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得人者兴

2022-04-20 14:53:18周春林朱作明崔小花马冬赵春雨周慧娴
商界 2022年4期
关键词:人才

周春林 朱作明 崔小花 马冬 赵春雨 周慧娴

人,城市活力的发动机。

城市的竞争,是中国经济向前发展的动力源泉,2022年刚开始,一场关乎未来城市格局的竞争,已经拉开了序幕。

2022年2月17日,一条关于大学生创业扶持的政策登上了微博的热搜:“高校毕业生到浙江工作,可以享受2万到40万元不等的生活补贴或购房租房补贴;大学生想创业,可贷款10到50万元;如果创业失败,贷款10万元以下部分有政府代偿,10万元以上部分,由政府代偿80%……”

一石激起千层浪,虽然政府“包赔”的误读很快被澄清,但浙江省不惜重金吸引人才的决心,依然折射出近几年一二线城市抢人大战之惨烈。送钱、送房、送户口、零门槛落户、大学生半价买房等政策早已不是新闻。

当人才、资金、技术同时聚集,一个城市或地区的经济自然就能起飞。城市间抢人也早就“杀红了眼”。

作为未来潜力巨大、人才主力的大学生,一直是各大城市争夺的核心。

2017年,武汉率先喊出5年内实现“百万大学生留汉”计划,打响抢人第一枪。

随后,西安、郑州、济南等各大城市纷纷加入,一场全国范围的人才争夺赛鸣枪开跑。

不完全统计,2017~2018年两年间,出台抢人政策的城市就超过100个,覆盖东中西部、一二三四线城市。

若说三四线城市的抢人,是劳动力之争;那么,一二线城市尤其是户籍政策非常之严的京沪,抢人则更具针对性。

而浙江此次新政,可称之为“VC抢人模式”,政府变相充当天使投资人,鼓励大学生创业,即便失败,只要人留下来就行。

抢人大战历时几年,赢家并不多,而浙江尤其是杭州,却榜上有名。

纵观2017/18/19这3年的新增人口,深圳增加146万人排在第一,广州增加126万人排在第二,杭州增加117万人排在第三。

金华、宁波的资金总量增幅也超过60%,甚至超过了长沙、广州、南京等省会城市。

城市竞争,终究是人才的竞争,这也是浙江能砸钱抢人的底气。

如果说上半场是不少二线及以上城市取消门槛,用各种福利吸引人才,那么进入下半场,此前在大战中占据上风的城市已经进入“精挑细选”的阶段。

今年1月20日,深圳市罗湖政府在线发布关于征求废止《深圳市罗湖区人民政府印发关于实施高层次产业人才“菁英计划”的意见及三个配套文件的通知》公众意见的公告。

事实上,在去年上半年,深圳市层面就已经向常规的人才政策“开刀”。

2021年5月28日,深圳市人社局发布公告称,将对当时的人才补贴政策做出调整:不再为2021年9月1日及之后新引进的人才发放租房和生活补贴。

但与此同时,深圳的高层次人才项目(鹏城、孔雀等)并没有停止,早在2010年就开始实施的“孔雀计划”至今仍在实施,而为了“全面优化升级人才政策体系,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引才育才用才政策,厚植深圳的人才优势”,“鹏城英才计划”也于2018年正式上马。

根据“深圳发布”的描述,“人才政策由单项比较优势向综合环境优势转变,人才聚集态势由‘孔雀东南飞’向‘全球英才聚鹏城’转变。”

上半场取得胜利的城市,似乎都在逐渐梳理、调整人才政策,从而实现人才政策的“高精尖化”。

2017年,杭州市开始为新引进的应届硕士及以上毕业生提供2万元起步的人才补贴,2019年,杭州市的补贴政策更是扩大到了本科毕业生。

这一政策实施2年的同时,杭州市常住人口突破1200万。2021年,应届大学生补贴政策还是迎来了新一轮的调整:由此前的一次性发放,调整为每交满半年社保,发放一半补贴;同时博士毕业生的补贴由此前的5万元上涨至10万元。这一政策一定程度降低了“人才拿了补贴就跑”的风险,同时杭州还提升了落户门槛——大专学历不能够按照“人才引进”途径落户。

深圳、杭州相关政策的变动显示出人才政策的风向,而这2座城市正是(新)一线城市人才政策变动的缩影。

新一线逐渐“收紧”,传统的一线城市似乎又在渐渐“放开”。比如上海去年就对本市的人才落户政策进行了一番调整: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全日制应届本科毕业生符合基本申报条件即可落户的政策试点范围扩大至在沪“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在沪“世界一流大学建设高校”,包括上海交通大学、复旦大学、同济大学、华东师范大学,因此六校应届本科毕业生符合基本申报条件即可直接落户。

对于人才政策的调整,各大城市总有自己的心思在里面,有的依旧来者不拒,有的开始精挑细选,也有的或许就是单纯因为城市的管理成本与压力逐渐变大……

但是,大城市从不拒绝更优秀的人。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东京都市圈、大阪都市圈和名古屋都市圈,这3大都市圈支撑了日本全国60%以上的GDP。超大城市化已经成为了日本经济发展的代名词,这3大都市圈共同勾画了日本的经济脊梁,同时也像潜伏在周边城市的旋涡,将人才不断吞噬。

