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榻高眠
过零丁洋
[宋]文天祥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
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
留取丹心照汗青。
广东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这里有发达的经济,蔚起的人文;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也是民俗传统保存最完好的地方。这样一块热土,在唐宋诗词里的形象,却只能说较为抱歉。与“不到潇湘岂有诗”的湖南相比,广东虽然是一省之隔,不仅山川地貌不一,文化风俗不同,诗词里的形象也是天差地别。这里炎热潮湿,虫毒弥漫,如果有文人被贬到广东,给他们的打击相当于沙俄流放西伯利亚。也由此造就了唐宋诗词里的广东,大多是落后、荒凉乃至蛮荒的景象。
度大庾岭
[唐]宋之问
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
山雨初含霁,江云欲变霞。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
宋之问曾被贬为泷州参军,本诗是他前往贬所途经大庾岭时所作。宋之问被贬前往军所,刚刚到达大庾岭,眼望那苍茫山色,眼泪巴巴地望着北方,幻想着总有回去的那一天。很多著名文人都有被贬广东的经历。特别是到了中唐时期,朝廷里党争流行。只要有斗争,就有失败方。失败者免不了遭贬。一贬,就把你贬到天高皇帝远的岭南。
定风波·南海归赠王定国侍人寓娘
[宋]苏轼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苏轼的好友王巩因为受到使苏轼遭杀身之祸的“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王巩受贬时,其歌伎柔奴(寓娘)毅然随行到岭南。元丰六年(1083)王巩北归,出柔奴为苏轼劝酒。苏轼问及广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受感动,作此词以赞。不承想,后来东坡先生也被贬岭南。本词集中展现了东坡先生的豁达与乐观。“万里归来颜愈少”,现在成了“网红”名旬:走出半生,归来仍是少年。如果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如果改变不了自己,还可以改变内心。因此,东坡先生这樣安慰自己:此心安处是吾乡。
在惠州时期,东坡吃到了荔枝——这一天生的尤物。因为荔枝的傲娇个性,在没有现代化交通方式和冷藏技术的古代,就算是皇家,也不敢说可以实现荔枝自由。那么,对吃货达人东坡先生而言,每天能吃上荔枝三百颗,情愿长期做广东人。
当然,关于广东的诗词,最出名的还是文天祥的那首诗。南宋末年,蒙古军一路南侵,势如破竹。公元1278年,文天祥在广东海丰北五坡岭兵败被俘,押到船上,次年过零丁洋时作此诗。与此同时,南宋流亡小朝廷崖山海战失败,最后的据点被攻破,三百余年赵宋文化毁于一旦。在这样的背景下,文天祥在广东写下了这浩气凛然的诗歌,激励着一代又一代志士仁人为正义事业英勇献身。
(木易摘自微信公众号“诗词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