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生态文明从自然生态领域进入人文领域,环境话语在生态文明建设政策传播中建立了实现可持续生产理念的价值基础,可在人们意识中融入环境价值体系,产生生态价值观。环境话语对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审查和监管起促进作用,推进了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共识性,动态性、持续性和自反性。
关键词:环境话语;生态文明建设政策;共识性;动态性;持续性;自反性
中图分类号:X2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3769(2022)02-088-05
生态文明是当今研究的环保热点,“生态文明”已在公众议程上占据了永久位置,且成为重要话题。生态文明研究出现了交叉学科,如生态政治学、生态经济学、环境伦理学、环境社会学等领域,从最初依靠科学技术的发展,到要求社会制度的变革。环境话语视角下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研究是話语和生态环境结合的创新,为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新的视角。
一、环境话语与生态文明建设研究
1.语言和生态文明建设的关系
20 世纪中期以来,人们长期忽视自然规律和对生态因素淡漠,引发全球性“生态危机”,促使人们深刻反省,为了生态环境的健康、持续、稳定和全面发展,社会科学研究领域越来越重视生态意识的培养。生态文明从自然生态领域进入人文领域后,有了人类生产生活的干预,包括经济、文化、政治生态,成为影响自然生态的决定性力量。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制定,是实施经济发展与环境保护双赢的结果,反映了人类处理自身活动与自然界关系以及人与人之间关系的进步程度,旨在建立一个可持续发展的社会。在此背景下,语言发展受到人们所处的物质和社会环境的影响,体现了物质和社会环境的文化特征,以生态文明建设和可持续发展为目标,把人与社会环境之间的关系作为生态整体来分析,以改善语言的生态价值观,解决生态环境中的问题,培养人们的生态意识,促进人与生态环境和谐发展。
2.环境话语内涵及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的传播意义
话语不仅仅是一组词或陈述,而且在意义上具有构成性作用,即话语效果通常被概念化为权力[1]。法国语言学家Foucault把话语和话语力量与科学和学科实践联系起来,认为话语更具跨学科性和异质性,而不仅仅是基于某些制度和学科实践。话语是一种广泛的交际现象,表现为科学话语、科普话语、新闻话语、法律话语、艺术话语、教育话语、环境非商业广告话语等,话语和环境学科结合产生环境话语。环境话语主题和主体具有多样性和广泛性,包括政府、非政府组织、科学家、生态活动家、环保主义倡导者、生态记者等。环境话语表达了终极价值观(公平、非暴力、安全、平等、伙伴关系)以及工具价值观(捐赠、帮助、责任)[2]。环境话语传播意义是在生态文明建设政策传播中建立可持续生产理念的价值基础,在人们头脑中植入环境价值体系,积极创造生态价值观。20世纪80年代,环境政治出现了新的政策导向话语,称为“生态现代化(ecological modernization)”,承认环境问题的结构特征的话语,引入了可计算环境退化问题的概念,环境问题结合货币单位和自然科学的话语元素,提供公约数,通过公约数考虑污染的成本和收益[3]。生态文明现代化转变的主要领域是环境决策策略和技术,传统以“反应和治疗”为监管模式相关环境话语的缺陷受到越来越多的批评,而更具创新性的“预测和预防”环境话语模式获得了可信度。人们可能按照出现的先后顺序介绍污染者付费原则、成本效益分析、风险分析、预防原则、可交易污染权和对污染活动征收费用,关于资源税和排放税的话语辩论表现已从单纯的环境保护增加成本的观念向“污染防治付费”观念转变,意味着对现有实践的反思。环境话语是建立在综合性环境问题之上的,试图结束国家和环境运动之间的对抗性辩论。环境话语是解决环境恶化问题的技术手段,与现有的行政司法制度和以公众为代表的管制举措相契合。
二、环境话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发展
虽然面对“生态危机”国内外越来越重视生态文明建设政策发展,但是许多政策还没到位,生态保护方面的法律和法规还不健全,政府的约束机制不强。而环境话语是构建、解释、讨论和分析环境问题的方式,是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一种表现形式,也是分析政策问题的解决方法和策略,对生态文明政策的建设能起到推动作用。
1.环境话语视角下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审查、制定和监管
促进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审查、制定和监管是环境变化引发社会矛盾或冲突的结果。环境话语讨论的问题可促使生态文明建设规则的修订、法律的制定或制度的建立——在这些可见变化的背后,是意义的创造、浓缩或抛弃,环境话语讨论的事实是科学的,具有启发性。