谁不艳羡大城市不眠的霓虹?在这里,有更好的就业机会为人生背书,也有顶尖的深造机遇为人生打底。全世界每天都有无数人怀揣着梦想,背井离乡地来到大城市。

《中国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2021》数据显示,北京、杭州、上海、深圳、广州是中国人才吸引力最大的5个城市。这份文件是依据“人才吸引力指数”进行排名的,该指数是通过人才流入占比、人才净流入占比、应届生人才流入占比、硕士及以上人才流入占比、人均可支配收入、人口净流入等数据加权得到的结果。

与此同时,大城市之间人才数据也因为各种原因出现变量。

“我在這里祈祷,在这里迷惘,在这里寻找,也在这里失去!北京,北京。”

这是歌曲《北京,北京》中的歌词。曾经,“北漂”是一个充满魔力的词语,如今它的魔力正在褪去。

数据显示,从2017-2019年,北京人才净流入占比分别为-2.3%、-2.7%、-3.9%,均为负值,直到2020年,人才净流入占比变成正数0.2%,实现了人才净流入。按照公式,人才净流入占比=(流入某城市的人才-流出某城市的人才)/全国流动人才总量,反映的是城市把人才“留得住”的能力。

“北漂”吸引力慢慢褪色同样表现在高校毕业生的去留上。根据相关报道,北京985院校学生留京发展的人数正急剧下降,本科生留京率不足50%,其中清华、北大的留京率更是可怜。

这是因为过去几年,北京市一直在严控人口、疏解产业。2015年,为构建高精尖经济结构打开更大空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要疏解北京“非首都功能”,关停了一些制造业和污染企业,疏解提升区域性批发市场和物流中心。

多管齐下,也让北京成为全国第一个减量发展的城市。北京人口、建设用地、建筑规模“三个减量”的同时,全员劳动生产率和GDP却实现了增长。

再加上其他大城市抛出了优越的人才引进计划,北京不再是追梦者的唯一目的地。根据《中国城市人才吸引力排名:2021》,北京人才被天津、上海、深圳、河北虹吸。

“世界上原本没有深圳,脚步所到之处才有了深圳。”“世界上原本没有深圳,你们来了便有了深圳。”“在这里没有天花板也没有终点线,但这里有大海;脚步的宿命,就是要在无路可走之处杀出一条血路来。”

一部名叫《深圳脚步》的短片曾席卷网络,这是深圳市面向全球优秀人才的招聘视频。为吸引更多人才入驻,深圳政府相当用力。

尽管深圳早已寸土寸金,但在引进科技公司时,深圳不仅会提供足够的用地面积,在价格上也会优惠。并且深圳最近几年来一直通过宏观调控,以保证房价更加稳定,出台高端人才在深圳缴纳社保满2年就可以购房和落户的政策。

早在2010年,深圳就开始实施“孔雀计划”,而为了“全面优化升级人才政策体系,构建具有国际竞争力的引才育才用才政策,厚植深圳的人才优势”,“鹏城英才计划”也于2018年正式上马。

深圳的努力也得到了回报,从2017到2020年,深圳人才净流入占比分别为0.1%、0.4%、0.2%、1.3%。

杭州同样是最吸引人才的“黑马城市”。

从2017-2020年,杭州市人才净流入占比从1.0%攀升至1.6%,连续3年居全国之首。这意味着杭州最近几年的人才净流入量,一直超过北上广深。

以淘宝为代表的电商改变了整个中国的消费模式,近年来直播电商的崛起也吸引人才不断拥向杭州。从来源看,人才向杭州流入的最大城市是上海,占比达10.2%,其次是北京,占比5.7%,南京、西安、郑州、宁波也是杭州人才来源的重要城市。

在深圳、杭州这样的后起之秀不断“掐尖”吸引人才的同时,北京又开始放下高姿态,向特定人才抛出橄榄枝。

北京为清华大学、北京大学、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浙江大学、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南京大学这7所高校符合条件的毕业生提供直接落户的政策;上海不甘示弱,也推出了类似的人才落地政策。

地理上靠近一个超级大城市对于本地的发展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似乎没有一个确定性的答案。

曾经,外交学院国际经济学院副教授郭宏宇在《中国县域经济发展报告(2018)》成果发布会代表课题组发布《全国县域竞争力报告》时指出,“北京的发展对于河北的县域经济基本没有什么大的作用,甚至可以说,它对于河北的县域经济起到了一定的抑制作用。”

但好在京津冀一体化工程的开展缓解了“北京虹吸效应”,与此同时,其他各大城市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带动了周边城市的发展。

上海有烟雨朦胧的外白渡桥,更有纸醉金迷的陆家嘴,空气中的缝隙都弥漫着金钱的味道,这座城更是为长三角城市提供了优秀的人才库。

上海人才外流的十大去向中,长三角城市有6个,合计占比达34.6%。相比而言,上海人才的十大来源地中,长三角城市只有4个,合计占比14.9%。这说明在人才供给方面,上海对长三角地区的辐射效应,要大于虹吸效应。

