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下组诗

李锐波，彝族，云南蒙自人。云南省作家协会会员。写诗与画画。作品发于《星星》《山东文学》《中国诗歌》《滇池》《边疆文学》《诗潮》《诗林》《绿风》《散文诗》《中国铁路文艺》等各地数十家报刊;部分作品入选十余种选集，获地方文学奖项若干。出版诗集《月色如水》。

钟声

当钟声越过迎晖楼

在沸腾的集市上空荡漾

如水的涟漪，不熄的火

听，这无以名状之物是如何来临

和消逝，在古老的临安城

太阳的光芒下

它是否像云、或风，像流水

那青铜的身躯因不断遭受击打

而颤栗，而后

陷入长久的隐忍般的沉默

想想这际遇，是否也是你的

当你醒来，麋鹿一样警觉

并奔跑，继而

没入沉沉昏暗暮色

此时，它是否依然清晰可辨

像掠过窗口的云雀灰白的羽翅

或百合的脸

它是否偶尔给你启示，像一本书

或夜空最明亮的星

或者鱼

那被绳索拖拽的鱼

不断拍打水面

用闪光的鳍，不

是整个身体

在黄昏的池塘，田野上

赶鸭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白鹭在天空划着优美的弧线

一圈，两圈。我知道

死神的银镰正在收割

一切，一切

在星辉下

它们不安然地睡去

在几里外的地方

桉树林或池塘、或更开阔的

田野深处

无数水鸟、鱼和昆虫

在昏暗的夜的河流

它们搅动

一个个声音的漩涡

而我则耽于我的想象

无数次上升或下沉

在星辉下

在可可西里或其他

他在追逐藏羚羊

更多更强壮的藏羚羊

追逐地平线

以及一切辽阔所带来的幻象

在海拔5000多米的荽巨拉山

大地焦黄

他聽见骨头里的火与石头

碰撞。听见不远处的沱沱河

焦渴地喘息

天空依然充盈

无论湖蓝、钴蓝或是群青

干净又清澈

而此刻的我

仍栖息于上帝安排的最矮枝头

听雨，不断持续

渐渐淹没山影、树林及整个黄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