长期以来,环境问题一直被分为两大阵营,一是技术主义者,另一个是技术怀疑论者。前者认为技术方案是解决环境问题的主要方法,而后者则倾向于改变行为而不是技术补救措施。审查环境话语讨论的问题,及环境与利用环境的技术之间的关系,分析使用环境技术涉及的行为模式,考虑其差异、体制结构、经济激励以及围绕复杂性和治理的问题,超越两种极端的方法,朝着更有效的干预措施取得实际进展。确定环境话语行为模式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影响程度,制定解决政策问题方案,对社会矛盾或冲突问题的“解决”是一种社会可接受的方案和解释性活动,在这种活动中,相互矛盾的主张被判断、比较、组合并付诸行动。例如关于“酸雨”的环境话语,政府需要保持控制局势;非政府组织可能根据先入为主的批评界定酸雨的政策制度或引入睦邻道德文化;污染检查机构可能否认某些指控。从不同角度分析话语,如何“以某种方式”相互关联和对政策问题特征定义,哪些方面被包含或遗漏,这个过程被称为政策问题的“话语终结”。潜在的生态变化引起的社会冲突主要是通过微妙的话语过程,而不是通过使用武力或操纵手段。
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监管是围绕着环境保护和投资展开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领域,如吸烟、杀虫剂和核电等领域,如果不合理控制,可能会导致政策失控。监管的主要任务为:一是对问题的监管需要话语终结的形式,即给问题下定义,给决策制定合适的目标。二是监管要求社会通融,即政策制定是找到方法来遏制可能因环境问题产生的社会冲突。三是监管应解决和纠正问题情况。三项主要任务不一定相互支持,甚至可能相互矛盾。解决方案如果为了处理纯技术的物理问题,对问题的常识社会结构不敏感,很可能监管失败;如果不努力调和问题的技术认识与社会层面矛盾,公众的恐惧和担忧会持续下去。干预不能遵循某一特定问题的普遍社会结构,虽然能够获得相当大的社会支持,但可能会加剧生态环境变化的状态。监管的艺术在于在冲突和矛盾面前确保信誉,使监管战略被接受,并为负责监管的机构建立信任[4]。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研究应充分发挥政府指导作用,发挥公众参与作用,强调社会建构主义取向对环境话语实践的重要性。
2.环境话语视角下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共识性
环境话语分析和解释的稳健性促进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共识性,同一环境现象的不同环境话语观点是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缺乏对目标或手段共识导致的。例如关于杀虫剂的环境话语论述:“环境保护主义者可能不惜任何代价寻求消除地球上的杀虫剂;化工公司可能寻求利润最大化;农民希望廉价有效的杀虫剂以较低的成本维持较高的作物产量;公共卫生官员希望根除这种疾病。消费者想要便宜的食物,这可能会导致他们支持杀虫剂的广泛使用,但他们也担心杀虫剂残留在食物或环境中可能会致癌。”[5]。又如,“空气污染、全球气候变化、森林砍伐、生物多样性丧失”等作为单独环境话语问题进行讨论,这些问题通常被简化来制定某种公共政策,但其生态后果具有相互关联和复杂性,需要综合分析,各方面达成共识,所以,问题简化会导致无效的公共政策[6]。许多环境话语分析反映了生态文明建设政策制定存在个人、团体和国家在面临环境问题时的不同认识。政策制定需提升环境退化程度意识,人们对环境问题的现实性和优先性缺乏共识,政策没能很好解决相关问题,生态环境意识应在各级政府和公众间逐渐树立起来,生态文明建设主体是多元的,需要政府、非政府机构、民间组织、企业、公众等各方面力量的全面参与和共同治理。
3.环境话语视角下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动态性和持续性
环境话语包括环境问题和环境意识形态,具有动态性和持续性。环境话语论述不是一个连贯整体,而应被视为内在矛盾的体现。因为,政府机构和法律框架保持稳定,但不是一成不变的,应切实可行。当体制和法律对不断变化的社会经济状况作出反应时,稳定才会得到加强,因为社会经济状况受到所涉体制和法律范围内的问题的影响。群体也会对变化的社会经济和环境条件作出反应,群体的冲突行为模式可能会与静态的制度和法律规定相抵触或碰撞。问题解决重点可以从政策结构和体制能力转移到群体的行动能力以及发生这种群体行动的环境(包括物质和人类)的社会动态,包括群体层面的贯穿性问题(群体规范/价值观和环境价值观、行动机会)和超越群体的问题(社会资本、信任和非正式互动网络)之间的相互联系[7]。如“环境管理”概念取代了对自然的“支配”,揭示了社群主义的人性关系、参与式民主和合理利用生物多样性的方式,强调人类增长和社会经济解放以及保护自然环境相互支持的进程。环境问题方面,德国政治学家Joseph Hube倡导制度程序效率、技术创新、科技管理、程序整合,例如“污染防治付费”环境话语,阐明了传统商业实践的认知障碍,并对良好商业实践有了新的理解,生态文明现代化环境政策的制定以“反应和治疗”转为“预测和预防”模式,在政府执行生态文明协定和规范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又如“温室效应(greenhouse effect)”的环境话语错误唤起了人们的感觉,即植物生长在良好的热带地方,而不能激发人们的实际环保行动,应该根据人们认知不断变化,改为描述“全球热陷阱(global heat trap)”的环境话语[8],因为温度升高带来病虫害增加、海平面上升、气候反常,海洋风暴增多、土地干旱,沙漠化面积增大等环境问题,导致全球环境灾难。
环境意识形态又称绿色意识形態(环保主义、生态中心主义、生态主义),是一种政治意识形态,体现了环境伦理对非人类世界价值的共同关注,纠正对自然界的纯粹剥削关系,将道德观点纳入人们的态度和环境决策中。环境意识体现的伦理思想把道德考虑扩展到动植物和生态系统中,重新评估人与自然的关系,环境保护主义提倡对生命本身的尊重,以及对人类和其他物种生活质量的关注。但是,道德规则不能超越法律规范,如生态平均主义拒绝任何等级制度,如果遵循这样的理论,社会政治关系进行转换反映“生物群落”的平等多元性,可能会导致一种专制的社会政策,成为合理解决环境问题的障碍。虽然乌托邦是一个没有痛苦、没有冲突、没有贫穷和公正的世界,但它仅仅是一个智力或哲学的练习,它牺牲了一切,牺牲了每一个人在实现其目标的路上。正如著名科学家和环境保护主义者Aldo Leopold的宣言:“当一件事物保持了生物群落的完整性、稳定性和美丽时,它是正确的;当它倾向于其他事物时,它是错误的”[9]。