同样,深圳、广州也反哺了广东省的人才库。

广州人才外流的十大去向中,广东城市占了6个,占据广州流出人才的46.2%。相比而言,广州人才的十大来源地中,广东城市仅占4个,占据广州流入人才的24.7%。这说明在人才供求上,广州对全省的辐射效应大于虹吸效应,承担着人才集散效应,将人才从全国各地吸引人才,然后疏散到周边。

不管各大城市的人才数据如何发生变化,又如何改变周边城市的经济。但亘古不变的是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人才逃离大城市”,如今已不再是一句口号。不过这种逃离并不是逃避,而是为了追求更好环境的主动选择。

自古以来,乡土都是中国社会重要的叙事体系,在文明史上占有重要地位。陶渊明在《归园田居》中写道:“误落尘网中,一去三十年。”在城市化快速发展的当下,“暧暧远人村,依依墟里烟”正在成为不少人向往的生活。

城市化并不意味着乡村文明的瓦解。而新时代归园田居者,绝非是去孤独地驻守一个个空心化的村庄,更不是想简单地还原每一分从前的模样,而是要把自己从城市文明中吸纳的现代精神,与从乡土文化中汲取的传统营养融合起来,塑造一个崭新的乡村形态。

李佳大学毕业后,在当地一家金融机构工作了几年。2021年,他带着积蓄和梦想,回到西北小镇,开了一家农家乐。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曾经的同事。两位年轻的创客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顶住了现实的压力和考验,通过脚踏实地的努力,又在当地的核心景区开了咖啡厅、火锅店和民俗博物館餐厅。

越来越多的都市人“逃离”城市、重返乡村,躬耕山野、回归自然。他们中既有追梦田园的新农人,也有从事乡村电商的新青年;既有乡村旅游的先行者,也有寻找文化根脉的新乡贤。无论是返乡创业的大学毕业生、矢志乡建的各路志愿者,还是情归桑梓的辞职人员、寻梦艺术的文人墨客,新时代的归园田居者们,都有一颗厌倦了都市喧嚣浮躁,在世外桃源洗尽铅华、回归本真之心。

多年的工业化和城镇化发展,乡村为城市繁荣做出了巨大贡献。说到底,新时代的归园田居,是让生活多了一种选择。事实上,目前已经到了城市和工业反哺乡村的时候,整个社会正在兴起重建乡村、修复乡村自然生态和文化回归的高潮。

近些年,我国城镇化处于高速发展期,由于城镇化发展空间结构的不均衡,导致一部分城镇化发展较快的地区出现了逆城镇化现象。

此外,城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工业企业布局呈现远郊区化,这也是国际城镇化进程的普遍规律。例如受环境、成本等因素的影响,工业企业特别是传统工业企业会远离中心城市,向周边中小城市和小城镇迁移。同时,伴随着农业经营的规模化和农村经济结构的深层次调整,城市的资本和要素也需要投向农业和农村,寻求新的发展机会。

从发达国家的城镇化规律看,城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工业必将远离中心城市,向中小城市和小城镇迁移。

原因在于:一是城市人口的密集居住对环境的要求越来越高,工业因产生污染和噪音,已经不适合在城市内发展;

二是城镇化水平越高,城市的服务业发展越快,服务业通过人口密度的提高会带动规模效益的增长,同时也会大大增加土地的成本。而工业需要低成本的土地供给,因此不得不选择土地价格更为低廉的中小城市和小城镇,或者是远郊区;

三是产业园区的工业集中发展模式也会逐渐被分散的工业布局所替代,原因是产业园区的工业发展模式会导致工业从业人口过度集中,大量外来人口聚集会对城市人口结构和公共服务带来压力,产生交通拥堵等问题。工业企业郊区化甚至远郊区化、向中小城市和小城镇甚至是农村落户,已经是大势所趋。

虽然我国主要农产品的自给率已经大幅度提高,但目前我国的农产品供给并没有完全适应城镇化发展的需要。一方面,农业生产还没有实现全面的适度规模经营;另一方面,农业的产品结构还需要深度调整。如果从内部结构调整挖掘潜力,则要求增加对农业的投资,而这仅仅依靠农村自身是做不到的。

农村生态环境的改善为城市消费向农村领域的挺进创造了良机。些年来,各地纷纷提出了生态立省、生态立市和生态立县的口号。从已有的经验来看,及早提出生态发展战略的地区,都已经获得了巨大的收益,这和我国的消费升级和消费结构的转变有着直接的关系。生态的保护和发展,主要是针对农村地区,特别是生态环境资源有发展潜力的山区和边远地区。

而城市消费变化的重点之一是与生态有关的旅游业的发展。例如,贵州近几年旅游人口有超过云南的势头,就得益于生态立省战略的提出和长期坚持。生态和旅游之间的关系,与“逆城镇化”问题直接关联,也和城市消费结构改变有着必然的联系。

有过“逃离”行动的受访者中,仅有1.43%是“逃”到了大中城市的郊区。其余的,要么是从一线城市回到二三线城市,要么直接从城市“逃回”到农村。

“逃离大城市”,如今已不再是一句口号。调查结果显示,近4 成受访者有过从一线城市“逃”回二三线城市的经历,从城市“逃”到集镇和农村者也不乏其人。 不过这种逃离大多出于被迫,而非衣食无忧后,为了追求更好居住环境的主动选择。

