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性膝假体周围感染保留假体治疗8年经验△

2022-04-24 01:35程永刚乔永杰宋晓阳周胜虎
中国矫形外科杂志 2022年7期
关键词:线片清创假体

程永刚,乔永杰,李 峰,3,刘 浩,宋晓阳,周胜虎*

(1.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九四〇医院,甘肃兰州 730050;2.西北民族大学,甘肃兰州 730030;3.中国人民解放军联勤保障部队第九四三医院,甘肃武威 733000)

随着全球人口老龄化的进程加速,骨关节炎(osteoarthritis,OA)的发病人数逐年增加,据统计目前全球大约有2.5亿人患OA,其中膝骨关节炎(knee osteoarthritis,KOA)约占 85%[1],其临床症状呈渐进性发展,且对于大多数患者保守治疗效果不佳,严重影响患者的生活质量。人工全膝关节置换术(total knee arthroplasty,TKA)作为治疗终末期膝关节疾病最有效的手段之一,在缓解疼痛、改善关节功能、恢复膝关节稳定等方面,已为学术界广泛认同,被誉为20世纪最成功的外科手术之一。但术后并发症不可忽视,膝关节假体周围感染(peripros⁃thetic joint infection,PJI)是TKA最严重的并发症之一,发病率为0.4%~2%[2],临床上对于PKJI的治疗多采用清创保留假体(debridement,antibiotics and implant retention,DAIR)、一期翻修及二期翻修[3]。外科医生较为认可的为二期翻修,主要为一期清创,骨水泥占位,待感染控制二期行假体翻修术,但花费高,时间长,且患肢功能受到极大影响。一期翻修主要为清创更换假体,但效果不确切,需进一步探索[4]。而DAIR因其操作简单、花费低、术后恢复快,越来越得到患者及医师的认可[5],但是大多数文献报道DAIR成功率差异较大,一项荟萃分析表明DAIR治疗PJI的感染控制率为11.1%~100%[6]。本研究通过回顾性分析本科2012年1月—2020年6月采用DAIR联合滴注引流治疗的21例急诊PKJI患者,为临床评价DAIR手术的效果提供参考,现报告如下。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纳入标准:(1)初次行TKA的急性PKJI患者;(2)行DAIR手术;(3)影像学提示假体无松动;(4)随访资料完整。

排除标准:(1)术中假体无法保留,需行翻修手术;(2)合并其他全身疾病无法耐受手术;(3)随访过程中失访者。

1.2 一般资料

回顾性分析2012年1月—2020年6月本院收治的应用DAIR联合滴注引流治疗的21例(21膝)急性PKJI患者的临床资料,其中,男7例,女14例;在本院行初次TKA 14例,外院7例;年龄50~79岁,平均(64.07±8.24)岁。初次TKA至确诊PKJI时间 1~36个月,平均(6.43±8.69)个月;确诊PKJI至清创手术时间 6~25 d,平均(11.03±4.91)d。术前患者均行X线片(图1a,1b)检查证实假体无松动。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所有患者被告知治疗方案并签字同意。

1.3 手术方法

手术在椎管内麻醉下进行,沿原手术切口逐层切开至关节腔,抽取关节液送培养及涂片,暴露关节腔,测试假体稳定性,伸直膝关节,取至少5处病变组织送病理检查,彻底清理关节腔病变组织,取出聚乙烯衬垫(图1c),显露后方关节囊,裸化关节周围肌肉及病变组织,使用组织剪、刮勺及咬骨钳彻底清创,直至出现新鲜组织,然后用双氧水、稀碘伏、生理盐水反复冲洗3次,浓碘伏浸泡至少15 min,更换手术衣、无菌手套,术区周围加盖无菌中单,更换衬垫。膝关节髌上留置冲洗管2根,髌下留置引流管2根,将1 g万古霉素粉剂均匀撒入关节腔,关闭冲洗管及引流管,逐层缝合切口。