环境话语有不同的来源及其组合,从自然问题塑造为技术问题、资源管理问题、健康问题、经济问题、国际政治问题和意识形态问题,“自然科学”的科学家研究生物体和物质相互的作用,解释污染的物理后果,预测环境变化的生态影响;技术专家试图使工业和其他经济活动符合环境约束;法律专家根据环保要求调整法律;经济学家将环境成本和效益纳入经济规划领域;社会学家和政治学家研究促进或减轻破坏性行为的社会互动模式;哲学家和神学家研究传统价值观和信仰,以此作为环境伦理的基础。环境问题被视为渗透到人类活动的所有领域,寻求解决方案的过程中吸收了大量不同的专业知识。环境话语与不同来源组合推动了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动态性和持续性发展,即坚持“经济增长、环境保护、分配公平和长期可持续性相辅相成”。
4.环境话语提高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自反性
如何提高生态文明建设政策制度的自反性,应在实证结果的基础上,主张欣赏公共领域的优点,适应社会冲突的生态困境,讨论可能的制度创新,增强处理生态困境的方式的自反性,引入“社会调查”和“话语法”制度。强有力的公共领域是对环境问题反现实主义理解的适当回应,不应被视为一种功能失调的建议,而应被视为一种提高体制能力的方法,以应对现代社会环境话语所特有的许多不同的、实际上往往是相互矛盾的问题。社会调查可以使政策过程恢复活力,纠正问题的关注周期。例如社会调查也可能使“酸雨”重新进入讨论,它可以基于这样一个问题,即“我们为什么没有实现我们的目标?”,辩论的结果可能是承认酸雨是一种象征,并将产生新的问题定义和关于什么是社会可接受的解决办法的新想法,随后过滤到新的监管可能情景和新的社会压力。社会调查鼓励政治家支持某一特定情景,因此,对环境冲突的管制将打破自然主义倾向。人们必须对一些政治选择进行反思。社会调查将纠正权力平衡,尤其是公司、政府、非政府组织和地方团体之间的权力平衡。非政府组织可以争取就某一特定问题进行社会调查,这将使它们能够在有意义和高度可见的背景下对公司和政府提出挑战,社会调查的环境话语实践将通过创造新的认知和社会联盟来改变争论的方向和性质,生态现代主义的环境话语意义被视为产生一个去制度化和再制度化的过程。
环境话语即是生态文明建设政策的一种表现方式,也是分析政策问题的解决方法。以话语和生态环境结合研究生态文明建设政策,运用语言的社会本质属性和功能探索生态环境存在的问题和改善语言生态环境价值观,促进生态环境建设和可持续发展。通过话语反映生态文明政策结构和内容,指引政策建设方向,优化配置决策计划,改善语言系统和结构推动生态环境建设和可持续发展,缓解并消除生态危机。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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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search on the Policies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Environmental Discourse
GAO Yang
(Foreign Languages Department, Zhengzhou Shuqing Medical College, Zhengzhou 450064, China)
Abstract: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has evolved from natural ecology to humanistic fields. Environmental discourse ha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establishing the value basis for realizing the concept of sustainable production in the disseminat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policies, embedding environmental value system in people's minds, and actively creating ecological values. Environmental discourse promotes the censorship and supervision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policies, and advances the consensus, dynamics, sustainability and reflexivity of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policies.
Key words: Environmental Discourse; Ecological Civilization Construction Policies; Consensus; Dynamics; Sustainability; Reflexivity
收稿日期:2022-01-15
作者簡介:高杨(1974),女,河南新乡人,硕士,副教授,研究方向为认知语言学及大学英语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