在专家看来,这也意味着,尽管中国大城市已出现诸多“ 病症”,但远未走到通过限制大城市发展来“治病”的时候。大城市,仍要在矛盾中探索前行的道路。

20年前,绿色城市研究中心主任金锡文到美国求学。他发现这样一个现象:有钱人大多住在郊区或小镇上。而市中心的高楼里,住的都是经济拮据人士,这些人一旦发达,也会选择搬离城市。即使这会让家和工作地相距几十公里。

他向导师请教,教授经济学的导师笑着说,“有一天,中国也会这样。”回国数年后,金锡文发现,中国在新世纪第一个十年里,果然掀起了逃离城市的浪潮。“逃离北上广”,是白领们最热衷谈论的话题,也是网络上的高频词。

超过8成的受访网民,都想过“向下”迁徙——离开大城市去中小城市;离开小城市去郊区、农村。其中,超过4成的受访者实现了他们的心愿。

有过“逃离”行动的受访者中,仅有1.43%是“逃”到了大中城市的郊区。其余的,要么是从一线城市回到二三线城市,要么直接从城市“逃回”到农村。

“问题就出在这里。发达国家的城市,在发展到一定规模后,会有人不堪忍受‘大城市病’而离开,它是规模性的、趋势性的,称为‘逆城市化’。到了这个阶段,就说明城市已经发展得比较成熟了。‘逆城市化’,是人口从城市迁到就近的郊区。”金锡文说,“而我们‘逃离’大城市,不是逃到郊区去,而是直接逃到别的小地方去了。”

有过“逃离”行动的受访者中,超过4成是从一线城市“逃”到二三线城市。“离(父母)家近”“交通、空气、治安等条件更好”“节奏太快、工作压力大”“房价太高”,是他们离开大城市的主要理由。

在城市化水平较低的情况下,城市内部的二元结构往往为城乡二元结构所稀释。绝大多数最终无法在城市立足的人,他们虽然无法上升但留有退路,因而不会加入“中产焦虑”行列。

又因大城市还处于急剧扩张进程之中,充满机会,白领阶层亦有上升空间。而一旦大城市发展进入饱和阶段,发展空间越来越狭窄,社会资源的分配相对固化,无法向上流动的“中产焦虑”便产生了。

不过,恰恰因为大城市发展已经饱和,为小城市的发展提供了诸多可能性。当前的城市化率已超过60%左右,其中相当部分农村人口是通过在地城市化的方式实现市民化的。客观而言,那些受过高等教育、有一技之长的年轻人,只要愿意回乡,一般都可以有相对稳定而体面的工作,进而成为在地城市化策略的最大受益者。

这些“新小镇青年”,到大城市的距离也许只有一两个小时车程,接受大城市最新的信息和生活方式,几乎没什么障碍。同时,他们回农村老家的距离也只有一两个小时车程,这意味着他们并未完全脱离故土,也可以过上较为完整的家庭生活。这就不难理解,为何这个群体的生活质量相对较高。

中国独特的城乡关系造就了快速的大规模城市化奇迹。某种意义上,这种模式必然是阶段性的。随着城乡融合时代的到来,过去的城乡二元结构逐渐转变成为新城乡二元结构,“向下迁移”的人获得越来越多的城市化红利。

所谓“新小城青年”群体的出现或许预示着,一个更高质量的城乡关系时代即将到来:城乡之间可以通过小城市和小城镇有效连接起来。

具体而言,以地级市和县城为代表的中小城市,逐渐缩小市民与农民之间的差距。这些中小城市是城乡关系的连接点,承担着为农村提供公共服务的功能,是农村公共资源配置的中心。

一些在城市上升无望的人,可以退而求其次在中小城市过上较好的生活;而一些农村居民经过接力式的半城市化方式,让年轻人先进城,中老年人暂时留在农村,也可在中小城市安居乐业。

抢人大战前,大家都叫二线城市;抢人大战后,大家统称“新一线”

21世纪什么最贵?

人才!

全国两会期间,来自山东“网红县”曹县的全国人大代表王银香接受采访时表示,“十三五”期间曹县电商迅速崛起,盘活了汉服、木制品等传统产业,5年吸引近10万人返乡。王银香说,县域发展的关键是人才,要发展特色产业让年轻人“回得来、留得住”。

2017年初以来,一二三四线的60多座城市先后掀起“抢人大战”,城市的人才竞争正式开始。今年,浙江更是放出“抢人王炸”:“高校毕业生到浙江工作,可以享受2万~40万元不等的生活补贴或购房租房补贴。大学生想创業,可贷款10万~50万元,如果创业失败,贷款10万元以上的部分,由政府代偿80%。”

不夸张地说,抢人之战不仅是所谓新一线城市之间的竞争,这一次战场在太平洋,没有硝烟的战斗却会决定城市乃至国家长久的未来。

如果把2017年的“抢人大战”看作第一轮,那么浙江在甩出王炸的同时,也掀起了第二轮战争。两轮战争作战主体也发生本质变化,从前期的成都、西安、重庆、武汉等地的城市主体,转战为以省级为核心的主体方向。

2018年,西安市推出“面向全国在校大学生仅凭学生证和身份证可在线落户大西安”的户籍新政,3个月的时间,迁入落户西安人数达24.5万人,创下了被网友戏称为“一年抢出一个长安区”的惊人成果。

紧接着,海南、四川、江西、山东、吉林、云南等若干省份也先后加入,“抢人”竞争更加激烈。什么是城市吸引人才的命脉?

