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瑧
2022年7月16日中午,烈日当空,强烈的紫外线如沙中蛇蝎,肆意汲取大自然的水分。一群蓝衣人中掺杂着黑色、赤色,给腾格里沙漠挂上了一条彩带,这条彩带灵性地朝着一处前进着,早已被蒸干的沙丘又高又大,如高山,似泥沼,行进的人,每一步都陷入沙中,但不妨碍他们前进着。
在茫茫大漠里,他们渺小如尘埃,与之不同的是,这些小人与脚下砂粒相比就似一枚枚铁丸,又滑又硬,沙子无法埋没,大风推不倒,于是,他们更有信念地迈出每一步。前面隐约鼓声擂动,刺骨的阳光闷了他们的心,鼓声如雷贯耳,他们眼中又多一分清明,手中紧攥的利器将沙地扎得千疮百孔。然而,沙子依旧毫不在意,巨风抚平沙漠的疤,驱赶着沙尘,向行者们刺去,刮不走的是信念,吹不倒的是梦想。
鼓声更大了,“咚”的声音清晰可闻。就这样,同一个地方,一批人一进一出,锤炼自我。久违的大马路被烤得炙热,终点咫尺之间,推倒绸带,我走过,回望腾格里,它在阻碍后方的人,也不忘向身前的我怒吼。又是一阵沙尘,我不闪躲,任其划过侧脸,扎入发际线,掉进鞋中、衣服里,皮肤摩擦着沙粒,我似乎已麻木,只是疲劳地对着前方一笑,惨淡一笑,透着自傲,对沙漠的嘲弄,亦对自己不堪的全身自嘲。百里外,牧歌伴着风沙又传入耳中。百里之外是内部沙区了吧?想着,又听到了牛的哞叫、羊的咩叫,它们的声音中透着自由、放纵,振奋着腾格里和它怀中的一切,草原中的号声也传入沙漠。拧开可乐,汽水腐蚀着口腔,我一阵清爽,可能这就是“青海戍头空有月,黄沙碛里本无春”所描写的那样吧。
生命禁区的放纵高歌,在人潮汹涌的城里是罕见的。被风沙追赶,对漠北自言自语,我的脚印本不深,你深情地挽着我的脚,用大风想把我吹下,我的脚印深深印下,又在你无数次挽留失败后的悲号啼哭中埋没。于腾格里,或许天上的神已见证,不久后,又一批人踏足这如新的沙漠,在这里留下自己的痕迹。你眼神复杂,见多了人情悲欢,由干旱而生的你,诞生于各种生命的死骨之上,它们在你每寸肌肤灼烧,腾格里每日与天空对话,与星空共舞,是你的梦想吧。我走了,轻轻地走,不留下一丝足迹。轻轻向你告别,你是无声的,与我对望,我欲走,背后一阵风吹来,你将我驱赶,我惨淡笑过,拿着可乐,接受了奖章,坐上巴士,眼神如沙,迷茫,又深沉而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