住民文化机构间合作而建立的、用于重构原住民流失文物释义的数字化信息共享平台。该项目由 UBC 人类学博物馆联合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以下简称 BC)省西北岸的原住民群体及包括剑桥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在内的研究机构联合指导管理,旨在为针对 BC 省西北岸文化遗产的互惠研究项目提供线上辅助[32]。在这个数字化平台上,原住民群体成员与收藏原住民文物的文化研究机构不论身处何时何地,都可以通过线上共享、交换关于文物的信息与知识,形成互利合作的关系网。平台同样对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群体以及专家学者开放。用户注册后,可以在该数字网络平台上浏览项目中所涉及的文物资料:其不仅包括关于文物外观和功能的基本描述、历史用途及文物上图案的象征含义,还介绍了文物所属权变更的历史以及文物创作者、收藏者和倒卖商的相关信息。这些信息不仅从不同侧面体现出文物作为“流散的物”所具备的多重文化属性,更强调了其所经历的颠沛流离的历史。更有意义的是,用户还可以通过该平台了解文物现藏博物馆信息以及其对于该文物的描述,并能针对所看到的内容向项目管理机构提出疑问,或通过平台为文物添加自己所掌握的相关知识。“互惠研究网”这一文物信息数字交流平台证实了借由数字化手段整合来自不同渠道的文物信息,不仅能够通过展现以不同视角对文物的多重解读,从而尽量避免只传递来自某一视角的片面信息,更可以借文物为其来源国赋能。当合作机构成员能够有效利用数字化平台的关联性,将自己对文物的解读添加到文物信息共享网中,未来观者将能够对文物的历史与文化内涵形成一个更为全面的了解。
更进一步地说,如果将文物看作是其所处文化语境(如最初使用环境、以往展示环境、现处展览环境等)的组成部分,利用数字化手段为流失文物建立关系网还可有助于人们理解文物的多重文化含义是怎样形成的,以及文物在各个特定文化语境中发挥怎样的作用。如此一来,作为“中间文化”载体的流失文物可作为不同文化之间相互了解、交流的起点,促成不同文化群體相互理解文物是如何存在于彼此文化语境中的,以及与各文化语境中其他要素之间的关联。从2010年到2013年,剑桥大学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发起项目“Artefacts of Encounter”,该项目致力于通过追踪殖民初期收藏的原住民艺术品及获得文物时的历史背景,研究欧洲人与太平洋群岛原住居民之间的交流与冲突[33]。作为研究项目的一部分,数字研究平台“KIWA”应运而生,旨在促进文物收藏机构与原住民群体之间的跨区域合作。经卡尔·霍奇森(Carl Hogsden)与艾玛·保尔特(Emma K. Poul- ter)研究发现,此数字平台可被看作是一个“去中心化合作网络(decentralized network)”:即平台参与方对于自己提供的信息享有独立控制权,而非一定要依照某个已存在的知识管理架构去构建文物信息[34]。这也使得原住民群体可以在合作过程中更加自如地向文物收藏机构表达自己对于文物文化内涵的理解。例如,在合作过程中 Toi Hauiti部族代表表示,博物馆目前使用的文物释义方式并不适用于阐释来自 Toi Hauiti的文物:从毛利人的角度来看,物品的含义需要从和它相关的一系列活动中寻找,所以在解释某一件物品的含义时,对同为活动组成部分的其他相关物品的释义同等重要;而这一点很明显地与考古与人类学博物馆目前所使用的仅重点关注文
物本身含义的文物释义方式背道而驰[35]。正如卡尔·霍奇森与艾玛·保尔特在采访一名毛利族老者时所发现的,对于原住民来说“生命中的一草一木、花鸟虫鱼,都是前因引发的果,是一连串事件中的一个链条[36]。”在本案例中,Toi Hauiti部族借数字平台所表达的信息不仅局限于文物本身,更反映了“物”这一整体概念在该文化群体中的特殊含义与独特文化内涵。当我们通过数字平台上共享的信息了解到文物与其来源地文化生态圈之间密不可分的关系时,也就自然理解了流失文物在其母国所无法替代的文化地位。如此一来,数字化技术在丰富文物叙述的同时,更强调了文物对于其来源国的重要性,从而进一步推动了有关文物所属权的讨论。
4 结语
“技术(technology)”一词最早来源于希腊语中的 techne(子着'字自浊)—觉知,其不仅可指代应用知识的工具,也揭示了知识在不同社会环境中的表达[37]。在数字化技术广泛应用于博物馆领域的今天,我们同样需要意识到,当运用数字化手段获取、分类与共享文物信息时,从根本上折射出的是不同社会环境中的文化机构与个人是怎样根据其主观认知来塑造知识与现实的[38]。因此,博物馆数智化的作用不应仅局限于从形式上让文物更吸引人、更具备活力,而是要通过其强大的信息关联能力以及信息承载容量,弥补传统博物馆实践中因片面认知而造成的对文物释义的不足。流失文物的文化内涵是多重的,正如尼尔·柯蒂斯(Neil G.W. Curtis)所说,这些由不同文化组织及个人创造出的异于文物原始含义的新释义,从不同角度给文物赋予了一层层新的社会内涵及功能[39]。而数字化技术的日臻完善,使得展开层层粘连在文物上的由不同组织在不同时期所赋予文物的多重释义成为可能。本文尝试从跨学科视角对海外流失文物特殊的文化属性进行分析,并通过近年来欧美国家博物馆与来自文物来源国的相关文化组织的合作实践案例,证实了数字化平台具备有效连结来自不同渠道文物信息、推动文物来源国重拾文物释义权的巨大潜力。通过促成来自不同社会文化群体观点的平等表达,数字化手段将使得文物故事更具备引发人们关于平等、尊重、包容等社会文化问题讨论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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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1-18收稿,2022-01-26修回)
作者簡介:崔明湜(1992—),女,英国莱斯特大学博物馆研究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跨文化传播、博物馆学、符号学研究,E-mail: mc672@le .ac .uk。
The Role of Digital Platform in Enriching the Narration of the Displaced Object// CUI Mingshi
Author's Address School of Museum Studies, University of Leicester, E-mail: mc672@le .ac .uk .
Abstract The repatriation of displaced objects from the host countries back to their motherlands hasbeen a hot debating topic in recent years . The fact that not all repatriations are easy to achieve due to the complex issues related to museum management and policy making gives rise to relevant digital practices such as digital repatriation and digital restoration as an alternative solution. However, it is still worth investigating the potentiality of digital technology in bringing together multiple interpretations of the displaced objects from different perspectives, thereby enriching the objects’ narration. Drawing on theories from a cross disciplinary areas such as intercultural communication and semiotics, this research aims to briefly analyze the special identity of the displaced object as a form of material culture, and will use relevant cases to illustrate the role that digital platform can play in constructing the narration of the displaced object .
Keywords displaced objects, digital museum practices, digital narration, cultural studies, semiotic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