一般来说,城市面貌、人文环境、自然气候、产业基础、生活配套等因素被大家列为城市吸引人才的“硬要素”,而政府为了吸引人才强势推出的“零门槛落户”及家属随迁、人才公寓、租房购房补贴、创业补贴和优惠贷款等就业补贴、创业扶持等就可称为“软要素”。

在“硬要素”方面占据巨大优势的城市,人才会自然流入,称得上“硬抢”成功;通过“软要素”吸入大量人才的地方,是“软抢”成功,也是各地为吸引人才发力最大的点。

阿里巴巴、华为、字节跳动等集团为了保持员工持续的生产能力和个人成长潜力,与员工建立良好的关系。同时HR散在各个地方,随时收集数据,发现人才。

在第一轮以城市为主体的抢人大战中,加入大战的城市多数是“软硬兼具、软硬兼施”,而浙江这一轮以“省域”为主体的“抢人”大战,可以推断,虽然政策覆盖的是全省(初衷可能也隐含了鼓励大学生全域创业的目的),但能享受到实际红利的一定是杭州这些核心的城市,因为人才一定是往核心城市聚拢。

以顺德为例,“星期天工程师”和“70年代用顺德人,80年代用广东人,90年代用中国人,21世纪用全世界的人”的宣言,足以证明顺德对人才求贤若渴的执着。顺德在吸引人才方面一直也是“软硬兼备”,不过把顺德放到近些年“抢人大战”的战场上去看,顺德“硬”的多于“软”的。

不少网友就浙江推出的政策算了笔账:“投100亿元,可以吸引高校学生优秀项目10万个,如果每个项目就业5个人,就有50万人就业,哪怕只成功10%,也就1万家创业公司在浙江。那么在1万家创业公司里,还是有概率诞生新的‘阿里巴巴’,哪怕全部失败,也拉动了浙江各种产业的消费。”

而所谓的“代偿”政策,媒体报道也只是利用关键词抓读者的眼球,许多细节和条件约束依旧存在,并不是每一位创业失败的人都可以轻松走人。其次,富裕的省份可以这么干,那些经济欠发达的省份又该怎么办?看着本地青年流出?这也是不得不考虑的风险。

不过,浙江的“王炸”政策确实为自己打了一个漂亮的爱才广告,同时也传达出城市包容性极强的信号。

每到一年毕业季,多地都会出台人才政策,吸引高校毕业生赴当地就业创业。其中,武汉提出实施百万大学生留汉创业工程;长沙提出未来5年吸引储备100万名青年人才到长沙就业创业;南京提出实施青年大学生“宁聚计划”,每年吸纳20万以上大学生在宁就业创业;海南省出台《百万人才进海南行动计划》,提出到2025年实现百万人才进海南目标……

现在,“抢人大战”逐渐下沉,不少县级市和县也加入其中。甚至连“北上广曹”梗的主人公山东省菏泽市曹县,也公布了人才创业扶持政策,涉及信贷、购房等诸多方面。但,抢人的终极目标是留下人,这样才能实现连续创造价值。在这场“留人大战”中,一些更具活力、更有机会、社会发展程度不低的中小城市,将与人口规模千万级的省会城市展开竞争。

笔者从一些调查看出,现在的年轻人或者说大学毕业生是更倾向于去竞争压力相对较小的二线城市,像前些年那种挤破头皮都要去一线城市的现象现在正在减退,加之地方政府对人才的政策越来越友好,导致更多的人不愿去一线城市生活工作,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诱导了大城市间的“抢人大战”的发生。

城市要快速发展,迅速提高自身影响力,从表面上看,需要资本进驻,但归根结底,还是基于人才背书。为使城市能够快速发展,持续发展,或保持原有的较高的地位,它必须“抢人”,抢到人后还需用各种方法将其留下,以此维系城市发展。

从现阶段的“抢人大战”来看,其地方政策还是比较粗糙,门槛较低,只需在当地某所院校毕业,或大学本科毕业后在本地有工作,又或是持有某个含金量较高的证书就能够落户,正式成为这个城市的一分子。

换句话说,落户是城市为留住人才使用的最简单粗暴的方式。落户后,在短时间内是不会离开这座城市了,同时,落户也代表着可以买房,在现如今的房价下,买房的话基本上就把一个人锁定在这个城市几十年,这几十年他的衣食住行的消费需求都需要在这座城市获得满足,自然就带动了城市的发展。

所以说,一座城市会因有大量人才而不断“升值”。

城市更新不能只有“大刀阔斧”,更多还需“见微知著”。

深圳,把城中村变成与世界经济相连的一个窗口,与城市发展相伴共生;

成都,10年时间常驻人口新增500余万,从“物”的城市一跃而进“人”的城市,街前巷里装满人间烟火;上海,寸土寸金的黄浦江边,文化和艺术的策源地,不断推进城市微更新……

世界图景不断变换,城市也在时刻演进。当这些“格调”“品质”不断在各大城市复制时,值得思考的是:中国的城市该怎样内外兼修,吸引更多的“人”进入?