术后处理:(1)滴注引流,持续滴注引流(生理盐水4 000 ml/d),7~10 d,期间连续3次取引流液行细菌培养阴性后拔出引流管;(2)抗感染药物使用,术后给予足量敏感抗生素静脉注射2周,2周后给予敏感抗生素口服6周,至少4周。(3)预防血栓,术后给予注射用低分子量肝素钠5 000 u皮下注射1次/d;出院后给予利伐沙班10 mg口服1次/d,共4周;(4)功能锻炼,术后12 h即可进行股四头肌的等长等张收缩、踝泵等功能锻炼,术后72 h进行患侧膝关节主被动功能锻炼等;(5)止痛:根据“疼痛三阶梯治疗原则”优化管理患者围手术期的镇痛。

1.4 评价指标

记录围手术期情况。采用疼痛视觉模拟评分(visual analogue scale,VAS)、美国特殊外科医院(Hospital for Special Surgery,HSS)膝评分、膝关节活动度(range of motion,ROM),以及感染治愈率评价临床效果;感染治愈定义为术后及末次随访过程中假体无松动、感染无复发。

术前取滑液或术中取组织送细菌培养或病理学检查。取静脉血,动态检测血沉(erythrocyte sedimenta⁃tion rate,ESR)、C-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行双下肢动静脉彩超判断有无血栓形成。定期行X线片复查,判断假体有无松动。

1.5 统计学方法

2 结果

2.1 临床结果

所有患者均顺利完成手术,术中无血管、神经损伤等严重并发症。手术时间为(115.23±17.43)min,切口长度为(14.38±1.20)cm,术中失血量为(37.14±9.02)ml,灌注量为 4 000 ml/d(0.9%的氯化钠注射液),冲洗管、引流管全部拔出时间为(8.52±1.08)d,总住院时间为(18.90±2.39)d,初次支具保护下下地行走距离手术时间(9.38±1.12)d。21例患者中,19例切口甲级愈合,2例乙级愈合。术后进行持续滴注引流,在引流期间,引流管均未堵塞。术后早期无心脑血管事件,无症状性血栓等并发症。

21例患者均获得1年以上的随访,平均随访时间(3.62±2.50)年。至末次随访时,21例患者中,15例治愈,占71.43%。复发的6例患者,于初次DAIR术后30~67 d,平均(46.16±14.41)d,局部再次肿痛,伴发热,确诊为PJI复发,行二期翻修术后感染均控制。

21例患者DAIR术后随访结果见表1,术后随时间推移,膝关节HSS评分、膝伸屈ROM均显著增加(P<0.05),而VAS评分显著降低(P<0.05)。

表1 21例患者临床结果(±s)与比较

表1 21例患者临床结果(±s)与比较

项目V A S(分)H S S评分(分)膝伸屈R O M(°)术前5.3 3±1.2 8 3 5.7 1±4.8 0 4 0.1 0±2 3.4 1术后3个月1.6 8±0.5 5 7 8.8 6±9.0 9 9 0.4 8±1 7.7 8末次随访1.5 2±0.8 0 8 6.7 1±5.0 9 1 0 1.3 8±2 2.3 7 P值<0.0 0 1<0.0 0 1<0.0 0 1

2.2 辅助检查

21例患者细菌培养阳性14例,阴性7例。阳性病例中金黄色葡萄球菌8例,包括MRSA 5例,表皮葡萄球菌3例,铜绿假孢杆菌1例,革兰阴性杆菌2例。所有病例术后病理检查均提示化脓性炎症(图1d)。术后6例感染复发的患者中MRSA 2例,铜绿假孢杆菌1例,产吲哚黄杆菌1例,培养及涂片结果为阴性2例。术后超声检查2例患者出现下肢血栓,均为肌间血栓。

21例患者检验结果见表2,术后随时间推移,ESR、CRP、IL-6较术前均显著降低,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至末次随访时,复查X线片显示,所有患者的假体位置良好,无断裂、松动,未见明显透光影。典型病例影像见图1e~1h。

图1 患者,女,61岁,全膝关节置换术后2年患者出现右膝关节疼痛、肿胀等症状。膝关节穿刺液行细菌培养为金黄色葡萄球菌 1a,1b:初次全膝关节置换术后2年右膝关节正侧位X线片显示假体位置良好,无松动 1c:DAIR术中彻底清创,取出、更换衬垫 1d:病理检查示多量纤维结缔组织及大量坏死物,其中见炎细胞浸润(HE,×100) 1e,1f:DAIR术后3个月复查,右膝关节正侧位X线片显示假体位置良好,无松动 1g,1h:DAIR术后末次随访复查右膝关节正侧位X线片显示假体位置良好,无松动