前两年有一个《如何让一个人留在成都》的视频很火,这支视频里的外国留学生,因为美食散发出的“烟火气”,又或是像现如今很多年轻人追求的城市包容度、舒適度等因素选择留在成都生活。

在生活水平日益提升的今天,作为人类安放身体、彼此交流的场所,人们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重视程度不断提高。

将时间倒回17世纪的巴黎,关于城市空间的变革早已展开。

1689年,新落成的法兰西大剧院一旁,普罗蔻铺(Proceope)咖啡馆散发的香气开始被作家、学者注意到。它逐渐聚集起包括孟德斯鸠、伏尔泰、卢梭、巴尔扎克、乔治桑、雨果等在内的法国文化名人,以此为起点,数10年间在巴黎开张的600家咖啡馆形成了不同的文化社群,并直接催生了法国启蒙运动。

观察到这一现象,德国著名哲学家、社会学家尤尔根·哈贝马斯首次将咖啡馆定义为“创造丰富文化意义的公共空间”。

如今,有关空间的新一轮竞逐正在城市间发酵。

特别是在疫后城市亟需提振消费的关头,这些由不同空间承载、嵌入不同文化意涵并由此汇聚流量的场景,成为城市在新的消费趋势下吸引人的新“战场”。

多伦多大学社会学副教授丹尼尔·亚伦·希尔与芝加哥大学社会学教授特里·尼科尔斯·克拉克对城市与场景的关系进行了系统、全面的研究。他们发现,世界各地的城市和社区正在迅速变化,这些变化中最引人注目的正是向消费的巨大转变。

“以前不怎么显眼的地方,现在已被各种各样的舒适物设施与活动所占据,如餐馆、酒吧、咖啡馆、画廊、公园、学校、博物馆、俱乐部、沙龙等。这些舒适物以组合的形式,共同创造出独特的场景,这些场景赋予城市生活以意义、体验和情感共鸣。”

场景,正在重新定义城市经济、居住生活、政治活动和公共政策。

场景体现了一座城市整体文化风格和美学特征,赋予了城市生活独特体验和情感共鸣,这些特征使场景化逐渐成为城市消费空间的发展趋势。以场景理论诞生地之一芝加哥为例,大量因当地雅痞文化诞生的酒吧、瑜伽工作室等构成了一种独特的场景,并拉动了具有当地特色的消费需求。

大多数城市将按照类似的趋势发展,形成不同场景的布局。

一个形象的例子是,在不同城市中,艺术设施普遍较少,而快餐店、汽车门店通常较多。但同时,顶尖的独立艺术家、作家等稀缺资源将愈加集中地诞生在少数城市,其背后的场景尤为关键。

站在新的时代入口,城市更需早做谋划,抢占先机。

在以场景推动“新消费”发展的过程中,城市“给机会”的姿态同样重要。

近一阵子,国内很多城市都铆足了劲广招人才,“人才争夺战”已进入白热化阶段。

什么样的人,才能被称为“人才”?

事实上,人才与普通劳动者之间,并没有明确的界线。人才一般是指具有一定的专业知识或专门技能的人,通常也是人力资源中受教育水平较高的劳动者。但如果仅仅以受教育水平的高低来衡量一个人是不是人才,未免失之偏颇。

2009年9月,香港大学把“荣誉院士”称号,授予了外号叫“三嫂”的82岁扫地老太太袁苏妹,尽管她从未接受过学校教育,也不知道什么是“院士”。她一生只会写5个字,也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只是44年如一日地为学生做饭、扫地。

如果以受教育水平高低来作为人才的判定标准,袁苏妹当然算不上是人才。但在颁奖台上,这位82岁的普通老太太被称作“以自己的生命影响大学堂仔的生命”,是“香港大学之宝”。从这个意义上讲,袁苏妹是当之无愧的人才。

城市是个生态系统,需要各行各业的人生活在一起。城市繁荣需要丰富的人口配置,教育层次不同的劳动力之间具有互补性。那些高科技行业的人才,同样离不开环卫、保洁等普通劳动者的支撑。也只有普通劳动力为城市提供稳定的消费基本面和生产力供给,城市才能平稳运转。

一个社会的正常状态,既要欢迎和尊重高素质的精英人才,也要容纳和尊重普通劳动者。

“拥抱”普通劳动者,应是城市的“自我修养”。城市在“抢人才”之时,不能将人才跟普通劳动者割裂开来——毕竟,普通劳动力也是城市活力之源,让他们有归属感,也能体现城市的温度。

如果缺少人才引进后的具体使用规划与人才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配套,那么这对人才长期发展是不利的。“引用结合”“引培结合”创造人才发挥作用的优良环境,才是各地赢得这场“人才争夺大战”所要思考的关键。

当前,人才已经成为城市最珍贵的战略资源。

2022 开年以来,已经有包括珠海、昆明、保定、亳州等十余座城市为了吸引人才、留住人才张开了怀抱,就连千金难求的“上海户口”,也开始放宽了政策。

从南到北,从沿海城市到内陆城市,从省会中心到北上广深,争抢人才盛况空前震撼,这俨然成为了一场城市之间的“战争”。

传统认知上,所谓人才一般是指这个人的学习能力与创造能力比同一人群中的其他人为优,包括少数杰出的学者、政治家、革命英雄、科学家、艺术家、军事家等,在这“人才”认知中,高学历、高水平技能、高职称等是其最主要的判別特征。因此,大众认知中的“网红”“快递员”似乎并不符合这样的判别标准。

究竟何为人才?

人才是科学发展的第一资源。邓小平曾言“现在我们国家面临着一个重要问题,不是四个现代化的路线方针对不对,而是缺少一大批实现这个路线、方针的人才。”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关系到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成败的人才问题越来越受到社会各界的重视,为了更好地去研究人才运动与发展规律,促进人才全面发展,人才学也应运而生。

我国人才学家王通讯曾在《人才学通论》中指出,人才是为社会发展和人类进步做出创造性劳动,在某一领域与某一行业做出了较大贡献的人。随后,众多学者均对人才的概念进行了界定,虽然目前仍未达成一致,但具有一定的知识技能、进行创造性劳动、 做出社会贡献已成为公认的人才内涵的基本要素。

但即便如此,人才这一概念仍然较为抽象,对其判别认定的依据仍未形成统一,而学历与技能水平却是常用的判别标准。这原因之一在于市场信息的不完全与非对称性,对此经济学上有一“信号发送”机制予以解决,即以品牌、信誉、产品保证书和广告等形式向他人传递出自身的优势信息,进而获得对方的认可。所以,以学历、技能、经验等具有一定普遍性和操作性的方式来定义与判别人才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由信息不完全所带来的摩擦与冲突。

然而,唯学历、唯职称等论人才的方式已然不能适应当今社会对人才的需求。

当今,以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为代表的数字技术广泛运用,与此相关的数字经济蓬勃发展,逐渐成为了拉动经济增长、促进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关键引擎。数字经济大潮在改变经济业态的同时,也催生了一批更具个性化、多样化与灵活性的新职业。

为助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应对新技术所带来的新变化,人社部联合市场监管总局和国家统计局在2020 年正式发文公布了包括了互联网营销师在内的9 大新职业。

新职业的诞生对人才提出了新要求。一些看起来颇为简单容易,甚至让人觉得习以为常的工作,其背后蕴含着对综合能力的考验,在这些职业中,“人才”更需要将事情做到“极致”。

以电商直播行业为例,艾媒咨询曾指出直播行业具有显著的金字塔结构,二八效应明显,腰尾部主播占比超过90%。从那些已成为意见领袖的主播身上不难看出,深耕于某一垂直领域、有内容产出的能力和有相当数量的粉丝基础是优秀主播必须要具备的3 个基本要素。而这是因为主播粉丝量高不等于商业转化率、主播直播流量不等于销量、销量也不等于盈利。

当前,整个电商直播行业面临着产品质量不过关、带货数据虚假、售后问题难以保障等问题,因而,各主播如何能够保证自身的吸粉、引流能力,如何选择相匹配的直播平台,如何为用户提供高品质的产品等,这些问题都对主播与其团队的能力与素质提出了高要求。

身为直播带货超级红人的李佳琦,以其可观的带货数据证明了其自身实力,也因此拥有了跻身上海人才引进之列的敲门砖。

同样,快递小哥李庆恒不仅熟记全国各地的邮编、城市号码、航空代码等快递分拣相关知识,还能在12 分钟内完成19 票件的最优派送路线设计,更是在全国快递行业规格较高、含金量较大的浙江省第三届快递职业技能竞赛暨第二届全国邮政行业职业技能竞赛浙江省初赛中获得了快递员项目的第一名,也凭此被认定为杭州市D 类高层次人才。

总之,新业态新职业的诞生要求社会对人才内涵赋予新时代含义,给予新时代的认可,不再简单地唯学历论、唯职称论,而是更加关注其所具备的知识能力、所进行的创造性劳动以及所做出的社会贡献等内容,并以产业发展需求相匹配,从“择天下英才而用之”转向“聚天下英才而用之”。

这种以品德、知识、技能、社会贡献等多层次全方位的视角去看待人才,或许既是我们个人的成才的前进方向,也是新时代打破“唯帽子、唯职称、唯学历”评价模式,构建兼收并蓄的人才评价体系的要求。

人才本质上作为一种资源,其流动与“定价”应属于市场行为,政府不应该过多干涉,但从当前“人才争夺大战”看,其中又存在着一些失序的现象,引起了我们的关注和理性思考。

地方政府揽才过于“功利”

在这场声势浩荡的“人才争夺大战”中,地方政府作为重要的参与者,在部分环节的指导思想存在一定偏差。

第一,人才标准不够开放。“学历”仍是主要的引才指标。城市经济的发展需要高学历的人才,但同样也离不开中低、层次的人才。纵观各地的人才政策,多数是引进高学历人才,但有一技之长的熟练蓝领工人、有丰富职场经验的精英、有经商和创业经验的创业人士也同样属于人才的行列,“学历高者来”的人才政策未免过于狭隘。

第二,人才过度被商品化。价格是人才价值的体现,高薪引进人才属于市场化行为,在某种程度上有其合理性的一面。但从各地区的引人政策看,则演变成了地方政府的财力之争,人才被过度商品化,变成明码标价买人才。过度的金钱导向会导致错误的价值示范,将人才的正常流动变成一种“逐利”行为。