表2 21例患者辅助检查结果(±s)与比较

表2 21例患者辅助检查结果(±s)与比较

指标E S R(m m/h)C R P(m g/d l)I L-6(p g/m l)术前5 7.5±2 3.4 1 2.0 5±7.4 1 2 6.7 5±5 0.0 1术后3个月1 8.2 7±1.2 8 1.2 1±1.7 5 3.6 8±2.1 5末次随访1 5.3±8.6 0.8 2±1.5 5 2.6 2±1.8 3 P值<0.0 0 1<0.0 0 1 0.0 0 6

3 讨论

Zimmerli等[7]于2004年按初次TKA术后感染发生的时间,以3个月和24个月为界,把PJI分为早期感染、延迟感染、晚期感染。目前PJI的治疗方式的选择无明确标准,临床上多选用DAIR、一期翻修术和二期翻修术[8-10]。PJI国际诊疗会议达成的共识认为,初次置换术后3个月内发生早期感染以及晚期血源性感染的患者适合行DAIR[11]。DAIR治疗PKJI创伤小、费用低、康复时间短、操作相对容易,常常作为PJI的首选,但应严格控制手术开展时间。2017年Otto-Lambertz等[12]强调了急慢性感染的分类对治疗方案选择的意义,感染开始后4周内为急性感染,4周后为慢性持续性感染。在急性感染的情况下,治疗的目的是尽可能地保留假体,同时彻底清除微生物,此时关节假体上的微生物生物膜尚未成熟,并且假体的稳定性及骨和软组织条件尚可。一旦演变为慢性持续性感染,致病微生物分泌胞外蛋白多糖聚合物基质,形成生物膜后,此时包裹在生物膜内的细菌排列密集并低速分裂,无论外科干预还是局部抗生素的应用都难以清除病原菌[13],DAIR的疗效将极大降低[14],但DAIR失败后就需要多次手术干预,与不进行DAIR直接行一期或二期翻修术相比,失败率也将升高[15]。一期翻修对于患者适应证的选择要求较高,较为少用[16]。二期翻修是目前治疗慢性持续性感染PJI的金标准,但其花费时间长,费用高,且长时间骨水泥旷置,严重影响患者关节功能[17]。而关节融合术,截肢术因为其创伤大,预后不良,较为少用,仅在其他治疗失败后或无其他治疗方案后选用[18]。

本研究,采用DAIR联合滴注引流治疗急性PKJI,患者术后各个时间点膝关节HSS评分、膝伸屈ROM较术前显著改善;术后各个时间点VAS评分较术前显著降低;术后各个时间点ESR、CRP、IL-6较术前显著降低。急性PKJI治疗的关键是在微生物生物膜未形成之前彻底清创,清除病原菌,除彻底清创外,抗生素的应用对感染的控制及治疗至关重要[19-20],为了提高局部抗生素浓度及持续时间,目前临床上使用载抗生素硫酸钙,取得一定疗效[21]。有研究表明在滴注过程中,引流管可能会轻度堵塞[22],本研究在引流过程中,均未见堵塞。本组中尚有6例患者经DAIR联合滴注引流治疗后复发,笔者认为有以下原因:(1)细菌隐匿存在,术中清创不彻底;(2)存在类风湿性关节炎、糖尿病等自身疾病;(3)耐药菌感染,本组共5例感染MRSA的患者,治愈3例(60.00%),低于总体治愈率(71.43%);(4)细菌检出率低或出现假阳性,必要时可延长至2周培养,并积极与微生物室医师沟通。

综上所述,笔者认为术前准确诊断,严格掌握手术时机,术中彻底清创,术后全身足量敏感抗生素的应用以及持续滴注引流均为急性PKJI控制的关键,一旦明确急性PKJI,为防止生物膜的形成,即使术前3次细菌培养及涂片为阴性,也要行DAIR,术后给予足量敏感抗生素并持续滴注引流。本研究局限在于选入病例较少,个别病例随访时间短,有待扩大样本、延长随访时间,进一步探讨DAIR联合滴注引流治疗急性PKJI的临床疗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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