第三,重“外”轻“内”的倾向。“外来的和尚好念经”的观念广泛存在于各个地区的引人政策中。某些企业和高校在参与“人才”引进时,容易出现急功近利的做法,单纯地将工作的重心放在了加大力度引进人才上,忽略了开发和培育“内才”。

相较于“外才”,本土的人才更加熟悉所在区域的实际情况,对所在地的感情也更加深厚,有为当地经济发展、技术进步做贡献的愿望,但由于片面的评价机制以及大幅度地外地引才,“内才”无法得到足够的重视,积极性被逐步打击,进而造成本土人才的外流,有可能“引来女婿气走儿子”。

区域之间人才非理性竞争

各地区在竞争高层次人才的过程中,呈现出一些非理性竞争现象。

一是地区利益优先的思维使地方政府无法站位高远,统筹兼顾。在我国人力资源市场中人才总数量基本稳定的状态下,此消彼长的“零和博弈”,必然会因为地区发展的差异导致高层次人才拥有量“穷者愈穷、富者愈富”的马太效应。高层次人才向经济发达的优势地区高度聚集,而中西部经济欠发达地区因经济、地理环境等处于竞争的劣势,人才大量流失,由此带来经济发展放缓、创新能力不足等一系列问题,加剧了地区间发展的不平衡,发展差距就会因此拉得更大。

如今,由于教育部第一批建设“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的名單已完成遴选,全国高校为争取在下一轮的遴选中能够取得不错的成绩,都在加紧争创“双一流”。

依托当地政府大力支持与区位优势,东部高校展开了对高层次人才的新一轮竞争,在这种形势下,西部地区高校的压力再度骤然增大。这导致教育部某高官都公开呼吁:挖西部高校的人才等于挖命根,希望东部地区手下留情。

二是人才政策设计不严密、不完善,存在“打补丁”的现象。法者国之公器,公共政策的出台理应经过严密的调研与预判,一旦颁布就代表对其管辖范围内的所有公民生效,“朝令夕改”对地方政府公信力将产生重大的影响。有些地区人才政策的变动之频繁不仅暴露出在政策制定初期欠缺周密的长远考量,同时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在“抢人才”行为中的非理性,是地方政府参与人才竞争能力不足的表现。

三是引发人才政策负面外溢效应,可能导致盲目跟风,政策边际效应递减。当地方政府开始使用优惠待遇“招才引智”时,往往会对现有人才产生消极的价值导向,引发政策负面外溢效应。而一些地方政府只注重于用优惠待遇并且将此作为竞争手段,可能导致盲目跟风,大家比拼的不是选人用人的环境而是金钱的多少,人才激励政策边际效应递减。

因此,地区之间非理性地进行高层次人才抢夺战,是一种短视的竞争观,由地方政府狭隘的利己主义而带来的人才流动的无序性同中央对人才体制机制改革的基本精神和规定相背离,并且和当前国家人才强国的战略方向背道而驰,更是影响了国家支持中西部地区发展的人才政策实施。对于地方政府之间在高层次人才非理性争夺中可能对国家经济社会发展所造成的消极后果,我们需要引起警惕。

缺少后期配套规划,人才价值无法充分发挥

各地目前出台的相关揽才政策均在人才的落户、住房补贴、子女入托入学、配偶工作等方面开出了足够的条件。各大城市“钱多、城好、速来”的口号在短期内确实能比较直观地打动人才。但从长期看,整体的工作环境、平台等长远措施才是留住人才、用好人才的关键。

近两年,有些地区在抢人上用力很猛,却不知抢到何用,以致人才好不容易来了,最终因为不被重视又流失。还有些地区仅仅为了应付上级政府下达的任务,领导班子人才观念没有扭转,拿着报表只看人才总数,用以汇报工作,具体如何将人才的运用与地方发展战略结合则不清楚,导致人才资源白白浪费。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才政策必然会变得更加理性,转向更深层次的比较与思考。

经历过优厚条件的“狂轰滥炸”后,短期内可能出现人才供给不足、价格虚高、人才市场表面繁荣的现象。如果缺少人才引进后的具体使用规划与人才公共服务和基础设施的配套,那么这对人才长期发展是不利的。“引用结合”“引培结合”创造人才发挥作用的优良环境,才是各地赢得这场“人才争夺大战”所要思考的关键。

正如,劳动经济学领域陆铭教授所言,在一个国家内部,生产要素自由流动是资源配置效率的保障,而生产要素流动的方向则取决于不同地区间的比较优势和要素回报。现今各地区的人才引进政策所体现的一定程度的地区特色,正是其立足于自身比较优势的一种体现。

实际上,人力资本结构与产业结构之间的动态匹配能够促进经济增长。人才观的更新,人才培养体系的多元与完善,一方面是产业升级调整所产生的新需求,另一方面也能够为各类技术的应用、改进和创新提供相应的人力资本支撑,从而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

所以,人才既然作为城市发展的第一资源,各城市面对如何吸引人才并留下人才的关键性问题时,或许除了需要对人才需求的准确把握,为其提供能够自我实现的机会和舞台,最重要的是思考如何立足于自身的比较优势,使得“人”与“地”之间实现匹配,人尽其才,人尽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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